官場之教師風流 第十二章

作者 ︰ 陳辰

我忽然想起上一次余敏跟我聊天的情況,她從我這里套出了劉婕引資重建建安公司和接手鴻泰小區的事,後來還給曹陽增加了不少阻力。不行,我不能陪她聊天,她是個官場人物,雖然年齡不大,但經過宦海這麼多年的打拼,早就可以稱得上老謀深算了,我一個小小的小學教師哪是她的對手,不小心就會被她給繞進去,要是再被她套出話去,然後再對曹陽不利的話,那我可真是蠢到家了,曹陽這樣的幫我,我不能再給他帶來困擾。

惹不起,我躲得起。

「額……,余區長,啊不,余姐,我還有點事,我……」我知道拒絕肯定不好,但我卻又不得不拒絕。我想余敏是個明白人,只要我表示不情願,她應該不會苦苦相逼。

「怎麼,還真如小雅說的,怕我把你吃了啊?」余敏笑著道。

我發現余敏笑著的時候非常好看,她的笑容很嫵媚,我不禁呆了一呆。而且我也看高了余敏,她居然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而且她還不給你拒絕的機會。

「走吧,前面就有個茶館,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余敏似嗔非嗔的看了我一眼,且在說話間,她的車已經快速向前開去,只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一個叫見心閣的茶館。雖然這個茶館地處市中心,但卻非常幽靜。進去後我才發現老板的獨具匠心,他除了沒辦法將大門合在一處外,每進一個雅間都有一個專門的小通道,這樣只要大家不是在大門口相遇,在這里就不要擔心有遇到熟人的尷尬。

坐下後,余敏點了一壺碧螺春。

我沒想到,在這小小的茶館里居然有這麼好的碧螺春。

碧螺春原產太湖洞庭山,因為太湖水汽,再加上當地特有的微酸性質地疏松的土壤,使得碧螺春有一種特殊的花朵清香。碧螺春之所以得名,正是因為其條索緊結、卷曲似螺。如今這細女敕的細芽在開水的沖泡下徐徐舒展、上下翻飛,茶水慢慢的由清淡無色變成銀澄碧綠,一陣陣的清香隨著氳氤繚繞的霧氣,真沖心脾,給人鮮、爽、迷、醉的獨特感覺。

品茶者先嗅其香,再品其湯,可我現在在這繚繚的茶香霧氣中,卻很難靜下心來去做一個閑心逸情的茶客。

余敏倒好象是醉在了茶香中,她先端起杯子,靜靜的看著杯中的茶葉舒展,然後又滿足的吸納著杯口升起的陣陣茶香,接著又是淺淺的呡啜。

她的這種悠閑,反而更增加了我內心的緊張。

「余姐,您是不是要問我什麼事?」我不是傻子,我當然知道余敏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叫我來喝茶,她肯定是想問我什麼,我甚至在心中已經盤算好,無論她問我什麼我都裝傻充愣,我不會再象第一次那樣中她的圈套。

「郝挺,小倩已經去了這麼長時間了,有沒有想著再找一個?」余敏沒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端起茶杯再次淺淺的呡了一口,然後問我道。

什麼意思?不是要問我關于工程的事?也不是象我打听曹陽?見余敏這麼問,我的心放下了不少,于是打著哈哈道,「象我這樣要錢沒錢,要權沒權的,還帶著個三歲的孩子,誰願意跟我啊,」

「你看小雅怎麼樣?」余敏繼續問道,臉上一本正經。

「余姐開玩笑了,小雅這麼年輕,而且是博士,更是我們江城市人民醫院的專家,副主任醫師,我哪配得上她呀,再說了,我們只是朋友,」我訕訕道,顧小雅確實很漂亮,但我也只是當著普通朋友,那種可以相互幫助的普通朋友來看的,根本對她沒有過想法。畢竟她幫我父親治好了胃病,我幫她多照應一點她的佷子,僅此而已。

