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顧一切地落在了墨的身後,雙手一輪,墨被反推了上去。
「墨墨,寧若還等著你」他只留下了這麼簡單的一句,便隨之直直墜落下去。那錦華麗衣被死亡的氣息覆蓋,席卷而去的除了撩過墨的衣角,還有一種再也不見的恐懼。不會害怕了也就不會有意識了
墨睜大眼楮回過頭去,瞳孔因驚異縮小到很小,眼里包滿決堤的淚水,看也看不清,她眯上眼楮,心痛到聲音也發不出了。
——寧若是母親的名字。
宿接住被拋上來的墨,久久連試探的話語也不敢說。其余黑衣人早已趁亂落荒而逃。宿此時當然顧不得這些人了。
墨,還在一直怔著,連那刀被拔出來,給她上藥時,她也好像死人一般的不開腔。
她的面容早已狼狽不堪,只好蔚藍帶她去洗整。
「能叫你墨墨嗎?」。
蔚藍一問,墨的眼神立刻像是被刺激的顫動了一下。因為因為只有父親才這樣叫她。
蔚藍小心翼翼地擦拭她的傷口。並不住的去注意她的表情。她的眼里卻只是一片驀然。好深邃。雖淒美,但她開心笑著時,更討人喜歡。
蔚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她也有許多想法,但她始終不是他心里的中心人物。
墨才是他心里人。她才是
人就是細膩,比動物細膩,思想才會變成邪惡。那些想法,讓人難以釋懷
該怎麼做?哥哥已成為君王。騎虎難下已不能回頭了她望著浴池的水中。
我是蔚藍,還是楊怡?
墨似乎還有听覺的意識,蔚藍也是似乎不知覺地念了一些出來。
子車宿你是一個罪惡還是一份威嚴
毀了身邊背叛你的人。那些悄悄喜歡著你的純真的女孩,那些崇拜你的單純的男孩
我沒體會,因為風波還沒來。是吧?蔚藍憂傷地看著地面,睫毛順下了來。
而另一邊的宿卻一直盯著冥海,這個人不會有錯的,絕對是他
那夜的雨水沖刷下來,像是狠狠打下來的,受驚的鳥因翅膀被雨水沾濕,只得在地面跳動著。像是黑暗的氣息太重,鳥兒只好撲打著翅膀回了巢。夜的黑,深深壓下來,渾然不覺
旦日。墨並沒有發瘋般地去尋找爹的尸體,而是以另一種大家更受不了的瘋的形式。
她就靜靜地坐著,別人問,她也只是淡然一笑︰「就等著他回來呢。看。都到齊了,只差他了,再等一會吧?」
其他人只是各自相視一眼,無奈的沉默。
可是這般堅強的心,還是在喪禮當天破碎了。已經沒有痛覺了。也再也擠不出淚了。她著一身白,頭發只是簡單地盤在上方立起,裝飾了一朵醒目的大白花。淒美啊讓旁人揪心
她一直跪坐在那兒,什麼有關喪禮的東西都不看。只是發呆,一臉漠然。
廖蕭瑜的尸體被發現,是他的當時在場的人都哭了怎麼會就是他的呢只有墨沒哭。她當時轉了身一走,把堅強的背影留給了大家,甩下一句︰「他不是。死的不是我爹」
那短暫的相處,到此結束了結束了
墨還是在那兒。大家已經盡力辦好了喪事。但墨在那兒,不管別人怎麼勸,也是一動不動。她拿出那陶塤,細細撫模著上面的紋路,竟是看到她微微笑了一下,這是爹娘親手做給墨的生日禮物呢。
終于她哭了。
淚滴在了那陶塤上。
怎麼成了遺物竟是成了遺物?!
