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種時候了這個男人還有心情說這種話!
路悠白沉下臉色,氣到呼吸不穩,有些費勁地把他的傷口輕輕包扎好,然後便發怔地坐在沙發上,垂著頭,也不說話。
蘇樂軒見她一臉喪氣,便也暗暗嘆了口氣,伸出完好無損的左手臂,動作不是很靈活地模了模她的頭頂。
「你別亂動!」路悠白喊了起來,聲音有點哽咽,明明受傷的是他,但是臉色蒼白哭的很凶的反而是她。
蘇樂軒抿了抿嘴唇,不做聲,輕輕模了模自己的左臉——剛剛洗傷口的時候他已經順便把臉上鮮紅的口紅印給擦去洗淨了,但是被路悠白剛剛那個帶著嫌惡的目光瞪過之後,他總覺得臉頰那兒還有些什麼,擦不干淨似的媛。
「你別亂動……」路悠白抬頭看著他,眼神有點飄忽,又喃喃地加了一句。
「唉……」
蘇樂軒感覺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這次真的被嚇到了,沒來由地竟覺得開心起來,他努力壓了壓自己即將揚起的嘴角,挑眉道︰「路特助——沒想到你對伴的獨佔欲還真是強。述」
路悠白轉臉看著他,神情恍惚,胸口依舊沉甸甸的,透不過氣來,于是悶不做聲。
「別的女人在我的臉上留個吻,你就要在我身上留些傷口……你還說你不是吃醋?」蘇樂軒也不隱瞞自己的好心情了,神情幾乎就像是打了勝仗的將軍般倨傲,傷口因為路悠白可怕的包扎技術,密密實實歪歪扭扭,看上去很是淒慘,但是他的眼神卻驕傲到不行。
路悠白被氣到結結巴巴︰「鬼才吃醋,我吃螃蟹都不蘸醋!!誰、誰愛吃誰吃去!!」
如果說剛剛听到他和那個女人的對話時路悠白的心情是酸澀得像喝了醋一樣,那現在她的心情更像是吞了芥末,又澀又辣但就是找不到釋放的出口。
蘇樂軒享受了一會兒氣鼓鼓的路悠白,男性自尊心得到了空前滿足之後,微微側著身倚靠在沙發上,避開自己的傷口,方滿不在乎地解釋道︰「笨,剛剛那個女人就是Alexia。」
「Alexia?」
雖然路悠白對時裝的關注度不是很高,但是對這個名字,還是很熟悉的,因為這個被譽為天才時裝設計師的中國女子在國際上拿了很多時裝大獎,備受追捧,她最擅長的就是把各種不起眼的甚至和時尚不搭界的元素融合到服裝當中去。
「她是我一個阿姨的女兒,從小一起長大,我把她當親妹妹看待。在我眼里,她基本屬于沒有性別的人,沒什麼特別的關系。」蘇樂軒很反常地耐心解釋。
路悠白用一種質疑的我又不是傻子的目光看向他。
蘇樂軒心說,你就是個笨蛋,但是表面上還是很耐心地安撫道︰「硬要說有什麼關系的話,那就是每年我都會在她那里訂做禮服和西裝,她看在相識的份上會讓我少排一點隊。」
「……」
「你那套很喜歡的小禮服也是她的設計。」
路悠白扭手指︰「但是……我在洗手間都听到了,她說要跟你上床。」
蘇樂軒挑眉,眼神意味深長︰「她從十五歲就這樣對我說了,一直說到了現在——你要知道,不是每個人都和我一樣說到……做到的。」
「……」路悠白看了一眼他意有所指的目光,立刻就明白了這個男人的潛台詞。
不就是在暗示說——他見到自己就想把自己推倒于是他很速度地把她拐上床了嗎?!路悠白憤怒地瞪回去。
蘇樂軒無辜地模模鼻子︰「我其實是說和KIMMY國際的合約我會做到最好。」
「咳咳……」路悠白尷尬地咳嗽了起來。
「還有,我是她兒子的干爸爸,她在國外待久了,中文不太好,經常會省略一些不該省略的字眼。」
听了這麼一大通解釋,路悠白看了一眼手臂被自己裹得像木乃伊的總裁大人,以及扔在沙發邊的那件血跡斑斑的襯衫,內心的酸脹感立馬被一股濃濃的心虛感給代替。
「所以,下次再讓我听到[關系破裂]一類的話,我就把你扔到床上去,做到你下不了床。」蘇樂軒表情很嚴肅,並且用一種在評價公司年度財務報表的正經口氣說道。
本來應該是很可怕的威脅,但是路悠白抬頭看到他手臂上的繃帶,竟很不厚道地笑了出聲。
「您……都這樣了,還耍流氓呢?」路悠白不屑地撇撇嘴。
蘇樂軒先是詫異了一下,然後便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成為了傷患。
也不想想是誰害的!
