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最討厭動不動就說放棄的人了!他如果不是我親哥,我早就一腳把他踹在病床上了!嘿,你笑什麼,還有你,如果你不是我姐,我才懶得管你!磨磨嘰嘰,一點兒也不爽快,你以為我有九條貓命嗎?被你折騰來折騰去,我遲早有一天會JING盡人亡!」罵著罵著,他就開始胡言亂語了,慕向惜沒好氣的捶他一通,最後弱弱的問,「那我已經被你嫌棄了?」
「知錯就改就是好孩子,我喜歡!」哈哈一笑,他拍著她的頭頂,像安撫小動物一樣的動作,她大叫,「喂,你這家伙!」
「來來來,起來起來,我們回去吃飯,我餓死了!」扶著她起身,他舒展著筋骨,一會兒功夫就活蹦亂跳了。
「你還知道餓?」忍不住奚落他。
「那當然了!心情一好就餓了!」
將慕向惜送回臥房,直到她沉沉睡去,上官擎這才回到自己房間,洗漱之後隨便披了一件睡衣,回到床上拿出自己的掌上電腦,一系列復雜有序的連接和認證之後,屏幕上出現了他想要的畫面,一個穿著時髦的女人手機夾在臉頰和脖頸之間,正在擺弄腰間的那條寬寬的帶子,似乎正要出門,表情很是不耐,「hello?」
上官擎輕皺眉頭,不緊不慢的吩咐著,「把你老爸和羅安蓮,還有慕老師之間的淵源詳細說一下,發到我郵箱里,明天中午之前交給我!」
「拖到現在,你竟然還沒讓她恢復記憶?」
尖厲拔高的嗓音讓上官擎收斂了一身的慵懶閑適,深眸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剛毅優雅的嘴角斜斜的揚了起來,聲音里滿是颯涼颯涼的冷冽,「吳佩佩,我的事難道輪得到你發表評論嗎?」
心里似乎也因他語氣的突然轉變而稍稍驚詫了一下,隨即不以為然的輕嗤,用她最為擅長的冷嘲熱諷加以攻擊,「上官擎,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男人,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躺在別人懷里婉轉承~歡,你竟然還能如此淡定,你是害怕一不小心就傷害到她嗎?哼!好吧,如果你沒有能耐做到,我親自出馬!」
這樣一席近乎侮辱的話語後,上官擎面色如常,眼眸幽深的注視著畫面中那不斷的一張一合的唇,緩緩的,他的凸顯深刻的五官之間釋出一絲微笑,那笑容簡直迷死人,充滿了濃郁,攝魂,犀利的貴族魅力,可是從那薄硬的嘴里吐出的笑聲卻讓听者不寒而栗,接近于魔鬼的召喚,傳入耳朵里都是那般的心驚,吳佩佩不由得心虛的將手機拿開了一些。
「親自出馬?好啊,我歡迎得很呢,只是……腿骨不小心折斷了的人不是應該臥床不起的嗎?」
繃緊的下巴,悠閑的話語,這樣矛盾的動作和表情搭配在他這里卻是說不出的協調,卻很是讓吳佩佩模不著頭腦,低頭驚恐的看了看自己完好無缺的雙腿,聲音控制不住的發抖,「你……什麼意思?」
「貌似有服務生在敲門。」他好心的提醒她。
「哦?」吳佩佩詫異不已,她還沒听到,他竟然在話筒對面就听到了?還是說,他……未卜先知?
沒有容許她多想,門鈴驀然響起,她一邊在心里納悶自己什麼時候叫了酒店的客房服務,一邊走上前去開門,然後,手機落地,一聲悶悶的叫喊,雖然被人捂住了嘴巴,可是那淒厲痛苦程度不減非增,吳佩佩猶如一堆爛泥一樣不支倒地,畫面上多了一個服務生打扮的男人,恭敬的低頭,眼底是一片波瀾不驚的死水,那是徹底的毫無條件的服從,音如其人,剛硬有力,「主人!」
「別讓她死了。」
「是!」
嫌惡的看了一眼畫面上那個失去了威風的女人,他隨即轉移了注意力,低頭看了看胸口那塊紅紅的地方,不由得皺了皺好看的鼻頭,隨手撓了一下,臉上泛過絲絲暖暖的笑意,哼,小孩子才用暖手寶!