「我看小雅挺喜歡你的,」余敏道,「其實我們家不僅我,包括我姑,我大妹都挺替她著急的。你看我大妹就比小雅大三四歲,孩子都上三年級了。」

我知道,余敏嘴里的大妹應該就是顧小雅的姐姐,那孩子應該就是錢亞民吧。

「怎麼可能呢,小雅這麼優秀,她應該找個更成功的人士,」我道,這不是我妄自菲薄,象我這種收入跟顧小雅比,相差太大,而在我們老家,男人養家已經流傳了千年,齊小倩只不過是單位比我好點,工資收入還不比我高,已經這樣看不起我,一時娶了顧小雅做老婆……

人就是這麼奇怪哈,如果是跟自己沒有什麼關系的人,人家的工資是多是少,根本無所謂,朋友照做,酒照喝,可一旦真正成了自己的老公,那什麼無能、廢物、癟三,什麼難听的都能罵出來。

「郝挺,你何必這麼妄自菲薄,其實真的,你挺有才的,而且有能力,」余敏道。

「哪啊,我只是個普通的小學教師而已,」我並沒有因為余敏的恭維就飄飄然,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你前幾天在建安公司處理突發事件的事我可是听說了,」余敏道,「听說你是股東?」

當余敏提到建安公司的時候,我的心里咯 一下,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又在打建安公司什麼主意?可她這個問題我卻不能用不知道來回答,我總不能說自己不知道是不是股東吧。

「算是吧,」我在想著我該怎麼說,幸好我的反應不慢,我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很好的答案,「建安公司的劉婕和郝強跟我都是朋友,當初他們接手這個工程的時候資金不是太充裕,所以就到處集資,當時問我能不能湊點。我一個窮書生哪有那麼多錢啊,但他們找到了我我又沒辦法,所以就去找我的同學。我的同學有的畢業後就直接下海了,有兩三個現在已經是身家幾百萬,甚至上千萬了。」

我知道我們當時有好幾個同學畢業後並沒有到分配單位去報道,而是自己在外面創業,興辦的公司,听說混得都不錯。不過他們到底是否有上百萬甚至千萬的資產,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要做的是不能讓余敏知道那錢是來自錢林俊,更不能讓她知道那錢里還有曹陽的份,否則曹陽就會很危險。

「哦?到底是北師大的高材生啊,做哪行都能成功,」余敏道,「以後有機會介紹我認識認識你的這些同學啊,他們現在的身家是百萬千萬,說不定用不了幾年就都成億萬富翁了。現在各地都在招商引資,如果到時能將他們引到我們江城來,你也算是為江城的發展作貢獻了。」

余敏沒有追問我投資錢的事情,而是對我的同學感起了興趣,不愧是搞行政的,一點機會也不會錯過。要知道現在全國都興起招商引資熱,誰招商引資多,誰的政績就大,看樣余敏不會甘于屈居在區長這個位置上的。

其實是我低估了余敏,她才不會為了未來的可能的投資而忽略眼前的事,只是因為她知道再問下去我也不會說什麼,而且再問下去如果真關乎到曹陽的話,我會去對曹陽說這麼,這樣恐怕對她也不利。

「好啊,以後有機會我一定介紹,」我道,我雖然還不知道這些同學現在的具體情況,但形勢已經不容我拒絕了。再說了,真要是她逼急了,我就隨便找個人冒充一下,她還真去調查還怎麼的。

「郝挺,我想問你一件事,」余敏沒有再深究這個問題,而是又準備開口問其它的。

「什麼事?」我的神經再度緊張起來。

「關于齊小倩的事,」余敏好象沒注意到我的緊張,她再度呡了一口茶水,然後道,「我一直想不通齊小倩怎麼會發生那樣的意外,」

「是啊,誰能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呢,這就是命吧,」我道,關于齊小倩的死其實我不想多聊,畢竟人已經去了,還提那麼多干什麼呢,不過余敏說這事我又不能直接甩臉走開,畢竟她是我們區的區長,是我們的領導。

「可我听說小倩車禍的現場並不象超速滑下山崖的樣子,」余敏道,然後她開始直勾勾的看著我。

什麼意思?不會是懷疑我吧?這不可能啊,當時齊小倩可是在千里之外,而我只身在江城啊。

我忽然想起一個人來,喬恩先,喬恩先當時也跟我提過這樣的懷疑,他還讓我查找齊小倩的東西。後來我查看了齊小倩的QQ,也進了她的空間看到了她的日志。齊小倩那時心情極度不好,而且還有一次日記中記錄要殺死某個人,難道那個人就是那個局長?

