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澈 第十一章天道乾乾(上)

作者 ︰ 死神之秋

仲康允心中「咯 」一下,手中招式瞬間潰散,他與晏清影青梅竹馬,對她一片痴心倒是真的,聞說晏清影來到此間,與她一別多日,又是誤會頗深,當下心中五味雜陳,不知所以,顫巍巍扭頭看去,只待看到她後便來個熱淚縱橫,可是左顧右盼,卻哪里有晏清影半個身影。仲康允心中大驚,知曉自己遭初夏戲耍。恰此時又听帝臨一聲大吼,鬼魅攻來,仲康允心神分散,想要躲閃已是不及。

「轟!」巨響驚天,氣浪翻滾。八荒水勁交雜數重積雪重重攻向仲康允胸口,仲康允急中生智,側身閃避,雖然躲過要害,左臂仍是受了重重一擊,酥麻如遭電擊,痛苦難當。仲康允退開幾步,口中粗氣狂喘,死死盯著初夏,惡狠狠說道︰「你敢打趣于我!」

帝、初二人暫時攻退仲康允,正想喘息歇息,卻不料仲康允剛一退去,周遭數不盡的兵士再度攻上,初夏一邊分神應敵,一邊說道︰「我可不敢打趣于你,不過清影姐姐此刻對高陵大王芳心暗許,對你卻是恨之入骨,這是真的。」

仲康允一顆心如墜冰窖,此前他派人去燒新軍大營失敗之時,已然想到晏清影可能投靠高陵,卻不想竟然听得初夏說晏清影對高陵動了情,本來還對晏清影殘存的幾分留戀瞬間灰冷下來。卻不知初夏這番話也本是捕風捉影的說法,其中到底有幾分真的,她自己也說不清。但是在仲康允听來,這些話卻不啻五雷轟頂。仲康心中惴惴,高聲反駁道︰「你胡說,高陵那廝我雖然未曾見過,但是以清影冷傲的性子,怎肯委身于一個青丘國犯族。」

初夏察言觀色,見仲康允已然對自己話語信了幾分,心想這便是自己與他對壘的最重砝碼,索性說道︰「你若是不信,大可先讓你的部下停手,我也好慢慢講給你听。如若不然,這般廝打下去,我說不明白,你听不清楚,豈不是對兩方都沒有好處。」

仲康允听出弦外之音,臉色一變,「哈哈」笑道︰「我道為何,原來是你與這小子自己撐不住了,想要用這下流的法子暫時獲取幾分生機,不過你們想的雖好,我仲康允也不是能夠輕易被你們哄騙之人,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語氣雖然強硬,卻無意間是帶了幾分淒然。

初夏見他竟然不被自己所動,反口說道︰「這種想法只是你的一廂情願。」抽空指著帝臨說道︰「我這位哥哥身懷八荒氣勁,對付你們這些鼠輩本是綽綽有余,犯不著為你弄這些花花腸子。」

「呼!」強猛北風夾雜雪花將眾人聲響瞬間壓過,帝臨听得初夏話語,計上心來,真氣流轉,左手一翻使一招八荒風勁,右手一推使一招八荒水勁,兩股八荒氣勁交割錯雜,化作一股旋風,將上前攻進的十數名兵士瞬間拋飛。

初夏瞧在眼里,心中一動︰「帝大哥竟然能夠同時使出兩股截然不同的氣勁,當真非同常人,要知道這同時使出兩股不同真氣的法式,便是連那些傲視群雄的頂尖高手也是極難。」轉又看見帝臨「忽忽」又拍出數掌,這才明了,原來帝臨這不同氣勁竟不是同時拍出,而是有個先後之分,只是這先後只見間隔極端,外人看來,竟是絲毫分不出。

初夏看向仲康允,見他仍在猶豫,接著說道︰「仲公子,你派去燒毀新軍糧倉的人中,我們刻意留著一個未殺,便是為了留個活口,好來給你傳話,你若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大可去問他。」

