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高樓的陰影中,下意識的眯起了眼楮,本以為是窗戶折射過來的光,可抬起眼楮看過去,卻是在對面高樓的頂部,那里像有一面鏡子折射出來的光照在我臉上。
我承認自己現在太過敏感,總覺得不對勁兒,就走出陰影看向天空,雖然我在陰影中,但太陽不是在對面的,而是在側上方,那面鏡子不是對著我的。
「那是啥?」我又走回原來的位置,王胖子和張星還不明所以,可我卻找不到反射的光線了,我看向地面上的陰影,有一處地方形成大概五厘米直徑的光環,我指著它道,又看向對面的高樓。
「你在看什麼啊?」王胖子忍不住問我道。
「那。」我又指著對面高樓的樓頂。
「當」
就在這時,一聲金屬撞擊聲傳入我的耳朵,聲音不算太大,卻讓我一個激靈,猛地轉頭看向右側,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服的人傾著半邊身子往遠處跑,我也不知為什麼,立刻追了上去,可穿西服那人跑得太快,直接鑽進人群里,我沒瞅著他往哪個方向跑了,說實話當時真沒多在意,只是覺得氣氛很不和諧。
當你遇到某種難事的時候,就算多好的氣氛,由于心境的影響都會覺得不和諧,甚至有些假,我站在那人逃跑前的位置,看著欄桿,聲音就是在這里傳出來的,有利物擊打過欄桿。
然後我就看到欄桿上有一個黑色的小洞。
大街兩邊的欄桿基本都是中空,並不是太厚的鐵制品,我看了一眼就頭皮發麻起來,剎那間想到一個可能,然後又看向和黑色小洞相對的方向,果不其然,兩邊都有。
再加上剛剛刺眼的東西,我立刻就琢磨出來了,這是子彈穿堂的痕跡!
實話實說,我真沒見過幾次槍支,射擊類游戲我都不玩,更別說了解它們,對我來說槍支是另一個世界的產物,活了這麼大,我人生中從來沒有發生和槍支有關的事,除了這一次。
這是我萬萬想不到的,就算剛才看到反光,也沒想到會有槍支的加入,這東西可是最具威脅性的武器,我雙腿一顫,下意識的看向那棟樓的樓頂。
完全看不到任何人。
他不是要對我下手,而是剛才站在這里穿西服的人,但我沒看清容貌,那是偷走我身份證的人嗎?我順著穿堂的欄桿看過去,這和瞄準鏡一樣,能最直接看到子彈的路線,果不其然,就在對面樓頂!
「這是……槍?!」張星嗷嘮一嗓子,把周圍人的目光都吸引過來了,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沒說話,穿過街道沖對面的樓跑去,四處張望想尋找剛才穿西服的人的身影,可人流洶涌,真如大海撈針,他躲藏的技術太好了,根本找不到。
王胖子和張星跟上來,我說快點,對面樓上有人。
這大廈是個賓館,樓層並不高,大概有十樓,我們坐上電梯直接沖最高樓而去,十分著急,無論是敵是友,這人一定要抓到,問個清楚。
我一陣害怕,想不到連槍支都冒出來了,他要是對我出手的話,我連反擊的思想都沒有,肯定得命喪當場,也虧得那穿西服的人能躲過去,這得有多敏銳的感官。
這不能說我遲鈍,主要是當時根本想不到這方面,一個人在樓頂拿著槍對著我,對一個普通人來講,根本是不切實際的事情。
「不一定和咱們有關系吧?說不定是黑道的事兒呢。」在電梯上,胖子的聲音有點顫抖,看得出來十分害怕,我道︰「你當咱們這麼有運氣呢!沾上這種事你說咱們遇到了黑道紛爭,張星都不帶信的,你自己信嗎?」
反正我不信。
胖子不說話了,我們沖到最高樓層,看見通向樓頂的門是鎖著的,就著急起來,我大著膽子用力敲一個房間的門,所幸有人,是一個客人,開門之後還不明所以,很禮貌的問我︰「有什麼事?」
我直接給他扒拉開,這小子還想要反抗,被胖子按住了,我就進了房間打開窗戶走上了陽台,看了眼頭上,又看了看下面,有些不敢,可這麼好的機會我不能錯過,心一橫,往上一跳,雙手抓住樓頂的平板,費了吃女乃的勁兒往上爬,可我還是不夠強悍,兩只手不足以支撐整個身子上去,雙腳到處蹬,只能蹬著玻璃,根本沒有借力點,想要爬上去得費好長時間,我越來越著急了。
「幫忙!」我朝下面大喊了一聲,就感覺有一雙手抱住了我的腳往上送,我挺身一翻,上了樓頂,可入眼之處一個人也沒有。
「媽的!」我狠狠的罵了一句,他到底還是跑了,沒逮著。
「上面有人嗎?」張星在下面喊,剛才就是他扶的我,我沒搭理,走向我在樓下看到的方位。
我神色一凝,快步走了過去,看見那地方放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到走到近前我才看到,竟然是一個黑色的筆記本。
「小蠍子?」我自語,他難道這麼快就到這里來了嗎?我坐火車之前,還在我家里呢,就算和我同一趟火車,也不可能會以這麼快的速度做好準備,甚至他還拿著槍。
我拿起筆記本,又是一個嶄新的,漆黑一片,我翻開第一頁,又看見了一行小字。
「跑了一個,他們很厲害,小心,你要相信我。」
沒有署名,但幾乎可以肯定是小蠍子無疑,他說當時給我留下的那個筆記本,而且筆記本的事,我沒告訴任何人,除了我叔。
咦?