雖然當時我看到這個日記的時候一直在想要不要交給警方,可後來杏花二嫂的離開,父親生病等一系列的事忙得我根本沒顧得上再去細想。其實這也是我內心里不願意去想,齊小倩已經離去,她現在算是因公殉職,對她來說未嘗也不是最好的結局。如果因為重復調查,再讓小倩背上個故意殺人的罪名,而我兒子就成了殺人犯的孩子,這是我絕不願意看到的。

「余區長,你到底什麼意思?」為了掩飾心中的不安,我憤而起身,「小倩已經去了,我不想再提這些傷心的往事,如果你們對事故的結論有懷疑,應該讓公安機關去調查,而不是來找我,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說著,我拿起自己的包,準備開門而去。

其實我知道我這樣做有點過了,而且好象很心虛的樣子,不過余敏來問我這事,我想她肯定是從什麼地方听說了什麼,最有可能的就是喬恩先,那麼如果她知道喬恩先問過我這事,也許能夠理解我。

「郝挺,看樣你並不打算知道齊小倩死亡的真相,不過作為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妻子是怎麼死的自己都搞不清楚,你還算個男人嗎?以後你的兒子長大了,問你,你怎麼回答?」余敏也站了起來,對著我的背影道。

我停了下來,我也在思考著余敏的話,是啊,作為男人,難道我真的不想知道齊小倩真正的死因?錯,我不是不想知道,而是我怕知道,我怕知道了真相後我不能接受,齊小倩的父母不能接受,我們的孩子更不能接受。我知道自己這是在逃避,甚至有故決隱瞞犯罪事實的違法行為,但我必須這麼做。

「齊小倩因公殉職是江城和當地警方聯合得出的結果,余區長如果有什麼疑問還是去公安機關吧,我已經完全清楚她的死因,以後對兒子我也會說他媽媽是個好樣的,是個為國家為人民付出生命的優秀工作者,」沉靜下來,我努力的平復著激動的情緒,一字一句的道。

「可我听說起先並不是這個結論,這個結論是後來江城市委與當地市委之間商量的結果,而且,我听說當時負責給出這個結論的正是曹陽,因為只有從他嘴里傳出來的話才有可能代表著市委書記,也就代表著市委,」余敏道。

曹陽?我怎麼從來沒听曹陽跟我說過這事呢?

不過,看來余敏還是沒有放過曹陽的意思,她正在努力的想抓住曹陽的什麼把柄。

不行,我絕不能讓余敏在我這發現什麼問題,不說曹陽給我的仕途和經濟帶來了巨大的利益,就算是為了維護小倩,讓她靈魂安息,我也不能讓余敏去翻這些陳年舊案。

「余區長,這是你們政府之間的事,當時處理小倩身後事的時候,你是江城市派至對方市的最高領導,也是你全權負責的這件事,現在你才提起死因存疑,是不是也意味著你工作的失職?」我冷冷地道。

「是,我也覺得這是我工作的失職,所以我想彌補,」余敏道。

「彌補?通過打擊別人的方式?我听說在開發區書記與區長位置之爭時,你以正處的位置敗給了曹陽,所以你現在變著法的想找曹陽的麻煩,恨不能盡快取而代之,是吧?」我知道我這些話一說出去一定會引起余敏的極度憤怒,但我管不了那麼多了。畢竟這里關系到兩個對我至關重要的人,一個是曹陽,一個是齊小倩(盡管她在世時我們的感情並不太好,可她畢竟是我兒子的媽媽)。而我這麼做,當然也有激怒余敏,讓我們的談話就此結束的意圖。

「你……,這些你都是听誰說的?」顯然余敏被我的話激亂了,她一頓後問道。

「听誰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應該拿一個已經去世了的人來做文章,你們官場上的爭斗我不想參與,我也沒有能力參與,我只是個小教師,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教師。」我道,「對不起,余區長,可能我的話有點傷人,但我不想也不希望您再拿小倩的事來做文章。」