誰能听到,我的哭泣,我的面容里全是他啊
墨的手在顫抖,她哭得沒聲。
冥海不忍地上前去,揮開衣袖,輕輕抱住她。在她耳旁安慰︰「沒事的。墨墨。沒事的」
她這時才力竭,昏睡了過去,臉上還掛著淚痕。
冥海輕輕把她放到床上。為她蓋好被子。這才出去。
而門口旁早已倚著一人。他輕輕抬眼,嘴角是若有若無的弧度︰「跟我來。」不可抗拒的命令。
邊走宿已經開口了︰「蔚藍。你別裝了。我想你也不是故意隱瞞吧?」
「哥哥很是聰明。」
「不。這次不是我聰明。是你沒注意。青銅玉虎啊」
「呵呵。是是。是我忘了你知道這事。」
「是麼?」還是你故意和我重逢用的伎倆?不得而知
原來這天底下恐怕就只有宿與父母知道子車蔚藍是個男的。
因為他從一出生,就漂亮的像個妹妹。
又因為學舞這門藝術而一直扮作女的。
這一相遇。才得知。當年西域大銀君王想殺害蔚藍,他連連逃走時遇上了墨的父親——廖蕭瑜。
算是恩人吧。
「怎麼樣?你還有什麼要和我說嗎?」。蔚藍笑道。
「這個你還是組織下語言想想怎麼同假的蔚藍說吧。」
「這種事怎麼總是我攤上啊。她知道了會有想把我殺了的沖動吧。她扮成的蔚藍是女的所以你才識破」
「那我可不知道。我睡了。你自己看著辦。」
「等等喂」
見宿不理睬,冥海來了一記陰招︰「莫非你在為我對墨墨的態度吃醋?」
宿的背影靜了三秒,突然轉過身,咬牙切齒︰「誰,會,吃,醋,啊!你,給,我,搞,清,楚!」
額冥海被鎮壓到了好可怕還說沒有。
于是只得灰頭土腦的去解釋
宿在經過墨的房間時,見燈還亮著,便推門進去。只見她衣上染紅了血,手上也滿是一片妖艷的紅。她就不知所措的在那兒,完全沒有她以往的樣子。
宿見狀忙反手關門,快步走進去︰「怎麼了?怎麼了?」
「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這是什麼情況!宿替她檢查,才發現應該是先前的黑衣人接近她時,用內力點燃了她的血脈,流經體內各處。她的傷口便無法凝結,並逐步惡化中。而她一定是踫了傷口,才一手是血。
但她一直後退,宿不好為她醫療。
「我不會接受治療的!我想去陪父親」看樣子墨已多半恢復了,可開口的第一句竟是要尋死。
「我不同意!」宿的一字一句清晰地映入她的心中。
而她卻依舊瘋狂的呼喊︰「我不要!你別過來!」
強忍到了他的底線,宿已是再也無法忍耐。
「啪」!他動手扇了墨的臉,她的臉上立刻緋紅一片,也不再說話了。
「那你就留下吧!我們會離開!」安靜後爆發的聲音。
墨也沒哭,只是一臉復雜帶著茫然地看向宿。
不知何時,那陶塤滾了出來,墨連忙驚慌地去撿。宿看她這個樣子,不知哪兒來的火氣,一腳踩住那陶塤連接著的繩子。
「你放開!腳移開!」墨也是很著急,又生氣。
「你是在生氣嗎?」。宿低眼看她,靜靜蹲下來,將陶塤搶了過來︰「這種東西只會讓你沉溺在過去,不要也罷!」
說完他狠狠摔在地上。
墨愣了。她顫抖著去拾那一片片陶塤碎片。宿轉眼見此景,眉頭都皺到了一塊兒。忍不住沖動地扯開她的手︰「你瘋了。會被割傷的!」
墨一臉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輕笑一聲︰「你到底想怎麼樣?」
「給你治傷。」
「我說過我不要。」她的聲音已經幾近沙啞,卻還是不住地反對。
宿終是不想再糾纏了,轉過身邊走。一刻不留
剛走一人,又來一人。
冥海的衣襟有被扯亂的痕跡,看來是同楊怡解釋過了。墨當然不是慢熱的人,應該能明白。
「于是真的蔚藍果然就是你吧?」墨墨一身錦綢紅衣,跪坐在地上。
冥海一驚,這人情緒這般不穩定,卻對理智的事,智商的事,還那麼清楚想必與生世有關
見他一臉吃驚,墨又補充︰「這是加上我听到的一些,推來的。」
但他還是當然不忘保持著笑臉迎上去,這才發現,那在紅衣中不明顯的血跡︰「這是?你怎麼了?」
「我沒事」
冥海當然不信,做了與宿一樣的事。
墨墨笑了笑︰「兄弟間做的事幾乎一模一樣下面是不是要為我治療?」
「你失禮了」
墨墨這次沒有反抗,是啊她的事還沒結束
冥海為她寬衣治療,外面依然未走的那人,面部一片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