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哥哥,請別引誘我 第46章 春天來了

作者 ︰ 芯葬

景離側過身子,支起胳膊撐著頭,淺笑著看向安靜下來的梓瑤。他伸出食指輕輕戳了戳她粉女敕的臉頰,柔聲喚著她,「瑤兒?睡著了嗎?」

因為落宣只加了幾滴忘塵露,沒有將一整瓶都倒完,所以藥效很快就要過去了。梓瑤已不像之前那麼飄忽,神智稍稍清醒了些,不過仍是有些昏昏沉沉,「嗯?哥哥?」

在她的意識中,哥哥似乎不生氣了,而且也願意開口同她講話了。所以她的小臉不再像剛才那麼愁苦,睡顏變得恬靜了許多。

景離勾著唇角,繼續用食指輕輕戳著她粉女敕的臉頰,「瑤兒,今晚跟哥哥一起睡好不好?」

「你又逗我玩兒。」梓瑤蹙了蹙眉頭,喃喃道,「哥哥不準亂來。」

景離沒想到她的防備心還是這麼強,好笑地將她摟到懷里,「哥哥不亂來,哥哥只是抱著你。」

梓瑤本來是在漸漸轉醒的,畢竟她之前連著睡了兩日三夜,精神並不疲倦,也不覺得困乏。但是當她緊貼著景離的胸膛,感覺到了他懷抱的溫度後,不知怎麼的,又變得迷迷糊糊起來。

景離滿意地看著她將腦袋在他懷中蹭來蹭去,輕輕拍了兩下她的後背,「瑤兒不亂動,好好睡覺。」他說完之後,也跟著閉上了眼楮。

月亮淡去了它的身影,和夜晚一起消失在人們的睡夢中。天空以漸進的方式增加著它的亮度,太陽也起了個大早,開始一小步一小步地向頂上爬去。

梓瑤醒來的時候,天剛蒙蒙亮,陽光也沒有傾灑下來,時間還很早。

她茫然地坐起身,見自己正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薄被,不由有些疑惑。她昨晚不是坐在軟榻上,靠在哥哥身邊的嗎?怎麼這會兒會在床上?難道是哥哥把她抱過來的?

她記得自己昨晚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她正在激動地對別人講述著她去闖禁地的事情,但是講著講著,場景就突然切換了過來,變成了哥哥出現在她的面前。夢中的哥哥不但沒有生她的氣,還像往常一樣輕聲細語地和她講話,甚至是摟著她睡覺。

梓瑤猛地甩了幾下腦袋,把這虛無的夢境從腦海中拋出去,接著抬起手來捏了捏眉心,然後撩起床帳,向軟榻看去。

在見到依舊守在臥房內的景離後,她的心里稍稍踏實了些。但是同時,昨晚那種難以言說的難受也跟著一起涌了上來。

景離此時不是像昨晚那樣坐著,而是頭枕著靠枕,仰面躺在軟榻上,靜靜地閉著雙眼。他的呼吸很是平緩,胸膛有規律地起伏著,看樣子睡得很沉。

梓瑤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再貓著腰走過去,蹲在軟榻邊,一動不動地凝視著還在睡夢中的人。

他的皮膚比其他的男子要白上一些,看起來如玉般通透,不帶絲毫病態;眉毛修長卻不女氣,多一分嫌濃,少一分嫌淡;眼睫很長,也很濃密,光影投射下來,在眼瞼下形成一個扇形的陰影;鼻梁高挺而不突兀,從眉頭到鼻尖的線條很是筆直;嘴唇雖略薄,卻不覺刻薄,微微勾起的唇角讓他整個人多了幾分魅惑,少了幾分疏離。

