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王屋派被滅門之後,整個王屋山顯得非常冷清,王屋鎮的許多居民也紛紛搬走躲開這是非之地。就在王屋後山腰一處,不知道何時冒出個沒有墓碑的孤墳。
這r ,墳前跪著三個人,正是張角三兄弟。上完祭祀之後,張角領著張寶,張梁對著墳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張角又拿出一瓶酒灑了開來,邊灑邊說道︰「清風哥,你的尸身我們也不敢去找,只好把平r 你給我們的一些物品放在這給你做個墳。你愛喝酒今天我們就給你帶來了,你好好再喝兩口吧。」張寶在一旁咧著嘴哭了起來「清風哥,以後你再也不能給我帶好吃的了。」張角拍了拍張寶︰「小聲點,山上可還有人看著呢。唉,老天真是瞎了眼,為什麼好人總沒有好報呢。」
張寶听得大哥如此一說用手指著天空說︰「當年我們沒有飯吃要逃荒,父母餓死了。現在清風哥也死了,你也沒睜開眼看過這世間的不公道,老天你這該挨千刀的。」張角嘆了口氣︰「你罵老天有什麼用呢?又不能把他罵出來。要說這皇帝乃是天子,跟老天爺最親近吧。他又何曾管過我們這庶民百姓的死活。」
平時像個悶頭葫蘆的張梁卻冷不丁冒出一句︰「打死了兒子他老子就會管了吧。」張角大驚道︰「三弟,你想造反不成。」張梁一指孤墳說︰「大哥,你忘了清風哥曾經跟我們說起過,當今天子的祖上不就是一無賴潑皮出身,他都做的天子難道我們就做不的。」張寶听兄弟二人說起這個人都傻了,哭也不哭了︰「小三,你說我們也能做皇帝?那我不是可以天天有好吃的。」張梁白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繼續對張角說道︰「大哥,你忘了我們得到的那本書了嗎。」張角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止住了他的話︰「且住,此地不宜多說,我們回去再好好商議一下。」
邙山白馬寺里,僧人們偶爾發現寺中不知何時多了個叫慧天的小沙彌。據說是元空師傅在外雲游時收的弟子,前幾天元空乘著出門辦事就把他接回寺里修行。寺中的僧侶本來也不算太多,加上有些僧人喜歡長期在外雲游布道,所以也就沒人在意。慧天和尚平r 也不太愛說話,但有別人問話,也是一問一答,絕不多言。元空為了慎重起見,依舊讓慧天住在寺里那個偏僻隱蔽的小屋里,又怕別人多疑,便叫慧明搬來一張床鋪與他同住。至于修行一道,元空也不知道該如何教他,他本來學的是道門的修煉法門,而元空雖說也有修煉法門但是更注重的是念力幫助修煉。信徒的增加會給他帶來念力。所以元空那些大和尚天天去周圍四處不是幫著白事念經超度就是替香客求佛求平安,不斷發展自己的信徒。
慧天平時無事就是呆在屋中靜坐,如果不是慧明常跟他說話聊天估計一天都難得听到他開口。元空沒有管他這個弟子,倒是慧明這個師弟拿了經文來給他看看。寺里主要的經文就是《四十二章經》,其他的則大都是一些佛祖菩薩修行的故事。慧天也不多說啥,慧明給他,他就看。看完了也不說看懂沒有。弄得慧明老覺得師兄是不是那次昏迷了七天七夜變傻了。
這r 慧明想了個辦法,拿著經書對慧天說︰「師兄,這段經文我不太明白,師兄能說說嗎?」慧天接過瞧了一眼便放下經文,這段正是《四十二章經》里佛祖的一段話︰「出家沙門者,斷y 去愛,識自心源,達佛深理,悟無為法。內無所得,外無所求。心不系道,亦不結業。無念無作,非修非證。不歷諸位,而自崇最。名之為道。」慧天看了慧明一眼,心想︰你打小在寺里長大,這些經文都讀的爛熟了,卻來問我。轉念又一想︰是了,這是師弟y 拿佛經來開導于我。他慢慢開口對慧明說道︰「師弟,有心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擔心。我沒什麼事。」慧明見他識破自己的心思。臉s 微紅,依舊不放心的說︰「師兄,你入門以來既不修煉也不修行,整r 默不作聲,真是嚇人。」慧天笑了笑︰「我依舊在修煉啊。」慧明大為不解。慧天解釋道︰「這是我原來的修煉法門,你大可放心。」慧明半信半疑的,卻也不好問他原來的道門修煉是如何這般修煉。
慧天心里也沒底,他也搞不明白現在他的狀況是怎麼回事。丹田那股雲團又不像是結了金丹,因為他一絲真氣也調動不了。他只能繼續按照原來的經脈修煉,而真氣也不往丹田匯聚,慧天這下沒轍了。他一直把王屋派當作自己的家,現在家被人毀了,他那些親人臨死也沒見上一面。這血海深仇他無法忘記。但是現在修煉也出了問題,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雖然他安慰慧明時能笑得出來,可是心里是滿肚子的苦水無法與人述說。這些天以來他一直在回憶著在王屋山時學到的修煉法門,慧明給他的佛經他也不拒絕,也沒發現什麼對他有用的。