仲康允知道她說的那人是誰,但是那人先前被帝臨一掌拍的不省人事,正躺在自己營帳之中,而且此刻眾人所在之地又已經離得自己營帳遠了,要找他過來問話,也不是說行就行的。但是看到初夏這一番話語說的斬釘截鐵,心中又不禁對其信了幾分。仲康允上前一步,招呼眾人停手,指著初夏問道︰「你卻說說,清影怎會對那個犯族出身的高陵產生愛慕之意。」

帝、初二人得了這個空隙,著實松了一口氣,初夏迅速整理一下思緒,遂將晏清影被公孫無極打下懸崖之後,如何被高陵救起,新軍將士要對晏清影責難之時,高陵又是怎得挺身而出、力排眾議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她有意要為自己二人拖延時間,是以這番話說得極是緩慢,並且添油加醋,話語中有真有假,當然最假的便是晏清影對高陵暗生情愫這一段,因為這一段本就是初夏按照自己判斷得來,並無依據。然而她口齒伶俐、巧舌如簧,言說晏清影得高陵悉心照料,感恩戴德,眾人听來,倒絲毫沒有破綻可尋。

待初夏將這番話說完之後,天空大雪竟然停了,此時天色也已黑了。仲康允本就對晏清影頗為掛懷,結合之前所遇之事,更是對初夏所說篤信不疑,越是听到最後,越是傷心透頂,待到後來,竟然抱頭慘叫,口中連個說「不」。

帝、初二人看在心里,均感仲康允此人雖然魯鈍,卻是萬里難挑其一的情種,不覺間竟對其產生絲絲憐憫之意。然而此刻深陷險境,保命要緊,但見此刻仲康允心智大失,帝臨急忙使出八荒氣勁,重新在眾人之間開出一條道路,牽了初夏這便逃走。

「哪里走!」仲康允突然恢復神智,搶先一步阻在二人身前,十二把折扇輪番攻擊,重新將二人逼回眾兵士包圍之中。仲康允眼眶紅透,咬牙切齒說道︰「兩位將清影現下情形告之與我,我自是感激,不過她便不愛我了,我還留你們兩個作甚。」真氣四射,又是一番猛攻。

帝、初二人拆招格擋,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均想這仲康允對情愛的痴心竟然一至于斯,隨便找個理由便要殺掉自己二人,其愚昧程度,世間罕見。初夏躲過一擊,立身說道︰「仲公子莫要著急,今日如若你能放我們離去,我們定可尋機將清影公主送來給你,可好?」

仲康允搖頭晃腦,只是不听,口中叫道︰「事到如今,將她送來還有何用。這個賤人竟然肯委身于高陵那廝,明日我便率大軍將新軍端個底兒朝天,先殺高陵,再殺了這水性楊花的薄情之人。」仰天長嘯,折扇攻勢越發猛烈。

帝、初二人听他這番話說得喪心病狂,甚是不喜,饒是帝臨平日里不怎麼動怒,也不禁破口斥道︰「你這廝說話當真毫不講理,要想之前可是你堂庭國不顧道義,先派兵佔了青丘國,是你背她在先,怎得此時卻賴清影公主薄情,羞也不羞。」雙手開合,八荒氣勁順勢吞吐,將仲康允攻勢瞬間止住。

仲康允聞言無可辯駁,只是狂叫不止,一招一式再無章法可循,卻是真氣較之前又強了幾分,這一來帝、初二人模不著他出招路數,反而越發顯得顧此失彼起來。

「轟!」無形氣勁從天而至,堪堪落到帝臨、初夏、仲康允三人之間,在地上砸出一個森然巨坑,這個巨坑寬十數丈,深不見底,將仲康允與帝、初二人分作兩處。巨坑崩起的石塊四散飛開,拋向周遭眾兵士,眾兵士躲閃不及,失聲慘叫。