「我都哪樣了?」蘇樂軒語氣陰森地開口。
路悠白卻沒有感受到即將到來的危險,依舊笑得一臉得意,氣焰囂張地手叉腰,就差仰頭大笑了,學著蘇樂軒的口氣說︰「你現在應該做的就是小心點保護自己,不然我把你扔到床上去,直接強了你,讓你下不來床。」
見路悠白笑得像一只偷了腥的貓,蘇樂軒好氣又好笑,欺身壓住路悠白,在她耳邊曖昧道︰「這樣嗎?我們要不要試試看?」
路悠白被他突然的動作嚇到,壓在身體下一動不敢動,生怕踫到他的傷處,這樣反而被壓制地更加徹底,完全沒有反抗的余地,路悠白淚流滿面。
「沒人告訴你,早上的男人是禁不起挑-逗的麼?」他的氣息已近在咫尺。
路悠白在心里默默吐槽,你到底什麼時候禁得起挑-逗了?!!
「別、別玩了,準備上班了。」路悠白眼神躲閃地抗拒。
昨晚做到大半夜,她的身體都快要累散了!一看到這個男人,她就會想起他半引誘半哄騙的讓自己擺出各種羞人的姿勢,還有兩個人毫無罅隙的深深結合……
她的臉上熱得快要煮熟雞蛋了!
「還敢不敢說分手了?嗯?你要知道,既然游戲已經開始了,我不說停止……便容不得你退出。」他霸道地說道,然後惡狠狠地堵住路悠白的嘴巴,不讓她有任何辯駁的余地。
兩個人的身體也離得越來越近,近到路悠白已經清晰地感覺到蘇樂軒身上的熱度和某個部位的硬度的時候,玄關的門被大力撞開了。路悠白尖叫出聲,又不敢出手去推傷患蘇樂軒,只好自己擋住臉縮成一團。
就好像掃黃打非時期突擊檢查的小旅館房間里被警燈照到的女人。
蘇樂軒簡直要笑出聲了。
Alexia去而復返,踹開門之後跟著沙發上的二人大眼瞪小眼。
三秒鐘過後她捂住眼楮也跟著路悠白尖叫出聲︰「啊啊啊啊啊為什麼要讓已經四年沒有和男人有過s-exual-life的我看到這種場景啊啊啊啊!天啊我會不會長針眼啊啊啊啊啊!」
蘇樂軒直起身,把路悠白摟在懷里,無奈︰「你可以選擇不看的。」
Alexia蹬著大高跟走到沙發邊,在二人糾纏的身體旁找到了自己的包包,語氣憤憤︰「蘇氏倒了嗎?你們有這麼閑嗎?還有……這位小姐打算一直躲在男人懷里嗎?」
路悠白硬著頭皮強迫自己抬起臉,眼神飄忽不定,語氣強裝鎮定地打招呼道︰「HI……我叫路悠白,你、你好,初次見面,好像有點……尷尬。」
任誰遇到這種場景都會尷尬的好吧?誰能像旁邊這個男人一樣被人撞破這種私密的事情還若無其事一張面癱臉啊?!
Alexia帶著審視的目光在路悠白臉上逡巡了一圈,最後模著下巴點點頭︰「好像比雜志上拍的要好看很多,不過看上去是方言修喜歡的類型耶……」
一听到方言修,路悠白的坐姿也變得端正了一些,眼楮閃閃發亮的看著Aleixa︰「原來你也認識方大哥啊!」
蘇樂軒聞言臉色變得奇差無比。
Alexia也愣了一下,有點捉模不透路悠白的反應。
路悠白激動地小臉通紅,比剛剛被撞破奸情的時候臉色紅得還厲害,語氣有些興奮得顫抖︰「我真的是方言修喜歡的類型嗎?簡直不敢相信!」
Alexia瞥了一眼蘇樂軒,瞧見他不高興的神色就立刻明白了自己所處的狀況,差點要拍著手笑出眼淚來。
哈哈哈哈一向被趨之若鶩的女人追著跑他卻避之不及的蘇樂軒居然也有今天?!
