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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年看到劉夏,臉色也是明顯地一愣,但很快就恢復了平常。
「真巧,想不到會在這里遇見你們了。」許年微微一笑,眼風掃過任安安和劉夏。
「你說完全沒感覺呢,那是不可能的,畢竟當年那一出我應該負有很大的責任。他剛走的那會,我以為他是單純被開除了,心里愧疚得要死。生怕自己的意識任性就害了他的一生。這好比是我親手殺死了我愛的人。那種煎心熬肺的感覺不提也罷。不過後來知道他去了歐洲,心里又好受了一點。我就一直想象著某一天他學成歸來,學貫中西,成為一代名家。那樣,我也不至于愧疚至死。不過幸好,後來有了一個沈濱,我不斷地對他好,就算他很BT很無理很蠻橫,但是,只有那樣,我才能減輕我對許年的負疚……」
「合作愉快。「許年卻只是稍稍抿了一口酒杯的邊沿。
雙方的情緒都開始放松了下來。
「不過,現在我可放心了。你看看,人家現在衣錦還鄉,還帶了個女朋友回來,風光無限啊——這證明他真的沒什麼事,他的事也真沒我什麼事!現在想一想,如果不是當年那一出,說不定,他只是按部就班地讀完研,留校,然後和一干大叔大伯斗個你死我活,爭名頭、爭地位、爭著作權。每天都被論文論文搞得像根殘花敗柳一樣。哪有今天世界頂尖傳媒公司的中國區經理的成就來得輝煌啊?所以,我今天才發現,冥冥之中,我做了一件好事。我犧牲了小我,成全了大我。你說我容易嗎我?」劉夏說著說著,成就感就這樣回來了。
「任安安,你什麼意思?誰糟蹋誰啊?還有不要把我跟那個冷艷高貴比。我最討厭就算那些裝13的人了。」劉夏撇撇嘴。
「哎哎,別轉移話題,,我們繼續剖白心跡。「劉夏做出一個打住的手勢。
「然後,某一天,我突然發現,我對他的感覺竟然只剩下了愧疚,當初的那些甜蜜都不知道是不是被狗吃了?」劉夏說著,做出一個很困惑的表情。
原來是在討論劉騫澤的報考專業問題。
「失陪一下,各位。「許年給眾人打了一個招呼就走了出來。
劉夏用她那去菜市場挑黃花菜的眼光對她掃描了一遍,得出四個字的結論︰真真是「冷艷高貴」啊……
而更奇怪的是,劉夏仿佛在那冷艷高貴的墨鏡鏡片底下,感受到了兩道不那麼友善的眼光。咦?怎麼回事?自己不過是第一次見她啊?盯個毛線啊?
「是啊,真巧。」劉夏微笑著點點頭,眼里的神情坦蕩蕩︰「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接著,基本上,新聞。聯播中間十分鐘之領導很忙到此告一段落。
「不好意思,這是我在外國養成的習慣。「許年淡淡一笑。
「爸,那算命先生說得可真準。」劉夏湊過去說道。
敢這麼明目張膽地調戲他的人,整個C大,怕是除了劉夏,再無其他。他一邊想著一邊抿嘴笑了一下,然後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被打濕的頭發。
「你看上去,好像很好吃的樣子!「看著鏡中自己變得嫣紅的唇色,許年耳朵里居然冒出劉夏的聲音。
童雅薇在法國影展上獲得了一個銅獎,想要找她合作的人還是很多的。而且沖著她背後的MC傳媒,很多投資方都想開一步片子試探一下這其中的商機。
兩個人各自拍拍衣袖,頭都不甩一下就走人了。
切,她哪有貼金,不過是在擺事實講道理而已。
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車子上的林庚辛,看著許年關上車門,那個女人的臉就消失了在黑暗中。