梓瑤像是著了魔一樣,目光落在他的面上怎麼也無法移開,所以當他睜開眼時,沒來得及收回視線的她很是有些尷尬。

景離緩緩坐起身,清清淡淡地掃了一眼還蹲在地上的她,「睡好了?」

梓瑤匆忙站起身來,低埋著頭盯著地面,小聲地道,「睡好了。」

「那就把衣裳穿好。」景離從她身旁繞過,向門外走去,「等洗漱完畢,用完早點後,我讓容嵐送你回去。」

「哥哥……」梓瑤突然喊住了他,「我、我……」

景離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她,「有什麼事嗎?」

「我、我自己穿不好衣裳。」梓瑤咬咬牙,紅著臉道,「這衣裳太繁瑣了。」

「是有些繁瑣。」景離這麼說著,卻並未像昨晚那樣要主動替她穿衣,「我叫夕語來幫你。」他說完之後就走出了臥房。

梓瑤這下是真的覺得眼眶有些濕潤了。她抬起手來揉了揉眼楮,傷心地坐在軟榻上,模了模他用過的靠枕。靠枕上還殘留有他的體溫,但是這溫度和他的懷抱比起來,卻顯得很是冰涼。

夕語端著面盆走進臥房,在見到郡主這個模樣後,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心道主子真是夠狠心的,竟然這麼冷落他們未來的女主人。

「郡主,先洗把臉吧!」夕語將面盆放到架子上,「洗完了屬下替您穿衣梳妝。」

梓瑤使勁眨了幾下眼楮,把差點兒就要流出來的眼淚逼回去,然後走到面盆架前洗漱。

景離其實並未離開,而是一直站在門外听著屋內的動靜。

他本想著不如就這麼算了,不要再繼續讓她難過了。昨晚她肯主動靠過來,說明她多少已經意識到了他對她的重要性,以後相處的時候,她應該不會再像之前那般有所顧慮了。

但是他轉念想到她昏睡時的那句「不準亂來」,又覺得還需再等上一等。他的目的並不只是消除她的顧慮,還要讓她在有所顧慮的情況下,仍然能夠接受他的「亂來」。所以雖然他整夜都將她摟在懷里不想放開,但是到天快亮的時候,他還是放開了她,回到軟榻上假寐。

景離仰頭看了看已經亮透的天空,轉身到另一間屋里洗漱了一番,然後趕在梓瑤出來之前向偏廳走去。

待梓瑤跟著夕語來到偏廳時,景離早已用完了早膳。她本欲和他說上幾句話的,但讓她沒想到的是,她剛一拉開椅子坐下,他就站起身來,「一會兒吃完了,容嵐會送你回去的。我還有事要辦,就先不陪你了。」

梓瑤昨晚爬到軟榻上挨著他坐下時心里想著,他沒有一把將她推開,或許代表著他不會真的像他說的那般要遠離她。而今早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他抱到了床上,她更是覺得他應該不會真的要和她保持距離。

可是當他睜開眼時,當她看見他眼里的疏離後,她知道自己昨晚的舉動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願意和她講話,卻只是講些必要的話,其它的什麼都不談。那些敲腦袋,戳額頭,刮鼻梁的小動作,他也全都不做了。更讓她感到難過的是,他在經過她身旁時,還刻意將衣袖收緊,不讓衣袖蹭到她的身體。

現在明明是夏天,是稍稍動一下就會熱得冒汗的時節。可是梓瑤卻覺得渾身冰涼,心里也像是破了個大洞,冷風從四面八方不停地灌進來。她緊咬著唇看著景離頭也不回地走遠,眼楮在一瞬間變得通紅通紅。她感覺有眼淚溢出了眼眶,于是趕忙扭過頭,將臉埋在面前的碗里,不讓一旁的容嵐和夕語,以及廳里的其他人看見。

容嵐和夕語見郡主真的哭了起來,互相使了個眼色,對梓瑤說他們有事要離開片刻,然後就急匆匆地去追主子。走之前還把其他人都給遣開了,讓梓瑤一個人呆在廳里。

梓瑤見人都走光了,這才抬起頭來用衣袖抹了抹眼淚。她想立即停止哭泣,不希望容嵐和夕語返回來時,還見到她這個樣子。但是當兩只衣袖都被淚水給浸濕完了後,她的眼淚還是在啪嗒啪嗒地不斷往下掉,怎麼都止不住。

