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四年一場夢 第四章-十一回家

作者 ︰ 亦是

終于到了9月30日,前幾天比較忙,今天才有機會去買十一回家的汽車票,班里的火車票是統一訂購,很方便,我們市里也有火車站,不過離我家很遠,坐車得幾個小時,還不如坐汽車,從家里過來的時候,汽車停在了南京東站,所以我想都沒想,就決定去東站買票,其實我們學校附近的汽車站也能買到回家的票,只是我不知道而已,從學校到東站的公交路線是我從網上查到的,先乘盛太路到終點站-東山,再坐車去中華門,最後乘坐2路車,終點站就是東站,路線有些復雜,不過,我還是信心滿滿地上路,從學校北門坐車,直接趕往終點站,公交車上的人不少,不過,我知道,明天人會更多,公交車會更擠,我百無聊賴地望著窗外的景色,來南京已經快一個月,我卻一次都沒離開過學校,車外飛速掠過的高樓大廈,超市街道,對我而言,陌生得很,還記得,9月6日,報名的那一天,爸和我兩個人,帶著行李,坐著校車,與一群素不相識的同學,往學校趕,車里很擠,行李在前面,我們兩個人卻被擠到車尾部,現在,我朝著相反的方向,往回趕,明天就可以回家了,也就可以見到爸爸、媽媽還有姐姐,他們都還好嗎,車速還行,只是經常遇到紅燈,耽擱了一些時間,大約一個小時後,到了東山,我下了車,開始找前往中華門的公交,等了一會兒,一輛往返于東山與中華門之間的公交車慢慢駛進車站,我跟著其他等候的人湊上前去,車一停,大家蜂擁進去,伴隨著投幣箱里一陣陣輕脆誘人的響聲,我鑽進車內,找了個座位坐下,車慢慢地啟動,身體輕微地往後仰,我正了正身子,轉頭看向車外,車離開江寧,往市區的方向駛去,

中途遇到不少路邊等車的人,司機友好地停下車,讓他們上來,後來人實在太多了,于是乘客只能在前門投幣,從後門進入,裝進了那麼多人,這輛車真有點不堪重負,隱約可以听到「吱吱」的響聲,這段路有點長,途中還經過一段繞城高速,兩旁是荒山野嶺,真想不通,這麼發達的城市居然也有這樣的地方,又過了一會兒,看到了一排排的民房,房子的形狀與我家那邊的不太一樣,看起來,有點像碉堡,過了一段環形的公路,我們都被繞得有些頭暈,終于來到了中華門,這是我第一次來到中華門,原本以為可以看見城門之類的建築,沒想到,只是一個車站,還有高架橋,從車里下來,快四點了,我是一點半從學校出發,想不到已經過去兩個半小時了,我找到附近的一個站牌,果然在上面找到了2路車,再看路線,就是從西街直到東站,我的心安了不少,看來,我的路線沒錯,耐心地等了幾分鐘,看到從站牌左面駛來了一輛2路車,到離站牌幾米遠的地方停下,我立刻沖上前去,上車投幣2元,我一下子就看到車外殼上的標語,哇!比剛才的公交車還貴了一元,

扔進兩個硬幣,發現車後門處有個座位,趕緊跑過去,佔座,每到一個車站,車里就會響起︰「××到了,需要下車的乘客請往後門走,上車往里走,不要站在車門處,請給老人、孕婦、抱小孩的乘客讓個座,謝謝,××到了」,第一次听挺新鮮,不過听多了,有點反感,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到「中華門內」時,確實看到了一座比較古老的城門,石磚很大,城門很高,從里面經過時,還真有一種回到古代的錯覺,一邊的城樓上好像站著幾個士兵模樣的人,一動不動,不知道是雕塑還是真人,一路向東,經過了西街(中華門站)-雨花台-雨花路-中華門內-長樂路-升州路-內橋-戶部街-新街口-網巾市-大行宮北站-四牌樓-雞鳴寺-北京東路-太平門-崗子村-鎖金村-新莊廣場南-長途東站,整整十九站,才到達目的地-東站,

