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這昆明城里最有名的妓院醉風樓已經開始鶯鶯燕燕了。
在挑高的紅燈籠的映照下,三層的醉風樓主樓顯得富麗堂皇不說,意境也是相當不俗。雖然地處荒蠻之地,不過因為這蒙元貴族已經流落四隅,這里就成了一處雅致精美的蘇式園林建築,處處假山、回廊、魚池,加之這雲南四季如春,這花苑的花草竟然在這深秋還久不凋零。
這官n代少爺托地兄看來是精蟲上腦,這月亮還掛在柳梢頭上,就吆五喝六的到了這里為危如累卵的昆明城的gdp做貢獻了。就門口這熙熙攘攘的,打情罵俏的人流看來,這妓院的流水應該是相當不錯。
「明明已經玩不了幾天了,還這麼不愛惜身體,唉!這幫鳥人難怪死挺得比八旗子弟還要快!」
遙遙綴在後面的馬文銘不禁嘆了一口氣。這幾十萬大軍就在家門口,這幫老爺還有這份興致,倒也不能說他們的心理素質不好啊!
這托地兄的身子骨看來還真是不錯,這月亮慢慢的從柳梢頭爬到了頭頂上,這眼見的就快子時了,他居然還沒有出來,這西風慢慢的緊了起來,醉風樓的燈籠雖然還沒有熄滅,不過人聲也已經蕭疏了。在陰暗角落里吃著風的馬少爺也有些難受了起來。
「這牲口不會在這里過夜吧?哥們進去瞧瞧!」
馬文銘晃悠到醉風樓的側面,左右看了看,並無腳步聲過來,便貼著牆邊如同耗子一樣鑽出幾步,不斷抬頭打量了一下牆壁,見有牆上有不少摳手之處,心中一樂,並沒有猶豫,站立起來縱身一躍,右手已經摳住一處磚縫,左腳一抬,腳尖幾乎同時踩住一個凹槽,人頓時如同壁虎一樣,牢牢的貼在了牆上。
這個爬牆講究可不少,有徒手和器械兩類,這下馬文銘所用的就是徒手。徒手爬牆十分考究,馬文銘這一種叫「壁虎攀」,乃是身子緊緊貼在牆上,主要用一手一足支持,身子穩在牆上後,再換手換腳,這種爬牆法,對較為光滑的高牆十分有效,盡管慢了些,但不用助跑,更加隱蔽。
他靈巧地翻過高牆,張目一看,醉風樓主樓之後的七、八座院落,仍是燈火通明,笙歌處處。這一下馬文銘不禁叫起苦來,這院落佔地只怕不下五六畝,到這里尋開心的人只怕有幾十人,難不成哥們要一個一個去搜查不成?
就是搜查哥們也沒有申請搜查證啊!唉,這也沒有辦法,只能挨個兒偷窺吧!
借著夜色和花草樹木的掩蔽,無聲無息地竄了下去,察看了形勢後,他選了院落旁的一棵大樹,迅速攀了上去,再射出索鉤,橫度往院落人字形的一邊瓦面上,才小心翼翼,沿索滑到了檐邊,探頭由近檐頂的通風口朝內望去。
「唉,這玩意兒看多了,哥們不會長雞眼吧?」
這蒙古人沒有一個含蓄的,一排看過來,連拉帳子的都沒有兩個,就只看到一團團的肉在滾動,要麼在床上,要麼在榻上,也有的在桌子上,地上的也偶爾見到,有的比較有創新精神的也在如廁的地方開展健身活動。
這連續看了十來場限制級電影之後,馬文銘終于看到了那大狗熊一樣的勞動模範托地公子,這位不是凡人,一個人居然叫了兩只小母雞。可是奇怪的是,到馬文銘看過來的時候,這位大狗熊似乎變成了垂頭喪氣的小蜈蚣,那小母雞卻有些趾高氣昂的像是大公雞。
這到底是誰吃誰啊?不過看來這位托地公子有著良好的家教,那就是小孩子不管玩的多晚都要回家。他一面往身上扯著衣服一面調笑,最後在一只小母雞的隆起弧度驚人的肥臀上面拍了一巴掌之後兩腿有點發軟的出門了。
「吱嘎!」
托地拉開房門,迎面的晚風吹得他精神一震,門口沒有人守著,看來他的幾位護衛也去活動活動腰椎去了。
「我站在城頭看風景」
這托地哼哼著當時的流行歌曲,右手和左手一拍一和,搖頭晃腦的走到了樓梯拐彎處,沒想到在拐彎處一只鐵掌從暗處突然飛出,掌緣帶著一股刀劍般的銳氣砍在他脖子的動脈之上,這滅火器一般的大狗熊風景還沒有看完就軟倒在馬文銘的肩膀上。