那廂景離走進書房,正要關上房門,容嵐就在遠處大吼一聲,「主子!不好了!郡主她哭了!」

「你吼那麼大聲干什麼!」夕語朝著他面上就是一拳,「小心讓郡主听見了。」

容嵐慌忙捂住嘴巴,也顧不得給夕語還回去一拳,只跟在她身後向書房奔去。

景離听說梓瑤哭了,面色不由一暗,看著來到身前的兩人,「怎麼回事?」

「屬下也不清楚。」容嵐皺著眉頭道,「主子您離開偏廳的時候,郡主一直在望著您,等到您走遠了,郡主就開始流起了眼淚。哭得無聲無息的,還把臉埋在碗里,不讓我們瞧見。」

「主子,郡主看起來怪傷心的。」夕語跟著說道,「您就別再刻意疏遠她了,快點去看看她吧!」

她的話音剛落,景離就足尖輕點,以最快的速度向偏廳奔去。

他剛一落地,就見梓瑤背對著廳門坐在桌前,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看樣子哭得正凶。他的心頓時就揪得緊緊的,立即快步走到她身前。在見到她掛滿淚痕的小臉後,他不禁懊惱萬分,對自己昨晚和今早的種種舉動感到無比厭惡。

梓瑤在見到那熟悉的月白色衣袍後,猛地抬起頭看向來人,在確定了眼前之人是哥哥而不是其他人後,難過到極點的她終于忍不住哭出聲來,「哥哥,我錯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景離听到她的哭聲,心都要碎了,趕忙蹲,掏出手帕替她抹著眼淚,「瑤兒不哭了,不哭了,是哥哥錯了,哥哥以後不會不理你了……」

梓瑤听到這話,不但沒有止住眼淚,反而哭得更是洶涌。她一把摟住景離的脖子,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哭腔,還有些微的顫抖,「哥哥你不要不理我,也不要和我保持距離,你就像以前那樣霸著我好不好,哥哥……」

「好,好,好。」景離連著答了三個好字,抬起胳膊輕拍著她的後背,讓她不至于哭岔了氣,「哥哥還像以前那樣霸著你,不管是什麼時候,也不管在哪里,哥哥都一直霸著你。」

他說完之後將她環在他脖頸上的手臂移開,雙手捧著她的小臉,用指月復將她面上的淚水輕輕拭去,柔聲道,「不哭了,再哭下去這屋子就要被你給淹了。」

梓瑤委屈地看著他不說話,不過眼淚確實是比之前少了許多。景離見狀,又拿手帕抹去她面上新的淚痕,邊抹邊道,「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是個愛哭鬼,小時候可是從來都沒有哭過的。」

「我也不知道我是個愛哭鬼。」梓瑤抽泣道。

她確實沒想到自己會哭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難過成這個樣子。放在前世,也只有在爺爺過世的時候,她才像這般傷心地哭過。除此之外,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景離听到她這句話,輕輕笑了起來,然後親昵地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你確定以後要讓哥哥一直霸著你嗎?」

他說話間的溫熱氣息灑在梓瑤的面上,她的心跳不由驟然加快,臉頰也頓時染上了紅暈。不過她這回並沒有躲開他,也沒有想著要踩他幾腳,而是糯糯地說出確定二字。

景離又用鼻尖踫著她的鼻尖,「以後讓哥哥替你穿衣嗎?」

「讓。」梓瑤的臉頰又紅了一些。

「讓哥哥親你嗎?」景離面上的笑意加深。

梓瑤猶豫了一下,然後小聲地道,「讓。」

景離捏了捏她的臉頰,沒有再繼續說話。兩人就一直這麼額頭對額頭,鼻尖踫鼻尖,紊亂的氣息緊密地交織在一起,圍繞在周身的空氣似乎也跟著不斷升溫。就在景離準備含住她柔軟的雙唇時,容嵐卻突然間沖到了偏廳里。

「主子!四皇子已經來了,正在書房里等著您!」

他話還沒說完,就察覺到了自己來的非常不是時候。可是來都已經來了,好好的氣氛也已經被他給破壞了,他只能硬著頭皮將話說完。

梓瑤听到容嵐的聲音後,慌張地朝後傾了傾身子,像是正在做壞事時被發現了一樣,有些局促地低下頭,只一直看著自己不知何時絞在一起的手指。

景離狠狠地瞪了容嵐一眼,恨不得把他拖出去毒打一頓,抽筋扒皮。眼看著馬上就能吻到她了,而且還是在她默許的情況下,沒想到卻被容嵐這個冒失鬼給壞了好事。

容嵐在見到主子那陰寒的目光後,瞬間變成了一尊僵硬的冰雕。此刻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在主子的春天來臨之際,他自己的春天已經提前結束了。