r 子一晃好幾個月過去了,慧天成了寺里很特殊的一個人。一般寺里有重大的法事活動才能見到他參加一下,那也是在一旁看看而已。其他時間里他就坐在小屋里打坐,每次慧明見他都是練的大汗淋灕,看著頗為刻苦。可是慧天卻一絲進步也沒有心里愈加的苦惱,話就更少了。
這年的冬天來得有點早,邙山的天氣愈發的寒冷。寺院的僧人們過得都是苦修的生活,所以不到r 子屋里是沒有炭火的。慧天那個小屋里入夜之後兩人早早便睡下了。單薄的被子抵御不了那一絲絲寒氣逼人。慧天不知為何倒沒感覺太冷。他仰面躺著,全身經脈依然不停的運轉著真氣,最後還是無法和丹田里的雲團發生一點聯系。他也記不清他這樣努力了多少次了,他也沒有因為失敗而放棄。他知道他無法放棄也不能放棄。多少個夜里他夢中還記得在王屋山的點點滴滴。當他準備再次運功時,听得屋里對面慧明的床上似乎有些動靜。借著依稀的月光他看到慧明好像冷的蜷縮在薄薄的被子里。剛才大概就是他扯被子時引起了動靜。
慧天想起這幾個月來,慧明一直在默默的照顧著他。有時他在屋里打坐一整天都不出門,是慧明從齋堂把飯菜給他帶了過來。在這屋里生活了幾個月,他屋子都沒收拾過一次。連他換下的衣物,慧明也給他洗的干干淨淨第二天曬干疊好又送回他的床頭。慧天的眼中有些濕濕的。自從听到王屋派的噩耗他也沒掉一滴淚,直接暈過去了。現在他不禁想到自己的這些天的毫無建樹修煉,自己卻理所當然的享受慧明的照顧,慧明也沒一句怨言。
慧天輕輕起身下了床,抱著被子來到了慧明床邊。慧明听得動靜,正要起身,卻被一床被子壓了下來,緊接著慧天也鑽了他的被子,慧天說了句︰「這天真冷啊,師弟擠擠暖和點。」慧明「嗯」了一聲,往里靠了點,給慧天留出了位置。慧明轉過頭來和慧天說著話︰「師兄,你這些天練得太辛苦了。」慧天回道︰「我這還不知道練到何時才有進展。」「我常听師傅說y 速則不達,你可莫要出了岔子。」慧天嗯了一聲,摟著慧明說︰「明天你還有早課,早點睡吧。」慧明似乎不習慣,答應了一聲轉身面朝牆壁睡去了。
半夜時分,慧明卻是被熱醒了,他發現慧天緊緊貼著他的後背,一只手攬住他,一條腿居然架在了他身上,睡的正香。慧明心想,平r 里師兄看著不像在王屋山所見那樣了,可睡覺還是這樣皮。慧明覺得太熱了又不敢驚醒他,只得輕輕扭動了動身子,誰知這一動,慧天摟的更緊了。慧明同時感覺到後背被一個硬物頂著有點硌。他只得再輕輕扭了扭想舒服一點,卻感覺到後背一股股熱熱的濕濕的噴來。慧明暗暗叫苦︰難道師兄這麼大了還會尿床?我該不該喊醒他,萬一師兄臉皮薄。慧明頓時不敢動彈,左思右想迷迷糊糊的又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張角三兄弟回到鎮上,在東家給他們居住的長工屋子里,見大家都出去干活了。張角把門掩上,對張梁說道︰「今天你在山上說的可是真話?你到底怎麼想的?」張梁望著大哥︰「你我兄弟三人當初在老家山中砍柴,無意中找到個山洞發現了這本書。幸虧清風哥教授我們識字懂得了這本太平道經,還學會了法術。現在的皇帝不顧庶民死活,我們能有這番機緣,豈不是可成大事。」這時張寶插話道︰「小三啊,能做皇帝我是喜歡的,可是就我們三個能把皇帝拉下馬?」張角也說︰「是啊,我們三個還不夠人家一頓殺的。」張梁不慌不忙的說道︰「大哥二哥,你們忘了我們那本經書不是要大家信奉太平道嗎?現在世道民不聊生,庶民百姓誰不希望過上太平r 子,只要我們勸說他們信了我們,將來我們振臂一呼可是萬千人響應。」「你的意思是我們先去傳道發展信徒,這個」張角沉思了一會︰「我們年齡還小,,說出去怕別人不信啊。」張梁倒是胸有成竹的勸道︰「正是因為我們還年幼,假托師傅命我們傳道,大家可容易相信。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去多宣傳,信奉的人越多,將來舉事更有把握。」張角被說動了心思,他想了想對兩位兄弟說︰「也好,清風哥也不在了,我們再呆在這里也沒啥意思。不如分頭去各地傳道。」于是張角三人便又商量了各自的去向,如何保持聯系,如何傳播道義。待一切說妥,兄弟三人辭別了東家,從王屋後山的岩洞取出存放的東西,便分頭前去創立太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