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緝凶（中）
攝魂曲一出，借助于若有若無的感應，不多時張曉晨就發現了另外一股牽扯四人魂魄的氣機。那股氣機時斷時續幾不可查，若不是張曉晨每日修煉凝神訣魂力易于常人，也是斷難發現其中的秘密。
只是當張曉晨得知那股魂力的存在之時，似乎對方也有所感應，還沒等他做出做出任何舉動，那股魂力就驀然消失。
正在用心感應的張曉晨心頭一震，雖然沒有找出凶手所在，卻是知道了他所在的方位，只是由于氣機是被對方切斷，準確的地點卻是說不清楚了，不過按照對方切斷氣機的情況來看，對方藏身的地點應該就在東方十米之內。
眾所周知，練功之人非常忌諱被人打擾，在武林中甚至有種不成文的規定，如果偷看別人練功被對方逮到的話輕則拳腳相加，重則費去武功，甚至有人因此失去生命。
時相站在張曉晨身側，卻是將張曉晨的功法看個一清二楚，此刻他的心中可說是百味雜陳。曾經很是忌憚的對手，此刻卻是給予他如此的信任，不但把功法暴露在自己身前，還讓他護法，等于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在了他的手上。
正當時相胡思亂想之際，忽听張曉晨開口說道︰「正東方向，十米之內」。
時相猛然一個激靈，這才想起自己所肩負的任務，雖然並沒有人前來偷襲，卻使他剎然之間出了一身白毛汗。這要是真出點ど蛾子該如何自處？唉，自從見過張曉晨之後，這道心竟然是有些不穩了，看來還是要繼續潛心修煉啊！
一邊想著，時相迅速打開房門沖進了203室。在張曉晨的刻意壓制下，笛聲殊無泄漏，除了201室之外，沒有一間病房受到絲毫影響。當時相沖進去時，正好看到三位病人家屬買來早餐正準備進食。沒有家屬陪同的那位，正是他和張曉晨救回的那個長發女人。
看了半天也沒有找出絲毫不妥之處，時相只得在六道目光的注視下訕訕地退出了房門。
時相轉出203室，正踫到出門的張曉晨，兩人分頭行動，竟是將整個樓層的房間都轉了一遍，這下走在樓道中和人相遇，張曉晨明顯感到了人們目光的不同。
相傳不久前有一個小偷光顧了人民醫院，趁病人和家屬熟睡之時將其所帶的現金五千多元席卷而空，此時的萬元戶雖說不像九零年前那般如鳳毛麟角，可是這五千元錢卻也是令很多人艷羨的財富，最終竊賊落網之時卻是將錢財揮霍一空，落了個坐監了事。
提起這事，很多鄉親都恨得牙根兒疼，辛苦幾年攢下的血汗錢就這麼沒了，卻連痛揍小偷一頓的願望都實現不了。好在人心淳樸，失主得到了很多人的無私捐助，病人終于轉危為安，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只是這件事卻是激起了人們潛藏在心里的除暴安良之念，大堤之上險些由一個饅頭引發血案足可見其一斑。
此刻張曉晨行走在樓道之中如芒在背，很快猜出了人們心中所想，一路上丟盔棄甲跑回201室方才出了一口長氣。
氣息稍緩，張曉晨快步走向值班室。剛剛一番檢查使他異常尷尬，特別是那幾個女病人沒人陪床，偏偏他還要仔細查看以防有疏漏之處，看到別人的有色眼光，饒是他臉皮厚實異常也不禁有些發燙。
在201室明目張膽地撫模病人的手腕、額頭，可以盡情體會女人肌膚的滑女敕、水柔，可是之後又回到203室只是驗看了下長發女人的眼臉，就能感覺到幾個陪床男的火熱目光，身後的時相則是一臉訕訕的笑，到這時才讓他感覺到有護士陪同的好處。
剛走到值班室門口，就听里面說道︰「兩位就不要生氣了，你們感覺被懷疑很是難受，其實我和你們沒有什麼不同，難道你們以為我在這真是為了陪同你們，給你們消氣解悶？其實我也是被懷疑的對象之一！」
頓了一頓，只听一個男聲說道︰「唉，其實我也願意配合你們，只是怕病人病情惡化，如果真出了問題，恐怕我是難逃其咎啊！」
「我相信他能找出凶手！」侯娜眼中閃過一絲猶疑之色，隨即轉為堅定。
正在這時，「篤」「篤」「篤」敲門聲想起，護士透過門上的小玻璃窗看清是張曉晨，趕忙將門打開，隨後退到了一旁，說實話剛才她被對方震懾心靈的一眼給嚇怕了。
「厲醫生，這位護士小姐，真是對不起了，你們去交接班吧！」張曉晨說完轉身走出了值班室。
「哦，終于解放了，一會兒我要和男朋友看《霸王花》去！」，值班室一陣沉默，隨即護士的叫嚷聲傳了開來。
以前總听說老人、女人、小孩這三種人不能隨便招惹，張曉晨總是不以為然，如今撫著被震痛的耳朵才真切地感受到此言不虛。
張曉晨關上201室的病房門，迎上正在病房踱步的時相，兩人同時搖頭苦笑。說也奇怪，兩人前前後後將整個二樓找了個遍，仍然是一無所獲，那股氣機竟如從未出現過一般，消失地無影無蹤。
「曉晨，我看這事透著蹊蹺！」時相皺眉說道︰「照剛才的情況看來，凶手應該沒有時間逃跑，可是為什麼我們愣是找不到他呢？」。
