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要是回不來了呢?」
花筱涵輕輕撫上自己的小月復,笑道︰「他要敢不回來,我就讓他的孩子跟別人姓,管別人叫爹,給別人養老送終。殘璨v氣死他!」
雖是這樣一番笑言,但羽墨白卻自動解答為︰不回來,便和孩子一起等他回來。
出乎意料的是,羽墨白真的遣散了後院。就連正王妃也休了,更夸張的是他竟膝下無子。偌大的一個宅子就這樣突然空了。
花筱涵看了自然是高興,原本還想著尋個機會和羽墨白交涉一番。看來這下全省下了,寶貝嫁給他,她心里也覺得踏實了。
然而,蠻寶貝卻因此抑郁了。
「寶貝,怎麼啦?」
有了寶寶後,花筱涵每天都笑米米的。能吃又能睡,還伙著一幫子家丁和她斗地主。小日子霎間從之前的陰霾轉晴。
「姐姐,王爺會不會連小蠻也不要了啊?」
擦,獨寵一人是多難得的事,莫不是三十八號小妾很光榮?
「淨瞎想,我看你八成是婚前恐懼癥。」
蠻寶貝眨巴眼,一臉委屈道︰「什麼是婚前恐懼癥?」
「就是說你杞人憂天,沒事找事,給自己添堵!」
自從有了羽墨白,以前那個可愛的蠻寶貝,明媚時像朵嬌滴滴的花。一旦稍有不順,就像是個受氣小媳婦。看的花筱涵又煩又燥。
「寶貝,你知道什麼樣的女孩子才惹人疼愛嗎?」
蠻寶貝搖搖頭,一臉崇拜狀。
花筱涵捏起拳頭,磨牙霍霍。
「就是要讓他疼,他還舍不得離不開你。這樣就是又疼又愛咯!」
蠻寶貝似懂非懂,卻惹得正朝著他們走來的撲克臉夙夜淺笑出聲。
花筱涵故意夸張的張大嘴,捏著嗓子道︰「呦,小夜夜也會笑哇。」
夙夜一听差點沒抽過去,真想轉身就走,可無奈卻不得不找花筱涵。
「東家,王爺在西街又盤下間鋪子。讓屬下問問您要開什麼。」
一听見生意,花筱涵勁頭更足,兩眼直冒錢光。
「好哇好哇,容我想想。」
夙夜其實還是很佩服這位東家的,除了有時候愛說些不著邊際的傻話。還是蠻有經商頭腦的。
就當他在心里暗想之時,花筱涵突然笑道︰「要不弄個美男出浴圖,鴛鴦戲水?」
夙夜沒差點噴出一口老血,‘天上人間’的那些牆畫屏風已經很毀三觀了好嗎?已經很沒有操守了好嗎?
花筱涵轉著眸子,一臉賊笑。忽地,突然不懷好意的望了望夙夜,又看了看蠻寶貝。
「有了!咱們這次就來個花美男和小蘿莉飲品城,老少皆宜。」
***
數十日後,新店‘一米陽光’開業。京城街頭又多了一道新的風景線。一只只花美男、一個個小蘿莉帶著圍裙站在吧台里,煞是吸引眼球。尤其是未及婚配的男女。眼珠子都快黏上去了。
花筱涵難得舍得出門,和羽墨白、樞二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秋日的暖陽透進窗子,撒了她一身光亮。
樞二托著下巴,笑嘻嘻問道︰「滿樓兄,你這都是從哪想來的主意啊?」
一般出門花筱涵還是會穿著男裝。一個是方便,一個是舒服。和樞二混熟以後,也漸漸忽略他的身份。
「聰明唄。」
羽墨白挑眼看了她一眼,唇邊好似浮起一抹笑意。
「王爺大人,這表情是什麼意思?」
「夸你。」
「哼~」花筱涵冷哼一聲眼楮無意識瞟向窗外。
就是那一瞬間,一抹熟悉的眼光,在對上她的眸子時,霎間融入了人群。那轉瞬即逝的對望,讓花筱涵心跳赫然漏了半怕。
羽墨白和樞二都注意到了花筱涵的神情,卻不動聲色的對望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我下去轉轉。」
說罷花筱涵一溜煙跑了。
他不上筱他。樞二可愛的女圭女圭臉,突然勾起一抹邪笑。
「大哥,你是要拿老三當槍使嗎?」
羽墨白深邃的眸子瞟了一眼窗外東張西望的花筱涵,平靜道︰「既然老三想做,咱們何必再多此一舉。」
「大哥不怕日後老三連咱們也……」
羽墨白巧妙回道︰「這就是老二今後要操心的事了。」言外之意就是他不過是個王爺,而羽墨非覬覦卻是皇帝的寶座。
