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情軼事 趙有福怒氣之下打死了王老頭

作者 ︰ 老頭六十

趙有福他老婆肖嬌嬌,整整鬧了一夜,這次可把他治服了,像換了個人似的。天快亮的時候,他經過賠禮道歉和絞盡腦汁的說勸,嬌嬌才不罵不鬧了。盡管他一夜沒合眼,困的難受,也不敢到床上躺一躺,他寧肯坐在椅子上打盹,也不願到床上睡一會,他怕她再找他的茬,使剛平息的夜戰再次爆發。

趙有福在椅子上打了個盹,睜眼一看屋外亮了,就走出屋,在內院轉悠。汪、汪、汪……鄰居家的狗听到他的腳步聲叫起來,狗的叫聲更增加了他的煩腦,他越轉越生氣,越轉越心煩,心里窩著一肚子火沒處放,氣的直跺腳撓頭皮。「這該死的臭娘們,狗日的東西,我早晚弄死你」,有福邊走邊罵。他不敢放大聲、怕伙計們听見笑話他。其實,夜里他兩口子吵仗伙計們听到了,只是與己無關,誰也不想管這閑事。況且這兩口子平時對伙計們也不好,就更不想來勸解了。

趙有福倒背著手圍著院內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他抬頭看看房頂,歪頭望望廊檐,觀賞著自己這座高雅的宅院。這是座古老的建築,房牆是青磚砌的,屋頂嵌著結實的青小瓦,四角檐牙高聳。屋脊修飾的很美,半園型,兩端獸頭高昂。房間前面有走廊,雕梁畫柱、栩栩如生。寬敞的居室內︰牆壁都用白粉飾過並掛有名人字畫,陳設著各式紫檀木家具,擺放著古玩玉器,睡床舒適寬大、屏帳華麗。天井中間鋪著大青磚,把土面全部蓋嚴。院子正南陡起的建築是進出的二門樓,門樓的左右各有三間瓦房,樣式一擔挑。左邊的做糧倉,右邊的做廚房,伙計們吃飯就在這廚房里面。

趙有福東瞧瞧西看看,轉了幾圈,伙計們還沒起床。他想到牲口棚看看,就撥開門閂打開門,走入前院。前院很大,右邊一溜麥秸草房,是伙計們的住處和車庫、農具庫。左邊靠牆一溜斜廈,是牲口棚、草料棚、碾子棚、磨房。南面牆上瓖著鐵環,是拴牲口用的;牆中間有一個大梢門,能同時進出兩輛馬車。趙有福掃視一圈院內,徑直走向牲口棚。

牲口棚里有六個大石槽,南北方向、排成一溜,中間留條走道。左邊喂著三匹馬三個大騾子。右邊喂著五頭大黃牛。怕它們鬧糟子,用粗木棍隔開。馬和騾子在吃草料,牛已經吃飽,抬著頭在嚼沫。

喂牲口的王老頭听見門響,睜眼一看是東家,急忙披上棉袱做起來。「還沒喂飽,等吃淨了這草料就套車」,他自言自語的說。「啥時辰了還沒喂飽!」趙有福像吃了槍藥厲聲說,「光睡覺了!」又補上一句。王老頭不吱聲興許沒事,一搭話就挨了熊,心里有些委屈。王老頭快七十歲了,瘦骨伶仃,背已駝了,還癆病纏身咳嗽帶血,是趙有福的一位遠房舅舅,在他家喂了十幾年牲口了。他老實忠厚,干活勤快,很受有福爹媽的喜愛。听到趙有福對他說話這樣沖,就生氣了,反駁說︰「天還早呢,我一夜起床喂了四次,是怕浪費了吃剩的草渣滓,又加上點細料,哄著牲口吃淨槽。」王老頭說的是實話,是為了給趙有福節約玉米秸;但趙有福不但不領情,反而又說︰「你別巧說啦,光無理狡辨。」王老頭听了這話氣的打哆嗦。心想︰這個畜牲,真不是個東西,我好心實意的給他家過日子,只換出句屁話,他很傷心。小聲說︰「真是個不知好歹的玩藝。」「你敢罵我?」盡管王老頭說話聲音低,趙有福還是听見了,質問他。「我罵了,你敢怎麼我?」王老頭也火了,依仗是長輩接著說。趙有福夜里窩了一肚子火,現在王老頭又讓他生了氣,馬上火冒三丈,大聲說︰「再敢頂嘴我就揍你。」王老頭萬萬沒有想到有福會嚷出這麼句話,越發生氣了。他一生氣痰直往上涌、又引起了咳嗽。他坐在被窩頭上,彎著腰,咳嗽的漲紅了臉。有福看到他這熊樣,更生氣了,嚴厲地說︰「真沒用的老營生,牛都嚼沫了,還不往外牽牲口。」王老頭一听又罵他,氣的大聲頂撞說︰「你……有用?你、你有用、為、為啥你老婆不生孩子?」這句話一下捅到了有福的痛處。俗語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趙有福本來就為沒有小孩窩火,听了他這話立馬惱羞成怒,舉起拳頭就打王老頭。他邊打邊罵︰「叫你罵我,你個老私孩子,我打死你」,把全部的氣惱都撒向王老頭。趙有福揮動著拳頭,上一拳,下一拳、頭上一拳、臉上一拳,……「還罵不罵?還敢不敢頂嘴?」又邊打邊質問。王老頭哪是他的對手,即沒招架之功,也沒還手之力,嚇的直往被窩里鑽。這一下趙有福打的更準了,掄起拳頭對著被子左一下、右一下、頭一下、 一下,連續打起來。王老頭在被子里被打的嗷嗷怪叫。有福還不解恨,又站到炕上用腳踢,用腳踹。王老頭叫喚聲越來越低了,只听到哼哼聲。趙有福這才住了手,站到地上掐著腰問︰「怎麼不罵了?你可罵呀?老不死的東西。」伙計們听到打罵聲,都跑到牲口棚門口,又怕惹是非,不敢進門,只站在外面听。等听到趙有福住了手,才陸續的走進來。