「嗯，確實很奇怪。當時那人應該就在不遠處，因為我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氣機，只是那時他也發現了我，然後切斷了聯系，不然地話絕對可以讓其束手就縛！另外，讓我感覺有些詫異的是，那氣機竟然有些熟悉的味道！」
張曉晨越想越覺得有些詭異，如果說自己身邊藏著一位隱形殺手，那豈不是隨時都可以將自己一擊斃命？
「哥哥我行走江湖三十余年，卻從沒踫到過這樣的對手，就在你的曲聲剛落之時，我也隱約感覺到一股有些熟悉的氣機。他隱藏地如此巧妙，如果不是突然暴露行蹤導致氣息不穩，任誰也絕難發現。唉，如果當初我用心學習老頭子的本事，肯定能將他一網成擒。」
時相懊惱地捶了捶頭，以前總以為自己的本事牛得不得了，現在才知道自己一直在坐井觀天，看來要尋訪高人學學術法了。
「你我都見過的人？刀疤臉、黃毛、棗核頭都蹲了局子，九個女人都在這二樓的病床上躺著，侯娜、護士和厲醫生剛剛才被我放行，誰會是那個隱藏的凶手呢？」張曉晨一邊掰著手指一邊念叨。
「滹沱河井下的那個蒙面人是在我們之前離開，完全有時間布置一切，還有趙卓消失地也太湊巧了！」時相發揮出了他豐富的想象力。
「從時間來看，的確很有可能，只是如果是他們的話，他們是怎麼做到在我們眼前消失的呢？」張曉晨一語之後兩人同時陷入沉默。
想起那日搶救九個女人的情景，張曉晨眉頭微皺。記得當時觀察過地上畫出的箭頭，隱約組成了半個太陽，那時只知道有些不可思議，經時相講解《奇門遁甲》之後，此時想起頓覺其中奧妙無窮。
「時哥，可還記得果園之行？」想到這里張曉晨轉向時相問道。
「這麼快你就察覺其中的貓膩了？老弟你可真是個妖孽級的人物！」時相笑道，「你想的沒錯，那個果園被人設置成了八卦陣，雖然我沒有看到趙卓所去之地，但是想來也所料不差，只不過此陣經過變化由八卦變成了九星。」
「趙哥是說中心處的桃樹吧？」張曉晨若有所思。
「不錯，桃樹所在之地被設置成了大陣中心，四周八棵古槐矗立大陣八方，組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原本進入這八卦陣就會陷入陣中，除了休、生、開三門之外入其它五門復見八門，如此循環往復直至將人困死在陣中。只是如今被人改作了九星聚陰大陣，卻是失去了原來的效果，否則咱們兩個想要出陣卻是要著實費上一番功夫！」
時相震驚于張曉晨的理解能力，現在還能給他解惑，只怕不出幾年功夫就要反過來請教他了，是以時相唾液橫飛炫耀般地講解起來。
一個願學一個願教，兩人一時興起，直到日頭照在了窗戶正中，肚月復中咕嚕咕嚕之聲響個不停，這才想起該祭五髒廟了。
正在這時篤篤篤的敲門聲傳來。
張曉晨意猶未盡地站起身來打開房門，此刻他將時相當做了富含營養的大樹，他自己就是那樹上蛻殼而出的鳴蟬，伏地兩三年之久不動如鐘，一朝蛻變之後可想而知他對于營養和自由的向往。
侯娜適時地將四份盒飯放在了床頭的小櫃之上，餐盒打開頓時一股飯香撲鼻而來。
看到侯娜送飯到來，時相長長地出了口氣。從小就被老頭兒帶在身邊，以他行走江湖三十來年的經驗，竟然有了招架不住之感。
想要給別人一碗水，自己就要有一桶水，這是用來形容教師教授知識，如今時相想做一次老師，沒想到他身上的水在張曉晨的吸取之下越來越少，隱隱然有一種教無可教之感。如果不是有侯娜解圍，只怕此時他以然陷入尷尬境地。
一下午的時光在攀談中度過，這次時相決口不提陣法，而是處處圍繞行走江湖之道，比如臥牛城東南興海縣有位八極名家吳恆宇，紫縣有位一身硬氣功的薛洪濤，就在洪縣還有位號稱是燕子李三傳人的安新耀，听得張曉晨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一窺廬山真貌。
不知不覺間華燈初上，長街夜市上人頭攢動，張曉晨望著窗外不由得想起了兒時的快樂時光。
那時他和甄曉靜、李胖三人白天偷瓜晚上抓蟬，把甄曉靜送回家順帶偷看劉姨的兒媳婦洗澡，至于听新房被人趕出去的事更加是屢見不鮮，整個尹官村都被他們攪得雞犬不寧。如今身在縣城，城市氣息越來越濃，鄉村人的淳樸跳月兌卻是近乎消磨殆盡。
隱約地，張曉晨總覺得這喧鬧的城市似乎缺少了什麼。胖子啊胖子，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呢？
這一夜出奇的靜，張曉晨和時相兩人坐鎮201病房，似乎那凶手也有所感應，直至天明也沒有再施毒手。
莫非凶手轉了性子？驀地，張曉晨臉色大變，「糟了，我們中了聲東擊西之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