妓院這地方就跟現在逛旅游景點一般,進去要買票,出來就沒有人管你了,有的地方商場也是這個調調,進上去的電梯是開的,下來的就變成了鐵樓梯。所以這個時候出來除了偶爾還看到志同道合的這項運動的愛好者,就連龜公都看不到了。一眨眼這兩人就到了大街上,又一眨眼這兩人就到了府衙後面的半里地處。
馬文銘看著一個青石的板子,呵呵笑了一聲,又是一記鐵拳砸在托地的天靈蓋上,讓這位睡得更沉一點,把那兩百斤重的青石板掀開,就把這位公子像扔臘肉一般的扔了進去,听到下面一聲悶響,馬文銘又蓋上了板子。
「不知道這個年代有沒有會點穴的高人,這只會用野蠻的辦法終究沒有身份!」
馬文銘搖搖頭,似乎對自己的手法不是很滿意,看著半里之外的府衙,那高達三丈的圍牆,還有往來巡邏的丘八,馬文銘並不著急,從身上掏出兩片東西,那是兩個布滿倒刺的巴掌,微笑著戴在前臂中部。這是他們部隊的小玩意,叫「蠅毛腳」,專門用來爬牆的器械,上牆非常方便快捷。可謂是質量優良皮實,價格低廉簡便,我們一直用他。
他瞅了一個空子,也不做掩飾,直接就以自己的極速沖了過去。他的急沖也有特點,不伸手,不抬腿,好似一截木頭似地,僅靠腳踝和足尖用力,整個人在平地移動,上半身橫向平移,不見起伏,腳下卻似滑冰一般,速度卻完全不亞于沖刺。真正猶如鬼魅,不過十多秒鐘時間,到了牆下,他像踩了急剎車一般停住。
馬文銘雙臂突出,往牆壁上一貼,身子真的如同壁虎一樣,先是貼在牆上靜靜不動,然後雙手雙腳猛然一甩,身子就唰的一下上了半尺,繼續靜靜貼著不動,都看不清他手腳是如何使勁的。
接著如同邁克爾跳機械舞一樣,「突突突突突突」間歇性向上移動了六下,就已經到了牆頭。若是有人親眼目睹,定會贊嘆不已,這身手可不是蓋的!
這要是邁克爾在西方閻羅王那里看到這段視頻,估計又能激發他的創作靈感,有什麼驚擾世人的舞蹈出來了。
馬文銘匍匐在牆頭,並不著急跳下,而是如同靈貓一樣團成一團,四肢抓著牆頭,向院中打量。
這個府衙的後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十分別致整潔。馬文銘所在之處,下方並無房屋遮擋,乃是一片花園泥地,種著不少鮮花,並沒有樹木,能看清院子的全貌。院中亭台樓閣,遍地花草,還有一塊鋪著方石的空地,擺著一個草藤編織的鏢靶和不少刀槍棍戟,一看就是平日里習武之人的慣常擺設。院子另外一邊,則有七八間大房,此時屋里還都點著燈,有人影在屋內移動,看來還有人在。
「都是這個點了,還有人在?這倒是有些麻煩!」
向院內一邊看去,有一個屋子的側面離圍牆尚有不到一人的距離,從這里西行第三間就是這宅院的主屋,這秉公執法,剛正不阿還重視公物和環境的府尹大人應該是在主屋里面。
馬文銘看了一眼,大概看出了牆與房之間的遠近,再伸手比劃了一下,便向那邊爬過去。
作為特種部隊的超常規人才,也是小偷公司的儲備干部榮譽員工,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候在高牆上直接跳下是要被考官扣分的。
您說下面是泥地,肯定沒有聲音?
您以為這是在橫店拍電影呢?要知道您哪怕是跳到一堆棉花上面,也會有「噗」的一聲悶響,何況這時候院中泥地情況不明,燥濕軟硬都不清楚,寂靜無聲,房內還有人在,馬文銘作為特殊部隊的三好學生,當然不會貿然跳下。
馬文銘現在的手段,在借助一些道具的情況下,那絕對可以說是「來無影,去無蹤」,意思是說,無聲無息的來了,無聲無息的走,一直到檢查物品時才發現不對勁。這種程度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
社會上這種人是不能多的,要不然警察叔叔是會急得上吊的!
