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會,他才開口道︰「綰綰,今晚我會找皇後好好談談的。」
「絕,你……」我欲言又止。
他俯首望著我,輕問,「怎麼了?綰綰。」
我凝了他半晌,才搖首道︰「沒事,我只是想說你和皇後談話的時候,記得要多讓著她些,畢竟是我們……對不起她。」
帝釋絕是喜歡駱輕嫣的,我這樣的欲言又止自然也是故意的。
他怎樣想自然是他的事。
但我若沒有估算錯誤的話,我想我應該知道他的想法。
「嗯。」他應道,隨後又笑了起來,「原來我的綰綰這麼善良。」
我沒有說話,只是偎進了他的懷中。
善良,這是諷刺。
我自然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我的手上曾染過無數的鮮血。
殺手,若是有了仁慈之心,那只會是自己致命的弱點。
是夜,帝釋絕去了駱輕嫣的望梅宮。
而我一個人早早地爬上了床。
這是很少幾個我獨自成眠的夜晚。
對于我的改變,舞袖眼底有眾多不解,但我並不想跟她多說什麼。
雖然我把很多事都告訴了她,但我並不信任他。
不過我相信舞袖不會把那些事顯露給這宮中的人知道,一方面她有著身為闇樓人的驕傲,另一方面舞袖也不是那種沒有思想的女人,自然知道什麼該做,什麼又不該做。
前些日子,我讓她去調查了帝釋雲的一些事。
從而得知,帝釋雲其實也並不一直討厭女人,只不過好像是受了什麼刺激。
而這個刺激很大程度上或許和蘇綰綰有關。
自然是和那個真正的蘇綰綰有關。
帝釋雲他,或許曾經愛過蘇綰綰。
這樣一來,我也就能解釋他為何會三番四次地那般看我,為何要拒絕我的幫助,又為何對我惡言相向。
是因愛成恨吧。
是因愛成恨吧。
也不知當初真正的蘇綰綰到底是怎樣刺激他了。
這一點,崖炙也不知道吧,不然他可能就不會讓我扮蘇綰綰了。
畢竟除了蘇家,其余幾家的勢力也不容小覷。
不過既然還恨著,也就證明還愛著,事情都有兩面性,或許換一個角度,他就會改變態度了。
這種牽連也或許會讓我們的合作更加順利也說不定。
正當我思緒萬千之際,一道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我不由地斂下了思緒,微微皺眉。
腳步聲很輕,看來來人應該有功夫底子,所以不可能是守夜的宮女。
當然我也知道不可能是舞袖,因為今夜她有事要回闇樓在黎城的據點一趟。
那又會是誰?
我沒有動,而是閉上了眼楮。
此刻的我是沒有功夫的蘇綰綰,自然也就發現不了來人的入侵。
所以,我只能等待。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一直到了我的床前才停了下來。
來人的吐息開始變得有些急切,那溫熱的氣息竟是越來越近,直到全部噴吐到了我的臉上。
我知道,這是個男子。
假意地側了一個身,我把臉撇了開去,而來人似乎忘記了自己的目的,伸手扼住了我的下頜,不讓我動彈。
如此這樣再不醒,豈不是對不起他的一系列動作了。
于是嚶嚀一聲,我睜開了眸子,隨後作勢要尖叫。
他及時地捂住了我的嘴,在我耳畔警告,「寶貝,如果不想死的話,就不要叫。你答應的話,我就放開你。」
他的話語里還糾纏著幾分曖昧。
雖然是在暗處,但我自然已經看清了來人。
竟然是那個的帝釋義,大秦的大王爺。
卻不知他偷偷潛入我的寢宮是為了什麼?
看來他雖然,武功倒不差,至少能夜闖皇宮,偷偷地模到一個貴妃的床上。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又或者宮中有人接應,所以他才能進來的如此順利。
我連連點頭,還裝作一副驚恐地微微顫抖。
他滿意地放開了手,笑容里帶著幾分猥瑣,「三弟真是好福氣啊。」
他似乎並不打算隱瞞身份,于是我顫抖地問道︰「你是誰,來這里做什麼?」
「自然是想來一親芳澤。」他絲毫不避嫌,伸手勾起了我的下頜,「寶貝,你果然是個惑人的尤物。」
難道,他冒著如此大的風險真的只是為了這個事情?
這對我來說絕對是個意外,我從未想過會和他牽扯上什麼關系。
只是如今這個情況,又該怎樣?