「郝挺,你錯了,我這是為小倩的死尋找真相,如果是意外,即使再查查又有何妨?如果真是當中有陰謀,你有沒有想過小倩可能是被人謀殺?如果真是這樣,難道你不想為她報復,給她一個交待?」余敏比我想象的要理智得多,她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就恢復了平靜,而且還提出了另一個我從沒想過的問題。

開始我以為齊小倩真的就是完全死于一次意外,可喬恩先的話讓我去看了小倩的空間日記,我開始懷疑是不是小倩殺了人,因為她的日記里提到她想殺了某人。可現在經余敏這麼一提,我又覺得小倩殺人恐怕只是我自己荒唐的假設,因為在那之前小倩雖然表現得不太正常,但在死前與我聊天時卻並沒有表現出厭世或行凶的跡象。

難道真的會如余敏所說,小倩是死于謀殺?可真要是這樣,誰會去謀殺她呢?她到那個地方才支邊半年,又會得罪誰呢?

不行,我不能被余敏牽著鼻子走,也許她是在套我的話,她的最終目的還是從我這打開缺口去對付曹陽。

「我希望小倩得到的是一個合情合理合法的交待,也不枉她因公殉職,不過似乎這一點政府已經做到了。對不起,余區長,我家里還有孩子,我要先走了,」說完,我開門而去。

「你再好好想想,」余敏在我身後叫道。

我沒理會余敏在身後的叫喊,一個人快速的沖向夜色中。

江城的夜晚絢爛而美麗,她就象一個濃妝的少女在盡情地展現她的風姿,穿城而過的古運河就如其柔美的身姿,顯露著青春與靈動。璀璨閃爍的霓虹,如少女滿含春情的雙眸,忽閃忽閃的。而匆匆而過的人群,則是少女裙身的飾品,她們的喜怒哀樂昭示著少女的心情。而我正是這些飾品中的一員,我現在給這城美麗如少女般的城市帶來的是一抹憂傷與躊躇。

余敏的話里是什麼意思?難道她掌握了什麼證據?

不會,如果她手里有什麼證據的話,那麼她還來問我做什麼?

對,我突然想起來,余敏這麼做恐怕是因為其手中有部分證據,但這些證據卻並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證據鏈,所以她需要我手里的東西。不過,因為市里給齊小倩死亡這個案子定的是意外死亡,所以齊小倩的東西並沒有交給公安機關,而是直接交給了家屬(也就是我),所以無論是余敏還是警方,在沒有我同意的情況下,他們都無權去動小倩的私人物品。

手提電腦?小倩遺留下的除了電腦並沒有什麼東西,她沒有記日記的習慣,如果不是因為有了QQ,她在空間里留下了那麼一點信息的話,我恐怕只言片語都不會看到。

日記?想到這,我忽然在想,齊小倩會不會還寫了其它東西留下來?只是這些東西我沒有看到而已?

回到家,爸爸媽媽早已帶著孩子睡覺了,農村人每天睡覺都比較早,這也是父母不願意住在城里的原因。這麼多年了,他們已經習慣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城里人豐富的夜生活導致的晚睡晚起他們是極不習慣,就象現在,才不到十點,對于我們來說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他們已經早就進入了夢鄉。

不過,我回來開門的聲音還是驚醒了母親。

「大龍回來了?」母親披了一件衣服,從房間走了出來。

「媽,」我叫了一聲。

「怎麼吃個飯這麼晚?」母親問我。

「吃飯後,又跟朋友去喝了會茶,」我道。

「哦,大龍啊,來坐會吧,媽想跟你說幾句話,」母親招呼我道。

看樣母親根本就沒有睡著,她是在等我,本來我想回來就去再次查看齊小倩的電腦的,可母親這樣說,我只好坐在了沙發上。

「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坐下後,母親盯著我道。

「沒有啊,怎麼了?」我很詫異母親為什麼會這麼問。

「沒怎麼,媽媽只是看你好象眉頭緊鎖的樣子,」母親道。

知子莫若母,我稍微一絲的神色的變化都逃不過母親的眼楮,但我不想讓她為我擔心,于是我安慰她道,「媽,我沒事,」

「沒事就好,」母親沒有追問下去,「大龍啊,我和你爸已經商量好了,你爸的身體已經基本康復了,我們也沒有必要再呆在城里,明天我們準備回鄉下,孩子我們帶到鄉下去。他還小,會很快適應鄉下的生活的,我們現在放心不下的倒是你。小倩已經去了,你也不能一直這麼單著,爸媽不干涉你的婚姻,但媽媽想給你個建議。」

