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琳竄了口供,弄出一份假的資料,就這樣糊弄過去了,住的地方倒沒什麼,現在天氣還是很熱的,張琳把我們領到大欽島上之後已經快要黑天,又給我介紹這一組勘探隊的其他成員,還真不多,除了我們四個人之外,算上張琳也只有三個人,加起來就是七個。浪客中文網
剩下的兩個人,臉上明顯帶著風吹雨打出來的滄桑,年齡都不小,和我們不一樣,胖瘦都有,他們的體格很標準,其中有一個人,臉上有一道很長的傷疤,乍一看像刀疤,但仔細看就能看出來並非是利物劃傷的痕跡,而是某種長方形的鈍器擊打在臉上,凹陷下去了一層,這個人也因為傷疤顯得特別彪悍,他看起來和張琳長的比較像,名字倒是很文藝,叫張謙。
另一個人顯得比較大,應該是這一組團隊里年歲最大的人了,稱之為老前輩一點不為過,人不算太瘦,但肌肉非常結實,沒有一丁點多余的肉,連皮膚上的血管都突起了,所以看起來就非常瘦,一張臉笑眯眯的,一看就容易讓人親近,用和藹形容差不多,他也沒說名字,張謙就叫他葛大,由于他不是東北人,說話的口吻帶著一股方言味兒,乍一听我听成了疙瘩。
對于社交,我還是比較熟路的,恭謹的以小輩姿態每人遞了一根煙過去,又給他們點上,笑呵呵的道︰「兩位前輩多照顧。」
「哪里哪里,互相照顧才是。」葛大的話帶著一股猥瑣味兒,不是我故意埋汰他,這聲音乍一听就覺得他有什麼奸計一樣,和一臉和藹的笑容非常不搭配。
這跟氣質有關系,葛大多少和胖子有點像,只不過一個老一個少。
「哥,你少抽點。」見我給張謙點煙,一邊的張琳就道,我再看他們倆的長相,頓時明白了,這原來都是張家人。
「都點著了,你不能讓我扔了吧?」張謙露出一股無奈的笑,對張琳道,又轉過頭來跟我說話︰「哥們以前混哪里的?」
他這話問的趕上混社會的不良青年了,我訕訕的笑了兩下,就道︰「我們四個人以前都是給一家民營采礦企業做工,這不頭一次接到這麼大的活,也不知道干不干的來。」
和常年玩土的人說話,就得帶著一股土味兒,你跟一個農民說我的工作是播種,那一听就讓人以為這人願意裝,而且不是味兒,干這個的也一樣,藝術上來說是地質探測員,說白了就跟礦工差不多,而且干這個的,大多有不少鄉土氣息,和腦力勞動者有明顯區別。
「東北人呦,我對東北的印象挺不錯。」張謙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東北人豪爽,體格子壯。」說完他又用力拍了我的肩膀兩下,差點給我拍趴下,我的身體還處在虛弱期,而這個張謙明顯要看看我的體格,用力就比較大,不過我表面不動聲色,道︰「慚愧,前些陣子剛得了一場大病,有點虛。」
「是嘛。」他毫不客氣的坐在我的床上,還故意看了眼張琳,他這個動作很夸張,我懷疑是故意做給我看的,也不知道腦子里到底想的啥,一邊摟住我的肩膀一邊看著張琳道︰「听說了呦,我家妹子還照顧過你呢是吧。」
听到這句話,我心髒都漏跳了半拍,這小子要干啥?
還有,張琳到底都說了啥?