趙有福一看來了人,向他們解釋說︰「這老頭太不像話了,天都大亮了,還沒把牲口喂飽,我說說他,還滿有理的巧說,不依不饒,頂撞我,看他年齡大,咱不和他一般見識,他倒好,倚老賣老罵起我來,咱雇不起躲的起,你趕緊打起鋪卷回家養老吧!」趙有福胡謅瞎編著,把錯都推到王老頭身上。伙計們在門外早听明白了,但不敢為王老頭辯解,只是敷衍他。「快起來吧,起來往外牽牲口」,長工王有禮勸王老頭。王有禮五十多歲,大個頭、絡腮胡子,是趙有福家的老長工,也是半個當家人,趙有福很相信他,很多事都委托他辦。被子動了動,王老頭沒吭聲。有福抓住這個機會又敗壞他,說︰「你們看見了吧!裝聾賣傻就是不想干活,誰願意養活懶漢。」在他的指責下,站在炕邊的長工大貴也生氣了,推一下被子說︰「快起來吧!別惹東家生氣了。」大貴中等身材、黝黑的皮膚、三十多歲的年齡。被子又動了幾下,王老頭還是沒起炕。「咱不生氣,人家是俺娘的媽家人,咱敢生氣嗎?」趙有福趁機又說。「少說兩句吧,他馬上就起來」,伙計迷糊也勸有福。「你看看,起個炕比大閨女上轎還難」,有福指著炕上再一次說。「再不起來,東家真把你攆走了?看你找誰管飯地?」迷糊又提醒王老頭。「咱可不敢攆,咱是請他老人家回家」,有福又接著說。在場的伙計們本想替王老頭求求情,讓東家留下他保住飯碗,但王老頭置之不理,還是不起炕。王有禮生氣了、大聲說︰「快滾起來吧!」說著把被子一掀。只見王老頭口出白沫,兩眼瞪圓,眼內充滿血絲,黑眼仁不見,白眼球一片,濕濕的,尿了床。全場人都慌了,有人大叫,「老王、老王……你怎麼了?」王老頭還是不吭聲。有福探頭看看說︰「他裝蒜,我又沒動他。」說著扒開眾人,走到炕邊,把手伸到王老頭鼻口試試還有沒有氣。他試了一會,心里咯 一下也慌了。趕忙說︰「快掐住他的人中,再蜷曲住腿,別讓他挺過去,看看管用不管用。」伙計們照著他說的忙活起來。

忙了好長時間,老王還是沒有氣喘,身上越來越涼了,肉也開始發硬。王有禮說︰「看來真不行了,大家別費勁了,給他準備後事吧。」人們這才明白了王老頭為啥不起炕往外牽牲口。有福嚇傻了,直在地上打轉轉,又跺腳又捶胸,口里自言自語的說︰「我這步運氣咋啦?怎麼這麼倒霉?」嘟噥著溜出了牲口棚。

