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樸立人宴請各路諸侯
江南的春天就是來得早，來得繁，只是農歷二月初，太湖鎮就披上的一件五彩繽紛的盛裝，桃花、梨花、茶花、紫荊花一切都在爭奇斗艷。這時，太湖鎮街市，每一個村莊，都充滿著祥和安樂的氣氛，只要到太湖的人，都會說這是一個世外桃園。不錯，從太湖的山水、田野村落來看，確實是一個很迷人的地方。
在這美好的季節，青台縣大大小小的頭頭們既害怕又期盼的換屆工作啟動了，第一個籌備大會在縣委大院舉行，參加會議的是全縣二十多個鄉鎮一把手，縣各科局的黨委書記。
龔時運書記在會上做了動員工作，嚴明了紀律，指出選舉工作中存在的弊端，指導解決問題的辦法，提出「任人唯賢」的時代口號。要求全民參與，絕對民主、公平、公正競選。
上午散會後，趙爽被樸立人邀到明月酒樓里吃午飯。來到酒樓，公安局刑警隊隊長周彬熱情迎在門口，他一改往昔倨傲的派頭，向來客頻頻行禮。見了趙爽，周彬趨步向前，對趙爽點頭分煙，把趙爽帶進了包間.房間里烏煙瘴氣，燻得人睜不開眼來。內面坐的大都是鄉鎮的黨委書記，夢河黨委書記祖為國也在其間。
祖為國靠在沙發上，微眯著眼楮，也不看電視，也不與人聊天，他兩個手指捻著一截已滅的香煙，眼楮呆呆的看在頂上的吊燈正亮著的黃色的光芒，他一個深邃與茫然的樣子，令人一看，便知道這位書記正遇著了一件難解難分的事情。
趙爽與眾位領導一一握手，他走他祖為國前面，向祖為國伸出手道︰「祖書記，你好！」
祖為國眼楮睜大了些，他坐正了身體，臉上浮了點笑意，與趙爽握了握手，並輕輕的點了點頭。
大家坐在套間的客廳的，正在談天說地，一個老書記的話妙趣橫生，大家笑聲時而驟起，時而默然細听。趙爽坐在一條塑料凳上，看著興趣盎然的老書記，張開耳朵。
「我這輩子，對家庭沒做多少貢獻，因為我們政府是清水衙門，不過，我的艷福還是不淺的。我十幾歲在大隊里干過，那時我們大隊辦了一個文化室。那女人」老書記加重了語氣，做出驚訝的樣子，「那女人，都是全大隊挑選來的，個個苗條鮮女敕。我年輕時，也算個瀟灑的小伙子。」他指了指趙爽，對趙爽點了點頭，「就像趙書記這樣瀟灑。」
趙爽笑了笑，他看了看祖為見，見他好像也對這老書記的話感興趣。祖為國抽著煙，臉上顯出了笑容。
「文化室那批女孩子，我到底睡過多少，現在真的想不起來了。其在有一個演‘阿慶嫂’的，直到現在，我還與他保持聯系。說起來，跟大家談一個笑話。多當大隊支書記的時候，有一天，我喝得大醉，晚上，便去‘阿慶嫂’家逍遙，天漆黑一團，我真是連滾帶爬找到了‘阿慶嫂’家。到了家門，門扛得很緊。人到了發情的時候，力量是無窮的。我用手搬開了後門，手弄出血了，全然不知。進了堂屋，他媽的，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我轉了幾圈，辨了方位，確定了我那‘阿慶嫂’的臥室。」老書記打住了，看了大家，「大家說說看，故事的發展會怎麼樣？大家說說看！」沒有人做聲，老書記接著說，「我知道大家猜不著。是猜不著的，連我自己也沒想到他媽的，我爬到了‘阿慶嫂’婆婆的床上了。完事後，我總感覺不對頭呀，頭發沒往日的長，女乃沒往日的大，沒往日的滑」
廳里暴發了一陣狂烈的笑著。
「我燃了電燈，那老女人見了我，大驚。大家又猜猜看！」老書記喝了口水，抽了幾口煙，等待大家的答案。
「老大娘大罵了你一頓。」
「她拿起掃帚就打。」
「他要告你。」
老書記搖了搖頭道︰「我就知道大家就這麼個智力，就等著大家慢慢想吧！」
