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到書記辦公室
祖為國看到趙爽這熊樣，不覺對這位夢河鎮的低能的領導有不小的意見。夢河可是一個大鎮，夢河這名兒在整個青台是響當當的，沒想到這位領導在從位領導面前顯得如此的窘迫。祖為國當即站起來，他要讓大家看看他祖為國的領導風貌，看他是何等的從容而鎮定。祖為國開玩笑似的對楊若梅說︰「楊主任，不會是叫我們的趙副書記到你們辦公室上班吧？」
楊若梅微然笑，她笑得很好看。楊若梅笑過之後，對祖為國道︰「不是到我辦公室。請趙爽同志到龔書記辦公室去。是龔書記請他，我楊若梅沒這個本事！」
趙爽听說叫他到龔書記辦公室去，心里大驚，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雙求助的眼楮望著祖為國。祖為國也很茫然，他呆呆的站著，欲言又止。祖為國想，一個縣委的一把手，找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副書記交談，且在縣委書記忙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按常理是不可能的。祖為國此時也考慮到是不是夢河鎮的森林防火或者農業做得沒到位，農田荒蕪的太多，再或者是某一項工作失誤。這太不可能了，一個書記在場，也輪不到趙爽去替他頂罪。祖為國斷定不是某工作的失誤，便也猜不出龔書記找趙爽談什麼事情。祖為國思考一會，猛然醒悟過來，肯定要對民代干的同志下刀子了。龔書記是把工作做到細處，找趙爽這個代表性的人物談談心。祖為為豁然開朗，他臉上顯出了自然的神情，這神情中，表露出祖為國書記的心里感情。祖為國露出笑容，對楊若梅說︰「楊主任，趙爽同志是個好同志，他在我們夢河是有貢獻的龔書記找趙爽同志有什麼事？」
「我可不知道。」
「辦公室的同志的嘴真是密不透風的呀？」祖為國開玩笑道。
楊若梅收起笑容，說︰「這怎麼會呢？我們真的不知道。」
祖為國看到趙爽還在猶豫，便對趙爽道︰「趙副書記，叫你去你就去吧！」他對趙爽努了努嘴，「去吧，一定是好事，一定是好事！」祖為國安慰道。
趙爽膽怯的跟在了楊若梅的身後，他突然想起幾年前蹲號子的情形，也是祖為國書記壯了他的膽子，趙爽情不自禁的發起慌來。趙爽走著，他左顧右盼，走得很不踏實，覺得大家都在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趙爽忐忑不安，一個穿著制服的同志從前面迎來，是樸立人，趙爽的雙腿陡的發軟，心跳到了噪門。趙爽打了一個踉蹌，差點撲在了楊若梅的背上。趙爽迅速抓住欄桿，努立站穩了身子，拍了拍手里灰塵，不敢正眼看這位威武的警官，他硬著頭皮往前走。
樸立人大步走了過來，他與楊若梅握了握手，恭維了楊若梅幾句，完全沒把楊若梅身後的年輕人放在眼里。樸立人不屑的看了看趙爽，見趙爽神情慌張，鄙視的對趙爽冷笑了兩聲，沒有與他搭話。樸立人對楊若梅開懷大笑道︰「楊主任，這麼忙！看你走路的樣子，風也似的，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喜事？」
「樸局長，我哪能有什麼喜事！還是你樸局長喜事盈門，一年之內立了幾次大功。說不定樸局長明年要提拔到省公安廳里去呢？」
「你這楊主任，就會說風涼話。如果這樣，那真是托了楊主任的福了。」樸立人又看了看後面跟著的趙爽，又瞟了一眼他，如不認識似的，他大概還想與美女說幾句，見楊若梅急著要走的樣子，便惋惜的皺了皺眉，對楊若梅笑了笑，揮了揮手，大踏步的向會場走去。
趙爽心里松了一口氣，他用手撫模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回頭看了一眼樸局長的背影，對這位威武的局長無比羨慕又無比的畏懼。
趙爽就是這樣帶著很復雜心情走著，還著恐懼的心情走著，他每走一步都感到很沉重。這幾年，他已經是嚇破了膽，雖說他身體強壯，他還是承受不了這大的壓力。他一下子感到渾身不舒服，心胸喘不過氣來。趙爽已是頭昏腦悶，身體不支，他感覺自己是不是病了。昨在山水公園大半，又到了張子清的家里，直到很晚才休息。氣很涼，他沒加件衣服，他自信強壯的身體是可以抵御秋末的涼風的，看起來，他太自信了，是感冒了。
趙爽站在台階休息了一下，手撐著欄桿，深深的舒了口氣，楊若梅時不時掉過頭，在前面催他。
「他媽的，我沒做什麼錯事。我沒犯什麼法呀。縣委書記找我，能把我怎麼樣！」趙爽壯了壯膽，真的湊效，渾身上下，精神百倍。趙爽抬起了頭，哼起了歌，大踏步的向楊若梅追去。
楊若梅進了一個辦公室，趙爽跟著進去。他看到一個人正伏在桌面上，在看著一份文件，時不時用筆子在上面畫著。
過了一會，這人抬起了頭。趙爽不看則已，一看倒嚇了一跳。他凝眸而視，突然毫無局促起來。
