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鄧大為精神分裂
魏成明雖說是個自命清高的人，今年他已徹底醒悟過來，他找過不少的關系，並請現任城建局局長的哥哥魏成城幫他跑了路，從領導的表態與自己的實力看，他任一屆太湖鎮鎮長不是沒這個可能。前一段時間，魏成明著實高興過，他後悔以前對官場上的認識還不夠，沒珍惜一個個已錯過的機會，如若早幾年醒悟，或許早就當了太湖的一把手了。正在魏成明後悔與慶幸的時候，冒出了個莫懷德，魏成明當然氣憤，這幾天，他的心里如火燒似的難受。
對于莫懷德，魏成明是清楚的，雖說是個大學生，論資格莫懷德與他不能同日而語，任副鎮長工作還沒幾年，他怎麼能一下子提撥為太湖鎮的鎮長呢？魏成明找了他市政府的一個同學，傾訴了心中的怨恨，同學把他指點了一番，說他枉為了鎮級領導十幾年，還不知道官場的幾分殘酷，官場的出牌能有幾次是按規則來。
魏成明很是消沉，太湖鎮的官員們一個個為這位不得意的領導鳴不平。幾個村書記與村主任正在串聯，他們揚言，代表們不投莫懷德的票，黨委委員不投趙爽的票。
這話傳到趙爽的耳朵里，趙爽並不感到氣憤，他對這個鎮委書記並不在乎，他從沒想過當什麼鎮委書記，他覺得這個鎮委書記來得也容易，當得也很累。在夢河之時，他羨慕祖為國的權勢，可現在，他嘗到了其中的滋味。早就听說過，現在升官不靠實力，不靠能力，沒有錢不行，他沒送過錢，沒有靠山更不行，他沒有靠山。到底是怎麼回事呢？直至現在，趙爽還不知道其中的緣故，他問過江河，問過周大海，要說幫忙也只有他們兩人，可他們說，他當鎮委書記，他們都感到不解。父親說過，天上不會無緣無故的掉下餡餅，可偏偏這個餡餅掉在了他的嘴里。趙爽認為，他這個鎮委書記是撿到的，還不知是禍是福。
雖說對這職位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可事情總得要做。在其位，謀其政，工作怎麼做呢？大家思想都沒通，能做好工作嗎？趙爽想起了師傅的一字秘訣—「拖」。對，就拖幾天，看他們能鬧個什麼樣子，也如黃子實所說，謀定而後動。
趙爽主意已定，便每天不談選舉的事，可在夢河的莫懷德著急了，他每天打電話趙爽，問他選舉工作準備得怎麼樣了，他已整裝待發，要來太湖參加競選。可趙爽總是說準備還沒充分，還等幾天再說，莫懷德等不去了，他決定馬上去太湖，找趙爽細細談談。
莫懷德主意已定，夾著包子急急忙忙的下著樓道，遇見祖為國，祖為國對莫懷德嘿然一笑，莫懷德知道這一笑的深意，他是嘲笑他不要喜得太早了。
祖為國與張子清不再競選夢河鎮的黨委書記與鎮長，據內部透露，祖為國同志調縣公安局任政委，張子清同志到縣教育局任常務副局長，不過，還沒見紅頭文件，是權威人士的透露。
莫懷德急沖沖的下到院里，一群人看到了莫懷德，便拉著他談話。
「莫副鎮長——錯了！對不起！現在應該喊莫鎮長了。」
「莫鎮長，是不是趕著到太湖鎮上任呀？」
莫懷德苦笑一聲，道︰「大家就別取笑我了！是騾子是馬還沒見分曉。」
「縣委縣政府指定你了，選舉還不是走走過場。」
「當了鎮長可不要忘了我們這些與你一道工作十年的同事！」
「恭喜莫鎮長步步高升！莫鎮長，加油呀！你是很有前途的，一定能當縣長！」
莫懷德沒閑心與大家搭腔，他只對大家友善的笑著，他的目光落天一人的身上，是鄧大為書記。莫懷德見鄧大為的眼楮睜著很大，瞳仁一動不動，他的嘴也張得老大。莫懷德很是吃驚，他剛要與鄧大為書記說話，只听鄧大為突然大叫一聲，他站立不住了，搖晃了幾下，重重的摔倒地下。鄧大為仰倒在地下，一動不動，他口吐唾沫，可嚇壞了大家。大家慌了，大叫︰「不得了啦，不得了啦！鄧書記昏過去了，鄧書記昏過去了。」