「華書記，別掉人口味了！」
「這故事我也會編。」
「華書記是個編故事的天才。」一人問，「華書記，‘阿慶嫂’的丈夫不在家里嗎？你的膽子不是太大了一點。」
「哈哈哈」華書記大笑過後，說，「我們是什麼人？我們這點計策都想不到，還算什麼鎮委書記。隨便找個理由，就把那男人支出到副業隊出遠門了。」華書記得意的看了看大家，見大家都望著他，便說，「我就告訴大家吧，免得大家憋出病來。那老大娘見了是我，說，華書記，怎麼是你呀，我還認為是我那老家伙打魚回來了呢！我驚嚇得馬上起來，就要離開，老人家拉住了我，說，華書記，我暗戀你十幾年了，既然來了，就痛快些。他媽的，虧大了，我就這樣被一場。我一輩子別人不少，這是第一次被別人，也竟有這次被別人。」
又是一陣猛烈的笑聲，有幾個人鼓起掌來。
笑過之後，一人問︰「華書記，你玩了那麼大女人，她們那東西是不是全一樣的？」
「你做個歸類沒有？」另一個說。
「你們就別謙虛了。」華書記說，「其實，大家比我的經驗還要豐富，不叫的麻雀一團肉。在座這麼多人，只趙書記還不知道黑白」
「你怎麼知道趙書記不知道黑白，說不定趙書記在這方面比我們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大家一齊把目光注視著趙爽，趙爽很是尷尬，他看了看祖為國，見祖為國的臉色不容樂觀，他板著臉，怒視前方，又如與誰斗氣似的。
大家正開心談笑，樸立人來了，他帶著漂亮的陶警官。陶警官輕咳了幾聲，看了看客廳，便拿出手帕捂住了美妙的鼻子。她隨即走到窗戶旁，拉開了窗戶，站在窗戶邊喘了幾口氣。
樸立人進門就對大家道歉道︰「對不起，讓大家久等了！讓大家久等了！」樸立人的臉色少有的興奮，比平常的日子燦爛多了。看起來，樸立人今天定是遇到了特別高興的事情。
樸立人與大家一一握了手，當握到趙爽的手時，樸立人對趙爽道︰「趙書記，那事辦得滿意吧趙書記是個實在的人我們真是志同道合，有共同的追求目標趙書記，我們是朋友，能不盡力嗎？」
「謝謝樸局長。我們公安局辦案的效率真是高！」趙爽夸道。
「能不高嗎？這是什麼社會？是高效率的社會。我們在座的領導，工作效率不都很高嗎！我們的工作效率不高，怎麼能有治理天下的能力？怎麼會有這歌舞升平的時代？我們都是功臣，我們都是有能力的領導！有前途的領導！是人民信任度、滿意度很高的領導！」樸立人對大家笑道，「領導們，請就座，就座。」樸立人指了指幾個小包房，「大家下午還有工作，大家的工作都很忙，把大家邀在一起，也是忙里偷閑。大家就座，大家就座」樸立人一一誠請各路諸侯，他本就是一個緘默寡言的人，他今天的話卻特別的多。
眾位領導陸續進了小包房，在滿是佳肴的大桌邊圍成了一圈。樸立人與隨行的漂亮的陶科長遞了眼色，陶科長當即打開了司機搬來的兩個大紙箱子，從內面拿出大中華牌香煙，一人兩條的分著。
趙爽看了，大驚，不知道公安局是什麼意思。趙爽張了眼楮，看了看眾人，看到他們一個個鎮定自若，處事不驚，接了煙，對女警官點頭致謝。趙爽看了看樸立人，樸立人的目光正看著他，樸立人對他點了點頭，嘴角邊露出友好的笑意。
大家坐定，樸立人站著對大家說︰「眾位領導，大家辛苦了！我樸立人把大家請來，一來表示對大家的謝意，二來對今天開會的各位領導表示慰問！」樸立人再一次說，「大家辛苦了！」樸立人別具一格的向領導們鞠了一躬。
禮畢，樸立人接著說︰「能與我們這班有能力有水平的領導共事，我樸立人感到三生有幸。青台縣公安局的工作，離不開大家支持，青台縣公安局取得的成績，也是大家的成績，為了表達感激之情，請各位領導笑納這是一個簡單的禮物，只怪我們局里近年寒磣，大家就不要見怪禮輕了。」
