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去找景離
梓瑤沒想到,蘇尋會提出這麼一個請求,一時間有些沒有鬧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舒駑襻」蘇尋仍是面帶笑容,「你快動手吧!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你穿完之後,我即刻帶著你們去總壇。」
「蘇尋,你在抽什麼瘋?」落宣不解地看著他,「現在可不是玩鬧的時候。」
「我沒有玩鬧,我是認真的。」蘇尋說話間斂起了笑容,表情顯得十分嚴肅,「只要小瑤兒把我拴住了,我就一輩子都听她的話。」
梓瑤听到他這麼講,心里很是詫異驚訝,同時還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她定了定神,勉強扯出一個笑臉,「你又不是狗,我為什麼要拴著你?」
「你如果有這個打算,想要讓我做你的狗,我也可以做。」蘇尋緊緊地抓著她的手,「小瑤兒,我以後再也不說景離的壞話了,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你別不理我,也別不吃我做的菜好不好?」
「我剛才說了,我並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心里不舒服而已。」梓瑤掙月兌開了他的鉗制,再將鐵鏈塞回他的手里面,「你快把這個東西放回去,不要再說些胡話了。」
蘇尋見她不肯答應自己的請求,語氣里帶上了哀求,「小瑤兒,你發發慈悲原諒我。我對天發誓,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子了,你就如了我的願吧!好不好?好不好?」
「蘇尋!」梓瑤見到這樣的他,不知怎麼的,莫名覺得有點恐懼,「我已經說了幾次了,我並沒有生你的氣,所以不存在原不原諒你的問題,你就不要再鑽牛角尖了。」
「既然是這樣,你就動手啊!我等著你呢!」蘇尋又想把鐵鏈遞給她,「你若是不生我的氣,就快點動手啊!」
梓瑤連著朝後退了幾步,同時求助般地看向落宣,「你知不知道他是怎麼了?」
落宣並沒有回答她,只神色復雜地看著蘇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尋見梓瑤不但不同意,還很是慌張地躲避著他,心里面更加的焦急,情緒也更加的激動,「小瑤兒,你說了不生我的氣,為什麼還要和我拉開距離?我和景離是一樣的,皮糙肉厚,也不怕疼。你盡管放寬心動手,我可以承受得住的!」
「這是怎麼了?」剛剛趕回來的容嵐見到眼前的陣仗後,好奇地問他身邊的夕語,「蘇尋這是在做什麼?王妃干嘛像見鬼了一樣?」
「我也不清楚。」夕語皺著眉,「蘇公子剛才不知到哪里拿了條鐵鏈,想要讓王妃把他的鎖骨也穿了,還說做王妃的狗也可以。反正是盡說些胡話,像中了什麼邪一樣,怪滲人的。」
容嵐听後冷哼一聲,毫不在意地對著蘇尋道,「我說蘇公子,你最好還是省省吧!王妃才不會髒了她自己的雙手,來踫你這種不要臉的人!」
「容嵐!你給我閉嘴!」梓瑤見蘇尋越來越不對勁,容嵐又在一旁煽風點火,心中不由有些煩躁,「不準再說話!」
雖說容嵐听話地閉了嘴,可是說出的那些話,還是傳到了蘇尋的耳里。讓他急急朝前邁了兩步,大睜著雙眼不確定地問,「小瑤兒,你是不是在擔心著,會髒了自己的雙手,所以才不肯答應我?」
「你不要亂想,我沒那意思。」梓瑤說著扭頭看向落宣,給他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快點勸服蘇尋。