景離站起身,坐在梓瑤身旁的椅子上,一邊輕柔地拉過她的手,一邊冷冷地對容嵐道,「去把四皇子叫到偏廳來。」

容嵐得了命令後,立即沒命地朝書房奔去,途中一直在研究著逃跑的路線,想著如何才能夠躲過主子的魔爪。

梓瑤知道容嵐已經離開了,但她還是低埋著頭不抬起來。景離知她是在害羞,便沒有再將剛才的事繼續下去,而是松開她的手,將她跟前的那碗燕窩粥拿開,「這碗粥里面都是你自己的眼淚了,還好方叔之前讓人多備了一碗。」

他說完之後,將一旁的另一碗燕窩粥端過去,然後輕輕推了推她的身子,讓她轉過身去面對飯桌,「快點喝吧!不然就要涼透了。」

梓瑤接過他遞來的調羹,不聲不響地小口小口喝起粥來。

景離見她頭都快要埋到碗里了,好笑地對她道,「你難不成是想要跳到這碗里去?」

梓瑤手上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將頭稍稍抬起來一些,但還是沒有看他。景離也不為此生出惱意,因為他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卻能從側面看到她耳根的紅暈一路蔓延到耳尖。

景昕燁老遠就見二哥正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瑤妹妹,走到近處更發現,二哥的面上帶著比春風還要柔和上不知多少倍的笑意。作為一個在男女感情方面比較遲鈍的人,他壓根兒看不出景離眸中的情意,只心道瑤妹妹果然是二哥最為在意之人,也只有在瑤妹妹的面前,二哥才會露出這種表情。

他快步走到飯桌前,拉開椅子坐下,拿起一塊棗泥糕塞進嘴里,剛把東西咽下去就急忙開口道,「二哥,容嵐已經給我講了蘭杏被帶走的事兒,還說你準備等百花宴結束了去南皖國,是真的嗎?」

景離點了點頭,「我之前本就答應了穆辰要去一趟的,剛好也可以借此機會查探一下暗宮的情況。」

「為什麼暗宮的人會將蘭杏派到瑤妹妹的身邊呢?」景昕燁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很是不解地道,「而且蘭杏在瑤妹妹身邊呆了一整年,也只是給她吃下了南皖皇室的秘藥,並沒有加害她,怎麼昨日又突然要取她的性命?」

「這事我也覺得很是奇怪。」景離沉聲道,「暗宮一直以來都很隱秘,我派人查了它那麼多年,也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之前倒是無所謂,不過這一回的事情牽扯到了瑤兒,所以我決定親自去看一看。」

梓瑤听他們談到自己,終于將頭抬了起來,「到時候我也要一起去。」

景昕燁正想說最好不要去,就發現她的眼圈紅紅的,一看就知道才剛大哭過一場。他立馬換了話題,語氣甚是擔憂地問她,「瑤妹妹這是怎麼搞的?是哪個混蛋把你給惹哭了?」

梓瑤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景離,見他正定定地注視著自己,趕忙收回視線,咬了咬唇道,「不是哪個混蛋,不過是沙子進了眼而已。」

景昕燁見她看向了二哥,就知道這事和二哥有關。但是他見他們兩人的態度都沒有什麼異常,也就知趣地不再詢問,跟著梓瑤一起吃起了早點。

就在梓瑤快要將燕窩粥喝完的時候,夕語端著剛出籠的包子走進了偏廳。景離拿起筷箸夾了一個,放到空碟上,用筷頭在包子上戳了一個洞,讓熱氣先散出來一些,這才將碟子置到梓瑤面前,還叮囑她吃的時候小心別燙著。

梓瑤听到他的叮囑後,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就再次埋下頭來,小口小口地吃著包子。

景昕燁看著二哥和瑤妹妹這般互動,不知怎麼的,感覺似乎有哪里不對勁,但他又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他總覺得他們周身好像籠罩著什麼,將他們兩人與外界隔開,任何人都無法插到他們中間去。

