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範中天的鼓勵
範中天來到太湖政府，趙爽正等在院子門口，兩人上了趙爽的辦公室。坐了一會後，範中天吩咐趙爽把莫懷德請來的，他有話要對兩位年輕人講。
莫懷德來了，無論他的心情怎麼不好，無論思維怎麼錯亂，無論他怎麼對趙爽有想法，他還得擺出熱情而恭敬的樣子，因為在坐的範中天，可算他的再生父母。莫懷德坐在沙發上，時而拿出右手扶了扶鏡框，掩飾著內心的不安。這些日子，由于莫懷德日夜操勞，他面頰上的肌肉又少了一點，皮膚顯出枯黃而干燥，他還得打起精神，聆听範副縣長的教誨。
「你們做得對，做得對呀！」範中天坐在沙發上，興高采烈的道，「地方官對地方的影響是很大的，不但影響這一代，還要影響後一代、後兩代」範中天喝了口水，夸獎道，「趙爽同志，你與我一樣的性格，我就喜歡這樣的性格，勇敢、正直、善良，基層干部就缺乏你這樣的領導。炸了金礦，蔣老書記很生氣，他今天到了縣委，又到了縣政府。金礦是他一手創辦的，炸了金礦，他當然想不通。可不炸行嗎？危害太大了，不能讓我們的後代變成畸形，不擇手段的攝取資源，就是個敗家子，就是個罪人。當然，金子終歸要取出來的，留給我們的後代不行嗎？給我們後代留點財富，是我們這代人應該做的事。我相信，我們後代比我們這代人要聰明，他們會利用更先進的技術，在不影響環境的前提下，提煉出高品位的黃金」看起來，今天範中天的心情很好，他的話語很多，臉上洋溢著興奮的色彩。範中天見莫懷德語言不多，他對莫懷德道︰「莫鎮長的工作也很出色，看起來我的眼光不錯。年輕人，這樣很好嗎，就應該有一股正氣。你們兩人一道從夢河到了太湖，彼此了解，要紐成一股繩，要加強領導層之間的團結，團結才有力量，團結是戰勝一切的保障，」
莫懷德苦笑了一笑，說︰「我就直話直說，炸了金礦，對太湖的經濟還是有些影響的。」
「值得！很值得嗎！」範中天說，「沒多大的影響，也沒斷你們太湖的財路。雲山金礦開采了十幾年，你們政府得到了多少錢？雲山村民得到了多少錢？錢都被少數人裝進了腰包，造成了嚴重的兩極分化，這就是不公平、不平等的一個突出現象！給我們子孫後代留財富，群眾是會支持我們的，政府才有出路；如果群眾與我們唱反調，何談經濟發展呢！你說對嗎？」
「範縣長說得對。」莫懷德綻著笑意說。
「如果年底有困難，想想辦法嗎！如果用得著我的，我定會盡力幫忙！要相信，困難終會解決的。」
「謝謝範縣長！」趙爽說，「現在，雲山村的飲水是一個大問題，要及時解決。」他對範中天笑了笑，「範縣長，你不說，我也要找你幫忙。雲山村不遠有一股山泉，我想把泉水引過來，讓群眾能吃到放心水。如果範縣長能幫忙，我們在春節前可以把水拉通，讓雲山三千多人在春節時喝到自來水。」
「好呀。」範中天很樂意，他說，「這個忙我幫定了，就算我在太湖做了一件最大的善事，在離開青台縣前，我一定要做這件大善事。不過，得看我的能力，是多是少，我一定要盡力！」
「謝謝範縣長，中午，我一定要敬範縣長兩盅。」
「好呀，無論怎麼忙，喝酒的時間還是有的，我要與你們兩位年輕人喝個痛快。趙爽同志，你們這里不是有一句俗語嗎︰好酒不好菜。我可不想吃你們的王八餐，也不想吃你們的豪豬槍，我想，我前輩一定是個食草動物。太奢靡了，對社會沒好處，好自己也沒好處，那些吃多了王八的人，吃得心廣體胖，路都走不穩重，還怎能信誓旦旦的說為人民工作呢」範中天提議，就三個人一起喝，喝個痛快。
