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們所未知的風的顏色 第三十二章

作者 ︰

柳紅是個美女,冷艷敏銳,神秘性感。

跟我的面部表情多動癥相比,柳紅就整一個面癱,喜怒不形于色,讓人總覺得她城府甚深。如花似錦的年紀,柳紅就跟嘗盡了人生百味一般,輕易不怎麼笑,總是一副酷酷的樣子,當大家為一些爛笑話小糗事笑得前仰後合不能自持的時候,她也只是輕輕咧下嘴,眼角略過一絲輕蔑,頓時讓我感受到自己的幼稚,從頭到腳徹骨寒冷。而我完全是個笑點低,毫無下限,听沈秋講個「軟糖走著走著突然腿就軟了」的冷到爆的笑話,都能笑得眼淚橫飛腰酸背痛。

正因為常常沉默寡言,柳紅在偶然間露出的燦爛一笑顯得彌足珍貴,足以讓一排洲際導彈整個拐彎兒直接飛回發射地去。

如果硬要為我們之間的氣場不和掰個理由,這也許就是我不待見她的原因之一。

怎麼說呢,明明都是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軀,喜、怒、哀、懼、愛、惡、欲,人人都有樣樣俱全,柳紅卻非要搞得自己跟聖母似的,高高在上聖光普照,對你那些淺薄的小心思盡情俯視;而關鍵是,他媽的又不是聖母,私生活亂得跟暴動之後的敘利亞似的,橫七豎八,又憑什麼俯視我呢?

簡單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志不同道不合,自然不相為謀。

在同宿的過程中,除了天生的氣場不搭之外,柳紅給我兩點印象加深了我對她的不待見︰一是她在金錢上的揮霍無度,二是她在私生活上的放蕩不羈。

簡單說下包括柳紅在內的我們四個女生︰

如果說柳紅是個美女,朱筱嬅就是個大美女,雍容華貴,端莊大氣。

我們寢室流傳著一個順口溜︰

「小花,小花,什麼大?」

「眼大,波兒大,大!噢耶!」

論經濟實力,朱小花家是最好的,父母都是高級知識分子,朱爸爸在麻省理工mit讀的計算機工程,歸國後從事相關工作,也有自己的軟件公司,朱媽媽也是差不多的社會地位。朱小花含著金湯匙出生,卻沒有恃寵而驕,生活態度健康陽光,雖然在處理寢室事務上略顯霸氣,通常說一不二,但總體上屬于開朗熱情的性格,讓人嫉妒都沒立場。

跟上面兩位的美麗之處不同,沈秋則是小家碧玉,古靈精怪,玲瓏別致。

雖然來自大山里,沈秋卻長得很有靈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沒有半點兒鄉土氣息。沈秋說不上多麼熱愛勞動,但至少扣子掉了能自己釘上,襪子破了能自己補好,三不五時也出去勤工儉學,做家教當服務生發傳單賣保健品,從未見她叫苦叫累。盡管常常犯病發神經,把勤工儉學掙下的大部分錢都買了iphone,而且上了選修課之後變成了腐女星人,馬路上看到倆帥哥走一起就大氣直喘鼻血橫流,還冷不防跟我搞搞百合情節的惡作劇,讓朱小花大倒胃口大跌眼鏡,但對沈秋,我就是討厭不起來,反而覺得,沒了她,生活可能會少了很多樂趣。

柳紅的經濟狀況跟沈秋相似,基本接近溫飽線,但她是貧困生中的一個特例,敗家程度讓人咋舌,前腳剛申請到貧困助學金,後腳就去洗腳血拼花天酒地。

作為知名「貧困生代表」,柳紅的倩影經常出現在校刊上,有時候是跟校長一起,有時候是跟院長一起,還有時候是跟贊助商董事長一起,總之都是跟「長」在一起。她拍照的時候慣用的造型是校服加眼鏡,但那校服不是普通的校服,原先的桶裝早已被她改得收腰顯胸,充分展現了其傲人的身材,就連拉鏈位置也是恰到好處,一點點透露一點點含蓄,清純而不保守,性感而不妖艷,讓制服控們掃一眼即血脈噴張。由此,每年的助學金頒獎大會成了宅男盛宴,大家都早早霸佔座位,爭相一睹柳紅的芳容。

