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通通通」
「啊怎麼回事?」
「天啊!」
正在明軍興高采烈的渡河作業之時,接二連三的巨石從天而降,帶著凌厲的風聲有的就砸在了渡河的戰船上,有的雖然沒有砸中船,也砸在水里,沉重的巨石帶著高處崩下的勢能掀起巨大的波浪,一撥又一波的波浪相互踫撞氣壓,又掀起更大的波浪。
明軍的船本來就小,負荷又大,這一下觸不及防之下,當頭的十來條船就被砸中打翻在了白石江里,在那呼喊慘叫聲中,本來那猶若實質的血腥氣又重了幾分。
「回回砲蒙古人使用了回回砲!」
對岸有人推著十來輛高高的木架子,屹立在灘頭十丈處,每輛木架後邊跟著五六十名蒙古人,手中牽著長長的繩索,這是什麼東西?和蒙軍交手已經二十年的明軍對這玩意那可是相當熟悉,先後就有人驚呼起來。
「回回砲」以大木為架,結合部用金屬件聯接。炮架上橫置可以轉動的炮軸。固定在軸上的長桿做炮梢,實際上就是一種拋石機,用來拋射石彈,系下的繩索多達百條,每條由兩人拉曳,射程可達數百步。這蒙古人使用的是高不足兩丈的投擲器,用十一根長短不一的木桿,搭配成一個簡易的支架,而且因為快速奔襲,無法攜帶重達數千斤的平衡重錘,改由人力牽拉繩索。
一枚又一枚巨石在空中歡呼,在太陽的照射下流星趕月一般向河面上墜落,這巨型回回炮高達三丈,可以將二百斤重的巨石投擲出五十丈外。這五十丈就是五百米,這接近河岸兩三百米之內的船都是這重型武器的打擊範圍。
當年蒙古攻襄陽時以回回砲投擲巨石,一陣齊射將襄陽的城牆擊毀,歷時三年的襄陽大戰才塵埃落定。類似的投石機中原早在春秋時期便已出現,這種回回砲安裝簡單,北宋靖康年間金兵攻汴梁,曾一夜之間安炮五千余座,這本來是用來攻城的利器,沒有想到被他們用在了灘頭作戰。
「不要亂,慌什麼?他們沒有幾塊石頭了!加把勁就過去了,沖啊!」
前頭的明軍被這立體的打擊搞得有些驚恐的時候,在河岸上一陣金鼓擂擊的軍令傳來,一個猛人挺身而出,大聲嘶吼道。
這曲靖附近百里雖多有山區,不過多是土山,所用的巨石無法就地取材,還要從十來里外的青石山取得,饒是蒙古戰馬再是有力,倉促之間也不可能拖過來很多的巨石。
「不錯!這人不錯,怎麼他只是一個總旗啊?回來就升他做百戶!」
雖然灘頭上血雨腥風,在岸邊的藍玉卻也還是很從容,一邊讓護衛催促擊鼓進軍,一邊觀察這戰局,看到那位猛人之後,用心的詢問著。
一個人勇猛固然重要,能夠看到對手的弱點這才是更要緊的所在。總旗這個官兒現在听起來很神氣,其實就是一個排級干部,當時一個百戶所由百戶帶領,轄2個總旗,共112人;總旗轄5個小旗,共50人。
「那人名叫鄭大眼,原來因軍功當做百戶,後來被降下去的」
親隨護衛霍青馬上過來解釋道。臉上也有艷羨的神情,一嗓子就從排長吼到了連長,這還是很有成效的。
這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在鄭大眼指揮的兩艘船的帶領下,明軍的士氣重新聚集,又呼喊這向前沖去。果不其然,這三四輪巨石的打擊過後,這回回炮就沒有子彈了。
「嗖嗖嗖嗖!」
這明軍也就開心了一小會兒,天光突然變暗了,頭頂的太陽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遮住了,伴隨著一陣尖銳的破空之聲,一大片烏雲籠罩了下來。
「盾牌」
「放箭!」
一陣令下,明軍也是亂箭齊發,更有無數的盾牌連成一片,宛若移動的城牆。饒是如此,也還是有成百的戰士和戰馬被烏雲一般的箭雨利刃加身,悲號不止。
「這是怎麼搞的?」
這明明是兩邊都在射箭,明軍的箭射到沙灘就成了強弩之末,蒙古人的箭卻是相隔更遠,卻還能穿透牛皮步盾,給明軍造成很大的殺傷。
趕到江邊的馬文銘看到這悲催的一幕,感到不可思議。其實他是不知道,這蒙古確實是天生的馬背上的民族,對于馬和弓有著無法比擬的天賦。他們天才的發明了當時最為可怕的弓,其射程可達二百步,無論多厚的鎧甲都難以抵擋。
只有最精銳明軍之中也只有最精良的神臂弓才能與之相比。和蒙古人打仗是一種很痛苦的事,因為他們並不與對方直接用刀劍廝殺,其最重要的武器就是弓箭。
他們進攻前射箭,進攻的過程中射箭,甚至在他逃跑時,還在射箭。你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著,這種類似無賴的打法可以把人逼瘋!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的蒙古軍隊進攻東歐時,那些體格遠遠比他們健壯的歐洲人被打得落花流水的原因。
他們基本上都不是被刀劍砍死的,而是被箭射死的。現在在河灘上,他們當然也不能藏著掖著,要把自己吃女乃的力氣都使出來了。
「沐侯,鐵龜船呢?趕緊讓他們上去,先靠岸對著灘頭轟他個天昏地暗再說!」
藍玉看到灘頭被蒙軍壓制,這明軍縱然勇猛,也變成了一串又一串的糖葫蘆,這心里正郁悶著呢,看到沐英來了,馬上準備實施海陸空立體打擊。
***
「鳴金收兵!今天暫時不打了!」
沐英還沒有說話,帥旗飄揚之下,卻是主帥潁川侯傅友德來了。
「呵呵,你們沒有看到這江面上是什麼嗎?」
傅友德看到這些人都望著自己,這個時候正是乘勝追擊的時候,不就是多堆幾個人嗎?咱們三十萬,堆他們二十萬,趁著他們的石頭也干完了,用忍者神龜去玩虎蹲炮,掃清灘頭,這不是挺好嗎?