「是啊是啊。爸你想想啊,導游出入都有旅游車,走哪也都揮手吶喊,不過手上通常會拿著一面小旗。還的確是頻繁出入豪華酒店及名勝古跡,走哪都有一大幫的爺爺女乃女乃跟隨著呢。至于帝王之氣,爸你看看劉騫澤那猴樣,當個猴王估計是錯不了的。」劉夏一番精闢的見解很得劉騫澤歡心,當然,除去最後一句。
老爸老媽的思維當然是要劉騫澤去讀工商管理,最好以後能靠自己的實力考取美利堅合眾國的商學院,把老美發財致富的精華拿回來把家業發揚光大。中西結合一向是老爸的偉大理想。
「我們還有事要先走,不如留個電話,下次再聯系。」許年看了一眼童菲菲說道。
「不是她!「他心底的聲音說道。
「切,你是討厭裝13的人還是討厭站在許年身邊的女人啊?」任安安質疑。
「好,好,爽快,我就知道以後和童小姐合作一定會非常愉快的。「陳威看著童雅薇沾了紅色酒液的嘴唇,不禁咽了一下唾沫。
站在一旁的許年卻暗暗皺起了眉頭。他不喜歡豪飲的女人,盡管他知道這只是應酬需要,但他還是不喜歡,甚至有隱隱的惡心。
這一晚,劉家就劉騫澤的專業問題進行了熱烈的討論。
來到停車場,童雅薇似乎喝得有點多了,她挽著許年的一只手臂,把頭順勢就歪倒在他的肩膀上。
童雅薇身上的酒味傳到許年的鼻尖下,這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回到房間,各人似乎都已經盡興,兩邊的老大握了一下手,寒暄了幾句,今晚就到此為止。
劉夏其實注意許年身邊的這個女人很久了,又不是在沙灘,帶個大墨鏡都不知道要干嘛?就算現在許年在給她們做介紹,她都沒有摘下眼鏡的意思。
這一晚,劉騫澤被迫接受了這一個他不願意面對的事實。一夜之間,劉夏發現他的老弟瞬間就長大了。
這時,另一格衛生間的門被打開了。林庚辛從里面走了出來。
三個人交換過電話後,許年就領著他的女友離開了。
在洗手間里,他把大把大把的涼水潑到臉上才把心中的那股煩躁壓了下去。
「許總,這不夠意思嘛。「幾分醉意上頭的陳威開始嚷嚷。
「你坐背後吧?「他打開後車門,把童雅薇扶進去。
「嘖嘖,你說他什麼眼光,怎麼找了個這麼裝13的女人,一聲都不吱一聲,眼鏡也不摘,什麼人嘛?真是可惜了許年,還不如讓你來糟蹋呢?」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任安安很不屑地說道。
「弟弟,成長就像是女人生孩子,陣痛過後就是新生命的開始,加油、努力!」劉夏拍拍劉騫澤的肩膀以示同情。
「不行,那根本沒有可能。你注定是要繼承家業的。你還記得小時候我給你請的那個算命先生給你算過的命嗎?大師說你面相很好,有帝王之氣,長大以後出入都有車,走哪都得揮手吶喊,你看電視上的那些領導和成功人士就是這樣。還頻繁進出豪華酒店及名勝古跡,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一大幫人緊緊跟隨!就像你老爸我一樣。」劉大發堅決發對。
花語會館。
「這杯,我代許總喝了。「童雅薇舉起面前的酒杯,和陳威手里的杯子踫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看著劉騫澤痛苦的表情,劉夏以往那些對于老爸老媽重男輕女的怨念一下就消散了。因為她懂得了享受權利的同時也意味著要承擔義務。有時候不要說人生理想,甚至男女之情、婚姻戀愛都會加入諸多的條件去衡量。哎,真是悲哀。還是自己這樣子好,有著公主的身份又享受著民女的自由。真好!!!
