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又已經過去了十天,這幾天府里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是三公子廣宜五歲的生辰,許清玉特地命輕雲去五夫人的听雨軒幫手,這和以前一樣,每逢府里有大小喜事,她們母女二人,總是被差遣的對象。浪客中文網
輕雲來到听雨軒,正好見廣宜一臉緊張的躲到暗處,她就像是沒看見般,從另一邊走廊去了大廳拜見五夫人柳雁卿。「這府里的下人還缺了麼?每次都喚你做事?」柳雁卿對于許清玉一手遮天的行為極為不滿,雖然不能明說,但是輕聲抱怨一下,還是有的。
輕雲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並不附合,柳雁卿知她性格懦弱,也不再多說,「這樣吧,你就替我看著廣宜,他這些天不知道在做些什麼,每天晚上都要發噩夢,問他,他又不說,而且經常不見人影。」
輕雲眸色一凝,想起之前見到廣宜偷偷模模的樣子,便點頭稱是,退了出去。
輕雲朝著之前見到廣宜的地方走去,已經沒了他的身影,找了好久,才在書房里找到他,眼神顯得有些呆滯,不比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活潑可愛,靈活生動,在見到她時,廣宜先是一征,最後,偏頭看著她,「笨丫頭,你怎麼會在這里?」
「府里的人都在忙著辦你的生辰,我便是過來幫忙的。」輕雲將他弄亂的書冊整理在一起,邊暗中打量他,只見他眸子里的光彩在見到她時微微顯現了一下,也只是轉瞬即逝,隨後,又像是進入了他自己的世界,入定了。
不過一個四歲大的孩子,他能有多大的心事啊?輕雲便也沒多想,給他添了點熱水之後,便沒再說話。
夜里,輕雲睡在廣宜的外間,柳雁卿說廣宜經常晚上會做噩夢,而廣宜又與她頗為投緣,便‘請’她住下了,可能是換了新的地方,她有些睡不著,突然听到廣宜的抽泣聲,那種瀕臨于死亡的恐懼與哀慟,捏著嗓子在哭,她立刻翻身而起。
廣宜的小臉煞白,仍沉浸在噩夢當中,哭得有些岔氣的感覺,輕雲立刻小聲的喚著廣宜的名字,廣宜驚醒,雙手緊緊的揪著床褥,在看清輕雲的時候,一頭扎進輕雲的懷里,輕雲轉憂為喜,「做噩夢啦?沒事,我在這里呢。」
「笨丫頭,我現在就要去找我爹,他們都不相信我,我一定要去找爹。」
輕雲眼神一凝,「廣宜,這深更半夜的,單單是因為發了一個噩夢便要去找爹,一定會被大娘責罰的。」
驚恐中的廣宜沒注意到輕雲的語氣,只是顯得有些狂燥的吼道,「我不管,我就要現在去找爹,偏院住著妖怪,妖怪要將我們府里的人全都吃了。我要讓爹把那里的人全都趕出去,把那房子也給拆了。」
輕雲驚了一跳,「誰給你說偏院里住著妖怪的?」
「是我親眼見到的,上次我跟我娘說了,娘她就是不信,笨丫頭,你一定要相信我。」廣宜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緊緊的盯著輕雲。
輕雲只得哄了他一會,廣宜才再次睡下。
第二天,廣宜發起了高燒,就連太醫也束手無策,柳雁卿哭得梨花帶雨,廣宜天生聰明,若是這一燒燒成了傻子,她可怎麼辦啊?將來在府里也就再無立足之地,「老爺,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廣宜啊。」
司徒文信冷冷的盯著輕雲,「怎麼會這樣的?之前一直都還是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發起了高燒?你昨夜守在外間,怎地就守出了問題?」
柳雁卿听了司徒文信的話,眼淚還在眼眶掉著,就轉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輕雲,莫非,是她自己引狼入室了?沖上前去,「齊輕雲,是不是你干的?廣宜還這麼小,你怎麼就下得了手?你有何仇怨對著我來便是。」
「娘……娘……我好難受,嗚嗚……」廣宜突地哭出了聲音,柳雁卿顧不得再追問輕雲,立刻上前將廣宜抱住。廣宜小臉燒得通紅,費力的抬了抬眸子,「娘,不管笨丫頭的事,爹,你要相信廣宜,偏院有妖怪,它會害得我們全家雞犬不寧。我親眼見到的,是真的。我問過別人,一定要將里面住著的人全都趕出去,不然,會有大災發生的。我明明跟娘說過的,但是娘就是不信。」
說完,廣宜有些困難的皺了皺眉頭。
司徒文信淡掃了輕雲一眼,看向廣宜,眼神間有些冷冽,「哪里冒出來的妖怪?廣宜,你是男娃,不可听信婦道人家的鬼神亂力之說。若然你只是因為听了這些,便病倒了,爹倒後悔真是有些高看了你。」
輕雲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淡聲說道,「前些日子,輕雲也病得糊涂,說了一大堆的糊話。廣宜還只是一個孩子,生病了多少是想撒撒嬌的。」她暗中朝著廣宜使了個眼色,本想繼續據理力爭的廣宜倒也是聰明,知道司徒文信不相信,反而怪他道听途說,便也裝累想睡了。
太醫的藥已經喝下去足足三個時辰,仍是不見好轉,許清玉‘焦急’的看著司徒文信,「老爺,廣宜向來聰明,不過是個偏院,不如就把它給拆了吧,就算是鬼神亂力之說,去了廣宜的心病,也是好事啊。千萬不要影響了廣宜一輩子啊。若是燒出點什麼問題來,可如何是好?」
「笑話,你堂堂太傅府的大夫人,豈可信這些?」司徒文信低聲斥道。
「老爺,大姐說得沒錯,求求你了老爺,廣宜已經燒了快一天了,一點好轉也沒有,宋太醫是宮里最有名的太醫了,連他的藥也起不了作用,興許真的是有鬼神在作怪,不然,廣宜好好的,怎麼就……你看看他,多可憐,一張小臉紅得快要出血了。」柳雁卿淚如珠下,我見猶憐,就連哭也哭得頗有風塵氣息,是男人見了就會心軟。
許清玉見了柳雁卿軟若無骨偎在司徒文信懷里的狐媚樣,氣不打一處來,但這個時候,她還是懂得分寸的,眼神平靜如常,只是盛滿了濃濃的關心。
「輕雲,你說是不是?」柳雁卿突然將目光轉向輕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