蘇尋似是不相信她的話,「那你為什麼還要往後退?為什麼要和我拉開距離?我是不是真的那麼招人厭?我是不是真的不討你喜歡?」
「你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有人喜歡?」容嵐實在是憋不住,又張開嘴說了起來,「你想給王妃做條狗?你以為你夠資格嗎?你以為王妃她會要你嗎?」
「容嵐!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梓瑤凌厲的眼神掃過去,「你若再這樣,信不信我把你舌頭割了!」
容嵐見王妃這下子真的生氣了,才不甘心又有些害怕地閉上了嘴巴。但他的雙眼仍是時不時地瞟向蘇尋,偶爾狠狠地瞪上他兩回。
「小瑤兒,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你真的那麼討厭我?」蘇尋抓著鐵鏈的手有一些發顫,「我連做狗的資格都沒有,那我又應該做什麼?」
此時此刻,梓瑤心里不再只是恐懼,同時還十分的惱火。
她不清楚蘇尋這是怎麼了,像是一個精神失常的瘋子,胡言亂語,步步緊逼。她今日並沒有對他做過什麼啊?只是不願意吃他做的菜,不想和他講話而已。他為什麼會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了?任何的預兆都沒有,讓她很是手足無措。
蘇尋見她這一回連話也不說了,表情顯得愈發受傷,「你不願動手,那我來動手!我說過了要一輩子跟著你,就一定一輩子跟著你!」他說完之後,舉起手里面的鐵鏈,握著尖鉤的那一端,直接朝自己的身上刺去。
「蘇尋!」梓瑤見狀,一個箭步沖到他的跟前,下意識想要打開他的手。不料他的手在半途中晃了一晃,偏移了位置,竟是不小心在她手背上拉出了一個大口子。
「小瑤瑤!」一直不說話的落宣驚叫一聲後,趕忙跑到她的身旁,拉過她的手,慌慌張張地從懷里取出止血粉,一口氣全部都撒在她的傷口上。
「我還以為你變成木頭了。」梓瑤不悅地瞪了他一眼,隨後看了看呆愣在原地的蘇尋,語氣里面帶著慍怒,「你沒事發什麼神經?腦子壞掉了還是怎麼了?」
正處在游離狀態的蘇尋,在見到了梓瑤手上的鮮血之後,神智一點點恢復了過來,且有些迷離地眯著眼道,「我這是在干嘛?」
「我也想問你這是在干嘛?」落宣心疼地一邊替梓瑤包扎著傷口,一邊氣憤又擔憂地問他,「你的魔障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這會兒又犯開了?是不是昨日沒吃藥?」
蘇尋猛地把手里的鐵鏈給丟到地上,想要拉起梓瑤的手,卻又顯得很是畏縮,只支支吾吾地喚她,「小瑤兒,我、我剛才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梓瑤打斷了他的話,定定地直視他,「你現在清醒了沒有?」
「清醒了,完全清醒了。」蘇尋使勁點了點頭,「我現在非常之清醒。」
「你到底哪里不對勁,一會兒讓落宣給你看一下。」梓瑤冷聲道,「我沒什麼話要說的,就只想問你個問題,你說帶我去血魔教總壇,當不當真?」
「當真!我說過的話都當真!」蘇尋又使勁地點了點頭,「你如果要去,我一定會給你引路。」
梓瑤稍稍松了口氣,「好!既然這樣,我準備今晚就到總壇去!大家快些坐下吃飯,吃完之後即刻出發!」
「你怎麼也說起胡話來了?」落宣听到後,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我們說好了明日去找白老宮主,你為何又要去總壇?」
「是你說的去找白老宮主,我並沒有答應過你。」梓瑤伸了一下胳膊,示意他繼續包扎,「我本就不在意這事,對于能不能見到他,不抱有任何的想法,一切都只是听景離安排。眼下最重要的人不是白老宮主,而是景離那個混蛋。其它任何事再如何緊迫,都必須先把那個混蛋給找回來。」
