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我捫心自問。不是在開玩笑嗎?剛才十四爺的表情仿佛對我的捉弄也是胸有成竹,怎麼就兩三句話,就直接惱羞成怒了,還甩下我,直接出了門。這樣的十四爺我還從未遇過,還未離開京城,就開始給我臉色看了。
一時間,我的胸腔好像充滿了一股氣體,快要爆炸之余還覺得異常憋悶。
氣憤到頂點的我直接朝院外的丫頭大聲喊了一句︰「關門,睡覺。」
「福晉,」小丫鬟臉色疑惑的奔進了屋子,「怎麼這麼早就要關門,十四爺剛出的院子,還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呢。」
我順勢提了一只枕頭朝地上扔去,那是十四爺常用的︰「我是你主子,還是你是我主子?需要我重復一遍嗎?」
「這……」丫鬟訕訕的蹲,撿起了枕頭,拍了拍灰塵,尷尬的縮手觀察著我的臉色。
我嘆了口氣,終覺得自己有點沖動,只朝她無力的吐了一句︰「算了,別管門了,我累了,先睡了。」
在丫鬟小心翼翼的服侍下,不出幾分鐘,屋里的燈熄了。我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朝著窗戶格子里透過的銀白月光發愣。
我記不得上一次我獨自一人睡在雙人床上是什麼時候了,反正只要十四爺在我方圓五百里內,他必定是圈我在一起的。
今天這兩道聖旨一下,還沒來得及和他好好說說知心話,竟鬧了個不愉快。不過思前想後,終覺得十四爺的表現屬于異常,可能是康熙沒有意料中的留他在京,他的面子和壓力太大導致的吧。
我雖在腦海里這麼設身處地的替他解釋,可心終究是扭不過的憋屈,眼淚止不住的漸漸的打濕了枕面。
在當我恍恍惚惚昏昏欲睡時,听到 當一聲,院門被人打開了,緊接著屋門也被輕輕的推開。我在月色中看到十四爺高大矯健的身形躡手躡腳的朝我這里踱來。
我下意識的轉過身,將背對著外面,伸手抹了抹濕漉漉的臉頰。
「知道你還沒睡。」十四爺的聲音響起。
「掌燈。」在十四爺的一聲令下,有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在屋子里響起,待整間屋子光亮如白晝的時候,腳步聲又退到門口,吱得一聲掩上了門。
十四爺靠在我身邊,伸手拉了拉我的手肘,我負氣的用力僵住身體,不讓他的企圖得逞。
緊接著他加大了手里的力道,我雖努力把持,終究是胳膊扭不過大腿,被他一個用力,仰面轉身,面對面地看著他。
「怎麼哭了?」十四爺詫異的睜大了眼楮,掏出手帕,想替我擦拭。
我一把甩開他,抽泣著坐直了上身,哽咽道︰「你不是去書房睡嗎?干嘛還來我這里?」
「哈哈。」十四爺第一反應居然是笑出了聲,「我不是在逗你嗎?」
「逗我干嘛?我又不是玩物。」我怒氣沖沖的朝他吼。
「我去拿這個。」十四爺向我揚了揚手。
我再度用手臂去擋︰「管你拿什麼。」
「你就轉過來,看一眼嘛。」十四爺討好的搖搖我的肩膀。
「不看,就不看。你現在可以再回書房。」我厭惡的拍開他的手,提醒他剛才的一幕。
十四爺慢慢的縮回了手,拿一種曖昧濃情的眼神盯住我,說道︰「我要是真的走了,你可就後悔了。」
一瞬間,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行為無疑是自找沒趣,而且會讓事情性質變得嚴重,但是嘴上還是依然管不住的回道︰「你走好了,我不稀罕。」
「唉。」只听十四爺輕嘆了一句,緊接著我眼前的景物一陣翻轉,待我回過神,只發現自己雙腳離床,被人拖起。十四爺的一只手從我背後繞在腋下,另一只手穩穩的勾起了我的雙膝。
「你干嘛?」我還是倔強的表情。
「我回書房啊。」十四爺無辜的朝我瞪大了眼楮。
我翻了一個白眼過去︰「那你抱我干嘛?」
「沒有你。我晚上怎麼入睡?」十四爺的眼楮狡猾的眨了眨,又擺出一副扼腕痛惜的樣子補充道︰「我都快回西北了,能睡一夜少一夜,現在還不趕緊珍惜?」
撲哧一下,我笑出了聲,化解了臉上的尷尬。听了他的話,心里暖洋洋之余又直感到後悔,因為和十四爺的相處日確實是少一夜再少一夜了。
「好了,不生氣了?」十四爺見我的表情輕松了不少,便穩穩的放下我的膝蓋,可是依然將我置于他腿上,牢牢地伸了雙臂圈住了我。