***
花筱涵在街上找了一圈,再也沒有尋到那抹熟悉的目光。
就在這時,突然竄出一個人影,撞上她的胳膊後飛快的跑開了。
花筱涵咕噥了一句,揉揉自己的臂膀。突然腦中閃過什麼,拔腿朝那人影追去。
那人好似專挑偏僻的巷子跑,追了半天,七拐八拐的就像是繞進了一個大迷宮。
花筱涵看著一戶戶差不多人家,頭疼不已。
也許那人不過是無意間撞了她一下,她怎麼就這樣追過來了。這下好了,竟然迷路了。
「有人在家嗎?」花筱涵輕輕扣了扣門走了進去。16022413
話音剛落,身體猛然從後面被人抱住。鋼鐵般的臂膀,圈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但她卻怔怔立在原地,沒有動彈。
「羽墨非」
「嗯哼,想我了嗎?」
花筱涵抿了抿唇,吸了口氣。身子在他懷中轉了個圈。
抬眼望向他時,全然一副新的面孔。但久違的懷抱卻是如此真實。
花筱涵輕輕捏著自己的指尖,但依舊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因為這段日子,夢見羽墨非的次數就像是吃飯一般。
羽墨非圈緊她,垂頭在她頸間蹭了蹭,佯裝委屈道︰「花兒不認得我了?」
花筱涵吸氣,呼氣,反復幾次後,突然狠狠一把推開羽墨非,緊接著捏拳就朝著他的小月復打去。
羽墨非生生受下,無比溫柔的望著她。可花筱涵僅打了一拳,就撲進了他的懷里。
淚水頓時如斷了線的珠子,撲簌簌往下落。
羽墨非定定抱著她,任她把眼淚鼻涕蹭在自己身上。可花筱涵那隱忍的哽咽聲卻讓他倍感心痛。
過了好一會,他輕輕捧起她滿是淚痕的臉龐,狠狠吻上了鮮紅的唇瓣。
淚水是咸的,可她的唇卻是甜的。
花筱涵也一反往常,手臂環上他的腰,主動回吻著他。
兩人吻的又急又深,牙齒磕上彼此的唇,刺痛反而讓他們感到更加真實。
她掠奪了他的呼吸,他品嘗著她的香甜。直到兩人都有些微顫,才戀戀不舍的擁抱著彼此。
羽墨非一臉饜足的說道︰「不會太久了,到時候你趕我我都不走。」
「哼,再敢跑就敲斷你的腿,讓你一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不給你吃,不給你喝,活活餓死你!」
「好。」羽墨非撫著她的頭發,頓時感覺現在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有個秘密,但是等你回來時才要告訴你。」
羽墨非知道,她這是在用另一種方式暗示他。希望他能早些回到她身邊。
「好。」
「不許太久不和我聯系。」
「好。」
「下一次如果遇上什麼危險,我會跑的。不許再把我弄暈了。」
「好。」
無論花筱涵說什麼,羽墨非都乖乖說好。兩人之間的關系因為這次變故,反而貼更近。
當晚,花筱涵睡得很甜很香,手掌輕輕放在小月復上。雖是一個人的手,卻承載了兩個人心。
***
自那天後,花筱涵整個人好像都處在一種舒展放松的狀態,完全不像是前些日子的強顏歡笑。
即便是和家丁們斗地主輸了錢,眉梢上也掛著喜色。
蠻寶貝終于忍不住納悶道︰「姐姐,你最近撿錢啦?」
花筱涵大方的將最後一錠銀子輸光,伸了個懶腰道︰「這叫千金散盡還復來。」
「偶才不信呢,老實說,姐姐不會真的給寶寶找了個後爹吧?」
前些日子,花筱涵總是叨念著,要給寶寶找一個後爹。雖遲遲不見行動,但以花筱涵的性格看還真能干出這樣的事。
花筱涵咧嘴一笑,「嘿,還是我妹紙了解我。」
「啊?不是吧?姐姐你玩真的?」蠻寶貝驚詫的望著她,絲毫沒有懷疑。
花筱涵隨手捻了一塊糕點丟進嘴里,含糊不清道︰「辣有啥真假,難不成只準你和王爺秀恩愛。還不許我二度春啊?」
本在不遠處對弈、品茗的羽墨白和樞二。一人手中的棋子‘啪’掉到了棋盤上,本快分出勝負的棋局,霎間亂作一團。另一人剛喝了口茶,硬生生被嗆得噴了出來。
二人皆是一臉震驚的望向花筱涵。
啥?二度春!!!這是一個正經姑娘能說出的話嗎?
