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夜里,可是憑我的眼力自然能把那個男子的模樣瞧得一清二楚。
是帝釋玄。
那個懶散,不拘禮節的四王爺。
他們之間有什麼曖昧的關系嗎?
駱輕嫣之所以不喜歡帝釋絕,是因為她喜歡的是他嗎?
若是帝釋玄,我想這種有違常倫的私會也就沒什麼了,畢竟他向來視那些禮儀和世俗為無物。
而且帝釋玄的母妃也姓駱,看來他們之間的關系真的非比尋常啊。
「小嫣兒,這麼晚找我來什麼事?」他揚著不羈的笑,湊近她曖昧地道︰「是想哥哥我了嗎?」。
「玄哥哥,別鬧了。我是跟你說正經事呢?」駱輕嫣有些嬌嗔地推開了他。
帝釋玄伸了一個懶腰,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打著哈欠,「什麼正經事比睡覺還重要啊,等到明天不行嗎?」。
「玄哥哥,皇上今天跟我說,他要退位,要帶著蘇綰綰離開,讓我原諒他。」駱輕嫣說著,里面帶著幾分詫異,卻沒有任何的難過。
看來她的確不喜歡帝釋絕。
帝釋玄又打了個哈欠,一臉困意地瞅著駱輕嫣,「小嫣兒,你吃醋了嗎?」。
「帝釋玄,我跟你說正經事呢,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他。」駱輕嫣有些生氣地沖著他喝道,「還有你最好別再跟我提日久生情,我與他之間是不可能的。」
「好好好,小嫣兒,我不鬧了還不行。」帝釋玄笑著,里面有幾分無可奈何,「早知道今日會被你吃的死死的,我當初就不該同意讓你跟在我身後。」
駱輕嫣調皮地朝他吐了吐舌頭,哼道︰「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原來清冷如她也有這樣的時候,不是想要清冷,只是我們都不是她心底的那個人而已。
帝釋玄很夸張地做出了一副後悔的樣子,惹得駱輕嫣一陣陣輕笑之後才開口問道︰「你說三哥要退位?」
駱輕嫣斂去了笑容,頷首道︰「他說蘇綰綰喜歡過平凡的夫妻生活,所以他要幫她實現這個願望。自從祭祖回來之後,我覺得他整個人都似乎變了。」
「祭祖嗎?」。帝釋玄喃喃而語。
「嗯。」駱輕嫣望了帝釋玄一眼,淡淡地道︰「玄哥哥,你覺得他是真心要放棄皇位的嗎?他對蘇綰綰是真心的嗎?」。
果然,才女駱輕嫣也不是浪得虛名。
她應該也明白帝釋絕其實並沒有表面那般的無害。
對于這個問題,我也想知道身為他兄弟的帝釋玄會如何回答,想知道在他們的眼中,帝釋絕是怎樣一個人?
「以絕的個性,他不會退位,也不會愛上蘇綰綰,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能愛,所以必然不會去愛。」帝釋玄頓了一下,忽而又道︰「可是他若忘了一切,若變了一種個性,那就說不定了。」
「玄哥哥,什麼意思?」駱輕嫣好奇地問道。
而我也很好奇。
看帝釋玄的表情,他似乎知道些什麼。
「他可能中一種叫痴情未央的花毒。」他不急不緩地開口,卻是在我心中拋下了一塊大石頭,讓那平靜的心湖陡生波瀾。
痴情未央,他真的會中這種花毒嗎?
明明就是已經絕種的花,還會存在某個地方嗎?
「痴情未央是什麼?」思緒恍然之際,我听見駱輕嫣如此問道。
「一種花,一種世人以為早已絕種的花。因為這種花有毒,而中毒之人會忘記一切,然後性情大變,因為這樣,它被所有的人憎恨,最後絕種。」帝釋玄幽幽地道,話語里少了平日里的那份懶散,「可是世人不知道的是,還有一個地方,它還活著。」
「大秦的皇陵嗎?」。駱輕嫣接口道,「所以皇上他很可能在祭祖的時候誤中了花毒,然後才忘記了一些事,性情大變了嗎?」。
帝釋玄頷首,「很有可能是這樣。」
駱輕嫣沉默了一會,隨後似想到了什麼,突然問道︰「那玄哥哥你怎麼知道大秦皇陵之中有這種花,大秦皇陵不是除了歷代皇上不容許別人進入嗎?即便是進入的人也會死于非命不是嗎?」。
「因為我進去過啊。」他恢復了那種慵懶,似假還真地道。
進大秦皇陵之後能活著回來的除了歷代帝王就只有一個人,原少白。
但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所以帝釋玄也不可能會是原少白,那他到底怎麼會知道皇陵里面有痴情未央的?
但很顯然,他似乎並不想多說什麼。
「玄哥哥,你……」駱輕嫣還想問什麼,卻被帝釋玄打斷了話語,「小嫣兒,有些事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駱輕嫣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問道︰「那這麼說來如今的皇上對蘇綰綰是真心的嘍?但怎麼能這麼簡單的愛上一個人。」
帝釋絕這一次不是在偽裝嗎?
