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斷續續,不知道說了有多久,太陽高高地懸掛在天空,陽光只能通過許願樹斑駁地打在地上。
「天天,這里的陽光真好,你肯定特別喜歡吧?」
「天天,我該走了,以後我會經常來看你的,這次絕不食言!」
站起身,拍拍上的泥土,我抱了抱這棵樹。
「天天,你腰真粗,我都抱不住了!哈哈……」
「麼……嘛……」狠狠在許願樹上親了一口,希望天天能收到我的吻。
「天天,你可真壞,抱你一下,你還不樂意,看你把我的襯衣弄髒了吧?」
「算了,原諒你了。」
又多看了許願樹兩眼,我轉身離開了。
其實我並沒有走,因為我在無意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悄悄地躲在一棵樹的背後。
看我走後,那個身影走到許願樹前,沒錯,是羅意,她來這里干什麼?
羅意拿起我買的玫瑰花,放在鼻前嗅了嗅。
「好香啊。夏天,你現在一定很幸福吧?你讓你愛的人從墮落中爬起,拯救了他。」
放下玫瑰花,她坐在了我剛才坐的地方。
「夏天,我愛郁陽,你知道嗎?可是他愛夏瑾,不愛我……夏天,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她沉默了,靜靜地閉上眼。
不知道什麼原因驅使我,我也靜靜地等待著。
「夏天,你說我應該繼續等待嗎?」。羅意的聲音幽幽地傳人我的耳朵,「我也覺得我傻,可郁陽,就像我終生的信仰,他就刻在我的隱形眼鏡上,離開他,我的世界都會變得模糊不清……」
「夏天,我會繼續堅持的。我也要做那顆銅豌豆!」
听著她的聲音,我哀嘆一聲,轉身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有個聲音不停地提醒我,不能毀了羅意!
回到家,看看日歷,短短幾天內,我竟然經歷了這麼多……哎……愛上一個人也許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忘記一個人,離開一個人,只需短短幾天,這就是世界的殘酷。
雖然沒有了酒精的麻醉,一天的時間也過得很快,腦袋一挨枕頭,思緒便亂了起來。
想著想著,腦子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或許,我該見下徐子辰。
想什麼就去做,立刻拿起手機,給小眉打了電話,她肯定知道徐子辰的電話號碼。
「喂,姐……姐夫……」響了好多聲,小眉才接起電話,聲音听起來很慌張。
「小眉,把徐子辰的手機號給我發過來吧。」
「姐夫,你,你是要把姐姐搶回來嗎?」。小眉的聲音突然變得很驚訝。
「不是,不用擔心,我只是想去和他談談。」
「好,好,我一會給你發過去。」說完她立即掛斷了電話。小眉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的。雖然心里犯嘀咕,但是我還是沒興趣追究下去。過了一個小時,小眉的短信才姍姍而來。
也不管已經快十一點了,拿起電話,我便毫不猶豫地打了過去。
「嘟……嘟……嘟……」電話響了三聲後,有人接了電話。
「你給我電話有事嗎?」。他沒有問我是誰,顯然他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我想跟你談談,順便把夏瑾的東西給她送過去。」不知道為什麼,跟他說話,我總覺得心里很不安,有恨,有羨慕,也有,感激。
「跟我談談可以,瑾兒以前的東西就不要拿過來了,免得她看著傷心。」他的聲音很冷漠,但這種冷漠比起鄙夷來要好得多。
「那東西就不拿了,明天你什麼時候有空?」
「明天‘美域’重新開張,上午會很忙,那就下午兩點半吧,‘境’里見。」依舊淡漠的聲音里,我卻感覺到了絲絲嘲笑滲入我的血液。
「好,不見不散。」說完,我慌忙掛了電話。
這個世界上他最有權力嘲笑我!