下車,去售票廳,又是排著幾個長對,我隨便跟在了一個隊伍後面,隨著前人的腳步往前移,時間有點長,過了大概二十分鐘,我終于到了售票阿姨的面前,「10號下午,到××的票」,我朝著窗口喊到,好在明天的票還沒賣光,我順利地買到了兩點鐘回家的票,本以為買完票,回學校要比來時方便許多,沒想到,麻煩得多,不過,這事也怪不得別人,回去的路線,我是這樣設想的︰坐2路車到中華門,再從中華門坐車回江寧,之後再回學校,問題就出在中華門內,車上人又多,又吵,我就沒听到「內」,當成是中華門,就下了車,其實中華門站與中華門內站也不過兩站的距離,走過去也不會超過半個小時,可問題是,我根本就不認識路,最重要的是,沒到六點,天已經暗了下來,而且又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城市,這讓原本就很著急的我變得更加躁動不安,于是,我朝著不熟悉的方向來回亂撞,與下車的地點越來越遠,可能當時真的急昏了頭,居然忘記,只要乘下一班2路車,不就能到中華門嗎,當我發覺自己找不到方向時,我知道,我已經迷路了。

如果在老家,只要給我爸打個電話,他就會來接我,可這里是南京,從家里坐長途過來還得三個多小時,更何況,我也不想讓家里人擔心,我又像無頭蒼蠅似的轉了一會兒,還是模不著頭腦,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看來,只能求助于警察叔叔了,記得坐公交車時,看見馬路上有不少交警,可站在怎麼找不到呢,難道是天太暗了,看不清,于是,原本是找車站的我,轉而去找警察,又轉悠了一會兒,終于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一個人行道旁,看到了那熟悉的制服,當時,我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太不容易了,我覺得眼前的警察叔叔是如此的親切,我走上前去,「請問一下,中華門怎麼走啊?」,「那邊有地鐵」,啊?我有點不明所以,「從那邊入口進去,坐地鐵就可以到中華門站」,他一邊說,一邊指著一個方向,「哦,謝謝」。

雖然我還是不太清楚,不過總算有點頭緒,借著路邊的燈光,我朝著那個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了地鐵的標志,那上面的箭頭指向右邊,我順著箭頭的方向走,來到了地鐵入口,我從沒乘過地鐵,因為老家那邊沒有地鐵,我跟著一群人走了進去,首先應該是買票吧,我看電視里的人就是這樣的啊,我走到自動售票機前,有一個人正在買票,我急忙把腦袋湊過去,看他是怎麼做的,我靠,還是觸模屏,先找到站點,點一下,然後再把硬幣投進去,還好今天帶了一大把硬幣,否則,就難堪了,中華門,一眼就看到了醒目的這三個字,我踫了一下,跳出一個界面,又按了一下,機器提醒我投幣兩元,我立刻從口袋里掏出兩個硬幣塞進了縫隙里,「 鐺」一聲,票出來了,是個塑料的小圓餅,比硬幣大一點,我拿著票,學著前面人的做法,把那個塑料放在感應部位,「叮」一聲,開了,進了乘車室,左右兩邊都有列車,剛好右邊的列車到站,我看都沒看,上去了,上車後,我發現頭頂有行車路線,經過的站點,由綠色變成紅色,一閃而過,好像不經過中華門哪,因為中華門那個站點的標志一直是綠色的,上錯車了,而且剛才發愣的時間里,列車已經開過了好幾個站,前面一站就是新街口,我知道,只能先下車,到站後幾秒,門開了,我簇擁著一堆人走了出去,來到另一邊的列車道旁,這下應該沒錯了,很快,列車來了,我又仔細地看了旁邊的路線,上了車,這次確實比較順利,在中華門站,下了車,走到車站外,才發現,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我來到車站旁的馬路邊,等車,

等待往返于中華門與東山之間的公交車,五分鐘過去了,我有點不安,十分鐘過去,我沿著馬路開回走動著,二十分鐘過去了,我有點害怕,因為舉目望向四周,是那麼的陌生,它讓我覺得看不到希望,我甚至想,如果今晚回不去,是不是應該找個旅館住宿呢,但是我身上帶的現金好像不夠,二十五分鐘的時候,我終于看到了熟悉的兩個字-「東山」,你終于來了,再不過來,我就要瘋了,車還沒停下來,我就跑了過去,實在是太激動了,上車,投幣,車上沒有位置,不過我一點也不在乎,能回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望著車窗外的夜景,真是百感交集,怎麼回去的路比來的時候還麻煩,窗外漆黑一片,只有點點路燈光,像熒火蟲似的,也就一個小時,我回到了江寧,雖說,我對江寧也不熟,但是現在的我要安心得多,畢竟,這里離學校不是很遠,而且公交車不少,要說回不去,是很難的,最重要,我听旁邊兩個學生的談話,知道他們也是我們學校的,有熟人就好。