瑾親王府的廚子,不消說,廚藝一定是極好的。這包子的內餡兒不知用了什麼秘料,味道十分鮮美,再加上是純肉餡兒的,梓瑤就更加喜歡了。不一會兒,她就將面前的包子消滅干淨了。景離見狀,立即又給她夾了一個,然後淺笑著欣賞她的吃相,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柔情。

梓瑤在他的注視下,很是艱難地將第二個包子吃完。見他還要再給她夾一個,趕忙沖他擺了擺手,「哥哥,我吃飽了,不要再夾了。」

「吃飽了?」景離放下手中的筷箸,「真的吃飽了?」

「真的吃飽了。」梓瑤點頭道,「我都已經吃了兩個了,而且剛才還喝了一碗粥。」

「在我這里千萬不要客氣。」景離替她倒了杯茶,挪揄道,「你的食量有多大,我可是最清楚不過了,這兩個包子估計還不夠你塞牙縫的。」

梓瑤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眼神不帶一點兒殺傷力,輕聲嘟囔著,「被你那麼看著,誰還能繼續吃下去。」

「看來哥哥又做錯事了。」景離輕笑一聲,「這回就原諒哥哥吧!以後你吃東西的時候,我不會再一直看著你了。若是你每頓都只吃這麼一點兒,不知什麼時候才能長出二兩肉來。我雖然喜歡被你的骨頭磕著,但是該有肉的地方還是要有肉的。」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今早就先吃這麼多,晌午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景昕燁一邊啃著包子,一邊听著兩人的對話。他很想要見縫插針地來上一句,但是等了半天,也沒有一個縫隙可以給他插。他無奈又傷感地在心里嘆了口氣,然後專注地繼續啃包子。

時間很快就到了辰時四刻。景離讓景昕燁去書房等著,他自己則是先送梓瑤出府。

「我與老四談的都是些枯燥事,如若讓你坐在一旁听我倆談話,你定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剛好夕語要去羽衣坊取你的新衣裳,你不如就跟著她出去轉轉,若是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也順道買下來。」景離牽著她的手,邊走邊道。

「好,我跟夕語一起去。」梓瑤看著自己和他交扣在一起的手指,感覺很是安心。

她知道自己正在一點一點地往下陷,並且很清楚地看見了陷下去的過程。她的心里面不是沒有恐慌,也不是沒有忌諱。但是通過剛才在偏廳里他的舉動,她多少了解到了他真正的心思。既然他都沒有擔憂,而且還一步步地誘導著她往另外一條道上走,她又何須庸人自擾呢?

雖然他們相處的時間只有幾日,他的很多事情她都還不清楚,她自己也有一些事情未曾告訴他,但這並不能,也不會構成任何的問題或阻礙。他喜歡霸著她,而她也喜歡被他霸著,如此就夠了。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他不主動捅破,那麼她也就不去理會。

「又在想什麼大事呢?」景離見她發起了呆,停下腳步,「說給哥哥听听。」

梓瑤對他扯出一個大大的笑臉,誠實地道,「在想你。」

「想我?」景離輕輕挑了挑眉,「想我什麼?」

「我也不知道。」梓瑤歪著腦袋道,「總之在想你就是了。」

他們現在正身處王府的小花園里。容嵐和夕語早已領了主子的命令,將馬車備好,在大門外候著。而府里的下人們都知道,除非王爺允許,否則任何人都不能隨意進入小花園。所以此時此刻,小花園里只有景離和梓瑤二人,再見不到其他人的身影。

景離听到梓瑤的這句話,將手從她的指縫間抽出,然後兩只手臂都環上她的縴腰,將她拉到自己跟前,讓她的身體與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貼合在一起。

他低下頭看著她,「既然是在想我,為什麼會不知道在想著我的什麼?」

「我就是不說,哥哥也應該已經猜到我在想什麼了。」梓瑤仰起頭對上他的視線,和他打起了啞謎。

「妹妹還真是高估我了。你的小腦瓜里都裝了些什麼,我可是一點都猜不到的。」景離對她眨了眨眼,「不過我還是有嘗試著猜了一下,如果我猜錯了,你可不要怪我。」

梓瑤此刻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聲,那麼清晰,那麼強烈,跳動的頻率隨著他收緊的手臂和靠近的俊顏變得越來越快。這種急速的心跳不同于跑步時的心跳,也不同于受到驚嚇時的心跳。這種心跳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踩在柔軟的雲朵上,整個人都飄了起來,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眩暈感久久地縈繞著。若是一定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種感覺,她首先想到的就是美妙,說不出的極致的美妙。