不過兩分鐘,吳佩佩的申吟聲消失了,此刻的她,什麼嫻靜高貴,什麼端莊優雅,都是浮雲,像一只被人丟棄的小貓,可憐兮兮的躺在床上,接過那人遞過來的手機,滿含熱淚就要破口大罵,「上官擎,你!」
「另一條腿是不是也不想要了?」
話音剛落,那服務生的手就放在了她另外一條腿上,眼看就要不保,她這才意識到了對方的果斷和狠毒,拋卻了尊嚴和高高在上的架子,眼淚鼻涕一大把的哭泣求饒,「不!不!不!我會听話的我會听話的……」
「很好!我要的東西,可以辦到嗎?」
「可以可以可以!」
蒼白的臉猶如被人玩壞的木偶,她機械的瘋狂的點頭。
上官擎冷笑,圓潤的指尖點在屏幕上她那雙紅腫的淚眼上,似乎,下一刻,稍微一個用力,她的眼珠就會安躺在他寬大的手心,他笑得志在必得又輕松愜意。
「不小心從樓梯上摔倒導致腿骨骨折,這就是你要給人說的事實,如果年老健忘不小心說錯了一個字,那麼,你漂亮的舌頭第二天就會被送到我朋友手里,他那個人沒什麼嗜好,就喜歡收集女人身上的器官做標本,接下來就是你妖嬈的紅唇,你烏黑的眼珠,你秀美的鼻梁……哦,他貌似急需一個子~宮,你子~宮已經沒了是吧,听說你的好姐妹還未婚,叫金子還是什麼的,可以借用嗎?」
他的話讓吳佩佩懷疑自己得了失心瘋,猶如正在經歷一場身在雲顛的噩夢,身心都在經受她從未飽嘗過的折磨,卻又不得不強迫自己注意力集中,免得對面的撒旦會在下一刻改變了主意,不顧腿部鑽心的疼痛,她爬起來跪在床上磕頭,「上官擎,我求你,我求你了,我絕對不會亂說一個字……」
「一個字,一個器官,記住了嗎?」
「記住了記住了!」
「還有,上官擎是你能叫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上官少爺,我以後不會亂叫。」含著血淚,她倒是反應很是敏捷。
「很好!」對她的表現非常滿意,上官擎心情大好,游戲到此結束!
「今晚好好構思構思,明天把作業交給我!」
「好!」
關了電腦,他耳朵敏~感的豎起,側耳傾听,那些微的動靜讓他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忙不迭的來到斜對面的臥室,入眼的,就是慕向惜蜷縮在床上的身影,她低聲悶喊著‘救命’,間或還能听到那個男人的名字……
第二天醒來,慕向惜的精神出奇的好,伸伸懶腰,感覺手腳有些受到阻礙,手下的觸感也不像是在床上,她頓時雙眼圓睜,瞪著腦袋上方那放大的睡熟的面孔,她一驚,他竟然就這樣抱著她,在這芙蓉榻上坐了一個晚上?
