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端藥入內,滿室都是刺鼻的血腥味。(百度搜索︰燃я文я書я庫,看小說最快更新
床榻旁,一灘濃稠的鮮血赫然入目,劉嬤嬤心一驚,快步上前,遲疑開口︰「姑娘,您這是……」
倘若是墮胎藥見效……不是墮胎藥的緣故,只因鳳夙已經掀被下床,赤腳踩在地上,一頭漆黑濃郁的長發宛如深水瀑布,拖曳在地,愈發襯得身形瘦削修長。
劉嬤嬤特意瞄了一眼鳳夙的褻褲,上面干淨無比,沒有絲毫血跡,那床榻前這些鮮血是……
鳳夙笑了笑,淡淡的說道︰「那醫生定當是庸醫在世,都說藥到病除,怎到了我這里,吃了藥之後反倒病情越來越嚴重了呢?琬」
「那這藥……」劉嬤嬤心思遲疑,難道說雲妃體質異于常人,所以才會嘔血不止,如此一來,這藥還敢喝嗎?萬一出了事,可該如何是好?畢竟殿下要殺的是這個孩子,而不是雲妃。
鳳夙目光不經意的從劉嬤嬤臉上掃過,開口說道︰「再吃一劑,看看效果如何?倘若還是不見效,再另行換大夫過來也不遲。索本書名+第五文學看最快更新」
「也好。」劉嬤嬤眼見鳳夙坐在桌前,這才端著藥碗,吹了吹藥汁,送到鳳夙面前藤。
鳳夙伸手接過,那雙修長干淨的手指,竟是瘦削的很,十指蒼白,隱帶青色,端著藥碗邊緣。
青色的碗。
白皙的手。
極致的反差,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尖銳和冷寒。
鳳夙低眸看著藥碗,並不急著喝,而是抬頭將眸光凝定在劉嬤嬤的臉上︰「勞煩嬤嬤一早起來為我熬了兩次藥,感激之情,阿七放在心上了。」
劉嬤嬤眼眸閃爍,低頭不看鳳夙︰「姑娘說的這是哪里話,為你端茶熬藥,這都是老身份內之事,應該的……」說著,又補充呢喃道︰「應該的。」
鳳夙感慨道︰「我乃孤女出身,來到東宮雲閣後,承蒙嬤嬤教導提點,才不至于惹出什麼笑話來。嬤嬤所做也許只是職責所需,但我道聲謝卻是應該的。」
劉嬤嬤聞言,眸光復雜的看著鳳夙,良久後一嘆,隨即語聲凝滯道︰「姑娘,藥該涼了。」
「是啊!再不喝確實該涼了。」鳳夙最後看了一眼那碗顏色暗沉的藥汁,手指縮緊,最終在劉嬤嬤的目光下,毫不猶豫的仰頭喝下。
她沒注意到,也許鳳夙是知道的,劉嬤嬤在鳳夙喝藥的時候,幾次欲言又止,明顯有話要說,但卻硬生生的壓抑了下來。
劉嬤嬤要說什麼,想說什麼,鳳夙隱約猜得到。
也許,劉嬤嬤想質問她那個孩子究竟是誰的?
也許,劉嬤嬤見她喝藥的時候,有過打翻藥碗,阻止她喝藥的沖動。
不管是哪一種,劉嬤嬤在最後關頭,最終選擇了漠視。
鳳夙沒有責怪劉嬤嬤的意思,姑且先不說劉嬤嬤和燕簫的關系,就拿主僕來講,劉嬤嬤是僕,燕簫是主。燕簫交代給劉嬤嬤的事,哪怕再違背劉嬤嬤的意願,她也只能執行,而不是逃避。
藥,總有喝完的時候。
放下藥碗,接過劉嬤嬤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嘴角,鳳夙開口道︰「你先退下吧!早膳不用叫我,我想回床上躺一會兒。」
鳳夙說得淡漠,眸光更是冷寂如冰。
想到剛剛謀害了一條小生命,劉嬤嬤明顯有些心不在焉,應了聲好,扶著鳳夙走到床前,眼看著她躺下,閉上了雙眸,這才端著空藥碗離開,離開前,大概不放心,又添了一句話︰「姑娘若是覺得身體不舒服,記得大聲叫老身一聲,老身就在門外守著,不走遠。」
「嗯。」鳳夙翻了個身,背對著她,似是入睡了。
房門緊閉的那一瞬間,鳳夙模了模月復部,良久良久之後,似乎有一道微不可聞的嘆息聲從她嘴里流溢而出,綿遠流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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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陽光普照大地,細碎的光線穿過窗稜隙縫照進內殿,灑落在顧紅妝的身上,她側耳听著宮女內侍進進出出,期間餐盤清脆,不難猜測定是到了傳膳的時候。
外殿宮人魚貫離開,很快就恢復成以往的沉寂。
「太傅,奴才帶您用膳。」李恪彎腰伸出手臂,顧紅妝模索著把手搭在他手臂上,方便走路。
桌案前坐下,李恪將一雙筷子放在了顧紅妝的手中,「太傅想吃什麼,奴才這就給您傳膳。」
李恪話語倒是謙卑,顧紅妝笑了笑,終是放下筷子,「暫且先等等,現如今還不算太餓。」
李恪有些為難,正欲放下為顧紅妝夾菜的筷子,還不待勸慰顧紅妝多少吃一點填填肚子,就听顧紅妝紅唇微啟︰「簫兒回來了。」
「呃……」回來了嗎?