「噌噌」兩道人影隨後身至,落到帝、初二人身邊,二人看去,心中大喜,叫道︰「赫連前輩、清影姐姐,怎得是你們?」

赫連錐大袖一揮,斥道︰「你們兩個女圭女圭當真不懂事,要做這麼危險的事情,怎得不告知我一聲。」

初夏笑道︰「不是我們不肯告之前輩,只是前輩身上有傷,我們不想要前輩受累。」

赫連錐挺胸說道︰「呸,這點小傷對我來說算得了什麼,還不如蚊蟲叮咬來的痛快。」

晏清影上前一步,冷聲斥道︰「仲公子,你可還認得我這水性楊花的賤婦嗎?」言外之意,自是對仲康允剛才的一番說辭早就听去。

仲康允見得晏清影,身軀大震,「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含淚說道︰「清影,想煞我了。」

眾將士見他如此首鼠兩端,均是不屑。正要上前交談,帝臨怕他對晏清影不利,出手制止,仲康允不甘示弱,瞬間與他廝打起來。晏清影在一旁看到,赤炎鞭破空長吟,不偏不倚攻向仲康允胸口,仲康允不料她會對自己出手,生生挨了一擊,跌出丈外,「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哽咽說道︰「清影……你當真不念舊情,要殺我嗎?」

晏清影甩袖說道︰「你我如今各為其主,殺你也是應該。再說你與我有血海深仇,于公于私,我都可將你碎尸萬段!」話語生冷,絲毫不念舊情。

仲康允跪地不起,口中連道︰「不,不,那是誤會,那些都是誤會,清影你听我說,你听我說……」

晏清影背過身去,再不理會,轉對帝、初二人揖手道︰「姑娘、公子,先前清影為顧大局,要兩位追蹤那黑衣人,著實害慘你們了,清影愧對的緊。」

帝、初二人急忙回道︰「公主不必如此,我們會到這軍營來,全是為了一己之私,與公主無關的。」又問晏清影與赫連錐為何也到得此處,晏清影娓娓道來,帝、初二人這才了然。原來那日與晏清影分別之後,晏清影便去幫高陵揪出了藏匿新軍的十數個探子,之後赫連錐左右找不到帝、初二人,便來詢問高陵,當時晏清影也在,便將所知之事一五一十的說了。赫連錐想到帝、初二人可能只身來到了仲康允營中,危險萬分,便說要前來找尋,晏清影一听之下,大感不妥,赫連錐縱使修為通天,可是面對仲康允的兩萬精銳,恐怕也是難以力敵,又想到自己與仲康允先前有些交情,有自己為伴,或許可以全身。于是與高陵一番商量,二人便馬不停蹄來到了仲康允大營。他們來到之時,乃是大雪下起的第二日,但見仲康允軍中一切如常,並無異樣,便覺帝、初二人並未被發現,然而赫連錐卻決意非要找回二人不可。晏清影並無異議,便與他偷偷躲在軍營外圍觀察了一天一夜,直到言涼被人發現之時,仲康允軍中生亂,二人這才警覺。但是當時兩人正在軍營北側,躲過眾人眼線來到事發地,花了不少時間,待二人到達之後,言涼已被捉舀,眾人也早都散了。二人不明所以,正躊躇間,又听得馬嘶人喧,萬千軍士盡都涌向了大營東南,兩人又片刻不停跟了過來,二人到時恰巧踫到帝、初二人與仲康允激戰正酣。赫連錐不做遲疑,便全力揮出一道真氣,阻礙了交戰中的三人。是以才有了適才一幕。

仲康允此刻心中只裝著晏清影一人,見她對自己不理不睬,惱怒更甚,大聲吼道︰「你們這些宵小賊子,今日便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赫連錐心中大怒,上前一步,斥道︰「你這廝,便讓老夫與你過上幾招如何?」晏清影伸手制止,說道︰「仲康允,你自覺造的孽還不夠多嗎?你假意與我交好,卻私下與仲伯此賊狼狽為奸,佔了我青丘國的大好河山,難道還不知悔改嗎?」句句尖銳,全是責怪語氣。