「之前都告訴過你了,景離他不會有事的。」落宣認真地給她包扎著,「就算我們晚去幾日,也沒有什麼關系的。只要能破了總壇的陣法,讓容銘帶人闖進去就好,多耗上幾日不礙事。你為什麼就不听我的勸,總是瞎著急?」
「他是我相公,不是你相公,我不著急誰來著急?」梓瑤見他包扎完了,把手收回來,壓著火氣道,「這麼大的事,你們一個字都不告訴我,還總讓我不要操心。今日再過上兩三個時辰,天就要黑了,你卻仍是磨磨蹭蹭,不準我出水鳳山莊。如若你不想去找他,那就守好你的水鳳山莊,我讓蘇尋帶著我去,不用你操心。」
落宣見她這個模樣,知道她是真的火了,不由輕輕嘆了口氣,「你自己也說了,一切都听從景離的安排。讓你去見白老宮主,是他離開前交代的。畢竟是和你相關的事情,不能拖太久。我若是不管不顧地,擅自把你先帶去血魔教,他到時肯定不願意,說不定還要生我氣。」
「他不願意是他的事!只要我願意就可以!他若是有膽子生氣,我就直接把他廢了!」梓瑤厲聲道,「他給你交代過的事全部都作廢!從此刻開始,所有事情都按我說的做!」
「有什麼需要準備的,你現在就去準備好!如果沒什麼需要準備的,馬上給我坐下吃飯!」梓瑤看了一眼蘇尋,眼里帶著絲絲寒氣,「你傷了景離這件事,我會等事情結束了之後再跟你算賬。你答應帶我去總壇的原因,我現在沒心思理會,也懶得猜想。但是你既然發了話,那就乖乖給我領路!你如果再裝瘋賣傻,我就把你全身掛滿鉤子!即便到時候我打不贏你,也要跟你拼死拼活!」
蘇尋听到她這番話,臉上的愁雲在瞬間散去,笑容緊跟著就浮了上來,連聲應著好,「我不會再裝瘋賣傻,一定乖乖為你領路。你想怎麼樣掛鉤子都行,我絕對是甘之如飴。現在吃飯要緊,吃飯要緊,你也趕快吃。」
他想要看看梓瑤的傷口,卻被她給一掌揮開,「你給我坐下!老實點兒!」她說完之後看著落宣道,「你也是一樣!要麼好好吃完這頓,然後跟我們一起走,要麼就回到你的桃樹林呆著去,別在我的面前晃悠!」
兩個大男人全都听話地坐,自覺地拿起了筷箸迅速扒著飯,還時不時地偷看一眼她,接著立即把頭埋進碗里。
「王妃發飆了,而且看起來不像是裝的。」容嵐小聲對夕語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王妃這樣子。」
「你們兩個也快點過來吃,別餓著肚子。」梓瑤招呼著容嵐和夕語,讓他們一同上了桌。她自己則是狠抓著筷箸,惡狠狠地自言自語,「說什麼狗屁的混跡江湖,說什麼狗屁的開心玩耍,就知道睜眼講瞎話!等我找到你,看我不朝死里整你!」
容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心道主子他下半年怕是要流年不利,說不定日日受王妃迫害,被王妃的刀槍棍棒打得散了架。
五個人吃完飯以後,落宣讓書童帶梓瑤去到他屋里,取一些有用的藥來,再讓容嵐和夕語到山莊外等著,接著就把蘇尋拉到桃林里。
「你今日是怎麼搞的?」落宣的聲音里滿是斥責,「都已經二十的人了,為何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不知道。」蘇尋很是疑惑地搖搖頭,「反正突然間,小時候的那些事情全浮了上來,腦力里面亂糟糟的,像是一鍋煮開的粥,熱氣騰騰地不停歇。」
「你倒挺會形容的你。」落宣好笑地看著他,但語氣仍是十分的嚴厲,「你是不是擅自把藥停了?」
蘇尋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因為一直都沒什麼異常,所以我想著不如別吃了,畢竟藥吃多了不好。」