樞二揚著女圭女圭臉,一臉好奇的問道︰「滿樓兄,你什麼時候遇上了第二春?」
「干嘛要告訴你,難道二爺想當我的第三春?」
「咳咳,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只是對你的第二春深表同情。」
今個羽墨白才告訴他,羽墨非準備的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反撲了,說不定這次能一下子扳倒公玉家。所以,那個第二春絕對的自掘墳墓好不好?
已恢復常色的羽墨白,一顆一顆將黑白子分開,唇角輕揚。突然語出驚人。
「不如由本王來做這第三春。」
當場刮過一陣寒風,花筱涵打了個哈欠,直接無視他回了屋。
樞二嘿嘿笑道︰「大哥把這宅子里的女人都散了,就是為了這個啊!」
蠻寶貝垂下頭,看著還在一搖一晃的太師椅,心里像是堵著塊大石。人輕言微的她,連插嘴的余地都沒有。
***
一場秋雨一場涼,短短幾日,連續降溫。
花筱涵也越發的嗜睡,總是一個午覺起來就已暮色西垂。
這天,她迷迷糊糊間醒來。感覺屋里暗的已只能看清個大致輪廓。不知是不是睡多了,身子越發的沉。
她扶著床邊下了地,腳下就像是踩了棉花,輕飄飄的。
以往,午睡起來蠻寶貝就已拿來了晚膳,可今天房間里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響。
花筱涵腳步虛浮的,移動著身體。剛出內室,就听見對面蠻寶貝房間,傳來微弱的響動聲。
「寶貝」
等了一會,竟沒人應她,但里面卻傳出一聲低呼。
花筱涵以為蠻寶貝出了什麼事,連忙推門沖了進去。
隨著推門的‘吱呀’聲,床上兩具交疊的身體,同時望向門邊。
昏暗的光線下,雖看的不真切。但羽墨非那張太過熟悉的臉,生生闖入眼簾。
花筱涵頓時忘記了呼吸。停了好一會,才從巨大的沖擊中回過神。
平靜的退出房間關上門,腦中空蕩蕩一片。
雖然花筱涵很想裝作沒看見,但腦中還是不可抑制的閃過問號。里面是羽墨非和蠻寶貝?
她回到房間,呆呆坐在桌前,喝了幾杯水後。猛然站起。
不可能!一個是她的愛人,一個是她的妹妹。怎麼可能背著她做這種事?
可不是還有句話叫做,耳听為虛眼見為實嗎?
越想花筱涵腦子里越亂,反倒是那兩具教纏的身體怎麼都揮之不去。
她沉下心,拍拍自己的臉頰。暗誡自己不許亂想,不許沖動,不許……
靠,不許個毛線啊!她老公都和妹妹滾床單了,能平靜的了嗎?
她立即彈起身,再一次推開了蠻寶貝房間的門。
可……
擦,難道是倆人怕她質問,所以跑了?