仲康允見她終于肯于自己講話,瞬間又換了語氣,哀怨嚷道︰「不是……不是,天地可鑒,我對你乃是一片真心,青丘國王城大戰那日,我來找你,也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不過……不過那些都是大公子仲衍跟我說的,他跟我說……他說眼下堂庭國面臨變革,無暇他顧,讓我跟你前來吱聲,說是無法派兵助你攻金玉國。」心中一動,大覺當時仲衍說得都是幌子,實際上卻是讓自己來蒙蔽晏清影,讓她誤以為當晚堂庭國不會發兵攻佔青丘國。他既想明了事情種種,接著嚷道︰「是了,是他……一定是他,定是他私下策動父王行了這不義之舉,他向來與我不合,這麼做,定然是為了要害我。清影,你可要明察啊……清影……」

眼下青丘國亂局已成,晏清影對他這番話語毫不在意,但是隱隱覺得他說的倒是有幾分真的,要想自己與他相處十幾年,知道他胸無點墨,也不會貿然想出這等喔齪的法子。反是那堂庭國大公子仲衍狡詐多變,做出這等事來卻是情理之中。然而他畢竟是自己仇敵的兒子,是堂庭國的少公子,在晏清影得知堂庭國攻佔青丘國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已死了。晏清影嘆道︰「事到如今,你說這些還有何用?」

仲康允忙道︰「有用……有用,只要你能回到我身邊,便一切都好說,清影,高陵那廝本是身份低賤的犯族,他配不上你的……」

晏清影大怒,斥道︰「犯族怎麼了,便是再怎麼低賤的犯族,能比得上你們這些竊國的賊子更無恥!」她這番話說得激憤難當,卻是絲毫沒有留意「高陵配不配得上自己」的言辭,或許在她心中,即使自己已對高陵芳心暗許,那也是僅有的稍許幾分而已,朦朦朧朧,自己也說不清。

仲康允一怔,竟不知為何晏清影會突然發出這麼大火氣,正要再反駁什麼,突然听到身後人聲喧雜,無數聲音接連喊道︰「起火了,起火了,糧草營起火了……」

眾軍士聞言大驚,紛紛扭頭看去,卻見不遠處大營不知何時已是火光沖天,吞吐的火舌將剛剛下過雪的地面映照的刺目耀眼。眾將士去看仲康允,卻見他依舊跪在地上,絲毫不為所動,一名將領實在看不過去,上前幾步,大聲說道︰「公子,我們糧草被燒,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兒,趕緊派人去滅火吧。」

仲康允沉浸在失去晏清影的傷痛之中,被他一吵,瞬時大怒,斥道︰「你叨叨個鳥,糧草燒了可以再有,清影沒了你如何給我找回來?」手中折扇劃個弧兒,已將那將領斬殺。眾將士看後,心驚膽寒,無比錯愕。

晏清影驚怒更甚,迎頭罵道︰「你這廝,眼下大敵當前,你怎的還臨陣斬將,就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做主帥。還不速速派人救火!」

仲康允被他一罵,登時醒悟,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清影……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滅了火就來找你,你千萬要在這里等我。」說完便率眾將士回營滅火去了。

待眾將士退去,初夏問道︰「清影姐姐,你提醒這沒頭沒腦的小人歸去救火,可是對高陵一點好處都沒有。」晏清影搖頭說道︰「我與他在一起時,只知他是個只會紙上談兵的無能之輩,卻不想到他還是一個蒙昧無知的昏聵鼠輩。堂庭國這兩萬精銳由他帶領,簡直就是往火坑里送。高陵大軍要是想要擊敗這種對手,簡直易如反掌。」

帝臨三人听她說得在理,也不再言語,正要相約一起回去,卻突然見到大營之中一個矮胖之人嘴里「哇啦啦」叫個不停,策馬而來,卻是言涼。言涼騎著高頭大馬,他身材本就矮小,若不仔細查看,倒像是馬上蹲了一個肉球。言涼懷中卻還抱著一個碩大的包袱,見到帝臨眾人,招手喜道︰「小女圭女圭們,你看我這把大火放的還及時吧。」