「蘇尋,你如果想要再多活幾年,想要像一個正常人那樣,就按我以前說的做,不準再自作主張。」落宣拍了拍他的肩,「你別忘記了,我當初幫你不過是順手,沒其它意思。反正你是陽壽快盡的人,早死晚死都一個樣,你以後再這麼亂來,我就直接把你拖這埋了。」
「還請落莊主你大發慈悲,饒了我一命,我真心想要再多活幾年。」蘇尋討好地笑了笑,隨即有些不解地道,「落莊主,其實你一直都拿捏著我的小命,早都可以讓我帶你去總壇,省了這一堆的麻煩。為何卻不告訴景離,讓他只身前去闖蕩,現在甚至讓小瑤兒也去?你這樣不是故意讓他們受罪嗎?」
「就是要讓他們受罪。」落宣高深莫測地道,「有些必須要受的罪,不該是由我替他們擋掉。」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听到外面梓瑤的怒吼聲,才急急忙忙跑出去,匆匆離開水鳳山莊。
血魔教總壇的位置,在赤巒國和南皖國交界處的天璣崖上。為了能夠盡早趕到那里,五個人都沒有選擇騎馬,而是直接施展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向目的地奔去。
直到天空完全黑透,幕上掛滿了星星,已快近寅時,五人才來到天璣崖腳下。
梓瑤抬頭仰望這座山崖,見崖壁雖陡,卻有一條盤繞而上的路,不由有些奇怪,「蘇尋,這路看起來挺通暢,直接沿著這條路走下去,是不是就可以到達總壇了?若是這樣的話,那個陣法又是怎麼布的?」
「去總壇的路確實是這條,但若是不識路,絕對會走岔,繞到其它的地方去。」蘇尋沉聲道,「天璣崖布的是亂石陣,陣法十分復雜,我跟著教主學了有半年,才敢自己一個人走。從現在開始,你所見到的每一塊石頭,都有可能是布陣所用的。所以你切記,千萬不能隨意觸踫這些石頭,更不可以改變它們的位置,否則我們都有可能被困在里面。」
「我知道了。」梓瑤轉頭看了看容嵐和夕語,「你們兩人要跟緊了,這天璣崖不只是陣法這麼簡單。」
落宣听到她這句話,微微皺了皺眉。確如梓瑤所說,這天璣崖好像還有其它的東西,他能感覺到若有若無的妖氣在周身彌漫著。雖然這妖並無任何敵意,但還是要小心為妙,畢竟是血魔教的地盤,提高警惕總比松懈要好。
山崖的四周全都是茂密的樹木和草叢,並且空中一直氤氳著濃濃霧氣。五個人的內力都不算差,卻也只能見到三丈之內的物體。超出了三丈,所有東西都變得模模糊糊,視線很容易被迷惑。
蘇尋在最前面領路,一邊注視著地上的石頭,一邊慢慢地走著。他時不時地回過頭來,讓他們當心腳下的一些小石子,注意不要踫到,以免亂了陣法。
若是走對了路,以他們的腳程,只需兩刻鐘就可以到達總壇。但是這一次,在他們走了兩刻鐘之後,卻並未見到總壇,而是仍在那條盤繞的路上。
「蘇尋,你是不是搞錯了?」梓瑤停下腳步,抬頭環視了一圈,「我們之前似乎來過這里。」
蘇尋也抬頭環視了一下,語氣里帶著些疑惑,「有可能是因為我許久不來,哪里記錯了,讓我先看看。」
他說完就蹲,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石子,過了片刻才站起來,「這里的陣法並沒有問題,估計確實是我記錯了,我再帶你們走一遍。」
「喂,蘇尋,你是不是故意的?」容嵐有些不耐煩地道,「你是血魔教的人,走這條路走了十多年,怎麼可能會記錯呢?」
「我確實是走這條路走了十多年,但我也已經有半年沒有來過這里了,有些東西記不太住也是正常的。」蘇尋並未因為容嵐的態度而惱怒,「而且現在又是夜里,不像白日看得那麼清楚,不小心搞錯了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容嵐,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梓瑤很是不悅地轉頭看著他,「你若是再這麼沉不住氣,我就真的不客氣了,一會兒就把你留在這山崖里,讓你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夕語扯了扯容嵐的衣袖,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把還未說出的話全給咽回去,不要再讓王妃煩心了。
