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流轉,不知不覺,玉輦已經落定在門口。
一陣裹裹的靴聲,伴著太監獨有尖細笑聲。
一只大手撥開了紅幕帳,黎柒安就勢一側臉,擋在臉上的薄紗輕輕一擺,露出半張臉。
笑聲戛然而止,撥著紅幕帳的手微微一抖。
「年…年兒…….」似乎有什麼堵在喉嚨,這個如枯木般瘦小的太監,喉結蠕了蠕,眼眸膛大。
她剛來到皇宮,就有人把她誤當成年太妃。這個年太妃究竟是個什麼人物,她一直猜測,那天和四皇子彈條件,其中一條就是想知道年太妃這個人物,不過可惜四皇子只說他知道魚貫一直愛慕著年太妃。不過知道這一點,對黎柒安來說已經足夠了。
那雙枯木般的手伸了出來,黎柒安搭上他的手,觸到手掌中厚厚的繭。她心砰砰的跳,這太監莫非懂武功的?這樣一想,心中莫名不安起來。
思索間整個身體被魚貫抱了起來,箭步般像內室走去。
黎柒安一驚,按正常的儀式應該是踩火盆,跨門檻,拜堂,這魚貫怎的直接抱起了她?
整個人被丟到喜床上,黎柒安一陣眩暈,糟糕,這個魚貫,他不按套路出牌。她一切還沒準備好啊!難道就這樣成了這個太監的盤中餐?
魚貫扯開她面上的紅紗,一張酷似年太妃的臉透著微紅,貝齒輕咬著朱唇,隱隱有幾分羞澀。魚貫膛大的眼微微眯了起來,看著眼前這佳人,大笑起來,大掌撫上她的臉頰,滑過脖頸,忽的笑的癲狂。那張欣喜若狂的臉湊了過來。
她一下從床上咕嚕起來,縴手輕輕捂住魚貫的嘴,一面安定著自己狂跳的心,一面佯裝惱怒︰「小女好歹算是成親,魚大人連個成親的儀式都不給操辦,不讓人說了閑話去?」
她冷眼看著他,微紅的臉上透著鎮定和倔強,這一刻他仿佛看見了年太妃當年不怒而鎮的氣勢。
「真像啊」他兀的自語笑的開懷,忽而由笑轉哀,嚶嚀不止,而後試了試眼淚雙手捧起黎柒安的臉似捧著寶藏︰「笑話,誰敢笑話雜家?我讓他挫骨揚灰!」那高亢的聲音震著她的耳膜,
他顫抖的雙手漸漸收緊,箍的她臉生痛,那野獸般嗜血陰寒的眼死死的盯著手中那嬌小的臉。
一股寒涼從腰直沖上脊骨,她額頭滲出絲絲冷汗。咽下一絲干澀,咽了咽,竟驚得未吐出一個字。
「皇後娘娘懿旨~~」門口傳來的聲音,
黎柒安生平頭一次發覺太監的聲音是這麼的悠揚婉轉。
魚貫擰了眉,不屑的請呲了聲,松開了手。
「把他給我看好。」隨著陰沉的聲音被緊閉的門扇隔在外面。屋中頓時安靜下來,黎柒安顫著手揉了揉被捏痛的臉,忍不住四處打量。
靠窗前的楠木八仙桌上滿是紅紙糊罩著的燭台,除了燭台還有皇帝派人送來的酒席,酒香菜香中隱隱約約能听到外面雜亂的腳步聲和賓客的喧嘩聲。唯獨沒有人要進來的聲音。
黎柒安唇邊劃過一抹得意,起身解開妖艷的禮服,這寬大的錦服即可以把她襯得縴弱絕美,更是為了藏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