馬文銘看了一眼對面的房檐,雙手一伸,身體站起,直挺挺的往前一撲,左手的蠅毛腳和牆體一合一開之間,已經像一條壁虎一般黏在牆上,毫無聲息。接著雙腳撐著牆體,往下一個滑縱,待一接觸下面的磚石,雙手一撐,身體呈一個大翻,好似鷂子一般,就跳下了地面,絕無聲息。
這雙腳一著地,馬文銘更不遲疑。前腳掌墊著腳尖,步伐大小不定,偶爾一尺尖前步還沒踩實,就轉換成二尺尖進步,二尺尖進步一出,跟上的腳確實三尺間躍步。一過馬路,腳步又變,後腳掌先著地,放平腳板之後再跟進,搖擺之間猶若鴨子一般,步履雖然不急,速率卻是不減。
這在他們的術語中所謂「尖步」。按步伐大小和頻率又分為一尺尖前步、二尺尖進步、三尺尖躍步,若是用尖步快速後退,則稱之為「退尖步」,但「退尖步」嚴格規定每退一步不可超過一尺,說是退的太快,一旦過了一尺,不僅會亂了心神,身後若有陷阱,也會缺乏了周轉的余地。
要知道他們平常干的都是在陰暗角落里面的活計,實在是不好見人的,這求進先看退是必須的,就是死了也不能把尸體留給敵人。所以才會造就這麼一些變態的講究功法。
馬文銘每步都是一個步法,整個人看著極為靈動飄逸,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忽快忽慢,形如鬼魅,行雲流水,人無定態。
三五個跳躍之下,便來到了主屋的一扇窗戶之下,這窗戶里面沒有聲息光火,只有勻稱悠長的呼吸之聲,在這悠長的呼吸聲之後,又時不時有沉重的鼾聲響起,這明顯是主人在熟睡了。
馬文銘心中一喜,借著窗邊的一個花盆,躲在花盆旁,慢慢伸手探了探窗戶,窗戶應手而動。他探出半個身子,雙手齊推。窗戶咯吱微響,听著十分明顯。
馬文銘並不慌亂,這窗戶響的事情,是無法避免的事情,盡管听到咯吱一響,他微微一頓,打量了一下窗戶的活頁之處,知道這窗戶經常使用,而且並沒有從里面栓上,便摳緊窗戶的邊緣,猛然一推!
這猛然一下,窗戶反而沒有發出聲音,應手而開。這叫「快中靜」,越是這樣能發出聲音的窗戶,越不能慢慢推開。待窗戶開到大半,馬文銘抓穩了窗戶,用勁穩住,要知道若是任由窗戶自由敞開到盡頭的話,沒準會撞到什麼,發出聲音來。
窗戶既開,馬文銘探頭向屋內一望,窗下空無一物,回頭張望了一眼,細細一听,沒有人聲,便先是腦袋鑽出,順著身子一伸一縮,整個人如同泥鰍一樣,滑入室內。
雙手撐地,在地上打了一滾,半跪在地上左右一看,房屋寬敞,家具物品歸置得井井有條,伸手在地上四處一模,地面平整光滑十分干淨,顯然是常居之所。
馬文銘單臂撐在胸部以下,如同螳螂一般,身子挺直不彎,略微離地,然後腳尖發力,奮力前蹬,雙手不斷交換前進。這是他們從單臂俯臥撐改進過來的招數,在這光滑的地面上,最是合適不過。
這臥室雖然不小,也就是幾個起伏,便到了床前。探頭一看床上,除了耶律老爺那張豬鬃大臉,仰天平臥,大嘴時不時的開啟吐氣發生,似乎有在汨羅江畔屈子行吟的問天之狀,側躺背對著的估計是被這野豬拱了的一朵鮮花,身上則蓋著一床絲綢被,顯得身材曲線玲瓏,一小段香肩露出被邊,雪白的皮膚如同凝脂,真是十足的香艷。把剛才欣賞了半天限制電影的馬文銘同學都看的吞了一口口水。
馬文銘沒有急著動手,豎起耳朵,細細聆听,只听到兩人鼻子中氣息聲沉悶,身子隨著呼吸略有起伏,這乃是酣睡的跡象。
人要是睡熟了,听覺、觸覺、嗅覺、味覺、視覺的敏感度都會大大的下降,只要不是觸及到臨界點,一般人不會蘇醒。
對于普通人來說,只要不給人連續性感覺,比如只是飛快的輕觸一體,睡眠中的大腦神經是反應不過來的,但如果你連續觸模超過五秒以上,睡著的人就會感覺到;發出聲音也是同樣,發出較低的而且短暫的聲音,人也反應不過來,大吼或者聲音連續不斷,才會察覺。
馬文銘在訓練之初曾被當做實驗品,在深夜時分總是被人鑽進被子里,在他肚皮上用彩筆慢慢的一筆一筆的畫個烏龜,開始的時候他都渾然不覺,仍然一覺睡到天光。
一直到被畫了五只烏龜以後他才慢慢開始去畫別人的烏龜。
看著眼前的這只大號烏龜,馬文銘輕輕一笑,那下水道里寂寞難耐的哥們這下子有伴兒了。
馬文銘在耶律老爺再一次張嘴問天之際將一粒自己秘制的專治失眠的特效藥丸一彈,再靜靜的等了幾分鐘,就把耶律老爺搬運了下來。
看著旁邊那香艷充滿誘惑的酮體,馬文銘輕嘆了一聲,扯過枕頭猛的撲下,那女人飄到的千里之外的夢魂突然被驚醒,手腳還沒有動彈,馬文銘一記重拳擊下,正中女人的心髒,那女人就僵直不動了。
這次的搬運工不用多久,從扛著耶律老爺出來,到用掛鉤把他釣上圍牆,再把他送到下水道也就花了不到一刻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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