蘇尋見容嵐安靜下來了,就擺了擺手,帶著他們幾人,沿著他認為正確的路子繼續往前走。
可是兩刻鐘之後,他們卻還是在路上,根本就見不到總壇的半個影子。
「蘇尋,我們又回到了原地。」梓瑤雖然是個路痴,但是對于經過的地方還是能夠記住的。當她看見了一棵熟悉的小樹,和樹下的幾顆石子時,她就知道,他們這是在繞圈子。
「莫非是遇到了鬼打牆?」夕語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我們明明是在一直前行的,為何總是止步不前?」
「鬼打牆倒還不至于,就算真的是鬼打牆,也打不到我們頭上。」落宣像蘇尋之前那樣,仔細看了看地上的石子,然後輕哼了一聲,「蘇尋,我想你不是弄錯了,而是這陣法已經被改了。」
「什麼意思?」蘇尋听他這麼一說,又蹲細細看了許久,越看越覺得蹊蹺,越看越覺得驚訝,「怎麼會這樣?剛才明明不是這樣擺的。」
他猛地站起身來,問眼前的四人,「你們有沒有誰踫過這里的石子?」
「沒有。」四個人齊齊搖著頭,「你說的不準踫,我們都盡量避開的。」
「沒有人踫過,為何這陣法改變了?」蘇尋顯得很是不解,「我雖不是不能找到地方,但是按照現在這個新陣法,我們估計要到天亮才可以走出去。」
「看來這附近,不只是我們五個人,還有其它的東西在。」落宣挑了挑眉道,「若是它一直這麼悄悄地做手腳,我們就是到了明晚也走不出去。」
「其它的東西?為何是東西?」蘇尋此時更是不解,「落宣,你到底在打什麼啞謎?」
梓瑤輕輕嘆了口氣,抬起手腕晃了晃道,「確實是個東西,而不是個人,這山崖里面有妖怪,我們現在正被它耍得團團轉。」
蘇尋在還未見到梓瑤之前,就已對她的天寰石手鐲有所耳聞了,也知道這個手鐲可以探查妖怪。雖然心里已經有了準備,但是在看到隱隱發光的手鐲時,還是不由有些怔愣。畢竟妖怪這種事情,以前還從來都沒見到過,總覺得有點不真實。
「必須先把那個搞怪的家伙給抓到。」落宣神態平和地道,「不然我們就只能夠繼續在原地打轉。」
「要怎麼抓到它?」容嵐和夕語,還有蘇尋三人齊聲問道,「它是個妖怪,又不是個人。」
「我和落宣會搞定的。」梓瑤的面色同樣很平和,一點不顯慌亂,並且很是自信,「清遠大師曾教過落宣一些捉妖之術,我也稍稍懂得一些,所以我們會把它抓到的。要知道,妖怪可是比人要好對付多了。」
她說完之後,朝身後那片漆黑看了看,接著取下手鐲,交給了夕語,「不管這只手鐲有什麼變化,你都不能夠丟掉它。你們三人就在這里等著,不準離開半步。只要有這只手鐲護著你們,妖怪是不敢近身的,你們都放寬心,不要太擔憂。」
「小瑤瑤,我們快去吧!」落宣也已注意到了身後的動靜,「要把它們全都抓住,還是要耗些時間的。」
「它們?」听話地站在原地的三人又齊聲道,「難、難道不只一個妖怪?」
蘇尋此刻只覺腦子發蒙。他在總壇生活了有那麼多年,熟悉這里的一草一木,還從來都不知道,天璣崖里面有妖怪,而且不止一只。
他突然想起,以前似乎也有過這樣的情形。有的時候走著走著,就不小心走偏了,或者是走岔了。他一直以為是自己記錯路,或者是對陣法不太熟悉,如今看來,全都是妖怪搞的鬼。
可是那時候,那些妖怪就只耍他一次,之後便不再動手腳,放他離開山崖。而且它們也從未像現在這樣子,很明顯地改變陣法,讓人一看就知道出了問題。它們今夜這麼做,到底是想要干什麼?