「媽,您說,」

「上次你帶著個藍珊珊回來,說是你女朋友,實話說,我和你爸都不太看好,大龍啊,我們是農村人。農村人最講究妻賢子孝,男主外女主內,什麼男女平等的那些玩意兒,跟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不符。我們也知道這些觀念有點陳舊,但時代在變,道理沒變。如果在藍珊珊和劉婕中間選一個做我兒媳的話,我和你爸都選劉婕。你別跟我辯,說劉婕跟你是普通朋友,大龍啊,爸媽都是過來人,而且都活了大半輩子,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劉婕看你的眼神根本就不是普通朋友,而是一個女人看著自己男人的眼神。另外,藍珊珊還是個女孩子,她以後會對寶寶怎麼樣還說不定,但就從她們倆人到家里來的情況我們大致也能看到。劉婕是把寶寶真的當成了自己的孩子,而寶寶也認了她這個媽,藍珊珊呢,孩子雖然也跟她在一起玩,但藍珊珊對孩子的喜歡只是那種逗弄,並不是母愛。大龍啊,母愛在這個世界上是無可替代的,希望你能明白,」母親難得的跟我講了這麼多,以前他關心最多的是我的吃喝拉撒睡,象今天這樣為了我的生活或婚姻她還是第一次這樣。

以前我和齊小倩談對象的時候,父母並沒有說過一句,也許他們當時認為我已經長大了,可以去規劃自己的生活,而且不管齊小倩怎麼樣,反正他們以後不會跟我們生活在一起,所以只要我幸福就行了。只是沒想到,我的婚姻並不幸福,而現在更是弄成了這個樣子。所以,他們在我婚姻的事情下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也可以理解。

「媽,我知道怎麼做,你們放心吧。以後我不管娶誰,她首先得認寶寶這個兒子,然後孝敬你們這一對公婆,否則就算光棍一輩子,我也不討老婆。」我道。

「傻孩子,只要人家對你好,對寶寶好,我們根本無所謂。我們不會跟你們一起住,而且我也跟你姐姐姐夫說好了,以後我們老了由他們照顧,我們的家產也全部歸他們。」母親道,「你現在在城里也有了自己的房子,不會再跟你姐姐姐夫掙家里那點東西吧?」

「媽,你放心吧,我不會跟姐姐去爭那些東西的,媽,其實我還是希望你們能跟我住在一起,畢竟養兒防老,您老人家也說了,我們出自農村,雖然時代變了,但道理沒變。如果你們含辛茹苦的把我供上大學,結果反要姐姐還贍養你們,那我不被人家給罵死?」我道,從心底里,我真的希望父母能留在江城。

「如果你有那個經濟實力,有那個心,你以後就多照應照應你姐姐姐夫就是,你姐夫是個老實人,也很孝順。這個你放心吧,」母親道。

「哦,對了,媽,姐夫現在在家里主要干什麼?」我問,因為說起姐夫我突然想到可以讓他到建安公司來,怎麼說在城里打工總好過在農村種田。

「你姐夫在家里種地唄,又不識幾個字,又沒有關系網,想出去謀個差事哪那麼容易?」母親道,「為了增加點收入,他在家里養了好幾頭肥豬,還養了兩窩小豬,一年也能弄個萬把塊的收入呢。」

萬把塊,在我們家鄉應該是很多了吧。可他們根本不會想到,杏花二嫂在劉婕的書店,我們一年付給她的工資加獎金有近三萬塊,何況杏花二嫂還是個女人,在農村以前女人最多只能掙男人一半工分的。

