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莫科長借錢
青台縣選舉工作在轟轟烈烈的開展著，唯獨太湖鎮還沒起步，莫懷德甚是著急。從太湖鎮回來，莫懷德看出魏成明的態度堅如磐石，這是一個非常倔強的人而自信的人，魏成明是要與他決一雌雄了。莫懷德心情極壞，食無味，睡不香。經過兩天的思考，還是決定去青台縣城拜縣紀委書記曾向榮這尊菩薩。莫懷德想，曾書記拿了他五萬元錢，大部落入他的腰包這是肯定的。此去找他，如果曾向榮還有一點人性，便會盡力幫忙。
曾向榮听了莫懷德的報告，果然上了勁，叫他完全放心。曾向榮說︰「就讓魏成明出盡風頭吧！看他能不能形成氣候！我會釜底抽薪，要看這狂傲之人的可恥下場！」曾向榮顯出非常氣憤樣子，並安慰莫懷德，「莫懷德同志，你放心，誰也翻不了天！就這個方案了，你到太湖，好好配合趙爽同志，希望你能在太湖一展身手，做出成績。」
莫懷德听了安慰，心情好了一點，但他還是忐忑不安，因為這位書記對他說這樣的話不是一次兩次了。
莫懷德走後，曾向榮當即拿出手機，他要與紀委一局打電話，叫他們盡快找出魏成明的哥哥魏成城的卷宗，重新審理，這就是曾向榮慣用的釜底抽薪。建設局這些年告狀不斷，所有的案卷都是在曾向榮的庇護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局長魏成城十幾年穩坐釣魚台。現在，魏成城的弟弟在太湖鬧事，公而言之，是破壞民主選舉，私而言之，使他五萬元用得不安。這可謂「圍魏救趙」之計，使魏氏家族在龐大的國家機器之前，不得不服服貼貼。
曾向榮剛撥通電話，很快掛了。他權衡了一下，兩條理由不能急于動用紀委，看莫懷德的樣子，大有空手套白狼之勢，好像那五萬元錢就是他用了似的，再說魏成城長期來是曾向榮的擁護派，在互利互惠上，他們可算鐵桿哥們，建設局每年向曾向榮進貢的錢，累計起來，就連曾向榮也算不清是多少。
魏成城為了弟弟的事也找過曾向榮，在人事討論會上，曾向榮也提到過魏成明，也提過莫懷德，由于龔時運與宋正善沒點頭，他就退給了十萬元莫懷德。退錢的當時，曾向榮很是心疼，與一大撂嶄新的票子難舍難分。可君子愛才，取之有道，誰叫自己沒一錘定音的本事，要是自己是一把手，那到手的錢也就心安理得的花銷了。為了這錢，曾向榮的思想是斗爭過的，看當今的世道，受了錢事沒辦成的比比皆是，退錢的並沒有多少。曾向榮采取了折中的辦法，留了五萬。老實說，受了別人錢財，沒替別人把事辦成與替別人把事辦成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心境，前者忐忑不安，後者心安理得。曾向榮近些時間受了不少的錢，他的心里還是恐惶的。現在，莫懷德作為太湖鎮鎮長候選人，這是曾向榮所不曾想到的。事別三日，龔時運與宋正善對莫懷德刮目相看，曾向榮是百思不得其解，不知莫懷德找到了哪尊活菩薩。現在，沒退給莫懷德的錢不必帶著一種歉意去揮霍了，他甚至後悔退了那十萬。十萬，不是個小數目，馬上就要去政協任職了，那可是個清水衙門，位高權輕，揩油的機會少了。這幾天，曾向榮為了退莫懷德那十萬是後悔不已。
「不行！決對不行！」曾向榮心里道，「世上哪有免費的午餐！」
曾向榮當即掏出手機，撥通了莫懷德的電話，對他說︰「莫懷德同志，我剛才了解了一下，事情紛繁復雜，我想找找龔時運同志，找找宋正善同志。你明天到我辦公室一下，十點，就十點，我在辦公室等你！」
莫懷德在路上接了電話，他是一個聰明絕頂的人，且經過了十年整的官場歷練，知道曾向榮的意思，是他的錢沒倒位。可是，二十萬已經花完，還不是妻子的支持，幫著貸款十萬，又費了不少精力請人幫著在夢河信用社貸了十萬，哪能有這麼多的投資。現在，再沒地方貸了，也再沒地方借了，怎麼辦！怎麼辦呢！莫懷德敲了敲腦袋，非常苦惱。而他這個大腦袋並非虛設，他突然想到了給了他一萬二千元的莫莉花，他立即喜上眉梢，馬上撥通了莫莉花的電話。
