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緝凶(上)
張曉晨遍尋船只不到,曾讓時相卜過一卦,得知家人有驚無險方才稍安,只是想要酣然入睡是不可能了,于是就和時相請教起奇門之術。偶爾有難民醒來見兩人言談晦澀听之不懂,卻也不敢招惹,生怕一個不慎被這神神叨叨的二人給算計了。如此,張曉晨一夜之間竟將《奇門遁甲》的要義記了個七七八八。當然,想要全盤理解卻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了。
「竟然能在一夜間將要義記住,要知道當初自己可是足足用了半月之久!莫非這小子就是個修道的天才?」時相看到這心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知道如果師傅見到他會不會收他為徒?」
「以前曾听聞《奇門遁甲》為帝王之學,更是奇門、六壬、太乙三大秘寶中的第一絕學,只是無緣得見;哪知道今日听時相講解,除了一千零八十局推演稍微繁瑣之外,其中要義竟然一听便懂,當然要想將全書融會貫通、學以致用卻需要下些苦功了。」張曉晨心中月復誹。只是他並沒有注意到,在他全力理解要義之時,胸口的玉環曾微不可查地閃了一下。
此時雨住天明,張曉晨和時相走出帳篷查看,方才得知親人月兌險的消息。正當心情稍稍放松之時,一聲尖厲的求救傳來。
這一聲尖叫瞬間就轉移了兩人的視線。兩人轉身觀看,只見來人鬢發散亂、衣衫不整,脖子下面一抹雪白忽隱忽現,正是昨夜送人去醫院的侯娜。
「看這架勢莫非被人非禮了?真有人敢太歲頭上動土?不對啊,她後面沒有人追趕,再說就算有人攆她,又怎麼可能來找我救命?那豈不是黃瓜菜都涼了?」張曉晨心中雜念紛紛。
侯娜在面包車上一看到張曉晨的身影,隨即大喊著跳下車來。因為事情緊急,一路之上她只顧想怎麼請動張曉晨前往,渾然忘了自己的形象,當看到四只賊眼不停地上下掃動,方才意識到泄露了春光。
下意識地裹了裹單薄的襯衫,侯娜開口喊道︰「張曉晨,快點兒幫忙去看看吧,現在醫院里已經昏迷了四個人了,醫生查不出病因,如果再晚去會兒,可能病人就要交代了!」
「昏迷了?和我有一毛錢的關系麼?我只不過是一個高中生而已,又有什麼能力幫你?」張曉晨想起被囚禁果園就是一肚子怨氣升騰,雙眼登時冒出了火苗。
「額,可是大家都去抗洪了,對講機也聯系不上,一時間叫我到哪里去找幫手?」侯娜眼眸中升起一團霧氣。
抗洪救援隊出發前曾委派侯娜負責堤壩上的救護工作,這兩天她醫院堤壩來回跑,幾乎沒怎麼合眼,可是沒想到仍然發生了不幸事件。
從昨天將那長發女人送往縣人民醫院後,那女人一直生命垂危,直到今天早上才轉危為安,然而當侯娜洗完臉回來,卻發現竟然有病人毫無征兆地昏迷了,然後接二連三一直到出現了第四個昏迷病人,醫院都束手無策。侯娜權衡再三,才決定請張曉晨出手。
適逢清晨又剛下過雨,路上行人車輛稀少,侯娜跑了好幾里路才找了輛面包車,是以有了那般狼憊模樣。哪曾想,好容易找到張曉晨,這小子竟然不想幫忙,氣的侯娜淚水在眼圈里直轉,只等一到臨界點就會如斷線珍珠般簌簌而下。
「不去算了,反正這四人里面有刀疤臉的人,如果她死了,刀疤臉到時候翻供可別賴我沒提醒你!」侯娜一急將在車上想出的殺手 舀了出來。
「嗯?刀疤臉?他的那個相好兒?」張曉晨臉色由青變紅由紅又轉白,繼而開口道,「好,我答應你前去看看,可是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證!」。
「上車吧!」侯娜轉眼間破涕為笑,心里暗啐了一口,「誰要你的保證,搞得跟那什麼似的!」
車輪將積水不停地向外濺開,面包車猶如一條乘風破浪的快船,二十分鐘的功夫三人就來到了人民醫院門口。
張曉晨和時相在侯娜的帶領下快步走進洪縣人民醫院。
人民醫院共分三層,一層為診室、化驗室x光室等,二樓三樓為病房,醫院的後身是一排平房,那里是醫院的職工宿舍。
張曉晨和時相緊隨著侯娜來到201室,一進門,兩人不約而同地眉頭一皺。他們敏銳地感覺到,在這所房間里有著一種沉沉的死氣。
挨個兒將病床上的病人掀開查看,張曉晨發現每個病人都是雙眼深陷、目光呆滯,瞳孔之中隱隱有了發散的跡象,奇怪的是他們的心跳、呼吸都沒有停止,用‘植物人’來形容他們再貼切不過。
「剛開始他們都有輕微中毒跡象,由于毒性極輕,我們也就沒有在意,哪知道二號病人出現征兆時,一號病人已經不能行動,然後是三號、四號,也就幾分鐘時間而已,這四個病人就變作了這個樣子!」醫生在一旁詳細解說。
「這病房里可有人來過?」張曉晨盯著一旁的護士問道。
「我在值班室正好可以看到這里,根本就沒有人去過201室!」護士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鏡,緊張地說道。
張曉晨掃了一眼,單號房間都在南面,北側從西向東第一間是202,第二間就是緊挨樓道的醫務室,如果醫務室的門敞著,確實可以將要去201室的人看個一清二楚。