「媽,要不讓姐姐和姐夫都到城里來吧,我給他們找工作,這樣讓他們把孩子也帶到城里來,您二老就幫我們兩家帶孩子,這樣不更好?」我道。

「如果你姐姐姐夫來城里還行,我和你爸還是要回鄉下去的,少不離家廢人,老不離家是貴人,我們可不想漂在外面,落葉還要歸根呢。」母親道。

「對,你將你姐姐和姐夫弄到城里來,我和你媽在家帶兩個孩子。」不知什麼時候,父親也已經起來站在房門口,「你姐上學那會成績並不比你差,就是因為家里條件不行,她才輟學供你的,你現在也該回報她了,」

「爸,我知道的,」其實此時我的心里真的是非常愧疚,按說當年姐姐為了我上學寧願自己放棄學業,可當我大學畢業在城里工作後,卻並沒能幫上她什麼忙。不是我不肯忙,實在是我人微言輕,一個普通的小學教師,誰會理我啊。其實為這事我跟齊小倩說過,希望她父親能幫上忙,那時的齊田勝還在市財政局,手中有點小權。可齊小倩一听說要讓我姐姐到江城,就象躲避瘟疫般連連搖頭,說什麼也不肯,害怕我姐姐來了以後吃住在我家什麼的。

「知道就好,人啊,什麼都可以忘,但不能忘恩負義,」父親說著,轉身回了房間。

接下來母親又嘮叨了些什麼,我基本沒怎麼听進去,因為父親的那句話深深刺進了我的心田,不能忘恩負義。我不能因為余敏的一席話就對曹陽有什麼懷疑,如果沒有曹陽也不會有我的今天。

余敏對我說這些的用意我是明白的,她知道她跟我說這些我一定不會真正的相信,最多也就是將信將疑。那她為什麼又要跟我說這些呢?很顯然她是想讓我傳話給曹陽,如果曹陽真的做了點什麼,听到余敏這樣說,曹陽一定會有進一步行動,那麼余敏就可以趁亂去抓曹陽的把柄,從而達到她將曹陽搞下台的想法,畢竟那個位置余敏認為本應該屬于她的。

余敏,你以為我真的就是個普通的小學教師,連這一點都看不透麼?

本就沒有真心的去懷疑曹陽,再加上父親的這句話,我決定將余敏跟我說的那些話全部爛在肚里,誰也不說。

第二天送走父母和孩子,回到學校後忙碌一天,當我一個人回到家的時候才發現,一個人是多麼的寂寞與無聊。現在,我已經不想再去查找齊小倩的什麼日記了,算了吧,就讓因公殉職永遠的陪伴著齊小倩吧。

可一個人在家確實無聊得很,以前孩子在家,即使我自己不想吃,考慮到孩子,我還是得做點。當然更多的時間是跑到劉婕那去吃飯。可現在孩子不在家,劉婕自己也基本不開伙,我連個吃飯的地方都沒有了。

其實我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那就是書店,杏花二嫂吃住都在書店里,她每天都會自己燒飯的,但我不想去那,我總覺得我不應該再跟杏花二嫂那樣,她可是我的同鄉,還是我的嫂子,我這麼做確實太過分。

百無聊賴,我撥通了藍珊珊的電話,「珊珊,在哪呢?我們一起吃晚飯吧,」

「啊……?」電話那頭的藍珊珊顯然一愣,「郝挺,你忘了?我上周跟你請過假的呀,我到北京來參加課程的期末考試了,還要七八天才能回去呢。」

靠,最近這階段忙得我都有點暈了,連藍珊珊請假都給搞忘了。其實也不能怪我,如果是其它老師來請假,我一定會問清事由,請假時間等。可藍珊珊來找我批假條的時候,我根本連看都沒看就直接將名字給簽了上去,現在才知道原來她是請假去北京了,而且是這麼長時間。