除了扮窮人領獎金的檔兒,柳紅其他時間從頭到腳皆是名牌,戴個發卡都是施華洛世奇的,躋雙拖鞋都是阿瑪尼的,真不知道這明目張膽的炫富怎麼就成了「貧困」了呢,那些評委都被亮瞎眼了嗎?都視而不見嗎?

針對此種現象,小花說︰「住別墅的也有領低保的,開蘭博基尼的也有佔經適房的呢。很正常!」可我就是想不明白。

就在大三上學期的聖誕節前夕,學校組織了一次「為貧困生集資捐款過暖冬」的活動。我也把自己的舊衣服整理出來捐了,還捐了一百塊錢。當時的場面搞得很大,活動最後募集了來自全校師生近三十萬元的捐款,而這三十萬塊被分發到各個班的貧困生手中。

柳紅最後分了多少,我不知道,只曉得那天錢一到手,她連課都沒上,人就消失了。直到深夜十二點,寢室快要斷網了,這姑娘才醉醺醺地一步三晃地回來,手里還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

放下所有的東西,柳紅從一個購物袋里扯出一團布,在手里輪著圓圈問我們︰「你們猜我這個bra多少錢?」

「多少錢?」沈秋急切地問,趁機用手模了模那文胸的質地。

「三折後才699,好便宜啊!」

頓時,正埋頭剪指甲的我對這個女人的花錢效率刮目相看。

小花放下手中的小說,瞪大眼楮,瞅著柳紅問︰「你拿了助學金就去買這個了?」

「沒有啊,」柳紅扔下文胸,口齒不清地說,「……還有好多東西。」

邊說邊提起另外一個精致的袋子,翻個個兒,「騰」地就向外倒,一個個小方盒子掉了出來,花花綠綠的,很是好看。

「買這麼多盒糖果干嘛?」我隨便瞟了瞟其中的一盒,上面畫著草莓,便說,「還是草莓味兒的。」

沈秋也隨手拿了一盒,瞥了一眼,問道︰「冰火兩重天是什麼味兒?好吃嗎?」。

柳紅一听,愣了兩秒,看我倆一臉單純的表情,終于把持不住,「哈哈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邊朝洗漱間間里晃去。沈秋跟我被笑得莫名其妙,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笑屁!」我沖著洗漱間的方向小聲噴了一句,然後疑惑地看了下朱小花,只見小花嘴角一陣抽動,嗓子里干笑了兩聲,又瞄瞄正奮力摳外包裝塑料皮的沈秋,嘴里說了句「倆傻子」。

沈秋最受不了小花笑她,停下手頭的動作問︰「笑什麼啊?」

小花用食指點點沈秋手中的小盒子,說︰「這東西,不是吃的,別吃了哈。」

沈秋把盒子放在鼻子上聞了聞,說︰「沒味兒啊。」

我皺了皺眉頭,拿起來一盒,仔細地看了下那盒子的外包裝,終于看清了邊角處的幾個小字——「避孕套」,突然恍然大悟,悟完了就膈應起來,一陣厭惡感泛上腦門︰

你媽啊!你爸啊!你兄弟姐妹啊!你爺爺女乃女乃外公外婆啊!做個避孕套做得跟糖果盒一樣,純粹混淆視听啊!明明下面用的包裝得跟上面用的一樣,惡不惡心啊!一次性買這麼多避孕套**有病啊!還準備課余時間用體力勞動創造生產力啊!還香蕉隻果李子梨,各種口味,平時吃不飽拿它當飯後甜點啊!

……

(此處省略五百字。)

心里暗暗罵了五分鐘,忽然精神就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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