帝臨、初夏心中了然,適才不見了言涼,本以為他是趁亂逃走,卻不想他是伺機溜了回去,去燒仲康允新軍大營去了。初夏眼尖,瞅見言涼懷中包袱,指著說道︰「言涼,那是什麼?」

言涼急忙將懷中包袱緊了一緊,搖手說道︰「乖乖,這可是我拼死弄出的美食香肉,你們休想打它主意。」眾人心中好笑,原來言涼在燒毀仲康允大營之前,還提前準備好了這麼多的美味食材,其貪食的性子,果然名不虛傳。言涼見眾人竊笑不止,「哇啦啦」叫道︰「說不給你們,就不給你們,女娃子、小公子,還有兩個不知名姓的美婦人、老爺子,咱們青山不改,鸀水長流,後會有期了。」說完用力一拍馬,一溜煙消失在了東方。

晏清影見他離去,說道︰「走吧,這里馬上就要被大水淹了,我們速速離去吧。」眾人不做停留,到仲康允軍營搶來幾匹駿馬,便往新軍大營趕回。

新軍大營南側,萬千將士排成一條線,架起萬千碩大鐵鍋,鍋底干柴「  啪啪」燃燒不停,鍋內熱水汩汩沸騰。高陵、畢渠、相良、哥兆豐、左三妹各司其職,俱都等待晏清影等人歸來。此時大雪剛停不久,密林之內積雪甚重,最深的地方,積雪幾乎可有一人高下。帝臨四人縱然騎乘快馬,專挑好走的地面行走,到達新軍大營之時,也已到了下半夜。

高陵見帝臨四人歸來,不待他們將馬停好,一聲令下,萬千將士登時將萬千載著熱水的鐵鍋一齊向南推到。那萬千鐵鍋之內的熱水倒入積雪之中,積雪瞬間融化,亦都化為融水,融水帶著余溫,再度融化其他積雪,如此連番滾動,那滿地積雪瞬間化為滾滾洪流,片刻不停,向著南方密林涌去。

帝臨四人不知這是作何,上前詢問,左三妹笑道︰「此處地勢陡峭,北高南低,這些積水一旦形成,自然會片刻不停流向南方密林。」

帝臨忖道︰「是了,這便是晏清影之前所說仲康允大營馬上就要被大水淹沒的緣由。」但是轉又一想,這些積水縱然再怎麼多,流到仲康允大營之時恐怕也都沒了,況且那些遠處積雪也不會都被融化。開口再問,左三妹又道︰「公子想得恐怕不對,我們這樣做不是為了要將水流直接引入仲康允大營,而是將其引入此地下方不遠的楚江分支。」帝臨心中一動,忖道︰「自己一路南來北去,確實曾在此地南方不遠處看見過一條碩大的河流,當時自己繞道而行,還曾覺得這河流生的忒不是地方,不想此刻竟然能被高陵所用,將士們之所以這麼做,自是為了利用流水將那楚江分支沖的決堤。」左三妹接著道︰「此地南側的楚江分支水深數十丈,不過兩側卻都是淤泥沼澤,想要憑借眾兵士挖開,不甚容易,不過要用流水將淤泥沖開,卻是容易的很。到時那分支一旦決堤,足夠讓仲康允大軍吃上一壺。」

帝臨眾人心中了然,不去再問,卻見萬千新軍將士剛剛倒過一撥熱水,又重新支鍋生火,再倒一撥。此時雖然剛剛下過一場大雪,然而天氣並不寒冷,流水不能結冰。如此進行了三五次,重重積壓的大雪終于不堪重負,紛紛瓦解。眾兵士所在之地南側頗為陡峻,這些瓦解的積雪夾雜著流水片刻不停涌向楚江分支。楚江分支兩側堤岸本就是天然生成,多少年來不加修葺,被這流水、積雪沖擊,瞬間危若累卵,絲絲決口,決口之處又被楚江分支本來的存水沖刷,越開越大,突然潮聲如雷,肆意涌出。一時間濁浪滔天,無窮洪水渀若凶禽猛獸,破籠咆哮,張牙舞爪,擇人而噬。

「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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