江面上是什麼?這除了烤串就是糖葫蘆,要不就是那些剛剛拆除下來的違章建築,還能有什麼啊?
「嗯?起霧了?傅侯,好計策,妙啊!」
這深秋的天氣,雖然此時還只是下午,不過江面上的風一吹,天色就慢慢的暗淡了下來,在這薄暮之中,一層白色的霧氣好似蟬翼薄紗一般慢慢的浮現在了江面上。
沐英一看到這白霧即將臨江,眼中一亮,看著傅友德臉上的笑意,不由得月兌口而出。這下就是藍玉和眾人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呵呵,這殺虎口的沙灘平坦開闊,雖然是這幾十里江面上最好的渡河之所,不過也還有兩處地方水流和緩,也有一線灘頭,要是使用得當的話」
在漸漸清冷的江風之中,傅友德那平淡無波的臉上,只有眼里泛發這一絲笑意,可就是這比刀劍還要冰冷的笑意讓馬文銘這殺神都感到一絲惡寒。
這家伙要是去干計劃生育委員會的話,估計每個三兩年中國的人口就要直逼澳大利亞了!
***
大霧橫江。
飄飄渺渺的霧氣橫無際涯,蒼茫一片。上接高天,下垂厚土。溟溟漠漠,潔浩漫漫。
天地之間除了白色的霧霾再也看不到其余。充斥在兩岸的軍帳營壘現在也只是在微弱的火光中若隱若現。
這種天氣真是劫營的機會,所以現在殺虎口的蒙古軍營都是馬不解鞍,人不去甲。白天擊退明軍的興奮現在也化作了一片鼾聲。
只有值班的斥候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兩只眼楮死死的盯著這白霧之下的白石江。生怕被明軍突然搶灘進攻。這個時候的他們船已盡毀,沒有制海權了。這十二海里國際法又還遲遲沒有頒布,只能處于這樣的被動了。
察哈爾和達蒙等一眾領導也都沒有歸賬,心里渾然沒有擊退明軍的欣喜,好似一首神曲《忐忑》在腦海中不停的喧囂,這種鬼天氣,可是松懈不得啊!
話說他們的老婆剛剛買了新的首飾,孩子也剛剛考上了著名學府克萊登大學去留學,正是需要他們到處打劫增加薪水的時候,那些可惡的明軍陰魂不散,這要是一個不小心回到解放前,那就期的隆冬強了!
只是這批判的武器終究抵擋不住武器的批判,這子時還沒有到,這些領導也開始前俯後仰起來了。
唉,這領導也不是人做的啊!
***
「金朝興,草船怎麼樣了?」
這時的明軍的中軍帳中卻是燈火輝煌,不過這輝煌的燈火在層層包裹的霧霾之中也難以及遠,百步之外就只是星星點點了。
「稟告大將軍,兩百艘草船,每艘船上一百五十個草人都已準備完畢!」
指揮使金朝興大聲回稟道。
「馬上集結,前面配合龜船,每船五名士兵,都要嗓門大的,每隔一個時辰發動一次佯攻,一次要同時擂三面金鼓。明白嗎?」
傅友德大聲吼道。
「明白!」
金朝興單膝跪地,行了一個軍禮,領令而去。
「沐侯,跟你商量一個事情如何?」
傅友德看著于漢朝一掀羊氈,馬上就看不到身影,轉神向沐英笑道。
「呵呵,有什麼事情傅侯盡管開口,除了這馬文銘的事情之外。」
沐英笑著打了一個哈哈。這傅友德在下令之後就開口,估計沒有什麼好事。
「哈哈,那就先放下不說了,還是你有眼光下手早啊!」
傅友德看了看沐英身邊的馬文銘,吞了口口水。原來這傅友德本來的計策本來是晚上發動三波攻勢,第一波是在殺虎口佯攻,利用龜船掩護,出動百余艘船在此大張旗鼓,其余兩撥就是在這距離十來里的地方搶灘登陸。
馬文銘卻給沐英獻了一個草船借箭的計策。這每船只需要五名士兵,在船的兩邊立滿草人。這樣可以將佯攻的人數減到最少,也沒有傷亡。還可以免費中獎,得到不少箭矢。
正所謂藝術來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馬文銘的這個方法當時就讓三位殺人藝術家眼楮一亮,連聲擊掌叫好。
「這不是躺著中槍嗎?就這計策,哥們那年代玩過三國的人都可以獻的出來嗯,這個時候羅貫中莫非還沒有光榮誕生?」
馬文銘看著兩只老狐狸在那里動著自己的心思,有些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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