腦海里思緒飛轉,昨晚……昨晚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身體半靠在那里,脖頸微微後仰,如絲般的黃色頭發縷縷低垂下來,她的臉恰好埋在他頸窩的地方,恰好有發絲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癢癢的,她伸手去拂開,感受著那在指間無聲滑動的發質,終是不小心觸到了他的肌膚,睫毛微微顫動,清澈澄明得有如水晶般的眸子仿無一物,她的手在下一刻被他反捉住,眉心被他用薄唇輕輕點了那麼一下,隨即離開,溫溫的暖暖的,「morning!」
俊朗的笑容,體貼的問候,自然的微笑,她卻渾然若夢,「morning!」
「姐,傻了?」滿眼的捉弄和調笑,她訥訥的‘哦’了一聲,然後才恢復了神智,「什麼時候跑進來的?」
「昨晚你睡得不安穩。」
她一愣,不像往日那樣傷感,而是無謂的豁達一笑,「你這樣會很累的,傻瓜!」
看她如此,上官擎也不由得心里頓時釋然了,跟她開玩笑,「姐,你如果心疼我這個弟弟,就趕緊把病給我養好,再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女娃,我也算是功德圓滿了,就等著飛回意大利抱我的美人呢!」
「真的?!」她驚得嘴巴老大,能夠填得下一只鴿蛋,他好笑的為她合上,笑罵她,「什麼真的假的?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切,大驚小怪!」
「漂亮嗎?」
「我看上眼的,能不漂亮嗎?」
「什麼時候認識的?」
「大街上隨便撿的。」他撇撇嘴。
「啊?」慕向惜震撼之余又不免得擔心,「你你你……你可得給我小心點,這年頭得艾滋的特別多啊!」
上官擎眉頭一擰,臉上的表情陰晴難辨,像是在隱忍著什麼,看她煞有介事的為他憂心,他終于再也控制不住了,大笑聲從胸腔里爆發,震得身下的芙蓉榻都 作響,她也難得幸免,幸虧耳朵捂得及時,要不然鐵定暫時性失聰,有些不滿的橫他幾眼。
慕向惜也被他夸張的表情給惹得露出了會心的微笑,他在故意惹她笑,她又怎能不知道?
可是,心里還是好難受好難受!
看著懷里的水晶球,她想,她的眼淚大概真的是被封存了,眼楮干干的,一滴淚都沒有!
她閉眼不語,他有些亂了方寸,「哪里不舒服嗎?」
「肚子痛。」
他立即奔到門口,「管家,讓他們進來,快!」
一聲令下,中午來的那些人動作迅速又有序的沖了進來,儀器什麼的也推了滿屋,慕向惜哭笑不得,任憑他們對她上下其手的檢查,一番折騰下來,終于有權威發話了,「這兩天最好臥床休息,不宜說話,不宜運動,不宜情緒激動,如果可以,就保持現在這樣的心態,不能再差了!」
管家也拭了一把冷汗,領著大家離開了。
兩天的時間,慕向惜都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倒是沒有睡實在卻也沒清醒,第一次真正醒來的時候,爸爸就在床邊站著,雙手緊握著她的,滿眼噙著淚水,慕向惜輕輕一嘆,朦朧中眼底映入了他的白發,她微微笑著,如同尋常的語氣說,「爸,別皺著眉頭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不是嗎?嗯,你有空嗎?幫把我頭發剪掉吧!」
懷城城的時候,是媽媽親自為她剪的,當時生活條件差,不能像現在這樣享受,要勞動要賺錢要照顧城城,頭發剪掉會利索許多。
「我剪得不好看。」
「沒關系,我喜歡。」
頭發被顫抖的手撩起,他的淚水也跟著滴落,慕向惜重新閉上了眼楮,「爸,媽媽走了,你要好好活著,就算為了我為了城城吧!」
第二次醒來,她說,「阿擎,頭發還是太長了,再短一點吧!」她在下巴這里比了比。
第三次醒來,她像是在夢囈一般,突然問了一下,「阿擎,爸爸出~軌的對象,是誰啊,叫什麼名字啊?你說,他春節是不是就是跟她一起過的?」
她的眼楮里滿是睡意,上官擎像是沒听到她的問題一樣,拿著一面小鏡子對著她的臉,「姐,你看,頭發到這個長度好不好?我感覺特有型,又柔又順的,真適合你!更顯得一張臉白白女敕女敕了,真想咬一口。」
說著,他‘吧唧’一口,把唇印在了她額頭,慕向惜眼下是沒有精力跟他開玩笑的,看了看鏡子中長短適宜的發,她兀自搖了搖頭,「嗯,算了,知道了又有什麼用,反正也跟她沒有什麼關系。」
她又合上了眼楮,上官擎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他在心里哀嘆,這種事情,千萬不要找他問,他最是不會跟她撒謊了!而且,眼下她的身體,也真的不適宜再經受什麼刺激了,他不能再冒險了!