「落宣,左邊的那三只歸我,右邊的那兩只歸你。」梓瑤行了有半刻鐘之後,停下了腳步,面對著陡峭的崖壁,「把小的都抓到之後,我們再去會會大的。」
「沒問題,我們速戰速決。」落宣話音剛落,就向右邊沖去,伸手就要將崖縫里那個細長的東西逮住。
梓瑤也同樣足尖輕點,向左邊沖去。人還沒有到,靈力就已經提前放出,纏上了那三個跑動中的小小身影。
「做了壞事就想要跑,當我好欺負是不是?」梓瑤落在三個孩童身前,蹲平視著它們,「不過剛成形的小蛇精,就敢出來禍害人了。你們的老大難道沒有告訴過你們,不能夠招惹我這種人嗎?」
「姐姐,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這麼厲害?」小蛇精感覺到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縛住了,不管怎麼樣都無法掙開,遂甜甜地道,「姐姐,我們這樣子不舒服,你放了我們好不好?我們保證不會亂跑,一定乖乖听你的話。」
「別跟我耍滑頭,我才不會相信你們這些小鬼的話。」梓瑤大力拍了兩下那個小蛇精的腦袋,「姐姐我今日心情很不好,又急著趕路,你們居然在這個時候,跟我玩兒起了游戲。不但連著兩次改變陣法,還讓我浪費時間來抓你們。我不把你們扒皮抽筋就已經不錯了,想讓我放了你們?門兒都沒有!」
她說話間便掏出了懷里的紫葫蘆,打開頂上的塞子,「這里面可是修煉的好地方,你們若是識趣的,就乖乖給我進來,不要逼我用強的。別以為你們還是孩子的模樣,我就不敢動粗,到時候難受了可別找我。」
「把這兩個也裝進去。」落宣丟給梓瑤兩條小蛇,「不過才五百年修為,連人形都只能維持一兩個時辰,就敢在外面到處亂跑了。」
梓瑤默念了一句收妖咒,兩只小蛇立即進了紫葫蘆,「想好了沒有?是乖乖進來,還是等著姐姐我來收拾?」她晃了晃手中的葫蘆,「先進來兩個,剩下的那個帶姐姐去見你們的老大。」
「我留下來,讓它們進去。」剛才說話的那個小蛇精開口道,「我比它們要識時務,也比它們要聰明乖巧,我帶姐姐去見爺爺。」
「你這小東西臉皮可真厚。」梓瑤見另外兩個家伙都做好了準備,就又默念了一句收妖咒,將它們收進了葫蘆里,然後把塞子給塞好,再將葫蘆收進懷中。
「你叫什麼名字?」落宣對這個小東西挺感興趣,也蹲來平視它,「是不是巴蛇?」
「我叫小北。」小北甜聲道,「大哥哥怎麼知道我是巴蛇?爺爺說一般的凡人不可能認得巴蛇的。」
「大哥哥我不是一般的凡人。」落宣輕笑一聲,「你爺爺在哪里,快點帶我們去見他。我們還有事情要辦,不能耽擱太多時間。」
「你們進不去洞窟里,只能我去給爺爺報信。」小北指了指一旁的崖縫,「洞窟在山崖的里面,要從崖縫里鑽進去,你們不是蛇,鑽不了。」
「那你就快點兒把你爺爺給我喊出來。」梓瑤又打了一下它的小腦袋,「你去告訴他,姐姐我現在很心急,等不了太久。他若是磨磨蹭蹭的,我就把他的孫子們都拿來炖湯喝。」
「姐姐你好凶,爺爺說凶悍的女人都嫁不出去,姐姐你會沒人娶的。」小北委屈地揉了揉腦袋,「我立即就去找爺爺,你不準對弟弟它們動粗。」
梓瑤好笑又好氣地看著它化成原形,鑽進了崖縫。直到它的小尾巴消失了,她才轉頭看向落宣,「清遠大師有沒有對你講過,為什麼這雲岳大陸上很少見到妖怪?除了千舞,還有你山莊里面的桃樹精,以及今夜這幾個小蛇精,我就再沒見過其它妖怪了。」