天越來越黑,花筱涵沒有等到歸來的蠻寶貝,卻等來了羽墨白。
「怎麼不掌燈?」
羽墨白點燃了燭火,這才發現花筱涵就如入定老僧般,坐那一動不動,神情木然。
「出了什麼事嗎?」
「沒有啊,我這叫冥想。」
「一天就知道想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小蠻呢?」
听見‘小蠻’兩字,花筱涵心尖一顫,幾欲張口卻終究搖了搖頭。
羽墨白也沒追問,坐了一會便離開了。花筱涵卻在廳里坐了一夜,眼楮里都熬出了紅血絲。
***
第二天,蠻寶貝不知從哪里回來了。見到花筱涵時,神色復雜的垂下頭,頭一遭連招呼都不打就回了屋。
花筱涵本想張口質問,但突然間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問,還是不問?
糾結了許久,最終也沒開口。反倒是鄙視起自己來。
她和羽墨非男未婚女未嫁,肚子里的孩子不過是個意外。而蠻寶貝和羽墨白又沒有定親。所以就算他們在一起了,她又有什麼權利管呢?
花筱涵感覺腦中像是兩個小人在打架,一會偏向她,一會偏向他們。最終雙雙把對方掐死陣亡,她也失去了勇氣。
熬到下午,花筱涵精力耗盡,滾回了床上補眠。
蠻寶貝這才從房中走出來,望向花筱涵的房間,一臉失望。
***
一連幾天,兩人都躲著對方,誰也不曾主動說話。
花筱涵受不了壓抑的氣氛,決定去遛街。
不巧每次她心情不爽時,總能踫見卓仙兒。
這次卓仙兒還未開口,花筱涵就搶先說道︰「我今天非常非常不爽,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則絕對會打殘你!」
「哼,誰想和你說話。」
卓仙兒冷哼一聲,正欲離開。忽然一輛飛馳的馬車朝她們奔來,卓仙兒當下傻傻愣在原地。
花筱涵見狀下意識拉著她一起撲向了一旁。
「唔——」此時,卓仙兒半個身子正巧壓在花筱涵身上。花筱涵剛欲爬起,小月復就傳來一陣痙|攣鈍痛。
卓仙兒沒想到花筱涵會救自己,突然也不好意思起來。
「喂,你沒事吧?」
花筱涵咬著唇半坐起身,垂頭一看兩腿間的褲管已經斑斑點點。15ea1。
心頭一顫,抖唇道︰「帶我去最近的醫館。」
這時卓仙兒也看見了花筱涵兩腿間的鮮紅,她頓時嚇得六神無主,結結巴巴道︰「你、你這是怎麼了?別別別嚇我啊!哥!」
花筱涵已經疼的冷汗直冒,嚇體流出的溫熱血液,好似要將她的呼吸都剝奪。
腦中不斷想到,羽墨非,你在哪里?
還好卓龍今天和卓仙兒一起出來的,他剛把給司空莎莎買的禮物揣進懷里。就听見卓仙兒的叫聲。
連忙尋著聲音跑去,看見當時的情況也嚇了一跳。但並未耽擱連忙抱起花筱涵往醫館奔去。
渾渾噩噩間,花筱涵感覺身體中有什麼東西在慢慢月兌離。此時力氣已經像是被人抽干,空洞的身體輕飄飄的。
她看見了羽墨白的臉,羽墨樞的臉,就是沒有羽墨非。心頭一酸,呢喃道︰「你在哪里?」
羽墨非,你在哪?孩子沒有了,原來流產是這麼痛苦,和上次一對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出,從嚇體涌出的血塊,那就是她還未成形就夭折的寶寶嗎?
這下好了,她什麼都沒有,了無牽掛了……
***
「花兒,我們是彼此的唯一啊!」
「姐姐,小蠻也喜歡王爺呢,小蠻從第一眼見到王爺時就好喜歡呢!」
「筱涵,任何時候我都會第一時間出現,我會一直守護著你。」
「陪本王看場戲可好?」
「滿樓兄,咱們斗地主呀!」
「掃把星,是你害死了非哥哥。」
「踐人,你還我丈夫,還我丈夫!」
「花姑娘,你真沒有良心啊!」
「被我捉住,你就再也逃不了了……」
紛亂嘈雜的聲音縈繞在耳邊,可眼皮卻好重好重,心好累好累。
花筱涵捂住耳朵,獨自瑟縮在黑暗里,惡狠狠瞪著那些人。
滾開!你們都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