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
忽然,一道青稚的嗓音洞口響起,洛落身子猛然頓住,身子有些搖晃的呆立在原地,就是不敢回過頭去。剛才那熟悉懷念的聲音,是幻覺嗎如果是,她期望不要醒過來。
花昔承風也收住了音,眉頭微蹙,他輕嘆了口氣,緩緩的說,「就那麼害怕面對現世嗎?哪怕覺得是虛幻的,也應該看一眼不是嗎?至少不會後悔。」
洛落身子一顫,當即猶如醍醐灌頂,猛地轉過身子,看向那倚靠著洞口朝她露出一絲淡淡笑意的青衣少年。他還是他,紫色如水晶一般的眼眸,殷紅如玫瑰花瓣的唇瓣。只是那身上還帶著點點的血污,那面上一絲單純的眸色換成了現在的凌厲,那滿頭銀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他依然在淺淺的笑,粉女敕白皙的臉頰上兩個淺淺的梨渦,他再次開口,「主人。」
洛落腦中一片空白,朝他張開雙臂的那一瞬間,卻頭腦一陣眩暈,就要往地上倒去。舜天羽飛快的閃身過來接住了她,靜靜的看著她那張慘淡紅紋的臉龐。他的眼里有自責,有擔憂,有心疼,還有一絲困惑媲。
洛落本就喜悅沖昏了頭腦,但是她卻是極為敏感的,先不說他死而復生是怎麼回事,他又怎麼會好巧不巧的出現在這里呢?洛落臉上的喜悅褪去,顫抖著伸手模上他那熟悉的女敕滑肌膚,「天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舜天羽眉頭微微皺起,似乎有些痛苦,「主人,我丫」
「說實話。」洛落雙目一凜,撐著舜天羽站起身來。她總覺得恐慌,小天羽有什麼事情要瞞著她,可是又好險陷入糾結,想說又不敢說的,這樣的感覺讓她十分不安。
舜天羽臉色有些蒼白,唇瓣微張,才小聲的說,「司蘭哥還在那里面,那些東西不會放過他的,那個惡女人更不會放過他的,司蘭哥會死的。」
「你,你說什麼?」洛落呼吸一窒,他怎麼也在這里?他還會死?這個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靂一般砸了下來,將她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一般。
「主人,司蘭哥不是天羽,他受不了那些毒物的攻擊的,我不該听他的話一個人先走的,我」
洛落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別說了,帶我去,快帶我去!」洛落臉色蒼白得厲害,撐著眩暈的身子就要站起來。
「花昔寒星!你這個樣子要到哪里去?!去送死嗎?!」花昔承風剛才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著,現在看到她那個樣子,更是氣的臉色鐵青。病得隨時都可能暈倒了,又沒有絲毫的內力,她還要跑去救人?救的還是司蘭少主!好,她真的是很好!
「死?呵,你不懂,他的命比我重,你若是不在了,我會生不如死的。」洛落沒有回頭,聲音已經冷靜了下來,卻悲切得讓人深刻的感到蒼涼。
花昔承風有些疲累的倒在石壁上,聲音冷淡,「我看在你心里,誰的命都比你重!」
洛落終于轉頭看他,「難道你不覺得四姐姐的命比你重要嗎?花昔承風,你知道什麼叫做.愛嗎?」
花昔承風身子頓時僵住,洛落卻不理會他,拉著舜天羽就想走,舜天羽卻快速的劃破手腕,將手腕強行堵到洛落的唇邊。洛落先是一愣,隨即雙目都像要燃出火來,又是驚恐又是憤怒,就是不肯張口。舜天羽卻笑了,「主人,天羽的血可以寶物,主人張口,喝一點就會恢復內力的,主人不想就司蘭哥了嗎?」
洛落雙手被舜天羽制住,卻瞪大寶石紅的眼楮搖著頭,她現在對舜天羽的血就有一種畏懼,那樣的事情她豈會讓它再發生第二遍?
舜天羽有些無奈,將手腕放到自己的唇邊猛吸了一口,然後俯身貼上她的唇瓣。熟悉的柔軟粉女敕,卻帶著一股甜香的血腥。洛落想要緊閉牙關,可是那窒息的感覺令她不得不松開口,那口鮮血順利的落入她的唇里,從喉間滾落,劃入月復中。
洛落只感覺一陣惡心,就想吐出來,奈何舜天羽卻在她唇里熟練的親吻挑.逗起來,那些手法都是當初她交給他的,沒想到心中一陣苦澀,她輕輕的回吻了他一口,在舜天羽愣神之時輕輕推開他一些,「好了天羽,我們走吧。」
舜天羽看了看角落的花昔承風,欲言又止,洛落淺笑了一下,朝他輕輕推了,「去吧,不過只能讓他喝一口。」
花昔承風木然的接受了舜天羽手腕上的一口鮮血,他本就被她和舜天羽剛才的熱烈場面激得有些神情呆滯,一切都來自本能的反應。這女人,他怎麼可以這樣犯賤?嗯,不對,也不叫犯賤了,她怎麼可以這樣花心呢?!這一個接著一個的男人是怎麼想的?不過想到這一天一夜的相處,還有她那所謂的愛,花昔承風有些凌亂了。
他自認為他對花昔純月的愛付出了太多,可是一絲甜蜜都沒有嘗到,倒滿是苦澀的味道。他愛她嗎?他會愛她愛到為了她放棄自己的生命嗎?月月,那麼你又有那麼愛我嗎?