從東山坐車,一路順風,直到學校北門,從車窗內看到學校標志的那一剎那,我終于松了一口氣,這趟購票之旅真是不輕松,擔驚受怕,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八點多,我沒有去食堂,在回宿舍的路上,去超市買了一塊面包,進了宿舍,幾個人都在,他們問我怎麼那麼晚,我把事情說了,這是我的半個老鄉-斌哥,告訴我,其實我們學校附近的江寧客運站,也有去我們那兒的長途車,直接在那里上車,不需要去東站,本來我已經平穩下來,听了他的話,我又有些激動,後悔自己怎麼那麼笨,不說了,還是吃飯重要,餓肚子的感覺真不好受,回來的路上,我都在擔心能否回到學校,壓根沒工夫管肚子,現在,安全回到宿舍,也就听到了肚子里的「咕咕」叫,惡得不輕啊,雖然旅途有些坎坷,不過目的總算達到了,票還是買回來了,現在,我還是洗洗睡吧!10月1日,六點就醒了,實在是睡不著,但是又不能起床,另外五個人還睡著呢,把他們吵醒了,不太好,終于可以回家,再過幾個小時,就可以回家了,七點鐘的時候,听到其他床鋪翻身和手機的按鍵聲,我知道,可以起床了,洗漱完畢,吃過早飯,回到宿舍,閑著沒事,拿起桌上的四級詞匯,這本書是軍訓期間買的,只看了幾頁,abnormal,abrupt,……我隨意地翻看著,滿腦子都是回家,什麼都看不進去,什麼都記不住,另外幾個家伙,一個接一個,也都起床了,宿舍一下子熱鬧起來,我們宿舍共有六個人,四個是江蘇的,一個是浙江的,一個是河南的,我們這些江蘇人十一都回家,而辰哥和雨哥,兩個外省人都選擇留在宿舍,十一期間好像是出去打工,回家前的這幾個小時真是難熬,找不到一件想做的事,衣服之類的東西,昨天就已經收拾好了,主要是被單、還有一些換洗的衣服。

放假前一個星期,爸爸打電話過來,詢問我什麼時候回去,我告訴他票還沒買呢,他跟我說,上車時給他打個電話,回頭他在車站接我,另外,又一遍一遍地囑咐我,要把換洗的衣服、被單之類的東西帶回家,不要丟三落四,早點去車站,不要急急忙忙地趕路,……而我能做的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哦」,點頭答應,來的時候,整整一個箱子,兩個旅行袋,不過十一回家,只需要一個旅行袋就行了,要帶的東西不是很多,熬到了午飯時間,我在十一點去食堂吃了午飯,回來的時候,宿舍里只有斌哥和雨哥,拿好東西,在他們倆的祝福「一路順風」下,我推開宿舍門,下了樓,從學校北門坐上了公交車,人可真多啊,車里擠滿了人和箱子,悶得要命,我擠到了中間靠窗的位置,抓住一個拉環,隨著車子的前進,來回晃動著,就像坐船一樣,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行人,我在心里大聲地說︰「爸媽,我回來了!」,我的心情完全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歸心似箭,一頭扎進回家的路,

