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中的一葉扁舟 還我金娃子(六)

作者 ︰ 長姐似母

金娃子這一摔,足足在醫院躺了兩個星期,這兩個星期來,每次只要葉舟和銀娃子來了,她會露出一點笑容,跟弟弟說在家要听娘的話,去幼兒園要乖一點。跟葉舟則說讓把她爹找回來,至于為什麼要找回來,問她,她也不說的。每次只要楊娟出現在門口,她的笑臉便沒了,拿那種有點敵意的眼光盯著她看。好在她還只是孩子,如果是成人的話,她這個眼神估計能殺了楊娟。懶

面對金娃子的態度,楊娟很是傷感,悲哀再一次在她的心底蕩漾,淚也就順著臉頰淌下來。她對著金娃子嚶嚶地哭︰「金娃,別這麼恨娘行不?娘一直想念你,當時離開你是有苦衷的,你要原諒娘啊!」可憐她的哭訴,竟然引不起金娃子的半點共鳴。這實在太反常了,按理說金娃子是個懂事的孩子,她再怎麼恨,也不至于這麼冷漠啊!這究竟是因為什麼呢?葉舟再一次陷入沉思。

金娃子住院一個星期後,隨著傷勢慢慢地恢復,她的臉上也終于紅潤燦爛起來。那一天中午,葉舟特意熬了雞湯拎到醫院,她要趁這個時候病房里人少些,好好跟金娃子聊聊關于她親生娘的事。

「金娃,娘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待會兒你娘來的時候,你叫她聲行不?不管怎麼說,她是懷胎10月把你生下來的,她當年離開你也是不得已的呀!你要體諒她的。」葉舟在做金娃子的工作。蟲

「娘,我不想認她。」金娃子的小嘴厥得老高的。

「能告訴娘為什麼不?」葉舟想進一步了解金娃子的想法。

「她不愛我的!」

「天下哪有娘不愛自己女兒的?她要不愛你,怎麼會把自己的血給你呢?這就說明她是愛你的。」

「娘,我見過江城大廈門口的獻血車,那里有很多人獻血呢!」金娃子似乎答非所問的回答了一句。

那一次談話因為金娃子最後的一句話嘎然而止,也許在別人看來這不過是一句沒有說到點子上的話,但葉舟卻听懂了金娃子的意思。看來要讓金娃子認楊娟,真得費一番口舌了。她第一次感覺到了金娃子的難纏,她就想不明白了,一個年紀不過11歲的小孩子家家,心里的仇恨能有多大?平時,除了小安子就沒別人在金娃子面前提起她娘,更別說灌輸仇恨給她了。怎麼會這樣的呢?葉舟百思不得其解。

叮叮冬冬的電話聲打斷了葉舟的思緒,顯示屏上出現的名字是楊娟。近來楊娟在醫院出現的次數少了,理由是怕金娃子看到她生氣,這樣反而不好。她跟葉舟提議說醫藥費什麼的由她來掏,照顧金娃子的事就請葉舟多多擔待,有什麼事就用電話多多聯系。這不這會兒又來電話了,葉舟有些怵地接了起來。

「喂,姐姐嗎?我想跟你商量個事。」楊娟直入主題。

「說吧!」

「我想盡快把金娃子帶走,否則等過些天安子回來了會麻煩的」楊娟倒是很直接,一點也不拐彎抹角。

「金娃子還在醫院躺著呢!你就想這些?再說了你現在怎麼帶她走?現在金娃子連叫你聲娘都不願意,你還想讓她跟你走?」葉舟有些不滿。

「所以,我來跟你商量呀!希望你能同意。」

「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讓我直接把金娃子送到你家?你搞錯沒有?金娃子是個人,不是你家的小貓小狗,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再說了,這事你不能光來問我的,你想避開安子求個安靜,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金娃子是安子的女兒,他有權知道事件真相的。」說完,她很生氣的掛了電話。

是的,楊娟心里是很著急,她知道金娃子出了這麼大的事,小安子一定會知道的。等他回來,她要想帶走金娃子就不那麼容易了,她覺得自己必須加緊行動才行。她實在不想跟安子見面,然後再坐下來談判。可憐的楊娟,在這個時候,她顧忌到的不是金娃子的身心會怎麼樣,而只顧忌到了自己有可能遇到的麻煩。葉舟和楊娟,一個是親娘,一個是後娘,後娘盡力讓金娃子認親娘,而親娘呢?卻只為自己打著小九九。親娘親?後娘惡?

自從小安子回老家養傷後,他的日子不可謂不清靜。每天在老家有他娘侍候著,把啥好吃的東西都塞到他的嘴里,他只要心安理得的過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就可以了。悶了,還可以拄著拐棍,一瘸一拐的跑到別人家的牆根下,點上一支煙,就著溫暖的陽光,看鄉親斗牌,下棋,跟那些個娘們調笑,那叫一個樂和。

混混沌沌的日子滑過去也是很快的,小安子回家養傷也半年有余了。這半年里,他從初時走路拄著拐棍,喘一口氣都痛得撕心裂肺,到如今扔了拐棍,行走自如,真是太好了。再將養些時日,就可以回江城了,他跟他爹說著自己的打算。

「再回去你要好好給我做人,不要再整天混吃混喝的,舟也不容易,要養兩個孩子,還得養你。」,他爹把個旱煙嘴在桌上敲了又敲,算是給小安子個警醒。

「誰說我不好好做人了?誰說我要葉舟養了?我在江城從不用她一分錢。」小安子不滿地搶白。

「恁別跟我來這套,恁是個啥樣人還能瞞得過我?」他爹猛吸了口煙,煙霧嗆得他直咳嗽。

「中,俺听爹的行不?」小安子再混蛋,但好在他還知道眼前的是他爹。

「電話,快接去。」他爹指了指對面的電話機說。

「爹,恁啥時候回來?」金娃子小聲地問。

「金娃?恁今天咋會來電話?」對于金娃子主動給他電話這事,小安子很是意外。

「嗯,俺是趁娘睡著了偷偷打電話的,爹,恁快回來吧!俺住院了咧。恁再不回來,楊娟就要把俺領走咧……」沒等金娃子說完,電話就被掐斷了,他對著電話機大叫了幾聲,回應他的只有嘟嘟的忙音。

楊娟?楊娟?他好像是听見金娃子跟他說這個名字了。她怎麼會出現了?听金娃子說楊娟要把金娃子帶走,門也沒有,她有什麼資格來領我的金娃子?小安子的心里忽然一個激凌,那麼隨便想要金娃子,門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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