第四次醒來,慕向惜是真正的睡足了,睡得全身舒舒服服暖暖和和,前所未有的放松,她伸了伸懶腰,一睜開眼楮就能看到芙蓉榻上端坐的上官擎,像是隨時做好了听候待命的準備,他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這讓清醒之後的慕向惜再也無法閉上眼楮了,她笑了笑,沖面癱的他揮揮手,「阿擎,臉還疼嗎?」
「疼得吃不好睡不好。」他用手活動了一下面部,滿臉的痛苦啊!
「真的?」她承認自己當時的力氣確實太大了,只是,他這臉皮也不是普通的厚吧?
他笑著搖頭,走過來扶她起身,給她披上衣服,一起站在窗前,他問,「怎麼樣?」
怎麼樣?
唉,他說得沒錯,是她不願意接受而已,其實,什麼病什麼失憶,所有的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她嗜睡,睡得昏天暗地,睡得腦袋不清楚,睡得把所有不好的記憶都都理所當然的以為是虛幻的,現實和夢境之間,一層縹緲的紗布,一拂開,所有的一切,就都曝曬在了陽光之下,她蹦出了自己的保護殼……
一個缺口彌補上了,一連串的事情也跟著回歸了,腦袋里脹脹的滿滿的,記憶……原來也是有重量的!
琢磨了很久,她說了三個字,「還好吧。」
晚風習習,右手指尖習慣性拂向背後,落空時才記起,早在上一世已剪掉了三千煩惱絲,她忍不住微微失笑,不恨天涯行役苦,只恨西風吹夢成今古。
原來,已成今古。
經歷有生以來最大病劫,靈魂往他世轉過一趟後,整個人似被點化,心胸豁然徹悟,只覺世間種種都不重要,即使景再好,情再深,呼朋喚友或樹仇立敵,再怎麼投入,若注定無福消受,所謂良辰美景也不過是一場鏡花水影,媽媽注定是福淺之人,爸爸也是悲哀之命,奈何天,傷懷日,寂寥時,試譴愚衷。
「許南川讓我問你,他可以回來見你了嗎?」
身體一頓,慕向惜搖頭,「阿擎,你知道嗎?雖然知道媽媽的死是我所不能挽回的,但是,我是有機會救她的,我可以的,我那幾天都不在家,我為了這兒女私情,我把她拋棄了,我那天和她一起在醫院里,我看著她落寞的背影,我心里很難受,但是我還是去找許南川了,我真的不該,我……」
「噓噓噓……」唯恐她再一個激動,上官擎趕緊安撫她,示意她深呼吸。
「我無法原諒自己,我看到他,肯定會埋怨他的,埋怨他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埋怨他為什麼不放我回家,雖然知道這根本不是他的錯,但是我無法控制自己,這樣的我,跟他在一起生活,還會有快樂嗎?」
「也許,分開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不知道。」她淒楚一笑,未來的事情,誰知道呢?像是下定了決心,她說,「阿擎,帶我回家吧!」
「慕老師前天過來看你,是道別的。」
「去哪兒了?」
「喪期已過,學校派他去了新疆,沙漠里發現了一個千年前的古墓,發掘工作耗時至少五年,那里正好缺少這方面的專家,慕老師一直很想親自主持此方面的研究,學校把這個美差交給他了,當然了,校方是看在了許氏這個股東的面子上才做出這種安排的,不得不說,許南川很聰明,他知道慕老師對古跡和歷史的痴迷,投其所好,用時間來修復他的創傷。」
上官擎雖然跟許南川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對他的褒貶也是非常公道的。
他的話讓慕向惜心里五味雜陳,許南川對她,做得也夠多了,她又能要求他什麼呢?自私的要求讓他等她嗎?他願意嗎?即使願意了,他又能等多久?
