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未曾騙他,該記得不該記得她忘的都差不多了,畢竟活的時間太長,腦子里能裝進去的東西不多,夙玉一直認為自己的腦袋是有個看不見的漏洞的,記憶這種東西就像凡人吃飯一樣,有進有出,不然只進不出遲早有一天會被憋死。
但是她知道宋琴不會信她。因為他是宋琴。一個**的個體,一個微笑著手刃敵人的人,一個在他眼里除了自己就是敵人的人••••••原來,她是如此的知他。縱使他也同樣如此懂她,亦是不會撥出一點信任給她的。
夜狐君的問題被她四兩撥千斤的挑開,不是她不敢回答,只是不想回答。她一直覺得北冥帝君是被封印在蒼海山的,可是她已經找了幾個月愣是一點頭緒也沒有,問宋琴,宋琴都是神秘兮兮的對她眨一眨眼,道是時機未到。
她就虎著眼瞪他︰「仙人神神叨叨的會說什麼時機,你還會听個時機?」
宋琴不想說的話,你拿尖刺戳他那也是泥牛入海杳無音訊的。夙玉最終只能放棄逼問這一低等辦法,正好踫上魔君出世這種對她來說的大好機會,她怎能不跟去魔界探探消息呢?
千年前,他一劍刺穿她,聯合眾神封印了她,她憑著最後的意識對他笑的燦爛︰「你既然那麼希望我死,那我就讓你做神界僅剩的一個上神。」
紛紛沓沓的記憶如潮水涌來,而另一些被刻意封存的記憶便如萬年寒冰永墜海底不可見天日。
昆侖山是仙界的入口之地,而魔界的入口之地卻是在極北的深淵處。極北之地,冰天雪地,寒風朔朔。三人剛趕到雪域山,夙玉驚呼,打了個哆嗦就往狐狸懷里鑽去。
夜狐君被巨大的沖擊撞得差點掉下緋劍,「滾出去。」幾個字幾乎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這個女人還真的把他當成動物來對待了!他可不是只會被人做成狐狸裘衣的狐狸。
夙玉死命抓著他的衣袖,抱著他的狐狸尾巴,以汲取一點點的溫暖。天知道她現在有多冷啊,她現在可是個凡人之軀啊,待遇一點都不公!她渾身一抖,袖子里的黑蛇也跟著一抖。
「小狐,快到了,你就體恤一下她吧。」風泠秀適時的制止了他想拎起某人的舉動。——言外之意是,狐狸,你就將就一下做次溫暖工作吧!
夜狐君眯著眼剛想諷刺她幾句,突地利眸一沉,凌厲的掃向四周——雪域山周圍是極寒之地,能進入雪域山的不是上仙就要是上千年的妖了。
風泠秀也在同一時間聞到了危險的氣息。轉頭看向身後方——那人一身雪白大氅裹身,身姿頎長,面白如玉,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仿佛他就是一個在此等候多時的路人而已。
但風泠秀總覺得怪怪的,直到那人走近才陡然發現這人身上的大氅竟然是狐狸毛做成的。上等的毛色,光滑柔軟,在風中輕輕搖晃。
見到此人,夜狐君面沉如水,渾身上下散發出凜冽的威嚴︰「西華,你來這干什麼?」
名叫西華的人恭敬低頭,狀似福了一個獨屬妖界的禮,聲音清朗若冰玉︰「屬下恭候狐王多時,還望狐王能隨在下回去一統妖界。」
夜狐君冷笑︰「我現在可不是什麼妖界的王。西華,明人不說暗話,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夜狐君再清楚不過,你又何必在這假惺惺作態?我不回不正合你意麼?」
西華微抬了頭,蒼白瑩玉的臉上梨渦一現,笑的動人魂魄︰「百年前的繼任儀式雖未完成,但你仍然是妖界公認的王,還望王不要再耍性子了,胡姬大人可是等你等的很辛苦呢!」語氣中微微有些嘆息,似大人對晚輩的無奈。
四目相對。他淺笑若水。他冷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