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33天,鬼後傾天下,淺吻,真假夫子
那聲「夫子」宛如驚雷之聲,那句「你究竟要瞞我到什麼時候」飽含痛苦和自責。愛夾答列
話語猶在房間里肆意發酵,燕簫牽動心緒,竟是一口鮮血奪口而出,怵目驚心,卻又悲涼無比……
鳳夙身體僵硬,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靜靜的落在燕簫身上。
他在咳血……病體加重了嗎?
「你是我夫子,是我夫子對不對?」燕簫雙手扳著鳳夙的雙肩,漆黑的眸子盛滿了期待和緊張榛。
沉默,無言的沉默。
鳳夙不說話,事實上,她也不可能說什麼,她知道他在懷疑她的身份,但她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發現她就是顧紅妝。
曾經,她期盼他能夠知道她的身份,但他沒有發現,給予她的只有無盡的傷害和羞辱蟻。
雖說,他是為了救「她」,這才會惡意折磨她,但總歸是傷了。
挖眼之痛;匕首刺胸;活死人歷劫;地牢酷刑折磨;雙肩鐵鉤入骨;鳳棲宮舍身相救卻被他不恥質疑;相府之內當著滿朝賓客譏嘲她乃***之女;懷孕被疑……
所有人都知道,顧紅妝心狠手辣,人不犯她,她不犯人,沒有人可以在傷害她之後還能獨善其身。
但凡事總有例外,比如說燕簫。
對他,她一次次放縱和容忍,雖說是為了攀附他而生存,但終究師生一場,花費八年心血栽培的少年,縱使沒有在她手中遇水化龍,但終究熬到了今天,就算錯了八年,也該一直錯下去。
她沒有第二個八年可以等待了,誰知道第二個八年之後,會不會出現第二個燕簫?
她不承認她是顧紅妝,但也不否認。
若篤定她是顧紅妝,那她便是顧紅妝,若不是,那便不是。
楮墨和燕簫是不同的。
她前生是顧紅妝一事,是個秘密。不能讓任何人知曉,楮墨現如今只知道她是活死人,但並不知道她是顧紅妝。
楮墨還以為,此刻躺在合歡殿里的那個人才是顧紅妝,若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他決計不會在草堂如此相待于她。
她身為顧紅妝的時候害死了楮墨之父,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所以楮墨恨合歡殿里面的顧紅妝,恨燕簫,獨獨不恨現如今身為雲妃的鳳七公主。1
而燕簫呢?燕簫想的比楮墨深,了解她也比楮墨深,他能從她的言行舉止間發現端倪,繼而猜忌生疑。
燕簫不似楮墨,楮墨前有七星陣續命一事,所以對靈異之事深信不疑,但燕簫素來不信鬼神,讓他相信這世上有鬼神之說,只怕比登天還要難,但如今他如此篤定的喚她夫子,可見對于她的身份,他深信不疑。
他是從何看出破綻和蹊蹺的?
鳳夙的沉默,似是一種無言的默認。
燕簫緊緊的皺著眉,渾身上下充滿了戾氣,心口傳來撕心裂肺的疼,像剜肉一樣,疼的連呼吸都不會了。
他錯了,他錯的一塌糊涂,錯的……一敗涂地。
鳳夙毫不遮掩的目光,令年輕太子無法直視;詭異的沉默,讓他瞬間方寸大亂。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認,對待她,事情發展到如今這步田地,早已不是一個「錯」字那麼簡單。
愛,宛如尖刀利刃,絞得人血肉迷糊,卻依然執迷不悟。
紅塵中有一種情,它婉約了流年似水,氤氳了雲卷雲舒,待世事滄桑,百事落定,回憶走投無路,痛也便成了習慣。
從什麼時候起,他的心有了牽絆,因為愛上一個人,所以開始嘗遍塵世悲歡。
東宮後妃不多,卻也不少,但那麼多的後妃,卻沒有一人是他真正想要的,他想要的是她,從頭至尾都是她。
「簫兒,你在我眼中還是一個孩子。」她暗示兩人之間的年齡,是他永遠都無法跨越的鴻溝。
「簫兒,若我有朝一日需要嫁人方能堵住眾人悠悠之口,那麼……紅塵一隅,娶我之人必須棄三千弱水,一心只許我一人。不求情深不壽,只盼有緣之時,不負相識之恩。」她在暗示他的身份,他若為帝,日後必當後妃成群,繁衍子嗣,他……配不上她。
「簫兒,為師若然應你所需,嫁你為妻,你又能給我什麼呢?你……還有多少時日可活?」她在暗示他命不過三十。