三人便到賓館里點了菜，喝著酒。喝了兩瓶，範中天就不肯喝了，他說下午還有個會議，不能喝酒誤事。既然要開會，趙爽與莫懷德就不再敬了。當然，一人六七兩酒，範中天也喝得暈暈然。
臨走進，範中天再一次對兩人說，要團結奮進，勇于拼搏，這是他今天到太湖的真實目的。範中天臨上車前，在口袋里拿出一張紙，這是他今天上班的時候在辦公室閑來無事畫的。範中天遞給趙爽，對他說︰「趙書記，這是我早晨上班時，閑得無聊寫了一首打油詩，你就當著一首兒歌唱唱吧！」
趙爽接過紙看著，莫懷德湊近一起看，打油詩如下︰金麒麟，尾翹起，財狼虎豹之間行。昂首挺胸穿山過，莫把閻王當玉皇。玉皇賜我一杯灑，閻王侍立在身旁。敢問天下誰怕誰，就看道理在何方。
「哈哈哈寫著玩玩。寫著玩玩。」範中天與兩位年輕人握了手，再一次嗦，「年輕人，只有團結一致，攜手並進，才能戰無不勝。」範中天說完，鑽進車里。
範中天走後，莫懷德便忐忑不安起來。他看得出來，範中天與趙爽與親兄弟似的親密，一首打油詩，給予趙爽莫大的贊美，這一切，給莫懷德的威脅不言而喻。範中天臨走時說的話很有深意，好似對他與趙爽近段的矛盾非常了解，好似直看透了他的心。經過分析與反思，莫懷德認為他的想法是很幼稚的，是很危險的，當前，與趙爽鬧起來，無一利而有百害，對他的影響很大，對他的仕途絕對不利，在沒找到堅強的後盾之前，一定要保持清醒的頭腦，莫懷德原想與趙爽斗到底的決心動搖了。金礦是被炸毀了，兩百萬成為泡影，雖說太可惜了，而莫懷德是一個機靈的人，是一個聰明的人，他分析，郭笑天說的話也不一定算話。這些人莫懷德是清楚的，眼楮一眨就不認得人了，說不定，還會讓他莫懷德投河自盡。金礦的事情已經過去，也謀了十幾萬的私利，莫懷德認為，金礦到現在劃了個句號，也不能說不是最好的結局，還為什麼與趙爽同志鬧得這麼僵呢！
晚上，莫懷德主動到趙爽宿舍串門。進了趙爽的宿舍，趙爽正在烤著爐火看電視。見了莫懷德，趙爽讓他坐在了一起。
莫懷德到來趙爽的房間里，他看了看趙爽的屋子，亂七八糟的，便對趙爽開起了玩笑︰「趙書記，你得趕快找個女人。你看這樣子，如果有個女人就不會這樣了。」
趙爽倒了杯水給他，說︰「還是各人的習慣。看你莫鎮長，也是一個人在這里，你的房間那樣的整齊有條理。我也想過，很多事情，要向莫鎮長學習。」
「趙書記過獎了。當然，習慣是很難養成的，要一段時間。」莫懷德喝了口茶，「趙書記，年底只這麼些天了，我算了一下，沒有七八十萬，我們不好過。範副縣長的話我們是不是考慮考慮。」莫懷德嘆了口氣，「說實在話，我也知道金礦的危害性，可是，什麼得要錢，我這個鎮長難當呀！」莫懷德叫苦道，他看了看趙爽，見他抽著煙，一雙眼楮看著爐火。莫懷德接著說，「趙書記，在工作上，我們有不同的意見，你不會見怪吧？」
趙爽抬起頭，看著他，笑了笑，說︰「怎麼會呢，我是這樣的人嗎！同在一起工作，把自己的意見說出來，這是完全應該的。我們的目的是共同的，都是為了工作，為了太湖鎮的發展，我們並不是為了私利，在工作上有些沖突，坐在這里，我們仍然不變，還是好朋友。我也想，有些事，我也做得過份了，還請莫鎮長能夠原諒。」
莫懷德很是感動，不覺內疚起來，他嘆了口氣，說︰「唉，還不都是為了一個‘錢’字。」
「我想，當前最重要的工作是解決雲山村民飲水的問題，什麼工作都可以放在一邊，群眾安全第一，生命第一。」趙爽說，「範縣長說得好，他會盡力幫忙。過兩天，我們去找找他，找找龔書記與宋縣長，看能不能給我們幾十萬元錢，盡快解決雲山村的臨時用水。」
「好！」莫懷德說，「我明天準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