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癥  馴鹿 C39 生命的波紋。

作者 ︰ 遺忘_紅顏

怨天尤人是此時此刻最沒有用的事情,可是怎麼也都是情緒的必經之處。

鹿 坐在沙發上發了一整晚的呆,失去一切知覺。

心情起起伏伏,從震驚和難以接受,到簡直恨不得一刀殺了那個男人,再到怎麼成了這樣,後來又是自責,最後才全都變成了一定要幫吳世勛戒掉的決心。

外面的第一縷光線傳來,鹿 才猛然抖擻了精神,站起來開始去洗漱。

一夜沒睡加上一夜的頭腦交戰,卻沒有讓人感覺到絲毫疲憊。

做了早餐放在桌子上,看了看吳世勛緊閉的房門,卻忽的不知道該不該叫他起來。

明明清楚這時候受盡了折磨,最該脆弱的是吳世勛。可是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會戒掉的。會和你在一起的。

我不怕。

說了這麼多,給了這麼多假設和信心之後。

自己卻在這一刻詞窮的厲害。

窗戶外面忽然飛來幾只小鳥,站在陽台上聲音很動听地叫著。鹿 眯了眯眼楮,想了想還是轉身走掉。

可是剛走到一半,始終感覺心里有什麼橫亙在那里,不舒服,就折回去輕輕敲了敲門說了句「世勛,我出去一下,早餐在桌子上,一定要吃」

說完頓了好久,又吸了口氣。

「等我回來」

上網查了很多的相關知識,誰也沒有告訴,輾轉找到在戒#毒所工作的很久以前認識的一個同學。

被反復建議了還是應該去醫院做一次完整的檢查之後,心事重重地回了家,大伯要下午才會來,桌上的早餐也沒有動。

鹿 坐下又站起來。

世勛吸食的時間不長,應該很好戒。

可是網上和朋友說明的癥狀…又和昨晚的吳世勛不一樣。

鹿 皺了皺眉。

不能強行戒#毒,也不能放任他隨意吸食。

總歸是太危險的狀況…那種東西,還是要備著一些。

就再次出了門。

具體是哪里有賣這種東西,鹿 並不知道,但是偶爾在消息非常靈通的營銷經理那里听說過,酒吧街後面有一個人叫老黑就是毒#販子。不常出現,基本屬于可遇不可求的情況。

于是懷著踫運氣的心態,在附近轉了幾圈,才看見幾個神情萎靡的人抽著煙從一個男人手中拿過什麼東西。

鹿 走過去,踫了踫他問「老黑嗎?」

那人轉過身,懷疑地上下看了看自己,謹慎地點點頭,語氣陰陰沉沉的,說了兩句鹿 听不懂的暗語。

鹿 附合了幾句,實在不想繼續與他周#旋,就直接說明來意,那人看鹿 是真誠要買,便松了口,帶著他走到一個破落的小屋前,進去再出來,手上就多了幾個針管狀的東西。

掂量著拿了三支,揣在口袋里,付了錢,那人便一臉鬼祟地目送了自己的離開。

吳世勛已經在洗漱,鹿 把包和外套放好,看看表都已經要十一點,把懷里的東西悄悄藏好,繼而又走過去細細看了看他的黑眼圈,知道他一定也是一夜沒睡,沒有一點怪罪他昨晚沒理由的惱怒,假裝輕松地說起「剛起來嗎?」

吳世勛本來在餐桌旁邊吃飯不想理他,但是看見他笑得倦意滿滿的樣子,知道他在外面坐了一夜,也是心疼得不行,就放下筷子,別扭地說了句「嗯,七點才睡」

只有五個字,里面卻溢滿了太多的跌宕起伏,不滿的,埋怨的,卻又是心軟的。

鹿 看著他,就這麼想起許多年前那個少年。

最討厭的詞語是,曾幾何時。

可是在每一個現如今,當這四個字一次又一次出現在腦海的時候。

鹿 忽然就覺得自己其實並不懷念,那些已經過去的炙熱,永遠年輕的心動。

都不懷念。

不管這個先下是不是已經千瘡百孔,萬箭穿心,鹿 也總是覺得至少他和吳世勛之間,愛情永遠完整。

重要的只有現在,沉澱了激情,沖動。

而後被艱難和不會離棄佔滿的現在。

鹿 探過身去,忽然抱住他,卻是一句話都再也說不出口。

吳世勛被這個動作弄得愣了一小會,微小的暖意才流轉開來,就連精疲力竭地小心氣惱了他一個晚上也變得毫無意義,是怪他怎麼就不知道在自己離開時阻止勸慰自己,也怪他怎麼就不懂得自己的脆弱煩躁。