「噢,那就算了,你安心復習吧,」我道。

「你怎麼了?你父母呢?」藍珊珊問。

「他們回去了,現在我一個人,」我道。

「那你到外面隨便吃點吧,等我回去了再陪你啊,」藍珊珊說著,然後又對我道,「好了,不多說了,同學叫我去教室復習了,再見啊,」

「再見,」我有點失落的听著電話里傳來的嘟嘟聲。

算了,問問劉婕在哪吧。

可電話接通後,劉婕卻告訴我她正在陪市安監局的人吃飯。

安監局?這是個毛單位呀?怎麼工程建設也歸安監局管?此時我對官場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我一直以為安監局就是看看有沒有什麼易燃易爆品、非法煤礦、危險化學品等,我不知道其實建築上那些工程安全設施的評價、審查和峻工等都得經過安監局這一關口。

算了,藍珊珊不在,劉婕又在忙著,自己在家隨便下點面條對付下得了,反正我現在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可正在這時,我的電話突然響了,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顧小雅的名字。

「喂,郝挺,你在哪?」電話一接通,顧小雅就叫了起來。

「我在家呀,怎麼了,有事嗎?」我問。

「你昨天跟我表姐說什麼了?我發現她對你好象很有意見似的,」顧小雅道。

我不知道該怎麼跟顧小雅說,既然余敏在將顧小雅送回家後才單獨約的我,她肯定是不想顧小雅參和到其中來。既然她不願意跟顧小雅說,我當然也不會說,所以我連忙道,「怎麼可能呢,你表姐可是堂堂的區長,我的父母官呢,怎麼會對我這麼個小小的小學教師有意見?」

「郝挺,你知道我昨天為什麼會帶我表姐一起去吃飯嗎?」顧小雅問。

「為什麼?」我以為只是顧小雅請客吃飯,而我們倆在一起孤男寡女,所以她再帶一個人來而已。

「算了,這樣吧,你出來吧,我請你吃飯,就在我們醫院前的鴻來飯館,」顧小雅道,她就是這樣的脾氣,根本不管我是不是在家有事,也不管我是不是已經吃過,直接讓我到鴻來飯館。

反正一個人在家也沒事,既然有人請吃飯何樂而不為,何況還是個美女?

當我走到飯館門口的時候,顧小雅已經站在那等我。

听名字我以為鴻來飯館只是個小飯館,可到了地我才發現,這是一個相對比較高檔的地方,里面的菜肴不比那些大飯店差,可里面的人卻幾乎坐得滿滿的。

「老板,我訂的小包呢,在哪?」顧小雅一進來就對老板道,看得出她是這里的常客,跟老板很熟悉。

「顧主任,給您安排的是蘭香苑,您這邊請,」老板殷勤的主動過來帶路。

「這里人這麼滿,怎麼會還有包廂?」當老板離開後,我問顧小雅。

「你知道這個飯店為什麼生意這麼好?」顧小雅沒回答我的話,而是問了我一個問題。

「不知道啊,我第一次來,也許他們家的菜味道不錯吧,」我道,我覺得作為飯館首要的就是菜肴可口,能激起食客的食欲,吃一遍還想來第二遍,俗話說得好嘛,回頭客。

「可江城市菜肴味道做得好的也不止他一家呀,並不是每家都生意興隆的,而且百客品百味,你認為的珍饈美饌在別人眼里也許卻是嚙檗吞針。」顧小雅道。

「這倒是,那是為什麼呢?」我問。

「因為做人,」顧小雅道。

「做人?」

「是啊,對于能夠決定自己前途與命運的人,哪怕是受點委屈,他也會和氣生財。」顧小雅道。

我知道顧小雅不回答我問題的意思了,她這還是在怪我昨天得罪了余敏,不過既然她不明說,我也不想主動提出來,我不想將官場上的事帶到朋友關系上來,特別是顧小雅這種純粹的朋友,所以,我只是呵呵的笑了一下。

「別光傻笑,你還沒告訴我你昨天怎麼得罪我表姐了呢。你知道昨天我為什麼帶我表姐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嗎?」顧小雅問。

「她是你表姐,又是跟你來的,我哪知道?」我道,我確實不知道,在我感覺里她們是表姐妹在一起吃飯應該很正常吧,難道還有什麼特殊意義?