見他面色發白,身形搖搖欲墜,她狠下心,嘆聲道︰「為師自小孤苦無依,幼時父母雙亡,這些年顛沛流離,吃了很多苦,最害怕的就是孤單,眼睜睜看著親人離世的事情,我是再也不想做了,我若嫁人,那人一定要比我長壽才行。」
那時候,有一種劇痛在骨血里翻滾蒸騰,激的他血氣翻涌。
後來相處,他不敢再提愛,他把愛放在了心里,他用笑容來偽裝。那樣的笑容仿佛刻在了他的臉上,那句「你還有多少時日可活?」讓他望而卻步,讓他憤恨而又絕望。
她說的是事實,只是……事實傷人。
白日偽裝不算什麼,總有凡塵瑣事分散他的注意力,但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白日隱藏的寂寞和恐懼開始一點點的蔓延身心。昏暗的內殿之中,他赤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心神朦朧。
以前在王府,後來在東宮,每個院落里都有他的房間,但他卻覺得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家人。
都說他戾氣叢生,只因他從不對人真實的笑。所以,他不笑,卻也很少哭,燕家男人從不輕易落淚。
他想,一個人也沒什麼,他的一生何其短暫,過著過著,也就沒了,但……怎麼甘心?若能棄,早就棄情不念,但不能,所以只能忍著,受著,苦著。
如今,他22歲,再過不久馬上就23歲了,明明很年輕,但他卻覺得他已經老了。
上元節那天,把匕首刺進夫子胸口的時候,他痛苦的同時,心里卻升起一絲快感。那些快感伴隨著絕望,沖擊著他的五髒六腑,痛徹心扉。
如果可以,他寧願他從來都不曾認識她,哪怕帝王路坎坷難行也無所謂;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希望回到兩人初見,他一定管好他的眼,他的心,沒有愛,更沒有得不到引起的怨和恨。
但這世上沒有如果,他愛上了她,得不到,放不下,棄不了,于是愛恨交織,傷人傷己。眼前這個無情無愛的女人是誰啊?她可以說她是阿七,她是雲妃,同樣他也可以說她是……他的夫子。
真想把她嵌進身體里,只有合二為一,才能此生不棄。生時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可她不願,她含笑給他張羅後妃,含笑把少女剝光送到他的床榻之上……
何以如此相傷?只因不愛。若愛,怎狠心如此待他?
起先拒絕,憤恨羞惱,但見她無動于衷,淡淡的看著他,忽然心下悲涼,是夜年輕女子的身體在他身下如花般綻放,弓起的身體,歡愉破碎的呻~吟讓他在絕望的欲海里掙扎沉浮。
激情深處,他看著身下輾轉輕吟的女子,輕聲喚她︰「夫子——」
多麼可悲的自欺欺人,他悲哀的從別的女子那里尋求安慰,悲哀的將那些承歡女子當成了她。
那時候,她是他的夫子,而他注定只是她眼中的主人和學生。
但如今,因為阿筠,他和她的人生開始緊緊相連在一起,縱使她抗拒不承認,但總有一種莫名的力量在無形中將兩人拉近。
看著稚子,他忽然意識到,有些人,有些事,雖然歷經磨難和曲折,但注定是要在一起的。
死寂的房間內,他緩緩開口,聲音沙啞艱澀︰「……你就那麼恨我嗎?恨到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
聲音里帶著悔意和絕望。
鳳夙靜靜的看著燕簫,眼神漠然,帶著超乎尋常的透徹,黑眸明亮。
她湊近燕簫,然後毫無征兆的吻上了他的唇。
燕簫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她,眸光一時復雜多變,欣喜、疑惑、渴求等情緒擠壓而至。
唇齒激纏,燕簫侵佔她口腔內的所有,宛如沙漠缺水之人,而她則是他賴以生存的水分。
這就是顧紅妝,只要她一個再簡單不過的眼神,他就會陷入欣喜萬分的境地,從而忽略了她眼中的冷意。
良久之後,推開他,他微微喘息,但她依然無動于衷,似乎之前發生的一切只是燕簫一個人做了一場華而不實的美夢。
就在這時,鳳夙說話了,語聲喟嘆︰「女子接吻之後不該像我這般平靜,沒有心跳,沒有呼吸,愈加沒有七情六欲,我本如此,雖不喜于你,但也稱不上恨意難消。」
燕簫如遭雷擊,不喜不恨,這樣的他……跟陌生人又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