李恪正覺得奇怪,就听顧紅妝又開口說道︰「我聞到了一股白玉蘭香氣,時有時無……」顧紅妝說著,又微微側耳,似乎在仔細的聆听什麼,然後她淺聲笑道︰「簫兒應該此刻已經到了殿門外。」
是不是真的?李恪忍著撇嘴的沖動,慢吞吞的回頭,這一看不得了,震驚的咽了咽口水。
殿外院落中,有一位俊俏男子,穿著一襲黑色長袍,霸氣外露,正往這邊走來。
看情形,燕簫這是剛下了早朝,沒來得及換衣服就直接趕了過來。
這是什麼耳朵?狗耳朵嗎?李恪連忙收回念頭,這個念頭還是暫且留著,免得被殿下知道,只怕又是禍事一件。
所以當燕簫從李恪身邊走過時,李恪特意使勁聞了聞燕簫身上是否有什麼白玉蘭香氣。
確實有,但也不至于離得那麼遠,就能聞得到吧?好吧!他們顧太傅不是常人,人家是非常人。
感覺燕簫入殿,顧紅妝睫毛顫動了一下,方起身模索著走了兩步,就被燕簫摟住了肩膀。
「起身做什麼。」燕簫扶顧紅妝坐下,深邃的眼楮掃了一眼長桌上的膳食,又見顧紅妝面前擺的白玉碗中沒有任何菜色,顯然還沒有進食,不禁蹙起眉頭道︰「飯菜不合夫子胃口嗎?」
上早朝之前,他特意叮囑李恪準備一些夫子平時喜歡吃的菜色。今日下完早朝,一路急奔,想見她的心是那麼迫不及待,以至于幾乎是飛奔而來,一路上倒是驚嚇了不少宮人。
如今見她沒有用膳,難免多看了李恪一眼。
就是那一眼,嚇得李恪兩腿發軟,暗嘆一聲命苦,剛喚了一聲︰「殿下——」聲音就被顧紅妝打斷。
「不要責怪李恪,這些菜,僅是聞聞就令人食欲大動,我又怎會不喜歡呢?就是菜色太多了一些,難免心思糾結,不知該吃哪樣菜才好。」
李恪一邊暗自感激顧紅妝解圍,一邊忍不住心思詫異。
顧紅妝性情淡漠,平時最喜歡看他出丑,怎麼如今會這麼好心替他解圍,可見眼楮瞎了之後,心性到了變得和善多了,至少能替他說話,就是這點,就不能不令李恪心思感慨了。
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足足二十余種菜色,這些菜都是顧紅妝往日喜歡吃的,廚房里的人一大早就忙前忙後,還算眼前這位蛇蠍女有點良心,至少沒有見縫插針,趕盡殺絕。
「喜歡的話就多吃一些。」燕簫幽深的眼眸凝視著顧紅妝,復雜的目光里泄露出點點柔情,他拿著筷子親自夾了菜送到顧紅妝唇邊︰「嘗嘗這個。」
顧紅妝順勢吃下,片刻後說︰「這般味道倒是想念的很。」
燕簫听了,忍不住笑了笑,這才安下心用膳。
一頓飯下來,燕簫倒沒有吃多少,反倒一直夾菜送到顧紅妝唇邊喂她吃下,直到顧紅妝實在吃不下了,這才作罷停手。
待膳食撤下,李恪送上茶水和點心,燕簫剛揮退李恪,正要開口說話,就見李恪去而復返,臉露駭色,湊到燕簫耳邊輕聲說了幾句,燕簫臉色一變,無言伸手示意李恪先行退下。
走到顧紅妝面前,盡管知道她看不見,但還是面含溫潤之色︰「夫子,有些事需要我去處理,你先休息片刻,我很快就回來。」
顧紅妝端起面前的茶水,送到嘴邊抿了一口,淡聲笑道︰「公事要緊。」說著,放下杯子,催促他快些去處理公事。
燕簫深深看了她一眼,這才緩步離去,只是那步伐在離開內殿之後,越發疾快起來,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外間一臉焦急的劉嬤嬤。
「她……怎麼了?」燕簫眸子沉戾。
「殿下,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劉嬤嬤面色驚惶不安,顯然余驚未了。
燕簫薄唇緊抿,忽然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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