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一角 第三章 雨凡的約定

作者 ︰

我瞅準我媽正在聚精會神地看電視連續劇的機會從她背後溜了出去,我曾見過林雨凡進入一個叫做星期八的酒吧,但我不確定他現在是否在那,因為地球上叫做某某酒吧的地方多如天上的點點繁星,我決定踫踫運氣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進入名叫酒吧的這種地方,從前僅僅從媽媽及老師的嘴里听說過,他們都說這是個惡俗的地方,就像西游記里面妖魔鬼怪的洞穴,進去了,出來就只剩下一副白花花的骨頭,只有社會上墜落的大人和失足的學生才會進去,要是讓我媽知道我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到這種地方來,估計會直接帶著炸藥來,把這鬼地方炸了,順便也把我給滅了

果然,一進去我就相信了他們的話,炫目的燈光下,一個個類似人類的物體像扭麻花似的把身體往死里扭,頭發像掃帚似的在空中亂舞,腦袋像進了水的機器人般失去了控制,總之在黑暗之中我找不到一個叫做林雨凡的物體,只覺得這里的氣息是令人窒息的難受。

幸好他們群魔亂舞了五分鐘後停了下來,五彩炫目的燈光轉成了昏黃色,小舞台徐徐升起,一個抱著吉它的妖艷女人婀娜多姿地走上去,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對著麥克風彈唱,我的心也稍稍平靜了下,這樣我應該就可以找到雨凡了,我忙四處張望,尋找他的身影,這時吉它女人的歌聲在耳邊響起︰

想要有個家

一個不需要華麗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時候

我會想到它

想要有個家

一個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驚嚇的時候

我才不會害怕……

她的聲音縴細柔軟,完全不似潘美辰演唱般鏗鏘有力,卻別有一翻味道,而且穿透力極強,冷冷的,卻無意間透過你的心靈,我不由于停下腳步細細地端祥她,看著看著,突然間覺得似乎有數千只蜜蜂在耳邊亂飛的感覺,嗡……那不是……不是……我張大嘴巴說不出話,我完全無法相信,那妖嬈的女子居然是林雅情

她似乎也看到了我,只是略略皺了皺眉,連聲音都沒有絲毫差異,繼續彈唱著,一副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姿勢

然而這姿勢沒維持多久,一個滿身酒氣的矮胖男人走了上去,搖晃著走向她,手上拿著一杯酒,我不知道那是什麼酒,只知道顏色是腥紅腥紅的

那男人一上去就奪走了她的吉它,婬笑著說︰「美女,別彈了,來跟哥喝杯酒」

接著台下傳來一陣陣起哄聲,有人附和著說︰「喝吧,喝吧」

她慌張地站起來,顯得有點手足無措,但臉上表現出來的卻不是害怕,仍是清冷

豈有此沒有理,我一個箭步沖上舞台,走到雅情身邊推開那男人手中的酒杯朝他吼︰「你干什麼啊,快走開」

那酒杯頓時掉在了地上摔開了花,那矮胖男人反而更高興了,笑得更猖狂︰「喲,又來一個,這身打扮,扮純情學生妹啊,有意思,我喜歡,來」沒說完就張開雙手向我擒來,我忙拉著雅情往後退,這舞台瞬間變成了老鷹捉小雞的游戲台

長那麼大我哪見過這種局面,一心都嚇得要跳出來了,神經恐懼到了極點,但仍然沒有忘記反擊,我伸腳猛踢他,他哭叫著將我和雅情推倒在地,我似乎听見玻璃插入皮膚的聲音,扭頭看見雅情手上鮮血直流,是酒杯的碎片插入了她的手心,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她強忍住沒有發出任何聲音,而我卻失聲尖叫,那男人陰深的身影像惡魔般向我們靠近,我轉過身看見一張椅子憑空出現在他背後,然後他就應聲而倒了,狠狠地摔在我們腳下,在他倒下的背後是雨凡冷酷的臉。

雨凡用他的機車把我和雅情都送去了醫院,醫生在給雅情清理玻璃碎片和縫針,我看著她的臉越發的蒼白,淚水便像啟動的水龍頭般嘩哇哇地流,雨凡抓著我的手把我拉到醫院走廊

他說,你腦袋進水了,到那種地方去

我說,我去找你

他就不出聲了

我繼續說,瑩姐說校長準備開除你了,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真的被開除了,你該怎麼辦

他說,有什麼關系,反正也不會有人管,他眼里除了那個女人什麼都不會有,我什麼都不是,我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根本沒人在意

我說,我管你,我要你回去讀書,考大學,走你自己的路,活出自己的人生……下周一開始,回學校上課好嗎?

我幾乎是乞求著看他

他終于點了點頭,我一顆心終于落回來了原來的地方

接著我們開始爭執如何回家,雨凡說他先送我回家再送雅情回家,因為我家比較近,我說雅情受傷了要早點休息,先送她回家再送我,雅情說不用麻煩了,她自己搭車回去就行,然後我和雨凡同時說不,結果是我勝利了

當我們去到雅情家的時候恰好踫上她爸媽正在吵架,而且吵得非常激烈,她尷尬地讓我們先走,我們沉默地轉過身,她又叫住了我們說,今天晚上這件事……

「放心吧,不會說出去的」

我正思考著什麼事的時候,雨凡已經給出了答案

也許我可以理解雅情的沉默寡言並不是來自她清高的內心,而是殘酷的現實。

回家的路上我更沉默了,坐在雨凡的機車後面看著路邊的燈光像螢火蟲一顆顆在眼前劃過

我幽幽地說,如果人類也能像螢火蟲一樣多好,每個人心中都放著一盞光明的燈,照亮了自己的路,也照亮了別人的路

你挺像的啊

像什麼?

螢火蟲

那你就是一盞牛皮燈籠

牛皮燈籠其實不是瞎的,它有明亮的內心,只是從外面看不到,但如果螢火蟲願意一直在它身邊繞著它飛的話,它就能找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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