我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寒氣立馬從脊背上爬到後腦勺,就連陽光都溫暖不了我。小蠍子,如果就是我叔呢?我告訴過他筆記本的事,但我也識破了他,那麼會不會他又假扮另一個人來博得我的信任?如果真是所謂的小蠍子,他為什麼不直接來見我?當初他可是說,會找到我的。
他果真找到我了,但不見我。
不可能,這沒可能,假扮我叔的人不可能再假扮小蠍子,這里疑點重重,我畢竟從沒听說過小蠍子的名字,捏造一個人還不如假扮我的至親更好一點,傻子都明白這個道理,憑空出現的人物就是幻想出來的,但真實的人更讓人可信。
「有沒有發現什麼?」張星的聲音又傳來,我抬頭沖下方看了一眼洶涌的人群,在這個角度可以看到整個街道的全貌,如果槍支上配備放大鏡的話,就可以看到特定的人的小動作,就算在人群里都沒法掩飾。
「沒有。」我回頭喊了一聲,好歹所謂的小蠍子並沒有針對我開槍,這倒讓我有心想見他一面,可他似乎改變主意,在暗地里窺視著我,並不見我。我不明白是什麼讓他改變主意,就走回去,張星露著個小腦袋,看我過來就下去了,我順著原路下去,被胖子接住,就看見這房間的客人一臉恐懼的坐在沙發上。
「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就想上樓頂看看。」我道了歉,和王胖子兩人離開,下樓的時候是從樓梯下的,一直在注意樓道里是不是有奇怪的人,但沒有找到,小蠍子應該離開了這棟樓。
我又回到子彈穿堂的欄桿邊,想透過子彈穿過的痕跡找到那枚子彈,子彈沒找到,但我卻在地上發現了被子彈鑿出的一個小坑。
小坑里有血跡。這很容易看的出來,瀝青路上被打出來的小坑全是白色的渣子,而就在白色的渣子里有一些血跡,應該是子彈甩在上面的。
他受傷了。
「咱們離開。」我道,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很危險,我要找到他們爭斗的目標,在楊家古宅里到底有什麼能讓這麼多人齊聚,而且連我都被當成了目標?
和家族有關嗎?
我不太了解我家族的事,可楊家本來就沒落了,據我爹說楊家在封建時代是一個大戶人家,祖上有人當過官,現在的楊家村,基本沒幾個姓楊的。
而祭過祖的楊家人,只有我們這一家。
問題越來越嚴重了,我感到時間的緊迫,一定要在他們之前尋找到被所有人爭搶的目標,那應該能保住我,王結實和張星三個人的性命。
我們就進買了些食物和工具,在前往楊家村的路上,我又拿出新得到的筆記本,回憶之前被燒掉的筆記本進行比對,這倆筆記本都是一樣的。
我想起之前筆記本上的筆記,突然一驚,急忙翻開手里的,一看,我發現這兩個筆記本的筆跡不對!
作為老師,雖然不是專業的筆跡鑒定人,但不相似的筆跡還是一眼能看出來的,每個人的字都有一種風格,而這個人的筆記很明顯和之前給我留言的人不一樣,這不是一個人。
那個人不是小蠍子!
我就說嘛,他怎麼可能比我們還先到茌平,那不是他,否則應該會急著見我,可他到底是誰?很明顯筆記上的內容是以小蠍子的口吻說的,他在冒充小蠍子嗎?
「胖子,窺探你們的人有沒有對你們出過手?」我問道,這不是小蠍子,很可能是窺探他們的人。
「確切的說,沒有,但有敵意,翻過我們的屋子。」胖子道︰「應該是被槍擊逃跑的人,我看著背影有點像。雖然我沒看過正臉。」
這就怪了。
四個神秘人,如今又出來一個嗎?
「師傅麻煩快點。」我看了眼身後,感覺有車在跟著我們,就說了一聲,那司機呵呵一笑,使勁一踩油門,由于慣性我一個後仰,這司機也太听話了。
走出縣城,車就很少了,後面也沒有車跟著,我暗道自己多疑,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