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雲珍心情很低落,原因是幾張照片。
前幾日,雲珍給太後請安,太後正在擺弄一套下面的人孝敬的照相機。
雲珍本來就會用,太後心血來潮,讓雲珍給她拍照。過了幾日照片洗出來雲珍一看,跟前世在網上看到的一模一樣。
雲珍不免又想起最後的結局和前世的父母。雖然來到清朝已經十四年,可骨子里的先知卻讓她深深的恐懼。
這日雲珍正托著頭在石桌上發呆,突然小哲子唱到「皇上駕到!」
雲珍面無表情的請了個安就站那兒不動了。光緒坐下看了一眼雲珍「怎麼臉色不好?」
雲珍愣了一會兒才發覺光緒在跟自己說話「啊?呃哦,沒有啊。」
之後是一段沉默,突然光緒沒頭沒腦的來了一句「听說你識字?」
那時候的女子基本上是不認字的,就是皇宮的後妃也是一樣,當年的慈安太後也是大字不識一個呢。
「嗯,跟著先生學了些。」
光緒來了興趣「哦?還請了先生?」
雲珍想起了在廣州的生活,點點頭「奴才和姐姐從小在大伯父那兒長大,伯父看奴才喜歡讀書,請了先生來教,先生還參過考,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說完雲珍陷入了沉思,光緒卻在想,珍嬪的伯父長善就任廣州將軍,珍嬪在廣州長大應該對洋人該是熟悉的。
「參過考麼?是誰?」光緒又是沒頭沒腦的問。
雲珍同樣呆了好久才答「文廷式。」
「他?呵呵,他是個不錯的人才,學識不錯!」文廷式如今已是榜眼。還是光緒看了他的文章欽定的。
雲珍卻條件反射的辯駁「豈止不錯?」
光緒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還真是不懂得謙虛啊!」
「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
光緒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還真是有一套歪理!」
雲珍暗自撇嘴︰這可是現代的理論好不好?
光緒又在景仁宮坐了好一會兒,讓雲珍說了在廣州的見聞。
好在雲珍喜歡在外面跑,還真說了好多。光緒听到有趣的地方也會眼楮發亮「這是你親眼見的?」
雲珍點點頭「對啊,伯父和文先生經常帶奴才出門玩呢!奴才不喜歡老呆在房里,多出門見識一下不同的風土人情奇聞異事,也能開闊眼界嘛,看的越多思想才會越成熟,總是直接接受大人們教的,而不去經歷,生命該有多遺憾啊?」
听了雲珍的話,光緒覺得自己貌似很可憐,作為一國之首,連自己的國家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雲珍突然感覺到皇上的情緒不對,才意識到自己的話定是引起了他的傷感。
「皇上,奴才給你說一些有趣的事吧。」
光緒看了雲珍一會兒,點點頭。
雲珍胡亂的說著,說到了老是大驚小怪的顏嬤嬤,說到了龍舟賽,還有廣州茶市,十里花街,浴佛節,城郊踏青,跟文廷式學習的日子,以及跟雲瑾周郁蘭間的趣事。
沒等雲珍閑多久,又開始忙起來了。
因為皇家祭祀快到了,宮中由皇後領著舉行,皇後、妃嬪甚至宮女都要學習祭祀的禮儀。
「很累嗎?」。光緒看雲珍不停地捶著肩。
雲珍哀怨地看著皇上,扁著嘴「那些嬤嬤連手放哪兒,眼楮看哪兒,脖子歪沒歪還有好多都要管,現在是全身酸痛。」
雲珍的樣子看著很可憐,光緒都忍不住心疼了。
宮里現在是雲珍專寵,比起雲瑾專寵時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光緒幾乎每天都要召見她。有時是背宮有時是走宮。
所謂背宮就是平常所說的先洗完澡由太監背到特定的宮殿等著皇上來寵幸,而走宮則是打扮成太監的模樣在上書房陪著皇上。
不管哪樣,雲珍都成了皇宮的焦點。
太後的態度很曖昧,對此不發一言。皇後自然是對雲珍更不順眼,而雲瑾則是替雲珍開心的。
雲珍開始怕雲瑾難過,還是雲瑾自己開導雲珍,原來雲瑾現在還沒放下那個溫都家的表哥。
光緒給雲珍捏了一會兒肩「怎麼樣?舒服點了嗎?」。
雲珍往後靠在光緒胸前,笑道「身上還是痛,不過,心里舒服。」
光緒寵溺的捏了下雲珍的臉「歇了吧!」
這日,雲珍像往常一樣穿著太監服在上書房陪著皇上。
光緒把一個盒子遞給雲珍,「皇上?」雲珍詫異的看著光緒,在他的示意下打開盒子。
里面還是一個盒子,不過做工更加精致,表面漆了一層金箔,還嵌了寶石,甚是華貴。
雲珍小心翼翼的打開盒子,只听見飄出一段鋼琴曲,曲子很短,但很優美。
「八音盒?」雲珍實在是太驚奇了,這個時候居然有這個。
「這個琴盒是洋人上貢的,朕看著不錯,你叫它什麼?」
「啊?八寶盒,呃。幻音寶盒!」
「幻音寶盒?這個好听。」
雲珍掩著欣喜,問「皇上是送給奴才?」
光緒笑笑「今兒不是你生辰嗎?」。
啊?雲珍一愣,生辰?好像是啊,自己居然忘記了。難怪昨天姐姐送來一串瑪瑙血紅手鐲呢。這麼快又是一年了!
光緒看著雲珍發愣的呆樣,捏了一下雲珍的鼻子,輕笑「自己倒不記得了!」
雲珍不好意思的低下頭。「以前有伯母和額娘記著。」雲珍的聲音有些梗塞,光緒模了模雲珍的頭,很是疼惜。
過了一會兒,雲珍抬起頭,眼里噙著淚,看著光緒,笑著說「現在有皇上記著!」
光緒把雲珍擁入懷中「以後,朕也給珍兒記著。」
雲珍雙手反抱住光緒「不許耍賴!」埋在光緒懷里聲音有些嗚咽。
「不耍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