「這話若是說起來,可不是一般的長,起碼要講上好幾日。」落宣輕聲道,「等到哪日有空閑了,我再慢慢地告訴你。現在我只能對你說,雲岳大陸上之所以很少見到妖怪,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夜魔琴。」
「又是夜魔琴。」梓瑤耷拉著肩膀嘆息道,「看來它真是一個好東西,每個人都想得到它,連景離那個混蛋也不例外。」
落宣的聲音仍是很輕緩,「不管是人,亦或是妖,拿到了那把琴,都可以做出驚天動地的事情來。上古神器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那是有撼動天地的力量的。」
「你不想要那把琴嗎?」梓瑤對他眨了眨眼,「憑你的能力,得到那把琴應該不是難事。可是你不但從不提起那一把琴,也沒有說過打算去地陵,甚至還一直在幫助景離。你好像不像其他人那樣,反而是對這一切一點也不熱衷。」
「那把琴有它自己的主人,一直都在等待它的主人。」落宣也對她眨了眨眼楮,「不屬于我的東西,我為何要肖想呢?」
「你的境界可真高。」梓瑤听後笑了笑道,「你莫不是真如江湖傳言的那般,已經年近百旬,所以對什麼事情都看得透透的了。」
「你覺得我像年近百旬嗎?」落宣話音剛落,就听得小北甜甜的聲音,「大哥哥,凶姐姐,爺爺說他暫時不見你們。」
小北又化成了人形,跑到二人身前站定,「爺爺說,你們先去忙你們的,不要因為他耽擱了時間。等到事情都結束了,他會親自到總壇那里去找你們。」
「看來他已經知道了景離的事情。」落宣牽起小北的手,「既然這樣,你是不是應該把陣法改過來?你若是不把動過的手腳都糾正了,我們根本就去不了總壇。」
梓瑤听到小北的話,知道老蛇妖不會為難他們,就放下心來,一掌拍上小北腦袋,「臭小鬼,快點走前面帶路去!別磨磨唧唧的。」
「凶姐姐,爺爺說你的夫君被關在總壇的地牢里。」小北雖然被她打了腦袋,卻主動抓住她的手牽著,「你如果總是這麼凶人,你的夫君會不喜歡你的。」
「放心吧!他敢不喜歡我,我就把他給大卸八塊了。」梓瑤握住它的小手,盯著它看了片刻,「你這小鬼頭怎麼不怕生?你難道不擔心我把你收到葫蘆里?」
「爺爺說跟姐姐你呆在一起,可以提高修為。」小北笑眯眯地道,「而且姐姐雖然很凶,但卻是一個大好人,不會真的對我動粗的。」
「別自作多情,你個臭小鬼。」梓瑤又抬手給它腦門上來了一下,「我總有一日要把你炖湯喝。」
就在夕語、容嵐、蘇尋三人快要呆不住了,想要離開原地去找那兩人之時,就見到他倆從遠處走來。
落宣走在左側,梓瑤走在右側,中間是被他們牽著的小北。因為是在夜晚的山崖里,周圍的環境異常陰森,所以營造不出什麼溫馨的氣氛。若是在白日的大街上,見到這樣的三個人,真的會讓人以為是一個和和美美的三口之家。
「小瑤兒,」蘇尋將走到跟前的小北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小鬼是誰?難、難不成是妖怪?」
「嗯,是條小蛇精。」梓瑤松開了小北的手,「快把陣法給改過來,不然姐姐要揍你了。」
小北扭了扭小,挪到那堆變動了的石子跟前蹲,將幾顆石子換了個方位,「之前的那些我都已經改好了,這一處改完後,就沒有其它地方了。一切都恢復到原樣,可以繼續往前走。」