「弟弟，怎麼想到我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莫莉花在電話里嗲聲嗲氣的說。
「你怎麼知道呢！我真是遇到了不開心的事情。」
「有什麼不開心的！你不是遇到了一件很開心的事情嗎？弟弟，恭喜你了，到了太湖，可別忘了你這愛你姐姐呀！」
「你就別奚落我了。你不知道，太湖有些人對我如殺父之仇似的，我沒得罪他們呀，難道我前輩子得罪了他們不成！姐姐呀，我現在是非常難堪，又非常窘迫，我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莫懷德當即把借錢的事告訴了她。莫莉花說，她正在解放大道，叫他馬上過去商量。
莫懷德到了解放大道，見到了莫莉花，莫莉花把莫懷德帶到了不遠的一家電器專賣店里。進得店來，店老板把莫莉花與莫懷德迎到了辦公室。
莫莉花的大塊頭滿堆在一張單人沙發上，把一個半新的沙發拗得嗷嗷著響。莫莉花先打量了這個裝潢不錯的辦公室，再喝了一口茶，便對老板說︰「孫老板，最近可沒誰來店里找麻煩吧？」
「托莫科長的福，近段沒誰來我們店搗亂過。」孫老板點頭哈腰道。
「去年底那個與你競爭的電器商最近對你怎麼樣？」
「也沒怎麼樣。」孫老板說，「不過，他看我們的生意比他好，上個星期放出風來，要我識相點，早些滾出青台！」
「怎麼！」莫莉花怒睜大眼，站了起來，右手恨恨的拍了沙發，「太放肆了！他們太放肆了！市場公平競爭，別認為他們是地頭蛇！孫老板，別怕，有我給你撐腰，他們要放肆，還得看我們公安局答應不答應！」莫莉花滿臉正氣，她接著說，「他硬要與我作對，我們青台幾個看守所不多他們幾個人！」
孫老板非常感激，他請莫莉花坐下，並吩咐手下買兩條煙。莫莉花制止道︰「孫老板，煙就不必了。有一件事想找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情？只要我能辦到，一定照辦。」
「那好！」莫莉花說。他介紹莫懷德道︰「這位是我弟弟，現在是太湖鎮第一鎮長。」
孫老板打量了莫懷德，對他點頭道︰「莫鎮長好！太湖是個了不起的大鎮，我們生意人還得你們這些地方官幫忙！」
「一定，一定。」莫懷德倒有些不好意思。
莫莉花接著說︰「我弟弟剛才遇到了一件麻煩事，急需兩萬元錢你放心，是借，一定是借，很快會還的，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
孫老板當即打斷了莫莉花的話，很干脆的道︰「莫科長，這是小事，我馬上就辦，馬上就辦！」他當即叫出納送了兩萬元錢來，交到了莫莉花的手里。莫莉花把錢放進了包里，從包里掏出了紙與筆，寫了一張紙條，遞與孫老板。
孫老板接了借條，看了看，道︰「莫科真是見外了！兩萬元錢還打什麼條子。」孫老板掏出火機，把紙條點著，說︰「區區兩萬元還說什麼還。我的店全靠莫科長關心。不是莫科長，我們怎麼能在這里站住腳。」
「一定得還！一定得還！」莫莉花連聲說，擔心老板真的不讓他還似的，「我們是國家干部，怎能拿群眾一針一線！」莫莉花又要打借條，孫老板上前拉住了她的手，阻止住了她。莫莉花無奈，收起了筆子，站了起來，握住了孫老板的手，說︰「那好，孫老板，我們就不打擾了！安心做好自己的生意。從現在開始，你這專賣店受我特別保護！哪個地痞趕來收保護費，哪個店為了競爭敢叫唆人來搗亂，我決不會放過他們！兩年之內，至少兩年之內，不會有人來這搗亂的，我與你保證！」莫莉花說完，便提起包子，帶著莫懷德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