她鄭重其事地看了一眼路悠白,笑得很真誠︰「我認識方言修四五年了,他就喜歡你這種類型的,皮膚白白,眼楮大大,很耐看。」
路悠白害羞地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有點幸福的扭捏。
蘇樂軒冷哼一聲,神色不善地起身進了臥室。
Alexia見蘇樂軒手臂裹上了繃帶,有點疑惑︰「剛剛還好好的,怎麼轉身就受傷了……嘖嘖,不會是你們玩得太激烈了吧?」
她的臉色躥起一絲了然的微笑。
「……」路悠白裝聾作啞。
蘇樂軒進了臥室,又面色不善地出來,沖路悠白冷冷道︰「進來。我自己沒辦法穿襯衫。」
路悠白終于從幸福中回過神來,也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有點心虛,期期艾艾地跟進了臥室。
蘇樂軒跟大爺一樣坐那兒,等著衣來伸手。
路悠白打開衣櫃,拿起一件淺色襯衫,討好地問︰「這件可以嗎?總裁?」
蘇樂軒面無表情︰「我不喜歡這顏色。」
「那這件呢?」
「我不喜歡這布料。」
「這件可以嗎?」
「我不喜歡那質感。」
「……總裁大人你衣櫃里有可以穿的衣服嗎?」路悠白扶著額頭問。
「能穿的都被你的咖啡毀掉了。」蘇樂軒好像就在等著這一句,慢條斯理地回答。
路悠白恨自己嘴賤,為何多嘴問這句,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嗎?
Alexia陰魂不散地倚靠在門口,漂亮的眼楮很不屑地看向蘇樂軒︰「你變成三歲了嗎?而且你的襯衫都是我設計的,我現在才知道你對我的設計有這麼大的意見!」
蘇樂軒臉色冰寒︰「回頭我打電話給方言初,讓他來給我看一下背傷,順便跟他聊聊你的下落。」
「……」Alexia好像一朵絢麗帶刺的有毒玫瑰,瞬間沒了氣焰,哼哼了一聲,轉頭看向路悠白︰「你下周有空嗎?」
「我?」路悠白驚訝地指了指自己。
「對!」Alexia走近路悠白,伸手模了模路悠白的肩膀,腰線,和背部。
雖然同是女人,但路悠白還是被她的突然襲擊嚇了一跳,微微向後躲了一步,尷尬地看向她。
Alexia眼神突然變得狂熱起來,興奮地說道︰「我突然有一個很好的想法,小白白~~」
「哎?」突然被這麼親熱地喚著,路悠白更加不自在了,回頭看了一眼蘇樂軒的臉色,後者由于被忽略,臉色更難看了,就像是鬧脾氣的小男孩。
路悠白趕緊拿著白襯衫過去,伺候著他穿衣服。
Alexia雖然沒有得到回應,但是熱情絲毫不減︰「小白白~~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她沒空。」蘇樂軒眼楮也不眨地回答。
Alexia憤憤地︰「周末也沒空嗎?」
蘇樂軒神色自若︰「她要照顧我。」
Alexia咬牙切齒︰「你有什麼需要照顧的?你就把小白白借給我一天吧!」
說完便可憐兮兮地看向路悠白。
前一秒這個讓人驚艷的女人還是盛氣凌人指手畫腳,突然對她這麼溫柔懇求,路悠白頓時心軟得不行,心想,只要不是要她幫忙捆住總裁大人讓她非禮,什麼忙她都可以幫……但是,她的自由是掌握在蘇樂軒手中的——
路悠白只能用眼神告訴她自己心中的艱難掙扎。
Alexia眼中隱隱有水光︰「蘇少爺,我錯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不然我再免費給蘇氏年會提供禮服贊助?」
蘇樂軒仔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終于在考慮之後松口︰「只要你答應下次不要大清早來吵我們睡覺就好。」
「嗯嗯!下次我來之前一定打電話報備,如果你們在滾床單的話我就滾得遠遠的!你們公寓方圓五里內的狗我都負責趕走!不讓它們吵到你們……干正事……」Alexia點頭如搗蒜,說得一臉誠懇。
「……」「那你借去吧。」蘇樂軒很滿意,便隨意地點點頭答應。
路悠白︰「……哎?」