趙有福垂頭喪氣的回到臥室。嬌嬌還蒙著頭睡覺。他也不告訴她王老頭死的事,他怕她听了再和他吵鬧,獨自坐在椅子上抽悶煙。

王老頭真的死了,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是被趙有福打的,伙計們都清楚王老頭是被趙有福打死的。都敢怒不敢言,只能在背地里議論︰「東家真狠毒,竟活活把老王打死。」「這家伙可陰毒了,他還想生兒子?這麼缺德,閨女也別想生出一個。」「這還是他親戚呢?對我們更能使上惡心,以後要提防他。」「他賊心眼太多了,你怎麼防備他?」一時伙計們都議論他、罵他。「這小子可下作了」,迷糊接著說,「去年種麥子那天晚上,大家干了一天活,又餓又累回來吃晚飯,一看是手 面條,都很高興想飽吃一頓。他疼人吃、怕伙計們吃的多,預先燒糊一個紅棗摻到面條盆里。他在給自己盛面條時,故意夾起糊棗說,‘廚子多懈怠,竟讓屎坷螂掉到鍋里’,說完扔到地上。天黑誰也看不清是真是假,他這麼一說伙計們都翻胃口,誰還願意吃面條,只搶著吃窩窩頭,把一大盆白面條全省下了。你們想想,給他干了一下午累活,他連頓好飯都舍不得讓人吃,他多會算計人?你怎麼抵防他?」

「這家伙太會算計人了,是個出了名的鐵算盤」,大貴插話說,「大前年耪三遍谷,伏里天,人少天又熱,他怕荒了地,又雇了六個短工。中午吃飯時他先端上西瓜。伙計們渴極了,都搶著喝西瓜,喝光西瓜,肚子都盛滿了,誰還能吃飯。下午耪谷,大家高興,說,‘東家對咱們不孬,給咱們西瓜喝,要好好干活報答東家。’干活時都很賣力,地耪的深,草鋤的淨,很晚才住工,多干了很多活。晚上吃完飯,他開始發工錢,短工們一看工錢發少了,就問他,這是為什麼?趙有福笑著答,‘沒少給,我把西瓜錢扣下了。’短工們不讓他、和他爭論,他說,‘你們打听打听,誰家有給扛活的西瓜喝的。’短工們明白了,趙有福迸了他們,西瓜是用自己的工錢買的。這小子用短工的工錢買了西瓜哄著短工多給他干活,吃了西瓜還省下飯,你們想想,這家伙多會算計人,真是個坑人精。」

伙計們听了都罵他「這個私孩子真不是人揍的。」「真是個鐵公雞,一毛不拔的玩藝。」「還想生兒子……」他們正罵著、撲稜稜一陣響,騾子和馬打起來。一個踢一個咬,鬧的滿槽牲口亂了套。小伙計走過去就想管。「狗子回來!」大貴叫住他,「別管,踢斷腿才好呢。」「對,別給他管,踢死個馬才解恨呢」,迷糊又說。伙計們恨透了趙有福,只看著牲口打架、看熱鬧,誰也不去管。

「別看熱鬧了,去問問那東西,怎麼給老王辦喪事」,過了一會,王有禮對小伙計狗子說。狗子十四五歲,緊綁個兒、小圓臉、白女敕的皮膚、很機靈,是為頂債來給趙有福干活的。「對!趕快問問他,時間長了人就會挺,涼挺了不好換衣裳」,大貴也說。「好,我去問問」,狗子答應一聲走出牲口棚。其它人有端熱水的、有找剃頭刀的,準備給老王淨面、淨身。

還沒剃完頭,狗子回來說︰「那老家伙說,‘王老頭沒老婆沒孩子光棍一條,沒人管,算我倒霉,花仨核桃兩棗的錢我給他辦了喪事,多了我不花’,看他那個熊樣很不樂意管。」「不給他換件新衣裳?也不修墳?」王有禮問。「不修墳了,埋到西坡荒草地里,挖個土坑就行」,有福氣昂昂的走進來說。他手里拿著一身洗干淨的半新衣裳,走到炕邊把衣裳扔到炕上,對王有禮又說︰「給他換上這身衣裳,再用炕上這破被子、破褥子包包就行」,說完就走了。伙計們看看衣裳,都撇撇嘴。大貴說︰「真小氣,王老頭給他家干了十幾年活,還沾親帶故,死了都舍不得給他換身新衣裳。」「太缺德了」,迷糊又接上一句。

吃完早飯,把王老頭用破被褥裹好,放到一塊破門板上,四個伙計抬著門板,帶上挖坑的杴就上路了。

還不到晌午就把王老頭埋完了。趙有福不知是忘了,還是不舍的花錢,連買刀燒紙都沒給王老頭燒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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