舜天羽對這洞穴極為熟悉,洛落恢復了法力之後,從一路上舜天羽簡短的述說中依然知道了這段時間他都經歷了什麼,司蘭宣又經歷了什麼。原來她一直被末淺囚禁在這個地方,沒有出路,只有毒蛇猛獸,妖魔鬼怪。囚禁他的那洞穴不必外面的這些洞穴,那里面天天都會送入一批不一樣的妖魔,他每日除了跟那些妖魔拼命,便別無其他。
好在舜天羽是極其厲害的,在不斷的受傷之後卻是法力提升,從最先的艱難險峻到最後的得心應手,雖然妖魔每日增多,他也會應付自如。
就在舜天羽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過下去的時候,末淺卻送來一個人,那人便是司蘭宣。末淺把司蘭宣和他關在一起,除了每天多送一倍的妖魔給他們應對,並無其他。只是今天末淺忽然出現,還對他們說洛落就在外面,而且答應放他們其中一人離開。
然後的便是司蘭宣用計讓單純一些的舜天羽先出去了,而他一個人面對大量的妖魔,還要面對幽冥宮右護法末淺。
洛落听的心里一顫一顫的,小天羽和司蘭宣這段日子是怎麼熬過來的?司蘭宣又怎麼會被末淺抓到這里來呢?司蘭宣,司蘭宣,你心里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什麼都要自己一個人抗呢?幽冥宮右護法末淺,她又什麼時候招惹了那位大神,為什麼要跟她過不去呢?
彎彎拐拐的,踏著一路的怪物尸體,洛落和舜天羽終于順利的到了那方黑暗潮濕的洞穴。窄小得至容得下一人通過的洞口,卻被一只體型龐大的驢頭人身的尸體堵住。牆上,地上,滿滿的都是鮮血,這里就像一條血河一般,到處充滿了惡心的血腥腐蝕之味。
洞里傳來機械性的皮肉刺穿聲音,還有骨骼斷裂的身影,還有就是略顯粗重的呼吸聲。洛落沒有進去,就這樣看著,那個黑袍男子披頭散發,滿身血污,全身都是鮮血的濕濡。他手中一把滴著鮮血的雪白長劍,那就那樣機械的揮動那把長劍,怪物的尸體堆積如山,基本就沒有他落腳的地。
他就這樣站在那里,不知疲憊的胡亂揮劍,如地獄里的惡魔一般。舜天羽卻是看不到里面場景的,見洛落呆呆的站在那里,他倒忍不住了,一腳踢開那句尸體,就飛奔進去,站到司蘭宣的背後雙手一揮,數道紫光飛瀉而出,所到之處怪物盡滅。
「天羽?」
「司蘭哥,是我。」舜天羽聲音帶著自責,「都是我不好,司蘭哥眼楮不好,還把司蘭哥一個人留在這里。」
洛落心中像沉入了一塊巨石,壓得喘不過氣來。什麼叫眼楮不好?怪不得他胡亂得毫無章法的揮劍,怪不得他微瞌著眼眸,原來再也看不到他那雙湛藍如大海般純淨的眼眸了嗎?
「誰叫你回來的!落兒呢?你見到她沒有?難道那惡婆娘是騙我的?」司蘭宣一時氣結,但是還是把最擔心的問題問了出來。
舜天羽沒有回話,卻是看著那一步步從洞口走進的白衣女子,她面上含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在司蘭宣也有所發覺,身子微顫的時候,走到他的身邊,緊緊的抱住他那僵硬的身體。
雖然這里血腥極重,但那種對他十分敏感的芝蘭香卻是他最難以忘懷的。他的身子在僵硬了幾秒之後,毅然的一把推開她,劍尖準備直指她的胸口,「你是誰?」
「司蘭哥,你在干什麼?那是主人啊!」舜天羽有些焦急的想要去勸解,奈何這司蘭宣一停手,他便是對付一個接一個的妖魔,根本抽不出手去。
司蘭宣眼眸緊閉,但那冷冽的面容卻是絲毫未減,洛落很清楚,只有他發怒或是生氣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表情。洛落依舊在笑,她伸手握住他的劍,感覺到他的手掌輕輕顫抖了一下。她笑的更歡了,「告訴我,你的眼楮是怎麼回事?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告訴我,告訴我一切我想知道的,好不好,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