甜蜜的愛情滋味,他已經給過她了,她現在,有了愛情有了兒子有了女兒,大多數人們苦苦追求的東西,她都擁有了,就算讓她現在就失去,也算是經歷過了,也該知足了,所以,她並沒有什麼遺憾。
她釋懷的笑,故作輕松道,「我一覺醒來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媒體和報刊上似乎也粉飾了媽媽的死因,爸爸也算是有了暫時的歸宿,很好,很好,大家都重新開始生活了,很好……」
「如果,還有什麼我可以做的,你說就是了。」
「我一個人在家,沒關系的。」
那個家,雖然很冷清很寒磣,但是她也呆習慣了,近二十年都在那里,一個人完全可以應付!
上官擎顯然很不同意她的要求,從他的眼光看來,那個地方現在根本不適宜她生存,所以,他給了她另外一個選擇,「如果你不想住在這里,就去我那兒吧!至少要把寶寶給生下來,等身體恢復了,你想去哪兒我不反對。」
良禽擇木而棲,況且他和她之間真的也沒有什麼需要謙虛和客套的了,她沒有再拒絕。
「你什麼時候回意大利?」
「我不放心你。」
「阿擎,我沒關系的,你知道我和爸媽以前生活得也很艱苦,不是照樣過來了嗎?再說了,在你那里住,我又不會吃到什麼苦,你就放心的去做你的事情吧,男子漢志在四方,我等著你功成名就的那一天,我再來為你慶祝!」
她激勵他斗志的話讓他有些好笑,揮揮手,滿不在乎的說,「我現在……已經足夠強了。」
「真的嗎?」她好笑的瞠大眼楮。
「我這種人呢,就是屬于大眾所說的內斂型,你不知道也不為過,所謂平凡人自有平常心,我平常心平常心……」他說著那經典台詞,惹得慕向惜咯咯的笑。
窗戶被他推開,高大的身體輕盈的跳到了窗沿上,她緊張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唯恐他因為頑皮而落下去,這可是二樓啊!
他微笑著拉開她的手,側眼看她,他的短發向後飛揚著,眉宇間英氣逼人,眼楮里閃耀著奪目的光芒,她為他拂了一下飄在額前的幾綹碎發,他唇角微揚,兩指放在額前,做了一個帥氣的動作,「姐,看我飛!」蟲
她不明所以的點頭,他雙手展開,有力的雙腿一彎一曲,人霎那間就在她面前消失了,她驚嚇得尖叫,趕緊探頭下去,他恰好穩穩的落在下面的草地上,他仰視著她,目光里是點點溫潤的笑意。
慕向惜捂住了嘴巴,他,真是一個神奇的孩子,離得如此遠,她依然能夠感受得到他那種破空的銳氣,一顆灰撲撲的心也能夠煥發生機和希望,他渾身盈滿了氣場,體內像是蘊涵了無窮的能量,這樣的他是屬于天空的,雖然他現在尚在懵懂,可是他遲早是要飛的,因為雄鷹注定是要展翅,鷹擊長空,萬眾矚目是他的命運。
送走上官擎的那一天,春光明媚,空氣也是暖暖的。
慕向惜換上了單薄一些的衣服,在一個保姆和一個司機的陪同下,來醫院做臨產前最後一次產檢,結束之後她並沒有立即回去,她逛了一下商場,親自挑選了一些寶寶需要的衣服,因為體力不支,她最後挑選了一個布女圭女圭就準備離開了,可是,一聲久違的呼喚讓她喜出望外,「小惜?」
試探的語氣。
很明顯的不確定。
慕向惜猛然回頭,又齊又柔的發在空中劃下一道優美的弧線,視線精準的捕捉到不遠處那人瞠目結舌的搞怪表情,她緩緩走過去,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笑得溫柔又調皮,「經理,別懷疑,是我,慕向惜。」