「你是跟著我們一起去,還是先回到洞窟里?」落宣見小北狗腿地抓住梓瑤的手,不由失笑,「我們是要去打壞人的,你有沒有能力幫忙?」
「有的。」小北仰著小腦袋對梓瑤道,「凶姐姐,我會攝魂術,而且是很厲害的攝魂術,你帶著我去找你的夫君好不好?」
「記住不準拖姐姐的後腿。」梓瑤牽著它繼續往前走,「你若是再敢壞了我的事,我就把你的蛇皮扒下來。」
蘇尋看著這人與妖怪談笑的詭異情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轉過身,假裝鎮定地領著路。
這一次,他們沒有再繼續在原地打轉,而是很快就上到了崖頂,來到了離總壇較遠的空地。
「怎麼半個人影都見不到?」梓瑤四下看了一看,沒有見到血魔教的任何人,不由有些疑惑,「難道就沒個把守的嗎?」
「總壇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有外面的陣法,所以教主從不讓人守著,因為沒有這個必要。」蘇尋笑著道,「剛好也方便了我們,可以大大方方地從正門進入。」
梓瑤听到他這麼說,疑惑稍稍減少了些,但是同時又感覺有些不對勁,「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不太正常,到底是哪里不正常,我又說不出來。」
「你們女人就是這樣,干什麼事都喜歡疑神疑鬼的。」蘇尋很是無所謂地道,「血魔教總壇可以說是我長大的地方,我說它沒事,就一定沒事。就放心地跟著我走就是了,別想那麼多有的沒的。」
「小北,你先變個身,到姐姐袖子里藏著。」梓瑤捏了捏小北的手,「若是一會兒有什麼突發狀況,你就自己悄悄跑開,先替姐姐找到夫君,好不好?」
「好。」小北點了點頭,見周圍確實沒有其他人,便直接化成了真身,鑽到梓瑤的衣袖里。
另外那三人見到這一幕,全都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地大睜著雙眼,死死地盯著梓瑤的衣袖。
「蘇尋,不要發愣了,快點進去吧!」落宣輕推了他一下,「我們難道真的要從正門進去嗎?」
「必須從正門進,因為總壇就只有一個門。」蘇尋過了好一會兒才定下神,揮了揮手道,「你們跟緊了,進去之後我們就立即拐進密道,先去地牢里找景離。」
五個人全都屏息凝神,一點點向總壇靠近。他們越是靠近,就越覺得有問題,因為他們可以察覺到,里面有其他人的氣息,而且不止一個人,似乎有十幾個。
就在他們剛剛踏上大門前的石階,還未來得及邁步時,大門就突然被打開,火光瞬間就點燃了黑暗。
「我都說了不對勁的,你還不相信我。」梓瑤瞪了一眼蘇尋,語氣里面帶著質疑,「到底是你在耍我們,還是你的教主大人不信任你了?」
「蘇尋是我最器重的手下,我怎麼可能會不信任他呢?」突然間出現的戚戎走出了大門,來到石階前,「就因為我很信任他,所以才讓他把你給帶來。」
他冷笑著對蘇尋道,「我早知道你會陽奉陰違,想要給我找些麻煩。本想著你能把梓瑤,還有花暝宮的兩個護法帶過來,就已經是很不錯了,沒想到連落莊主都親自跟著你,跑到天璣崖來與我會面。蘇尋,你如此報答我對你的養育之恩,可真是讓我寒心徹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