他是真的中了痴情未央嗎?
所以他對我好也是真心的嗎?
知道這個事實,我的心底五味雜陳。
因為我很清楚的知道,那種花之所以叫痴情未央不僅是因為它可以令人失憶,令人性情大變,最重要的它還有一種催情之能。
當一個人忘記了一切,那麼他第一眼看到的異性在很大程度上都會令他產生一種特殊的感情,因為記憶的空白,空空蕩蕩的心需要被填滿。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花,但的確存在。
也有人曾經說這種花是百年前一位被稱為毒聖的人所栽培出來的,里面被注入了一種名為情毒的毒。
或許這個傳言是真的吧。
「可以說是真,也可以說是假。」帝釋玄喃喃地道︰「此時的他可以為了她拋下全世界,但一旦毒解開了,那麼或許這又是一段情殤。」
那樣的語氣,哀傷之中帶著幾分無奈,一點也不像是帝釋玄會說的話。
就好像他曾經經歷過一般。
「可以說是真,也可以說是假。」帝釋玄喃喃地道︰「此時的他可以為了她拋下全世界,但一旦毒解開了,那麼或許這又是一段情殤。」
那樣的語氣,哀傷之中帶著幾分無奈,一點也不像是帝釋玄會說的話。
就好像他曾經經歷過一般。
痴情未央,皇陵……
他,似乎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他也想要這個皇位嗎?也想站在權利之巔嗎?
「那玄哥哥,我們怎麼辦?」駱輕嫣似乎也不知道帝釋玄傷感的理由,伸手覆上了他的手,給了他些許安慰。
他突然俯首,靠在了駱輕嫣的肩上,一絲猶豫也沒有,一點也不在意眼前之人的身份。
許久之後,駱輕嫣卻是輕輕地道︰「我明白了,玄哥哥。」
她明白了?
明白了什麼?
下一刻,我又恍然大悟。
原來剛才他靠在駱輕嫣的肩上了為了告訴她怎麼做。
他如此謹慎,難道他知道我在偷听?
他們又到底在籌劃些什麼,會怎麼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帝釋絕是中了痴情未央,所以他真的會帶著我離開。
而那些想要權利的人必然也會蠢蠢欲動,雖說這是一個機會,可是……時機卻未成熟。
我一直以為帝釋雲有那個能力奪取這一切,可是今日我才發現帝釋玄也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對象。
如果他要和帝釋雲爭,帝釋雲也未必能勝過他。
所以此刻,帝釋絕還不能離開這個皇宮,也不能退位。
機會只有一次,一定要籌劃好一切,不然只會功虧一簣。
帝釋玄和駱輕嫣又說了些話之後就離開了這里,而我卻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開。
我不能在帝釋絕面前出爾反爾,所以不能直接勸他留下,況且帝釋絕若是留下的話,帝釋義必然還會來找我麻煩。
我實在無心也無力應付他。
所以還是得想個兩全之策,一定要確保萬無一失。
原來都是真的嗎?
一切的一切……
我凝著眼前的人,心底千回百轉。
本以為這不過是一場刻意的戲,是一個他早已設計好的陷阱,卻沒想到他竟然中了痴情未央。
怪不得連一向都擅于偽裝的我都無法從他的眼底找到任何的破綻。
因為那一切本就是真的。
「綰綰,怎麼了?」許是瞧見了我的發愣,帝釋絕開口喚道。
我回過神,笑著搖頭道︰「沒事,只不過有些累了。」
他上前一步,把我擁在了懷中,「累的話就靠著我休息一會吧。」
我頷首,靠在了他的懷中。
「綰綰,我已經跟皇後說明一切了,你等我,等我把皇位傳給了別人,我們就離開。」他一邊撫著我的發一邊溫和地道。
這樣的柔聲細語,這樣的含情脈脈足以讓一個人淪陷。
只是我又清楚的明白自己是什麼身份,他又是什麼身份,我們之間沒有可能。
于是斂去了心底的萬般思緒,輕聲應道︰「好。」
似乎我這些刻意的偽裝,刻意的改變都成了一種笑話。
本以為自己是戲里的主導,卻沒想到從頭到尾都是一個丑角。
我一邊敷衍著他,一邊想著如何拖延他退位的時間。
一旦他退位,一切都會失去原有的軌道。
自然我也並不是認定了帝釋絕就是中了痴情未央,也或許他不過借此設下了一個陷阱也說不定,所以戲還是要演,還不能放松。
是夜,駱輕嫣喚人找到了他,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或許前一夜,帝釋玄和駱輕嫣已經下了一個什麼決定了吧。
帝釋絕交待了一番就隨著宮女去了駱輕嫣的望梅宮,而我早早地揮退了其余的宮女,只余下了洛河一人。
洛河,便是那一日守夜的宮女,也很有可能是帝釋義安插在宮中的眼線。
昨日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