「真的是你?」他眼楮里跳動著難以掩飾的極度喜悅,笑容張揚在他全身的每一處,像是把歡樂嵌刻進了身體里,讓人看一眼就會被傳染這份向上的力量,他,就是封子勤,好久好久不見了的人,一個大哥一樣的男人,在她最為落魄和受到排擠的時候向她伸出了援手,這份感動,一直都在脈脈的溫暖著她。
「不好看嗎?」她撩了一下自己的發,淡淡地笑著,眼神溫潤。
他連忙擺手,「好看,好看,好看得讓我都認不出來了,呵呵,那個,你一個人出來為孩子買女圭女圭?」
慕向惜向他示意了一下以保護姿態站在她身後的兩個人,無奈的笑了笑,「是阿擎安排的,我覺得一個人也行的,怎樣,可愛嗎?女孩子的話應該會喜歡吧?」低頭看了看懷里粉粉的穿著洋裝的小公主。
「你買的,她能不喜歡嗎?」封子勤專注又體貼的目光在她月復部流連了一會兒,然後,親手扶著她來到一旁的休憩區,深沉的看了她幾眼,「有空嗎?我們聊聊?」
慕向惜回頭看那兩人,他們面露難色,封子勤意會,紳士的站起,禮貌的承諾,「你們放心,回頭我送她回去,絕對不出一點差錯!」
恭敬的向慕向惜躬了躬身,二人拿著幾包東西先行離去了。
在最近的一家咖啡廳,封子勤領著她走進了一個環境幽雅靜謐的包廂。
捧了一杯熱女乃茶,漫不經心的切了一小塊蛋糕含在嘴里,慕向惜的味蕾立即被調動了起來,被吸引了部分心神,她盯著這款超級誘~人的蛋糕,沒有繁雜的裝飾,只有簡約的外型與豐富的口感,香濃的巧克力表層,細膩的巧克力蛋糕,幼滑的巧克力榛子醬的完美結合,一切只為口感服務,真好吃!
看她一會兒就吃掉了自己的那份,封子勤寵溺的一笑,將自己的也給推了過去,「多吃點,女人果然還是胖點好看的。」
「我胖了嗎?」
「一點點。」他揚了揚眉頭,然後,轉折了一下,「從孕婦的那個標準來看,你還是太瘦了。」
因為吃吃睡睡,所以就胖了,因為父母的事情而憂心,所以又瘦了,媽媽以前也說她胖一點會更耐看。
她的憂郁,他看在眼里,知道不經意間又觸到了她的傷心事,無聲的輕嘆,輕咳了一聲,打破這靜得讓人難受的氣氛,「我帶著老婆兒子去了青梗山幾趟,你都在呼呼大睡,也不好去打擾你。」
「許南川沒告訴我。」
「身體還行吧?」
「很好。」
攪了攪已經冷掉的咖啡,封子勤一飲而盡,拿紙巾拭了拭嘴角,「阿川最近又成了工作狂。」
「他一直都是這樣。」他是一個事業型的男人,是一個受人矚目的成功人士,這與他艱辛的努力肯定是分不開的。
「生完孩子後,有什麼打算?」
「工作吧。」
「哦。」
又是要命的寂靜……
‘砰’的一聲,門被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撞開了……
封子勤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有些如釋重負的起身,朝著尚且處于極度怔愣中的慕向惜眨眨眼,拿著外套悠哉的走到站在門口喘氣的男人身邊,「阿川,淡定淡定,哈哈,這個人情呢你就給我暫時先欠著吧,日後我跟我老婆吵架了,你來做和事佬,報答我今日之恩,bye,我可是要去給兒子買玩具了!」
「經理,你……」慕向惜吱吱唔唔著,這男人竟然出賣了她?!