在途中一個車站,我看到了辰哥,他背著包,剛好從那里經過,也正好看到車里的我,他笑著對我說著什麼,看他的口型,應該是「一路順風」,我也笑著對他揮了揮手,算是回應,車子重新啟動後,他也漸漸遠去,到了東山終點站,轉車,前往中華門,過去差不多一個小時,又來到了中華門,這個讓我迷路的地方,很快,就有一輛2路車開了過來,投幣上車,一切都很順利,到達東站的時候,剛好一點,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檢票進入侯車室,大廳里的人很多,別說座位,就是能站人的地方都不多,實在是太多了,有回家的農民工、打工仔,也有西裝革履的經理,當然還有學生,我來到票據上的檢票口,等待檢票,盯著掛在大廳上方的鐘,看著,指針慢慢接近兩點,我的心也飛快地跳動起來,終于,在一點五十的時候,檢票員用喇叭喊著︰「兩點到××的,開始檢票」,我在人潮中擠了過去,檢票員在我的票上隨意畫了幾條線,算是檢完了,出去後,找到回家的長途車,上車,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唉!終于坐上回家的車了,我給爸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我上車了,他說,他已經在車站等我了,隨著客車的啟動,我的心隨著車輪往家的方向趕,一路無話,出市區,進入南京長江二橋,這是我第二次見到它,第一次的時候,我爸就坐在我的右邊,囑咐我,要認真學習,照顧好自己,我也是一個勁地點頭答應,過去一個月,我回來了,雖然學習還沒有真正開始,但是我已經對大學有了一個宏觀的概念,校園真的很大,同學真的很多,時間真的很充足,我真的很想爸爸媽媽,每到一個收費站,我離家就近了不少,揚州,儀征……我抬頭看向車外的商標,看看已經到了哪里,看到「泰州」的那一剎那,眼眶濕潤了,

以前在家的時候,經常希望能夠出去闖一闖,可是出去了才知道,還是家鄉最好,還是爸媽最好,還是回家的感覺最好,離開父母才一個月,我竟然就有了游子思鄉的情結,想起離開時父母的眼神,真是感觸良多,只能用一首詩表達-《游子吟》︰慈母手中線,游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離開家上公路時,我忍不住回頭,往家的方向看去,我媽站在門口,朝著我的方向,我把頭仰起來,不讓眼淚掉下來,快到家了,進入家鄉後,看著兩旁熟悉的街道,經過的熟悉的鄉親,好親切,到了車站,剛下車,就看到了爸爸,他站在車站門口往這里張望著,一見我下車,立刻跑過來,幫我拿行李,問我吃中飯了沒有,我說吃了,跟著我爸,來到他的摩托車邊。

這輛摩托車來到我家已經有好幾年了,我爸把三迪車賣掉後,買了這輛錢江摩托,做起了摩的,拉人、送貨,一直都很辛苦,但是,他從不告訴姐和我,怕影響我們兩人的學習,從初中到高中,每次放假、回校,我都是坐著這輛車,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雨,它已經有些破了,跟爸媽臉上的皺紋一樣,像是刀刻的,看了就讓人心痛,爸爸把車倒到車站外,我撐著他的肩膀,跨上了摩托車,坐在他的後面,車開得比較快,我能夠感覺到風刮到臉上有點生疼,禁不住用手撫模起來,不經意間,我又看見,後車鏡中,父親的臉,它已經受了幾年的風霜雨雪,我一刻都不想忍受的事,他已經忍受了那麼多年,剛上車時,爸讓我把頭躲在他的身後,我知道,一直以來,從小到大,他不都是這麼愛護我的嗎,很多人認為,坐摩的不安全,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坐在我爸的身後,我總感覺那麼的安心,好像任何災難都不會落到我的頭上,也許這就是一種父子之情吧!

回家的路越來越短,在爸爸身後坐了三十多分鐘,到家了,剛進家門,看到了媽媽,听到摩托車聲,她就從廚房跑了出來,對我噓寒問暖,摩托車一直駛進後屋才停下,我從車上下來,靜靜地看著久別的「家」,*啊!暑假離開時,房子還沒有蓋好,現在回家,已經完工很久了,差別真大啊!新家跟原來的那個屋子差不多大,但是給人的感覺,要寬敞得多,爸媽開始準備晚飯,我跑上樓,踩著地面磚,去看房間,衛生間,以前的家是水泥地,也沒有衛生間,我走進自己的房間,床鋪早已經鋪好了,電視機的插頭什麼也已經裝好了,我熟練地打開電視機,躺在床上,感覺跟學校里的床鋪很不一樣,也許只有在家里,才有這樣的感覺,只有在家里,才有這樣的親切,只有在家里,才有這樣的幸福,晚飯是紅燒肉,昨天為了等我回來,就已經做好了,我吃著爸爸親手做的紅燒肉,媽媽燒的白米粥,看著他們開心的樣子,我真的覺得,天底下,最愛你的人,永遠是你的父母,因為他們給你的愛是最無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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