趙爽哈哈大笑，走到這人前面，看到桌面上一包香煙，他抽了一支，叼在嘴里，又把桌面上的打火機打燃，把煙點著。這一切無局無束，像在老朋友家里一樣。
椅子上坐著的人看趙爽這麼放肆，並沒在意，他只看了趙爽一眼，便又接著看桌面上的文件。趙爽抽了幾口煙，見這人不理他，便走向前去，拍了拍這人的肩膀。
楊若梅看了趙爽這樣子，驚得合不攏嘴來，這是不是個瘋子？趙爽是不是瘋了？楊若梅準備上前把這位傻里傻氣的神經不正常的年輕人拉過來，可又覺得有失風度，她想大聲責怪他，一時又不知怎麼指責。楊若梅也懵了，她在沙發邊站著，一時手足無措，只把眼楮睜得特別的大。
使楊若梅更沒想到的是，辦公椅上坐著的人並沒什麼反應，不獨如此，他還對站在旁邊的趙爽點頭笑了笑，雖說沒看出什麼親密，但也毫無責怪之意。中年人仍然沒放下手中的筆子，又在文件上畫著什麼。
「老頭，你怎麼在這里？哈哈哈幾年不見，你倒變了樣了！老頭，這三年這三年你在哪里混來？你混在哪里去了？你怎麼在這里坐著？這是你坐的地方嗎？你是不是縣領導的親戚你怎麼不理我，怎麼不理我」趙爽笑道，話也連不成一片，他斷斷續續的問了前面的中年漢子。楊若梅呆若木雞，她完全認為趙爽是十足的瘋子。她再也忍不住了，她剛準備大聲呵斥，只見中年漢子站了起來，他帶著疑惑的目光看了趙爽一眼，接著臉色突變，板著了面孔，對趙爽慍色道︰「喊誰老頭？誰是老頭？你這個人到底是誰？楊主任，他到底是誰？」
楊若梅嚇得面色灰白，她知道趙爽是認錯了人了。她看了看還在傻笑的趙爽，大叫︰「趙爽！你太不像話了！」
趙爽看到楊若梅怒容滿面，領悟了過來，嚇得馬上往一邊退。他又看了看正在盯著他的中年人，他懵了。他這樣看了一陣，嘴里還在嘟嚕著。
「趙爽，哪里來的趙爽？你怎麼把這個愣小伙子帶到這里。」中年人怒容滿面，接著說，「你沒看我在忙嗎？楊主任。」
「是。」楊若梅垂著頭應諾道。
趙爽這才感覺到了不對，是自己認錯人了？他又把這中年漢子打量了幾遍，覺得自己真的認錯了人。倔老頭比這人老，胡子也比這人多，面頰沒這人寬，眉毛沒這人濃。趙爽意識到自己完全認錯人了，倔老頭怎麼會坐在縣委書記辦公室里呢？趙爽這時才猛然醒悟，這是縣委書記辦公室，眼前的人肯定是新上任不久的龔書記。趙爽呆了，霎時恐慌不安起來，此時的他，臉紅一陣白一陣紅，既有些不好意思，更是擔驚受怕，更後悔這兩個多月的時間，為什麼不像莫懷德一樣找機會認識認識這位縣太爺呢？趙爽嚇得面色灰白，他訕訕的對中年人笑了笑︰「認錯人了，我認錯人了。」趙爽邊說邊退，想退出門外。楊若梅拉住了他，示意他坐在沙發上。趙爽沒敢坐，他站在沙發邊。
中年人用筆子敲了敲桌子，對趙爽說︰「你這人怎麼這麼魯莽？」他指了指外面，「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可是青台縣第一大樓！楊主任，這人到底是誰？」中年人板著一副嚴肅的面孔又問。
「他就是夢河鎮的趙爽同志。」楊若梅答。
中年人听了，深深的看了看趙爽，他沒說話，只是把桌上的文件收起。
這時，萬青山走進了辦公室，對中年人說道︰「龔書記，會議什麼時候開始？」
「馬上開始，你先去吧，我馬上就來。」
果然是龔書記，趙爽雙腿哆嗦起來，他沒想到眼前就是青台縣第一書記龔時運。此時的趙爽，嚇得額頭冒出了冷汗，他突然覺得四肢無力，癱坐在了沙發上。趙爽右手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左手支在沙發，手指不住顫抖。趙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夢境里，是不是昏迷產生了幻覺，他環視了這個大辦公室，五張畫相，一幅標語，兩個大櫃，一個窗戶，兩塊窗簾，兩張大桌，兩張大沙發，一個中年男子，一個青年女人這是實境，是坐在縣委書記的辦公室里
龔書記看到趙爽恐惶的樣子，神色緩和了一些，他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問︰「你就是趙爽同志？」
趙爽一時沒回過來，楊若梅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趙爽這才畢恭畢敬的站了起來，差些站不穩，他對龔書記說︰「我是趙爽，是趙爽。趙爽有眼不識泰山，望龔書記恕罪。」趙爽沒想到自己措詞達到了這麼高的水平，慌亂恐嚇之中，能說出幾句象樣的話。
龔書記突然爽朗的笑了起來︰「知錯能改，也是個好同志。」龔書記看了看還在站著的楊若梅，看到她臉色也舒緩了過來，他對楊若梅笑了笑，「楊主任，你去忙吧！告訴宋縣長，我馬上就到。」龔書記接著對趙爽說，「趙爽同志，坐，坐！」
趙爽恭敬的坐下，龔書記抽了一支煙後，問，「你知道我今為什麼叫你來開會嗎？」
趙爽茫然搖了搖頭，站起來回答︰「不知道！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