但是其實認真想起來,這一個晚上,覺得最難過的還是自己面對毒品時的無能為力,雖然從小到大都是在一起,什麼邋遢的丑樣子幾乎都被他看了一遍,可還是就奇怪地不想讓他再見到那樣失控的吳世勛。

有時候真的覺得上天對自己不夠好。

然而更多時候都覺得上天對自己真的很好。

即使吃了再多的苦,走了再多的彎路,受了再大的委屈。

但是還有一個鹿 。

被愛,和心靈相通。

這種感覺,真是妙不可言。

所以縱然生命如此寬闊,有一個鹿 ,便是足夠。

吳世勛笑起來,也回抱住他,一顆不上不下的心才沉沉落下。

「鹿 ,你不怕,那我也就不怕了。」

大伯還是知道了這一切原委,卻沒有意料之中的怪罪,只是又多了很多愧疚。

鹿 看著他不忍的臉,嘆了口氣。

因為知道的只是那個人對世勛的迷戀,在這場莫名其妙的感情里只是男人單方面的喜歡所以…才沒關系的吧,才這樣釋然的,是嗎。

如果他知道了其實吳世勛愛的人是自己呢?

正想的出神,大伯卻忽然笑起來,對鹿 招招手,打開袋子「小鹿,這是大伯前幾天去秦皇島的時候,人家送的海鮮,特別新鮮,我挑了幾個好的,就給你們送來了。」

鹿 眨眨眼楮客氣的笑著接了過去「謝謝大伯」

吳世勛轉身倒了水給大伯,大伯一怔,幾乎都要紅了眼圈。

看著吳世勛瘦弱的身體,想著這孩子是真的原諒了自己,就趕忙親昵地接過來點點頭「好好好,我們世勛…哎…」

畢竟血濃于水。

吳世勛才是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親佷子。

因為還有會要開,所以大伯沒坐一會就要走,鹿 卻是一直堅持要去送他。

這一路,一個台階接著一個台階,都走得尤其沉穩,大伯不解其意,只能干巴巴賠笑,鹿 倒是反常地興致缺缺,直到走出了樓道,才反復思索壓低了聲音說起「大伯,我想求你一件事」

大伯沒想到一向溫和堅強自尊的鹿 也會說這樣的話,就轉過身詫異極了說「怎麼了」

「你能幫我介紹個好點的醫院嗎?就是專門戒毒的那種。」

「恩?」大伯迷惑地看了看他,想了半天也不能理解一般「你有朋友想戒毒嗎?」

鹿 低下頭,踢了下路邊的小石子。

「是世勛。」隨後抬頭看看大伯,坦然笑起來「綁架的人強行給他注射了海龘洛因」

大伯就這麼呆住,一個動作都再也做不出來。鹿 才又說起。

「那個…我想著大伯你認識的人比較多,這個方面應該會有門路。」

「主要也是因為,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這樣應該對世勛…也不好」

夕陽西下,落日的余輝打在這個久經商業戰場閱歷極深的男人身上,顯得沉重極了,大伯握了握手,半晌也沒從這個打擊中走出來,停了又是許久。

鹿 問「沒有這方面的朋友嗎?」

可畢竟是已經年過古稀見多識廣的大伯,心酸和怨恨也只能是一瞬間的事情,經歷過失去,是比誰都知道其實鹿 需要的並不是自己附和著的怒罵,和無畏的掙扎。而應該是非常實際的幫助。

側了頭,拍拍這個身形單薄的青年。

「鹿鹿,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吧,都是大伯欠你們的」

鹿 點點頭,復雜地後退兩步,是算準了他不會拒絕,這件事情講給誰都不放心,也沒有用。而大伯是商人,人脈也廣,且對兄弟倆依舊心存愧疚,這一切都如此有利。鹿 轉過身上了樓。

利用了這份因為親情產生的憐憫,對不起。

為了救世勛。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大伯看著鹿 的背影,皺了皺眉頭,點了根煙。

也向外走去。

自從失去了親生兒子,才懂得親情的可貴,真是怕極了百年之後也沒有人來為自己送終,孤獨一輩子。

而且更重要的是吳家的香火不能沒有人延續。

即使吳世勛現在變成了這樣,有的事情也只能他來做。

這樣想來,也不僅僅是血濃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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