大樓里的人听到叫聲，一個個跑了出來，院門外閑溜的人跑了進來。七八十人把鄧大為圍在當中。一個女人掐著鄧大為的人中，一個人伸手探著鄧大為的心率，幾個人蹲在鄧大為的旁邊觀察。
大家七嘴八舌，有的人說把他送到醫院，有的說不能動，要等一會兒。人們主意不定，還是祖為國有經驗，他說馬上送到醫院。莫懷德本要去太湖，見鄧大為同志突然倒地，便取消了計劃。
在送到醫院的路上，鄧大為醒了。他一醒過來，看了看眼前的人頭在晃動，他睜著痴呆的眼楮，一會兒，哈哈大笑起來。笑了一陣，大叫道︰「我升官了！我升官了」
大家霎時大驚，便知情況不妙。祖為國對黃子實使了個眼色，黃子實心已知曉，知道鄧大為書記精神已經崩潰了。黃子實頓覺心寒，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我升官了我升官了」鄧大為不停的叫道。
黃子實對鄧大為說︰「鄧書記，你要清醒呀！你要清醒呀！」
「我升官了，升官了！明天上任，明天就上任！送行的人到齊沒有？小車備好沒有？明天上任，明天上任」鄧大為目光呆滯，臉放紅光，叫個不停。
鄧大為被送到了醫院，醫生看了看他的癥狀，搖了搖頭，對祖為國說︰「精神問題，先輸液應付一下，還得送到精神醫院。」
莫懷德在醫院里呆了十幾分鐘，便坐車來到了太湖。見了趙爽，莫懷德先把鄧大為的情況對他說了。趙爽听了，大驚道︰「怎麼！鄧書記真的瘋了？他真的瘋了？」
「我怎能騙你。」莫懷德嘆了口氣，「現在人的壓力真大，像這樣，我莫懷德都快承受不住了。趙書記，不能再拖了，越拖對我越不利。會拖出問題的。要快刀宰亂麻！」
「我何嘗不這樣想！」趙爽皺著眉頭，「我找過他們談過，大家一時想不通。」
莫懷德想了想，說︰「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現在可算半個太湖鎮的人了，我去找魏成明同志談談，找找其他的同志談談。」
「你能夠做好他們的工作再好不過。」趙爽說，「不過，要注意方法，不要急躁，不能與他們爭吵。」
莫懷德苦笑了笑，說︰「你放心，我這點不能做到，還到太湖當什麼鎮長。這個時候，我是做別人兒子的時候。」
莫懷德與趙爽談了一會，便說去找魏成明。趙爽安排向前進帶莫懷德去魏成明的辦公室。
魏成明不在辦公室，他在家里。莫懷德買了一條煙兩瓶酒，請向前進帶他到魏成明的家。魏成明見到莫懷德，沒理他。莫懷德遞了支煙魏成明，魏成明猶豫了一會才接了。
莫懷德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抽著煙，看了看一邊坐著的向前進。向前進抽著煙，眼楮望著門外，他滿臉不自然的神色。莫懷德知道，向前進是出于無奈，不是趙爽吩咐，他是不會作向導的。
客廳三人尷尬的坐著。幾分鐘後，莫與德還是硬著頭皮，對魏成明笑著說︰「魏書記，我今天來，是想找你好好談談」
莫懷德沒說完，魏成明驟然站了起來，他甩掉手里拿著的一支煙，對莫懷德大聲道︰「請莫副鎮長不要說了！我沒有什麼談的。如果要談，我只有一句話對你說，現在是公平競爭的時代，我們公平競爭吧！大家選了你，我歡迎，大家選了我，我當仁不讓！年滿十八歲的人都有選舉與被選舉權，我就不相信，青台縣委縣政府取消了我的權利！」魏成明說得很果斷，他接著說，「我就這幾句話。希望青台縣政府別把自己的意志強加在太湖鎮人民的身上。」魏成明說後，做出送客的樣子。莫懷德見話不投機，便告辭了。魏成明硬把煙酒塞進莫懷德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