就在她緊緊地抓著他的胳膊,閉上雙眼的那一刻,容嵐的聲音再一次響起,「主子!郡主!馬車已經備……」

容嵐猛地一把捂住嘴巴,呆愣又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主子此時的目光,已不是陰寒二字可以概括得了的。容嵐知道,自己的死期是真的到了,估計今晚,主子就會命人在後院挖一個深坑,把他給活埋了。

景離其實早已察覺到了容嵐在朝這邊走來。他本以為這家伙有了剛才的教訓,不會再來打攪,所以就沒有在意。但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冒失鬼竟會如此不長記性,連著兩次壞了他的好事。他現在真的很想命人在後院挖一個深坑,立即將容嵐給活埋了。

梓瑤見景離一副氣悶的模樣,轉了轉眼珠子,拉開他環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笑眯眯地道,「哥哥,既然馬車已經備好了,我也該走了。老四還在書房里等著你,你快去和他談事吧!」

景離輕輕嘆了口氣,知道又一個好機會溜走了,只得抬起手來刮了刮她翹挺的鼻梁,「去吧!路上小心點。」

梓瑤對他揮了揮手,便跟著容嵐離開了小花園。景離看著她走遠,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轉身朝書房走去。

仙衣仿同瑾親王府一樣,都位于城北,而且兩者間的距離也不算太遠。只大約兩刻鐘的光景,馬車就來到了仙衣仿門前。

「郡主,」夕語掀起簾子,「到地方了。」

梓瑤站起身來走出車廂,正欲跳下馬車時,發現腕上的天寰石手鐲不知何時亮了起來。手鐲的亮度剛開始很是微弱,讓人幾乎察覺不到,但是細看一會兒之後就會發現,亮度正在一點點地增強中。

「郡主,難不成這附近有妖怪?」夕語已經听容嵐講了昨晚的事情,知道郡主手上的天寰石手鐲能夠查探到妖怪的蹤跡。

梓瑤將食指豎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她現在已經察覺到了花精的氣息,知道對方正在不斷地向她這個方向靠近,但是好像並非沖著她而來。

她將鐲子朝里推了推,用衣袖蓋住,然後跳下馬車,對夕語道,「先不要管這個,我們進去把衣裳取了再說。」

因為嶧城里的所有人都已經知道了昨晚宮里面發生的事情,長平郡主也又一次成為了百姓們茶余飯後的熱門話題人物,所以夕語和容嵐謹遵主子的囑咐,並沒有向他人透露梓瑤的身份,只說她是一同前來的人。

掌櫃的帶著夕語去里間取衣裳,而容嵐則同梓瑤一起,在外間等待。

梓瑤自進了仙衣仿之後,就一直不說話,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盯著地面發呆。容嵐不知道郡主這是怎麼了,又不好開口詢問,所以也同她一樣,盯著地面發呆。

就在容嵐快要入定時,梓瑤突然轉過頭對他道,「容嵐,你進去看一下夕語怎麼還沒出來?」

容嵐回過神來,應了一聲,然後朝里間走去。當他剛放下門上掛著的珠簾時,就有一輛馬車停在了仙衣仿門前,不多時,一個身著藕荷色衣裙的絕子就走出了車廂。

梓瑤起身朝外走去,然後倚門而立,雙手交叉抱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千舞踩著腳凳緩步走下馬車。

千舞剛一落地,就感覺有一道充滿威懾感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猛地抬起頭,看向仙衣仿的門口。

在見到梓瑤的那一瞬間,千舞的身體突然不受控制地哆嗦起來。她想要立即拔腿就跑,但是兩只腳卻像是生了根,整個身體被釘在原地,完全動彈不得。

梓瑤笑眯眯地走到她身前,將她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接著用只有兩人才能听到的聲音,感嘆地道,「小花精,我可終于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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