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一角 第一章 插班生

作者 ︰

what?ohmyga

鬧鐘的分針正邁著大步格格地朝二十分前進,我全身的汗毛瞬間像受驚的刺蝟般直直地豎起,隨即扯掉蓋在身上的被子,以火箭的速度沖進洗手間,再以導彈的速度沖下樓,當我叼著一根油條從我母親的身邊經過時,我驚奇地發現這小老太居然一臉愁苦,目光呆滯,我瞬間來了精神說︰「早啊,媽,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說出來讓我高興一下唄」

「唉……」小老太輕嘆了口氣,把頭哀愁地側向另一邊,在這里要說明一點,稱我媽為小老太並不是說她真的像個老太太那麼老,而是她嘮叨的功力實在連大話西游里的唐僧站在她面前都得慚愧至死

「買菜被砍水魚啦?還是……手機掉馬桶啦?哎呀……快說吧,我要遲到了,別浪費我時間了行不」我腿和身體都往前邁了幾步,只是腰以150度的角度傾斜著靠在媽媽坐的沙發後面,就等她一聲令下,我就拔腿開溜

「也不知是哪個小兔嵬子膽大包天居然敢跑到我的地盤偷東西,什麼不好偷,把我的派克金筆偷走了,三百多呢,你死纏爛打要拿來用,我都舍不得給,早知道,浪費點也給你算了」小老太像武俠電影里內功深厚的世外高人般無聲無息地運足了十成的功力,然後突然爆發出力挫群雄的氣勢,我一下子跌倒在地,狠狠地和堅硬的地板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我痛得直咧嘴,也顧不上叫疼,一咕嚕爬起身一溜煙沖出去,遠遠地甩下一句話︰「謝謝媽啦,派克鋼筆確實挺好用的」

當小老太反應過來欲揍我的時候,我已經跑到後院得意洋洋地把書包塞籃子里,準備出發了,平常騎自行車去上學,一般速度下得用上二十分鐘,但現在已經六點三十分了,離早操時間還剩下十五分,我必須以平時速度的兩倍以上才能不被狡黠的體育委員當場抓住,那種沒有義氣只會討好班主任的家伙是絕對不是放過任何一個拍馬屁的機會的,我更不想成為他拍馬屁的資本。

然而,我似乎有點健忘,我頭上的汗毛瞬間又豎了起來,冷汗像啟動的水龍頭般哇啦啦的流,我機械地蹲下來,果然自行車的內胎正像條蛇似的盤在車輪的鋼線上,記憶中我在學校的行為中規中矩,幾乎沒跟誰紅過臉,女生都沒有,更何況男生,但就車被殘害的程度來看,我懷疑我是不是曾經干過殺人放火那檔子事,興許還毀尸滅跡過,不然誰會干報復這檔子無聊事呢?

十五分鐘,我就算有劉翔般的跑步速度也不可能趕得上,更何況我只有劉翔十分之一的功力,是禍躲不過呀,我垂頭喪氣地抓過書包,一路小跑著出了小區,反正都遲到了,遲到五分鐘跟遲到十分鐘是一樣的結果,我繼續慢跑,油條被我叼著,在嘴邊左右甩著,太陽在東邊冉冉上升,將天空大片雪白的雲都染得通紅,日出東方,望著這紅彤彤的太陽,我莫名有種激奮感,正想著,一輛帶著汽油味的機車呼嘯著我的身旁停下,我也停了下來,直直地望著機車的主人,林雨凡,溫柔的名字,暴戾的性格,是我從小學到高中的老同學

「上來」雨凡摘下頭盔,撩了撩蓬松的頭發,用命令式的口吻跟我說話,他是帥氣的,初中時身高就飆到了一米七八,現在目測有一米八,反正坐著都比我站著高

「你……又開機車,不是叫你別開了嗎?會扣學分的,快下來」我一張嘴油條就掉了下去,但管不了那麼多,我張著嘴就朝林雨凡嚷嚷,我只知道他再被扣學分恐怕熬不到學期未就被開除學藉了

「放心吧,不會的,去到校門口我就把車寄放在小賣部那邊,然後步行進去,你不說我不說,有誰知道呢,快上來啊,遲到可是要罰搞教室衛生一周,是一周哦,七天耶」林雨凡舉起左手,在我面前比了個七的姿勢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想到每天下課當別人興高采烈地回家的時候,我卻要一個人留在教室里搞衛生,我就心里發毛,迫不及待地爬上車,高喊一聲︰「出發了喂」

托林雨凡的福,當我走進校門的時候,離做早操還有七分鐘,我還可以優哉游哉地先回教室放好書包,但我決定利用這短暫的幾分鐘時間跟林雨凡談談,他放我下來便把車開到對面的小賣部,我以為他是去寄放車,但他打了個圈又把車騎回來了,我正想破口大罵,他露著滿口的白牙遞過一份豬雜粥給我,說︰「你不吃好早餐會胃疼的,拿著」