我不知道他這話什麼意思,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胖子和張星跟葛大聊得倒是火熱,有說有笑的,看來是找到同類了,這地方不大,也是那種木材做的簡易房子,周圍用硬塑料砌上,也就能擋個風雨,跟野外差不多。
四張竹胚子床,沒有被褥,每個床上有兩張薄毯,就當被子蓋了,這種天氣,除了刮風下雨基本上也用不著蓋東西,海邊風大,但氣溫比較穩定。
「哥,帶他們去看看工作地點吧,我先回去睡覺了。」張琳有點不耐煩,好像她哥對她怎麼樣了似得,說完就轉身走掉了,張謙笑眯眯的應承著,在張琳走後,他就把我們帶出去了。
我還真想見一見,我接下來,在什麼地方獲取情報。
我們住的地方離海邊不遠,有不少樹擋著,晚上沒有多少風,還是比較寧靜的,張謙一邊走一邊回頭和我說話,我有一搭沒一搭的應承,相反醫生倒顯得比較孤獨,沉默了一路,他好像一點壓力都沒有,跟旅游來似得。
「我說那哥們兒,你怎麼這麼沉默啊。」張謙,看醫生低頭一邊沉默一邊走著,就走過去非常熟路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問道,我這才發現,就算我不主動搞好關系,他這性子跟誰工作都不會搞得太生。
「沒什麼,我在想些事。」醫生抬起頭,慢條斯理的說道,他的心思根本沒放在對話上,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是不是搞不明白這地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張謙很明顯會錯了意,一邊走一邊道︰「你們看,前面就是基地。」
我一听,頓時來了精神,本來那地方的確是透出燈光的,但有樹木掩著,我沒有注意,在海邊養魚的漁民,都會選擇海邊蓋房和扯電線,晚上用電燈來照明。
我順著掩映的樹叢看過去,看到了一個黑漆漆的龐然大物,跟房子一樣。
並且,那龐然大物晃晃悠悠,仿佛隨時都會倒塌一樣,我第一眼沒看出來是什麼,只能听到耳邊傳來的呼呼風聲。
我立刻跑過去,離得近了,那團龐大的陰影越有壓迫感,搖搖欲墜,好像隨時都會壓下來,我有點看出那是什麼了,當听到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劇烈聲響時,我也穿過了屏障,終于看清,這竟然是一艘大船。
它靠的並不是太近,這周圍有不少暗礁,對船來說是非常危險的,可它很沉穩,體積也非常龐大,這輩子我沒見過多少船,而這艘船沒有游**,但也不小了。
它跟一個**的房屋差不多,在風浪中輕輕搖晃,我能看到鋼鐵鑄成的船身,卻看不到顏色和新舊程度,船上面有幾處光照下來,隨著船擺動,在黑暗中如鬼火一樣,非常的神秘。
「這就是?」我問道,之前也想過,我們基本上要靠船只了,卻沒想到這麼快就看到了一艘船。
「嗯,老頭子在看船,過了今晚,咱們得在這艘船上待很長一陣子,你們不暈船吧?」張謙問道。
「不暈。」我不暈船,就是不知道他們三個怎麼樣,到了現在就算暈船我也得硬著頭皮說不暈,否則會讓這倆人心生忌諱。
「那就好 ,到時候注意點,適可而止,就沒有多大的危險,要知道咱們得有命才能賺錢,沒必要把命往海里送。」張謙咧嘴笑了兩聲,隨後用比較低的聲音對我們說道,他說完,葛大就附和道︰「對嘛,咱們干這麼危險的工作,他們坐享其成,這本身就不公平。」
「兩位前輩說的太對了。」我笑道,說實在的,這種行為說不上自私,反而是一個正常人的表現,誰都不會傻了吧唧的吃力不討好,除非是小青年那種楞貨,但他大半的原因也是為了興趣,說到底都是為自己,不是有一句話這麼說的麼,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在自己的崗位上就要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但沒必要拼命,努力,有時候和利益並不相等。
「好了回去吧。」我看了半晌,心里面很激動,終于要開始了,可還得不動聲色,故意掩蓋自己的情緒其實很累,為了不露出馬腳,我不得不這樣做,回去之後,我躺在床上很長時間都沒有睡著,一是听著耳邊 當 當的聲音,頭一次睡在如此環境下,本來就不容易睡著,又想到明天的工作,就發愁怎麼應付。
小蠍子不知道在哪,應該沒在那艘船上,我想如此浩大的工程,不可能只有一艘船,可能還有其他的船停在其他地方或者一直在渤海海面上,前些陣子下大雨,不能進行海上作業,這一次應該是在大雨之後第一次上船。
張謙說的老頭子我不知道是誰,也沒問,由他去吧,能做到的準備現在都做到了。
胖子和葛大打呼嚕的聲音越來越響,我又睜著眼楮,難以入睡。
仰著頭躺了很長時間,我才感覺到困意,迷迷糊糊間睡下,但這一覺睡得很不安穩,好像我的身體里有另一股力量想讓我清醒,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在我半睡半醒間,打算翻個身的時候,突然覺得有誰捅咕了我兩下,驚得我立刻坐了起來,睡意全消,差點驚呼出聲。
被困在這樣的謎團里,我不得不敏感。
我還沒等看清是誰,就被捂上了嘴,同時那個人做了一個「噓」的聲音,我眨了下眼楮,看到的是醫生的臉。
「怎麼了?」我環視了一圈,壓低著聲音問道,其他人還睡著,這里有四張床,我和醫生一張,胖子和張星一張,他們倆人一人一張。
「你又來了。」醫生道。
「什麼又來了?」我們交談的聲音很小,都是在對方耳邊說的,沒有他們的呼嚕聲大。
「夢里發笑。」醫生的聲音有點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