緊緊閉上眼,強迫自己什麼都不去想。但總有些想法能透過我的防御,進去我的大腦。
不知道睡著還是沒睡著,一夜朦朦朧朧就過去了。
今天,我應該回公司看看了。當初公司快要被查封時,我就讓公司的員工提前走了,雖然有人說想繼續跟著我,等我東山再起。可是當時的我用什麼來「東山再起」?現在能找回幾個人是幾個人吧。
打開衣櫃,隨手拿出一套西裝----這些衣服都是夏瑾搭配好的,我只需要拿出來穿在身上,看著手中的衣服,我笑了,因為原來她愛過我。
走出臥室,羅意也正好出來,相視一眼,微微一笑,我先轉身走到了餐桌前。羅意走過來之後,坐在了我的旁邊。
「今天我陪你去公司。」
「不用了。」
「我在北京沒有工作,我總得養活自己吧?我去給你打工,你給我發薪水。」
「我請不起你,你還是回廈門,回你原來的外企工作吧。」我咬咬牙,雖然不忍,但是還是必須這麼說。
听到這話,羅意端著碗愣住了,眼眶里有淚水在打轉。
「郁陽,你怎麼說話呢!」媽媽忍不住,呵斥了我一聲。
「媽,這事你別管,等過兩天。你和我爸也回鼓浪嶼去吧。」狠狠咬住筷子,我必須讓羅意知難而退。
「哎……」母親低頭繼續吃飯,我放下手上的筷子,說了句吃飽了,便開上車出去了。
我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先不說我不愛羅意,就是愛,我現在也沒有能力給她幸福,這個時候的我,不適合談愛。
到樓下,停好車,我深吸一口氣,日晟,我來了。
沒有選擇坐電梯,我一步步順著樓梯走了上去,這次,我一定看好腳下的路,踏實地走。一步登天的事,是萬萬不敢再想了。
打開公司的門,真的是人去樓空。這才幾天,桌子上,地面上已經布滿了灰塵,原來熱氣騰騰的辦公室里,也只有冷氣漂浮了。
走到辦公室,簡單清潔了一下,從書架上拿出員工的名單,打打試試吧,應該有一部分人沒找到工作吧?
我覺得先給王昊打,王昊一直跟著我,他應該會回來的。
「喂,王昊嗎?」。柔聲問著,我不想用老板的身份壓制任何人。
「老板?老板!你可打電話來了,你再不打電話來,我們就快歇出病來了。哈哈……」王昊好像知道我要給他打電話似的。
「你,沒有新找工作?」我十分好奇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您通知夏姐告訴我們,讓我們先在家休息幾天,然後等通知上班的嗎?」。王昊也開始疑惑了。
「夏瑾給你們打過電話?」
「對啊,夏姐說是你讓打的啊!怎麼,您不知道?」
「我……」
「不管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反正能回去工作就好!您說,什麼時候回公司?」王昊顯然還是很興奮。
「明天吧,是不是所有人都在家……休假?」
「對啊,這事就包給我啦,我幫您通知,保證明天一個不少的全到!」
又說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心里一直不能平靜下來,夏瑾啊,夏瑾,我該如何才能忘掉你?我該如何才能……報答你?
滿腔的感情在這一刻爆發,眼淚噴薄而出,雖然答應過夏天不哭,但是現在實在克制不住了。
我現在多想,現在緊緊地抱著夏瑾,感受她的呼吸,細嗅她頭發的香氣。搖搖頭,咒罵了自己一句,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了。
簡單地打掃了一下公司,已經該吃午飯了,去洗手間洗了下手,想著要去哪吃飯,開始往外走,突然,門口的一個飯盒出現在我的眼前,疑惑地拿起它,一股暖流傳到心頭。
「羅意,離開吧。」彎腰將飯盒放回原地,我轉身回到了辦公室。
呆呆坐在柔軟的椅子上,我覺得自己好像犯了錯的小孩。我知道我的做法就像刀子一樣割在羅意的心上,但是不這麼做,我能怎麼辦?
過了半個小時,我走出去,飯盒依然躺在原來的地方,我捧起它,走到辦公室,紅燒排骨和燒茄子,都是我愛吃的菜,看起來不錯的樣子,嘗了一口,味道比看起來要差一些,我笑笑,如果是羅意做的,那已經非常好了。
雖然不好吃,但是我還是開心的吃完了,是的,很開心。
將一盒飯吃的干干淨淨,又將飯盒刷干淨,放在辦公桌的抽屜里。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麼做,或許是因為傷痕累累的心太需要一點溫情了來撫慰了,雖然我知道這樣的做法對羅意太不公平。
走出公司,坐在車里,我眯起眼楮,該去見徐子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