劉夏那根正苗紅、忠君愛國、慈善第一、賺錢第二、熱情有禮的爸媽和一腔熱血、滿腦理想、想法幼稚、行動執著的老弟,雙方就以後出入坐賓利還是夏利這個問題進行深入探討,在繼承家業、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件事上達成不了高度共識。劉夏爸媽表示,劉騫澤自古以來就是劉家的兒子,繼承大統是全國人民的願望,現在的想不通是暫時的,她始終堅持子承父業的原則不動搖,在這個問題上絕不妥協。劉夏迫于巨額嫁妝的壓力對她爸媽的言論表示高度贊賞,認為這樣的決定有利于劉家發展,優勢互補,互通有無,強強聯合,為構建和諧社會做出巨大貢獻……
想當年,任安安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她劉夏究竟有什麼魅力讓C大百年難得一遇的豐神俊朗的曠世才子為之神魂顛倒,最後歸結為一個原因,就是許年瞎了眼了。如今這樣評說是不是說明她劉夏在任安安的心里已經上升到了才貌俱佳的大家閨秀的高度?這樣一想,劉夏心里暗暗得意起來。不過,嘴巴上還是要表示一下的︰
「以後不要喝那麼多。「許年沉沉地說了一句然後關上車門。
咦,莫非又空降小三,老媽又在搞馬克思主義思想教育?劉夏很好奇地躥了過去。zVXC。
「幸會幸會。」雖然心存不滿,劉夏還是伸出手握了一下那個童菲菲的手。嗯!手感不錯。
「得了,你就吹吧。死都要往自己臉上貼金,真不愧是劉大發的女兒。」任安安掐了劉夏一把。
「許總,合作愉快。」說著就仰頭一口,先飲為敬。「
「安安,你不能懷疑我的人品。雖說曾經滄海難為水,但是他不是滄海這世界也大把的水,所以,安安,你誤會我了,」劉夏很委屈地說道。再讀讀小說閱讀網
「劉夏,你真的已經放下了?」劉夏覺得今天的任安安特別大媽和雞婆。
「昨天才回來,我申請調回中國了。」許年說著側過臉看了一下旁邊的美人︰「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女朋友,童菲菲。她們是我的大學校友,任安安、劉夏。」
童雅薇看著陳威微微變色的臉,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這里是中國,可不是法國,看來他出去幾年臉思維都變了。
沙華的陳威舉著酒杯走到許年身邊︰
在劉夏領悟到當貧民的美好的同時,劉夏接到當年文學院的一個學院之花的電話,說是搞了一個同學聚會,問劉夏去不去?
兩人透過鏡子,四目相對。雖然隔了那麼多年,雖然最後一次見面大家都腫得跟個豬頭一樣,但是,兩人還是很快就認出了對方。眼風在空氣中 里啪啦地交戰了一會後,兩人都恢復了淡淡的表情,人成熟了嘛,哪能還像個愣頭青一樣呢?
劉夏一邊吃著雞爪一邊郁悶不已……
帝王之氣?出入都有車?走哪都得揮手吶喊?頻繁進出豪華酒店及名勝古跡?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一大幫人緊緊跟隨?
五年不見,他成熟了許多,舉手投足之間透著一股成功人士的氣度。看上去既儒雅又透出商人精明的氣息。果然,資本主義社會都是萬惡的,如此一顆深海明珠都蒙上了金錢的塵土。而自己,卻只是蒙上了頭皮屑。哎,還擔心他過得不好呢?劉夏,你真是傻帽。劉夏的一顆心漸漸放了下來,表情也變得放松起來。
不過話說,這不是傳說中的全C城最正中的西餐廳的嗎?怎麼會有泡椒雞爪的?
「吶吶,認了吧?認了吧?」當時我說你自虐你還不承認?「任安安猛地一拍桌子。
「我不要,讀工商多煩啊?我要去做導游。你不是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嗎?我這又讀書又走萬里路,多好?一舉兩得、一石二鳥,用一份的錢做兩樣的事情,劃算。」劉騫澤竟然想去做導游?
「是吧,你也覺得吧,你看這混小子放著成功人士不做,居然要跑去做導游?」劉大發很生氣。
這一次商談的是沙華國際影視有限公司。一晚上下來,合作的方案都已經談得差不多。
「為什麼?「童雅薇用撒嬌的聲音不滿地說道。
回到家里,劉夏發現客廳里正在開家庭會議。
不過,這個女人有點眼熟啊?童菲菲?都姓童,不過皮膚比昨天見到的那個黑了一點,難道是那個童雅薇的妹妹?劉夏很狐疑地想到。們著功眼。
在電話里,上學時不怎麼對盤的學院之花很情真意切地招呼劉夏一定要出席。劉夏就這件事咨詢了任安安。
「切,你以為她真的那麼想你啊?那丫的以前就沒少搞小動作。這次一定是知道了許年回來了,就搞這麼一個同學會,讓你難堪。所以,劉夏,你一定要去,最好還要找一個優質男朋友陪著去。氣死丫的。」任安安說得咬牙切齒。
優質男朋友啊?找誰好呢?難道又要找他?但是除了他,好像她認識的人也沒哪個能比得過許年啊?劉夏憂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