「說。你剛才到底去干嘛了?」我不依不饒的捏了捏他的臉頰問。
十四爺將我的手捏住,擺在嘴邊親了一下,溫柔的說︰「我是突然記得要拿個東西給你,忘記在書房了。趁剛才故意逗你的。」
「什麼東西?」
「剛才就想給你來著。」十四爺將手上捏著的紅布展開,一副淺青色的瓖銀邊的耳墜映入我眼簾。
瓖金色的翡翠玉石我見過不少,一直覺得略顯老氣。可瓖銀邊的淺青色耳墜倒是頭一次遇見,再加上它的雕琢不同于宮中飾品的紛繁復雜,有的是民間簡約流暢的線條,我不禁捏起了一只,細細的品鑒起來。
「好看。真好看。」我雖不懂得玉,只覺得耳墜在燭光下顯得晶瑩通透。
十四爺滿意的晃了晃腦袋︰「算你識貨,上好的和田玉雕刻而成。」
「哪里來的?」我知道他一定是當作禮物送我,便忍不住地詢問,「不會又是你九哥店鋪里的吧?」
「不是。」十四爺嘿嘿的直搖頭,「我早就命人尋了一塊好玉,可惜在送往京城的路上摔碎了。本來想雕成鐲子的,現在只能刻成耳墜。」說話間,惋惜的神情不言而喻。
「我喜歡耳墜。」我一手捏了耳墜,一手摟住他的脖子,探頭在他的唇上一啄,「鐲子見多了。耳墜才比較特別。」其實我心里說的是實話,本就在現在社會長大的我,帶玉鐲子的機會自是不多,而耳環卻是我覺得最心水的首飾。況且,現在左右手一邊一只淺白色的玉鐲,實在沒有必要再錦上添花了。
「不過,你怎麼就不送些去前院?我的那些個姐姐妹妹也需要十四爺恩寵呢。」我故意逗他。
他用眼楮瞪了一下,再度將手伸過來,重重的捏了下我的鼻尖,仿佛要把我剛才對他的怠慢討回公道來。
「怎麼不說話了?一定是早就送了,最後一站輪到我這里罷了。」我撇過頭,不看著他。
「你吃得哪門子醋啊?」十四爺用手掰過我的下巴,讓我和他直視,「我就只打了這一副耳墜,獻給最心愛的人,你還不滿足。」說話間,他伸手在我胸前背後游走。
「等下。」我羞澀的打斷了他,掙月兌了站來起來,來到梳妝台,打開首飾盒,將一只淺紫色針跡不勻,繡工笨拙的荷包捧在手心里。依舊朝他腿上一坐,將荷包朝他面前晃晃說︰「你的荷包舊了,我重新繡了一個。」
十四爺驚喜地瞅了我兩眼,嘴巴合不攏的說︰「原來你也給我準備了禮物啊。」說著解開繩子,將色澤暗淡不少的舊物取下,交付在我手里,並排觀摩著。
「我覺得吧。」十四爺歪頭望了兩只荷包半天,出聲道。
我疑惑的轉頭眨了眨眼,示意他繼續。
「你以前繡的那只,雖然是野鴨戲水,但還算是初試鋒芒。」說到這里,他頓了一頓。
「現在那個呢?」我不禁好奇地盯住他,心想一定是第二只荷包的繡工有所進步了。
「現在那個啊……」十四爺有點不願意往下說。
「說。」我大力的拍了拍他胸口,「恕你無罪。」
「現在那個,還不如野鴨戲水。」十四爺突然爆發出一陣笑聲,「見過丑的,可沒見過這麼丑的。」
「你……」我騰的一下臉上發燙,只覺得被人嘲笑了個體無完膚,而且這個人還是日日夜夜的枕邊人。
「看我九陰白骨掌。」我大叫一聲,朝著十四爺的腋下狠命伸手。
「哈哈哈。」十四爺一邊扭動著身體,一邊擋住我的利爪,「娘子,饒命。」
他嘴上學著戲里的台詞,嬉笑著左躲右閃,終于在我強大的攻勢下敗下陣來。
我氣喘不及的稍作休息,滿以為自己佔了上風。突然間他反守為攻的向我撲來。
「救命。」這下換作我呼喊連連,直把頭塞進他胸口,雙手拼命的夾住上身。
「你個下流胚子。」在感覺某人的大手攻擊我腋下失敗後,居然朝著我胸前兩團柔軟徑直襲來。
我喊了那句,只覺得十四爺更是象听見了沖鋒號般提起了精氣神,更毫不掩飾的直接將我外襖扒下。
「我就下流了。」十四爺狡黠的輕聲在我耳垂邊呢喃,一瞬間,情意綿綿,挑*逗無限。
我趕緊縮回了酥麻的脖子,藏起了泛熱的耳朵,只用手掌堵住他的不依不饒的熱唇︰「荷包雖丑,總是我心意不是?」
「當然了,」十四爺稍稍把火辣辣的唇離開了我的臉,只嘟囔了幾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我害羞的側頭輕語︰「你的耳墜,我更喜歡。今晚你就還是睡我這里吧。」
十四爺一听,欣喜的扭住我脖子,熱情的覆住了我的嘴,一時間,滿室的春光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