「你是真笨還是假笨?」顧小雅氣道,「你在開發區工作,我表姐是開發區區長,你說是為什麼?」

「你是說你帶你表姐來是為了讓我認識她,然後對我有幫助?」我問。

「看來你也不是笨得一塌糊涂嘛,」顧小雅道,這夸獎的話听起來確實不怎麼順耳,不過這才是真正的顧小雅。

「呵呵,我只是個小學教師,你表姐可是區長,咱們的位置天差地別呢,」我道。

「哼,跟你真是沒法溝通,」顧小雅氣哼哼的說,此時恰好服務過來上菜,于是她接著道,「吃飯,給我們拿一瓶五糧液,」

「兩個人喝酒?」我詫異。

「怎麼的,不行?就算是陪我,」顧小雅道。

我當然不能再推辭,她現在已經氣哼哼的,如果我再娘一點話,估計姑娘今天要發飆。所以在服務員拿來酒瓶的時候,我連忙接過來,擰開蓋子給每人面前的酒杯倒上了大半杯。

「來,干,」顧小雅拿起酒瓶,一口灌了下去。

靠,這是干什麼?我吃驚的望著顧小雅,難道緊緊是因為跟我生氣就這麼喝酒?不會吧,我們也只不過是才見了幾次面的朋友啊,她犯得著嘛?

「干嘛,怎麼還不喝?」一杯酒下去,顧小雅的臉已經有點泛紅,她舉著杯子,眼楮直直的盯著我。

我只好端起杯子來,一干而淨,然後我才開始說話,因為我知道,如果不干完,她不會讓我開口說話的,「小雅,你怎麼這麼喝酒?這樣喝很容易醉的,而且你是醫生,你知道這個習慣對身體不好。」

「不好?呵呵,什麼習慣叫好?」顧小雅笑了起來,她的笑有點澀,但非常迷人,「給你講個故事吧,說某地有位百歲老人,電視台去采訪他,請他談談長壽的秘決,然後他就開始說,我不抽煙、不喝酒,而且早睡早起,沒有任何的不良習慣,而且我性格溫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不輕易動怒,所以……。老人話剛說到一半,從內屋啪的扔出一個酒瓶,只听一個聲音喝著道,‘媽的,一大早的就在這吵吵,還讓不讓人睡了?’。記者就奇怪的問,誰呀這都快大中午了,還一大早呢?這時,老人道,別理他,那是我爸,成天不是抽煙就是喝酒,而且一喝就醉,天天想睡就睡,你們看,昨天就折騰了一晚上,直到現在還沒起床。然後老人又一指滾在地上的酒瓶到,看,在床上還沒起來呢,就喝了一瓶,還要喝。對不起了,我不能陪你們聊了,我得去給他買酒去,不然他一會起來又要罵我了。真是的,沒見過脾氣這麼壞的老頭。」

「所以,什麼叫好習慣,人生在世率性而為才叫活得灑月兌,來,干了,」說著,她又舉起了面前的酒杯。

就這樣,我們在沒吃幾口菜的情況下就干掉了一瓶半酒,顧小雅已經有點迷糊,說話也不太清楚。

「小雅,不能再喝了,」我道。

「沒事,你讓我喝,我沒醉,」說著她又過來準備搶酒瓶。

「不行,你不能再喝了,」我搶過酒瓶,趕緊叫來服務員結帳,我知道要是再呆下去,她非爛醉如泥不可。

結完帳,我扶著顧小雅來到飯館門口,「小雅,我送你回家吧,」我對她說。

「我不想回家,我不要回家,」顧小雅搖著手,嘴里嘟噥著。

靠,多麼知性氣質的一美女,喝完酒就成這樣了。可我現在不是月復誹的時候,我得趕緊將她給安置好,「那你想去哪,我送你,」我道,我總不能將她一個人扔在這吧,她現在明顯已經醉了。

「隨……隨便你去哪,」顧小雅說著,緊緊的拽著我,將頭耷拉在我的肩上,不再說話。

隨便我去哪?我能去哪呀,算了,給你找個賓館開個房間得了。我又不知道她家住在什麼地方,她不說話,我只能這麼做。

我的本意只是為了給顧小雅找一個休息的地方,我沒想到接下來會發生那麼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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