我瞬間由憤怒轉為感動,伸手接過塑料袋,正想說幾句感謝的話,沒等我說出口他便啟動了車,我忙抓住他的手臂驚叫︰「去哪?」

「上課這種無聊的事情太浪費時間了,不適合我」他像拔蘿卜似的拔開了我的手,微笑著說,眼里盡是不羈

「喂,林雨凡,你不能這樣,你再曠課就……」沒等我說完,眼前就只剩下一陣陣的發動機轟鳴聲,我氣憤想順手把手上的豬雜粥扔過去,但想到接下來還得靠這東西撐四節課,硬是扔不出手,急得直跺腳。

瑩姐,也就是我們高二(3)班的班主任,她說這周會轉來兩個新同學,果然,當第一次敲響上課鈴聲,她便帶著兩位新同學進了教室,在他們踏入教室的那一剎那,教室里響起的不是雷鳴般的掌聲,而驚天動地的歡呼聲,男生和女生們的願望得到同時的實現,竟是男的俊,女的俏的一對壁人,噢,用錯詞,是一對新同學,一分鐘之後,我們知道了,男的叫歐源,听到這名字大家禁不住的一陳狂笑,歐元,是有多愛歐幣啊,不過他本人倒是像歐幣般的高貴帥氣,精致的五官結合起來特別的柔和,目測身高無限向180靠近,甚至在他左腳踏進教室的那一刻起便有人拿他和林雨凡相提並論了,只是林雨凡的五官稍微硬朗些,更加凸顯男子氣概,這就是他即使成績排行全校倒數第一仍然能得到眾多女生青睞的原因之一,當然還有其他原因,例如說,他很會打架。

兩分鐘之後,我們知道了女的叫林雅情,高高瘦瘦,面容清秀,只是皮膚稍稍有點黑,不愛說話,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自我介紹的時候她只說了一句話︰「我叫林雅情」然後嘴巴牢牢地合上,用鐵棒都撬不開了,這點跟方景茹有點像,我突然發現連說話的神情都很像。三分鐘之後,瑩姐說要重新編排座位,給十分鐘時間讓我們自由分配好,重點是把這兩位同學加進去,這是瑩姐慣用的技倆了,說是加深班集體的融洽相處,防止分幫結派,其實結果是關系好的一伙人始終坐到一塊去,關系不好的,綁也綁不到一塊兒,可今天不同的是,男生都想綁架林雅情,女生都想綁架歐源,于是瑩姐一聲令下,大家便一呼兒朝目標涌去,但我倒不是這麼想,在他們兩來之前我們班總共有35人,只有林雨凡一個人是單獨坐的,因為他拒絕跟任何人同桌,而不知死活企圖要坐他旁邊的往往不出三天便哭著搬走了,後來我的同桌方景茹生病退學了,所以我也成了獨桌人士,她離開的時候曾微笑著對我說︰「我會回來的」,盡管笑容里滿是苦澀和無奈,但我相信了,所以這位置我一直為她留著,即使林雨凡厚著面皮拖著書包走到我面前用可憐兮兮的眼神巴巴地看著我,我也冷冷地回一聲︰「滾」,然後他便悻悻地拉著腦袋回去了,在他轉過身的背後全是女生們激光般的眼神,我直接被原地秒殺。

我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似乎又感覺到了激光般的眼神,當我回過神時,歐源就站在我面前,微笑著看我,那笑容能把冰淇淋融化,他說︰「能和你一塊坐嗎?」。

我原來背靠牆壁,一邊腳曲著踩在牆壁上,滿臉吊兒郎當,壓根沒想到這種選妃似的情節會出現在我身上,我一激靈從牆壁上彈起來,挺直腰身,愣愣地望著他

「月晴可不能一直搞特殊啊,必須得選一個人做同桌哦」瑩姐見我沒反應,忙在旁邊提醒著,而女生們早已恨得牙癢癢,滿臉都是五雷轟頂的表情,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只蛋糕上的蒼蠅

「呃……這……我想和林雅情成為同桌……可以嗎?」。在我口齒不清地說出這句話後,我看到女生們的表情像五連拍似的迅速轉換著,震驚,疑惑,驚奇,憤怒,最後都融化成一陣歡呼,接著我看見男生們激光般的眼神,我又被原地秒殺了

「那雅情同學怎樣想呢?」瑩姐含笑望向林雅情,我繞過歐源幽怨的眼神也望過去

「我無所謂」林雅情面無表情地應道,聲音如同外表般清冷,這又讓我想起了方景茹,只是前者冷在其表,後者冷在其內,我不是換著法兒折磨自己嘛,又與冰山為鄰了,我一拍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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