「侯娜,你是什麼時間發現這情況的?」張曉晨轉頭向著侯娜道。
「大概在五十分鐘前,也就是六點鐘左右。」侯娜抬手看了下表,「我看到那個長發女人月兌離了危險,就去洗手間洗了把臉,然後想起刀疤臉的那位還在隔壁吊鹽水,于是就過去查看,誰知已經醒轉的她竟然再度昏迷,我心里著急于是就把護士喊來了。」
「嗯?護士?剛剛你好像說沒人過去吧?」張曉晨一雙眼楮如銳利的尖刀刺向那護士。
「我听到這位警官的叫喊聲就把厲醫生喊來了,除了我們三個就再沒人來過。」護士心里打了個突趕忙說道。
「麻煩你們盡快做血樣分析,另外沒有查出凶手前,請諸位留在值班室不要擅自行動!」侯娜對護士吩咐道。
「血樣已經送往天海市了,最快也要半天以後才能出結果。不過,我懷疑中毒不是她們昏迷的誘因,建議馬上將病人轉到臥牛城中心醫院做核磁共振檢查!」厲醫生的音量提高了很多。
「不必了,既然厲醫生已經盡力了,還請您配合好我們的工作!」侯娜看了眼張曉晨堅決回道。
「哼!」厲醫生給護士使了個眼色,憤憤不平地走了出去。
看到厲醫生和護士消失的背影,張曉晨和時相兩人一對眼,栓上了房門。只听張曉晨說道︰「侯女士,請不要將今天看到的事情說出去,否則這人我們寧願不救!」
看到侯娜點頭,時相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符,隨手點燃,待即將燃盡之時扔進了床頭櫃上的水杯中,隨後倒了杯溫開水,將符水攪勻,撬開四人的嘴巴灌了進去。令人驚奇的是,不多時,四人的狀態就有了好轉,只是不知為何並沒有醒轉過來。
侯娜驚訝的張大了小嘴兒合不攏來。雖說現今不比特殊時期時期,但是這類事情終歸掛了個封建迷信的頭餃兒,在縣城中明目張膽來做,總歸是不妥,怪不得這兩人搞得神神秘秘的。
「這房間里有很多煞氣,我們懷疑有鬼怪曾經來過這里,而且很有可能現在還沒有離開!」張曉晨接下來的話讓侯娜瞬間充滿了寒意。
看著侯娜顫抖不停,張曉晨說不出的輕松快意,本以為這丫頭天不怕地不怕,沒想到竟然是談鬼色變的主兒。嘿嘿,以後有機會說不得要好好捉弄一下!
「時哥,似乎她們的氣機被什麼所牽引了,要不然應該醒過來了吧?」張曉晨看到病人未醒眉頭一皺問道。和時相一夜暢談,使得張曉晨對于這類怪病了解了不少。
「不錯!」時相凝重說道,「據《雲笈七簽》記載,人分天魂、識魂、人魂,識魂也稱地魂。人魂又分為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七魄。七魄中有一魄受損則病生,照如今看來,只怕這四人七魄皆損,再過些時日只怕就要身隕了!」
侯娜听到此處嚇了一跳,趕忙接茬道︰「現在好像都有好轉了啊,難道說道長沒法子讓她們清醒過來嗎?」
「哎,我法力不到,無法找出施法的人,剛剛也不過是暫時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系,如果不能在三天之內找到施法者,三日後就是她們命喪之時!」時相這一開口卻是說出了連張曉晨都目瞪口呆的話來。
「好,既然如此,我們就合力將那罪魁禍首揪出來!」張曉晨臉色稍變馬上又恢復了正常。
時相重重地點了下頭,繼續說道︰「就我所知,施法之人想要施術,必須得到受術者的發膚或者貼身之物,否則根本不可能遠距離讓受術者中招。如果舀不到那些東西,就只能肢體接觸才能觸發。」
「既然這樣,就只有先從和受害者接觸過的人入手了。」張曉晨仔細搜索了一圈兒,入眼所見整潔的白床單,潔白的地板,銀白的暖氣片,明亮的窗戶到處都是一塵不染。看樣子護士的環境衛生搞得不錯,只是現場卻被她給破壞掉了,別說縣局沒有技術人員前來支持,就算是有,到了這里也只能是一籌莫展。
好說歹說把侯娜也勸去了醫務室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將門窗栓緊,時相則是站在了張曉晨的身側。因為誰都不知道凶手有什麼本事,所以時相自動做起了護法工作以防萬一。
張曉晨從腰間解下笛子,舀在手中輕撫摩挲。說實話,他也不知道將要采取的措施管不管用,只能是死馬權當活馬醫。
不多時,一陣音樂聲起。那樂聲忽而高昂,忽而直落谷底,帶動的時相神魂起伏不定。如果不是張曉晨將樂聲限制在了201病房之中,此刻的人民醫院恐怕已經上躥下跳,滿是激憤的病人和家屬了。
笛聲漸變,幽咽聲不絕于耳。通過攝魂曲的攝魂之力,張曉晨敏銳地感覺到床上的四人同時被兩種氣機牽引,一種是自己所發,而另一種自是不言而喻。
張曉晨甚至能夠感覺到四人身上的一種能量體正在緩慢的流逝,流逝的方向正是第二種氣機牽引之處。
就在張曉晨想要順藤模瓜找出禍源之時,那股牽引之力竟然「嗖」的一下消失不見。
雙眼猛地睜開,張曉晨一聲低喝︰「正東方向,十米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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