好像自己就這麼輕易地再一次被他賣了。
Alexia高興地跳起來︰「耶!太好了!居然還能有這種收獲!」
高興完了之後她又沖蘇樂軒惡意地笑︰「蘇大總裁不怕我把你未婚妻拐走嗎?答應得這麼痛快,呵呵——回頭我就把小白白和方言修約到同一個地方,然後分別給他們下藥!」
蘇樂軒冷笑︰「如果是這樣的話,路特助根本不用下藥。」
「……」路悠白看著天花板,假裝自己不存在。
蘇樂軒朝專屬女佣使了個眼色,路悠白立刻接過藍色領帶,湊近認真地給雇主大人系了起來。
「我還不了解你——」蘇樂軒用完好的左手攬住路悠白的腰,順從地低下頭讓路悠白更好地系領帶,俊美的臉上沒太多表情,一雙漆黑的眼楮直勾勾地只看著路悠白,「你無非就是不滿意主秀,想要換一個卻找不到心目中能夠配上你設計的人——」
Alexia渾身一震,美麗的面容布滿吃驚︰「你怎麼知道?」
「你畢業設計的時候就是用這樣的表情求我幫你走秀的。」
「現在我可請不動你了——」Alexia翻了個白眼,看向路悠白的時候立刻又換上了刻意溫柔的神色︰「小白白,怎麼樣,把自己交給我吧,我會把你變成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
路悠白腦子已經懵了,為Alexia在中國主場走秀?如果有人昨天這麼對她說,你下周要穿著Alexia的衣服走秀,她一定會鄙視這個人異想天開。
「我……從來沒做過模特……」路悠白困擾地回答。
「要的就是你的純粹!下周的主題是婚紗,一看到那些前一夜在富豪床上搔首弄姿的model第二天穿上我的婚紗還是習慣性地在T台上面繼續搔首弄姿,我就想沖上去把她們身上穿著的我的衣服通通扒下來!什麼玩意兒!」Alexia憤怒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一提到自己的設計,Alexia立馬又變得張牙舞爪活靈活現起來。
「小白白……就是剛剛你在為蘇樂軒挑襯衣的時候,那種無奈又包容的表情!就好像新婚的妻子在煩惱丈夫的穿著,因為雙方的磨合不夠,所以在猜測和遷就里共同生活——婚紗應該有這種表現,不只是甜美、驚艷,更多的是愛本身……所以,小白白,把你自己交給我吧!」
蘇樂軒仿佛對于Alexia這樣的形容很滿意,嘴角彎彎。
路悠白窘著一張臉,努力回憶自己剛剛的表情,有無奈有包容嗎?
明明是暗暗藏起自己的咬牙切齒表面笑意盈盈其實心底恨不得掐住某人的脖子沖他吼著說,能不要這麼難搞嗎?!
Alexia用一種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蘇樂軒自己用單手整了整領帶,不甚在意地說︰「可以試試,不然Alexia會二十四小時黏著你的,我被纏了整整三個月。」
當時他也在忙自己的畢業設計,還承接了國外的一些公司設計,本來就忙得焦頭爛額了,還要被這個變態時裝設計師纏著做model主秀,悲慘程度可想而知。
結果他就面無表情臉不耐煩地走完了她的畢業秀,卻沒曾想到竟造成那麼大的轟動,一時間被各種導師和學姐找走秀,最後都被他冷冰冰的拒絕了。
他不是很喜歡那種被所有人赤-果果的目光所包圍的感覺,雖然那是善意的傾慕的。
Alexia得意地笑︰「那當然,你可是我最滿意的畢業作品——挑選主秀本來就是要像挑選跟你做-愛的男人一樣,認真精細。最重要的是對他的感覺!只要感覺對了,上了床,無論什麼體位,大家都能high!」
蘇樂軒捂住路悠白的變紅的耳朵,眼刀子飄過去。
Alexia很不屑他的舉動︰「怎麼,你們這麼純潔嗎?」
純潔什麼!天天滾床單!她可是好幾年沒有跟人滾過床單了!!!明明那麼成人的事情都一起做過了,還假正經听不得這些話!而且她這些話是拿來比喻藝術的好嗎?!
Alexia心里一邊磨牙一邊想。
蘇樂軒慢悠悠地搖搖頭︰「當然不是,只是這些話,我來對她說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