封子勤瀟灑的回頭,臉上猶帶笑意,語氣卻帶著低沉的銳氣,勸慰的聲音里沒有一絲猶豫和轉折,「小惜,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就不要輕易的把分手說出口,我可是很看好你們的哦!」
他消失了……
慕向惜想也不想的,拿了自己的包,低頭慌亂的要跟著走出去,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腰身卻被不輕不重的給攬住了,熟悉的氣息吹拂著她耳邊的發,讓人窒息的感覺兀自糾纏著她,柔到骨子里的呼喚和請求,「向惜。」
「我有事,先走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跟上官擎相處得難舍難分,恨不得跟他做一對活神仙,跟我就不願意多呆一秒鐘嗎?」濃濃的諷刺,又是那樣將人一口否定的獨斷話語,那樣不帶感情的誣蔑,那樣冷冷清清的語氣,那樣不容忍解釋的霸道態度。
「你……」
她氣憤的抬頭,不期然,卻被他眼楮里的傷痛給吸引了心神。
臆想過千百次再次見面的場景,壓抑了近一個月的情愁,頃刻間讓她差點失控,他瘦了,可是卻依舊強而有力,而且更加讓人難以忽視,他的眉目深邃,消瘦後的容顏更使五官凸顯深刻,充滿了濃郁、攝魂和犀利的魅力。
她像是被磁石吸住一樣無法移動雙眼。
「放開我。」
「不!」他的肩膀和胸膛淺淺的伏動著,他只說了一個強硬的字,嘴上堅硬的線條告訴她,他不會妥協。
慕向惜不再掙扎,「阿川,別這樣,我的肚子可禁不起你這樣野蠻的擠壓……」她輕聲的說,她屏息以待。
他突然驚醒了,緊箍她腰身的手,放松了些許力道,卻更加靠近不少,一張唇,幾乎與她輕觸,可是又像是在害怕她拒絕一樣,只是這樣默默的俯視著她,愛憐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著徘徊著,不舍離去,她困難的呼吸著,不敢低頭也不敢仰頭,僵硬又勉強的吐出一句話,「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他的額角、眉邊都稍浸著汗意,在室內淺淺的陽光照射下定格出一點點的晶瑩。
「我跑過來的,從公司到這里,用了三十分鐘。」
「怎麼不開車?」
「一時心急,就忘了。」他的臉上綻放了一抹笑意,絲絲的汗氣從他的黑發間飛揚,她的眼楮也被這熱氣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清霧,他深情的說,「我想,也許,我潛意識里以為,這樣子更能夠快點找到你,然後,打動你欲要離我遠去的心。」
「你這人……」
「怎麼樣,有些感動了是吧,那就好,來,讓我抱抱……」他的語氣輕緩又帶著感慨的味道,不由得她說一句反對的話,扶著她的頭就放在了他胸口,絲絲暖意從這布料里面傳到她的臉頰,一如往常的親密和溫馨,現在的他,如此溫柔如此體貼,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讓她感動得一塌糊涂,讓她繳械投降,真是壞蛋!
「你怎麼可以這樣……」慕向惜閉上了眼楮,他總是這樣犀利,這樣不給她退縮的余地,這樣輕而易舉的抓住她的心思,他不是神,他不是預言者,但是他知道有辦法知道她在想什麼,她要做什麼,她開心著什麼,她痛苦著什麼,唉,人與人之間的腦袋容量就是這麼不一樣,他簡直就是上帝偏心的代表!
她沒有把下面的說出口,但是他已經猜到了,而且,他非常理直氣壯,「我愛你,為什麼不可以?」
寬厚的手掌從她耳下撫過,有意無意的踫觸著她敏感白女敕的耳垂,意料之中的看到頓時呈現粉色的耳廓,他輕笑,他的女人還是不變的敏~感,大手如願的落在她如清水般涼薄的發上,簡單大方的短發造型,幾乎沒有經過任何處理,清爽自然如本人,透出一股清澀的乖巧味道,柔軟的發質讓他不由得一嘆,「你剪掉的,是頭發,還是對我的思念?」
思念?!
慕向惜霎那間紅了容顏。
他俊美的面容挾著自信的英氣,雙眸像兩叢火焰般閃動著熾熱光芒,晶亮得讓人不可直視。
「我才沒有。」她低頭,眼光不再與他糾纏。
「有沒有?」
「就沒有。」
他不再逼她。
不要以為他好心,而是,這答案,他已經知曉了。
扶著她重新坐回沙發上,有侍者為他換上新的餐具和飲料,他為她點了女乃油蘑菇湯,是他極為討厭而她卻極為喜歡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