「不過，我要申明一下，選舉在即，我樸立人不是搞什麼小動作。大家辛苦了，請大家吃頓飯，喝盅酒，抽支煙，能算什麼小動作？大家都是我樸立人的朋友，我們的感情是深厚的，是無容置疑的，我們之間的相互幫助、相互勉勵是很有必要的，我們踐行了親密朋友所共處的所有條件」樸立人見趙爽還把煙拿在手里，對趙爽說︰「趙書記，你是一個年輕有為的鎮委書記，剛到太湖，就干得很出色。」樸立人笑了笑，「那阮家林村的姑娘可好呀？這些小姑娘，沒有經驗，不知道世間的黑白要有防範意識，我們農村還缺乏這點，這也是我們領導們要大力宣傳教育的，更是我們公安部門責任請趙書記代我向太湖鎮人民問好請各路諸侯代我們公安局向全縣人民問好大家都是年輕的領導，趙爽書記只二十多歲，王書記只三十多點，我們都精力充沛，我們都很有前途這次市縣委縣政府研究決定，推薦我為縣委委員候選人，感謝縣委縣政府對我的關心，也感謝在座各位老實說，我倒無所謂，我們能上能下，誰又把委員、常委看得那麼重！無所謂，真的無所謂我樸立人決不會去介意這些事情！我介意的是我這個公僕是否能做得好，我這個人民的衛士是否合格」
祖為國等樸立人剛一說話，就先表了態︰「樸局長，最近幾年，縣公安局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我們的人民不清楚，難道我們還不清楚。樸局長，請你放心，我夢河鎮十五張選票，票票會選像樸局長這樣有工作責任心的領導。」
「我們鎮十二張票，每票會有樸局長的名字。」
「我們鎮十張票也包了。請樸局長放心！」
「我們鎮十三張票也包了。」一個鎮委書記也表了態，他看了看旁邊的趙爽，問，「趙書記，你呢？」
「這個」趙爽猶豫了一下，也說，「我也包了。」
「好！」這位鎮委書記說，「樸局長，這麼說，在座十幾個鎮委書記，一百多張選票。恭喜樸局長。樸局長當選無疑了。」
「哈哈哈」樸立人大笑一陣，接著說︰「感謝大家的抬愛，樸立人不會忘記。不過，眾位領導，今天請大家的目的，是對長期關愛我們公安局的仁人志士表示感謝，如果大家這樣，這頓飯就變質了，我會感到誠惶誠恐的！我們的代表們拿著選票，一定得填好神聖的一票！要公平、公正的評價每一位候選人我萬分的感謝大家，如果我們青台人民受到傷害，只要各位與我掛個電話，我們竭誠服務，在所不辭陶科長，請幫我敬酒，一位領導一盅，不醉不休，大家工作繁忙，喝杯茅台，潤潤筋骨，對身體有好處陶科長，你今天要喝兩斤，一定要要喝兩斤」
陶科長受了上司的委托，硬著頭皮喝了下去。有一個美女在場，領導們喝得也更活躍，都有一種牡丹花下花，做鬼也風流的氣勢。十七八人，坐在兩桌，酒喝得無比熱鬧，可惜樸局長只帶來了一朵警花，不過，這陶科長的酒量真的特別的大，她敬了每位書記一大盅，算起來，至少兩斤以上。巾幗不讓須眉，中國真不乏的就是女強人，看起來，又一個母系氏族又要到來了。
飯後，樸立人要安排大家休閑一個小時。大家各有各的事情，關健時刻，既要關心自己，又要關心時事，時間是寶貴的。樸立人也知道各自要務，便沒強留。
樸立人坐在車上，路過青台公園，看到公園里人群浮動，听到了內面傳出的音樂聲，樸立人喝了幾盅酒，一時來了興致。陶科長迷迷糊糊的，半摟著樸立人。樸立人推開了她，叫司機送這位功臣回家。樸立人下了車，獨自進了青台公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