我不能用武力放抗,但又不想真的被他佔了便宜。
「你……」我極力地裝作一副氣極又虛張聲勢的模樣,「大膽,你這樣做,絕不會放過你的。」
他似乎很滿意他看到的,輕輕地笑了起來,「如果我真的要了你,你敢告訴絕嗎?告訴他之後,他還會要你嗎?」。
說話間,他又湊近了幾分,幾乎已經貼在我的臉上,「帝釋絕這個廢物有什麼好,你好不如跟了我,我對你可是有很大的興趣哦。」
「不要……」我使勁掙扎。
他制住了我的妄動,話語里已然沾染上了幾分怒氣,「別動,不然我馬上強要了你。看看帝釋絕還會不會要你。」
我放棄了掙扎,讓醞釀了許久的淚水滑落眼角,低低地抽泣,「你不可以這樣。」
「原來寶貝你也會害怕啊,我還以為那個傳言中的惡妃又多麼了不起,原來只不過是虛張聲勢啊。」他的笑容越來越邪惡,諷刺之中又帶挑逗。
當然,他不知一切都是我的偽裝。
待事成之後,我必然會讓他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你,到底想怎樣?」我哽咽地問道。
「只要你跟帝釋絕說讓他把皇位傳給我,只要你讓你爹爹助我一臂之力,我可以放過你,也可以放你跟帝釋絕離開,不然……」他突然咬了一下我的耳垂,刺痛傳來的同時,我听見他在我耳畔幽幽地道︰「我會讓你身敗名裂,生不如死。」
好啊,原來他的目的是這個。
看來今日我和帝釋絕的談話倒是叫有心之人听去了,而那個有心之人自然是我身邊的宮女,這麼說他可以順利進宮也是拜那她所賜吧。
原來他也不僅僅是一個的王爺而已,他也會在帝釋絕身邊安插眼線啊。
只是帝釋絕會真的不知道嗎?
還是說他是故意的,故意放任他為所欲為。
想到這里,我不由地打了一個寒顫。
而眼前的人卻以為我是害怕了,得意地道︰「怎樣?選擇哪條路?」
我自然也明白如帝釋義這樣的人是斷然不會守諾的,如果他真的登上皇位,他必然會殺了帝釋絕而佔有我。
不過他自然沒那個機會。
而如今之計,我似乎只能答應他,總不能給他輕薄我的機會吧。
于是小聲地道︰「我答應。」
「答應什麼?」他咄咄逼人。
「幫你奪得皇位。」聲音又是低了幾分,幾不可聞。
他卻是大聲笑了起來,絲毫不顧及場合,看來是早已知道帝釋絕不在這個時機了,「寶貝你很聰明。」
「那你……現在可以離開了嗎?」。顫抖地低聲而語。
他的臉色倏然陰沉,但還是支起了身子,「好,我走。不過你要盡快安排我和你爹爹的會面,也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如果反悔的話,後果自負。」
「好。」我應道。
只不過我討厭被人威脅,也討厭軟弱。
身體這樣的顫抖讓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總是蜷縮著,哭泣著,然後顫抖著。
可憐又可悲。
他再度湊近,而我及時地推開了他,大叫,「你答應放過我的。」
黑暗中,我看見他的臉色更是沉了幾分,眸間還帶著幾分狠厲,但還是起了身,轉身離開。
而我在心底冷冷地笑著。
我無淚,從來都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
他既然惹了我,那必然要付出代價。
本就是淺眠,再加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更是無心睡眠。
今天白日里伺候我的宮女和今夜守夜的宮女都是同一人,難道她就是帝釋義在我們身邊放的人嗎?
若是這樣,似乎太明顯了一些。
還是說他看準了我不會告訴帝釋絕。
這樣的人到底該說聰明呢?還是愚蠢?
不過既然帝釋絕放之任之,那我也沒必要把那個人揪出來,一切就順其自然吧。
下床,我悄悄地離開了寢宮,一路來到了望梅宮。
我倒是很想看看帝釋絕會如何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
雖然內功盡失,但我對我的輕功還是很有自信的。
當我正想躍上屋檐瞧個仔細的時候,駱輕嫣的房門輕啟,她從里面探出了個身子,四下張望了一番才出了門,又轉身朝里面望了一眼,輕輕地關上了門,朝外走去。
這麼晚了,她到底想去哪里?
帝釋絕呢?
我從暗處走出,望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最後選擇偷偷地跟上了駱輕嫣。
她一路來到了一個偏僻而無人居住的宮殿才停住了腳步,轉身再度張望了一番,這才走了進去。
四處一片漆黑,里面並沒有半點亮光。
她來這里干嘛?
我動用了輕功跟在了她的身側,找了一個隱蔽處藏了起來。
駱輕嫣在院中停住了腳步,輕輕地朝屋內輕喚了聲,「玄哥哥,你來了嗎?」。
屋內並沒有人回應,四周沉寂一片。
她再度喚了一聲,「玄哥哥。」
玄哥哥?
誰?
能讓大秦的皇後叫得如此親密的人可必定不簡單啊。
我在一邊靜靜地等待,等待著那個人的出現。
這一次,有了回應。
門,吱嘎一聲打開,從里面走出了一個男子,懶散地打著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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