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曾舒說的那些我早就想到了，我知道番茄的新鮮勁一過，價格肯定會大打折扣，畢竟「小燈籠」已經在小範圍內傳播了開來，既然我可以買到種子，別人也可以。大家看這東西有市場，這麼貴，以後肯定會有很多人種。所以，如果我想趁番茄新鮮稀奇賺錢，大概也就只有一年的時間，到了明年夏天，估計不少人家種的番茄都會上市。
我心里有自己的算盤，我知道真正的王牌其實是冬天的反季節蔬菜。
番茄、黃瓜等各類夏季時令蔬菜在冬天上市，肯定可以成為達官貴人爭相嘗試的身份象征，而且這種方法有技術含量，不容易被別人學去，這才是可以長期賺大錢的大項目，說不定等我們闖出了名氣，我們的反季節菜連皇宮里都要呢，那我可就攀上大人物了。用我們現代的話說就是︰老子上面有人！
我再看曾舒那著急的樣子，就暗覺好笑，故意裝作思考的樣子，回道︰「最低最低就150文了，另外我有辦法冬天還長出聖女果，不過那價格可要加100文，250文一斤。」
曾舒好奇道︰「還有冬天結果子的樹？我印象中小燈籠只在夏季結果啊。」
「反正我有辦法就是了，不僅種出聖女果，夏天的其他菜我也可以種出來。不過曾公子可要替我保密，現在我還處于實驗階段，如果成功了，肯定會給貴店優先供應，價格也可以優惠點。」我得意道。
「真的？吳公子莫不是在說玩笑話？」曾舒的眼楮透出欣喜的神情，商人敏感的直覺總是可以幫助自己抓住任何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曾舒顯然知道這一點。
我點點頭，誠懇道︰「我自然不開玩笑，這也是我一直想做的大生意。」說實話，我覺得曾舒雖然是只狐狸，但是做生意誠信度我還是相信的，不然他不可能開了藥店還有能力再開一家這麼大型的酒樓。
曾舒喜形于色︰「那我就翹首期盼吳公子種出冬季蔬菜的一天了！到時候不要忘了你我的承諾，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助吳公子，有什麼需要吳公子盡管開口，曾某必當全力以赴。」
又來了，這家伙又開始搬客套話，我心說，一邊也客套地跟他道謝。
于是這筆生意算是定下了，150文一斤番茄，一斤番茄兩個左右，我那150顆左右的番茄總共可以賣到12兩銀子，賺了普通人家十年的糧食收成啊！
我得意洋洋，這算是首戰成功了，以後有了冬季蔬菜，還不知道該多賺，我光想想就覺得兩眼放光，恨不得冬天快點來。
曾舒其實也不虧，一來，即便我定的番茄價高，他的菜品定價也高，還是有大筆利潤可賺；二來，敘雅閣供應別家沒有的珍品菜種，顯然在社會上層的消費群體中建立了良好口碑，同仁城「第一酒樓」的名號就更加穩固了。
所以狐狸少東家對這筆生意也很滿意，豪爽地說要請我們吃一頓午飯，而且是隨意點！胖子可要樂壞了，點了一堆菜，愣是把褲腰帶松松，敞開肚皮吃。靠，真是丟死小爺我的人了！
我想起上次和悶油瓶來這里。他似乎喜歡吃宮保雞丁，當時我還暗自奇怪他的吃法，月復誹他是為了鍛煉手力和眼力。于是這次我特意點了宮保雞丁，囑咐小二要多放各種各樣的配料，越雜越好，悶油瓶抬頭看了我一眼，我會意一笑。
曾舒很奇怪，問我為什麼要這麼點。我隨口說這個可以鍛煉手力和眼力，悶油瓶又看了我一眼，我臉上有些掛不住，覺得悶油瓶似乎是知道了我老是揣測他的一舉一動……我趕緊止住自己的想法，撇開自己的視線。
曾舒更加奇怪了，說道︰「我也是練過些許功夫的，但是從不知吃宮保雞丁可以鍛煉手力和眼力這種說法，吳公子真乃奇人。」
古代人都不懂開玩笑嗎？！我真是無語。不過，我很清楚地記得上次曾舒抓藥時秀的那一手，果然當時我沒猜錯，這狐狸也是個練家子。真是個厲害人物，文武通吃啊。
我搖搖頭，訕笑道︰「哪里真是有那用處，只不過喜歡吃宮保雞丁罷了，剛才是開玩笑而已。」說完我就不再解釋。
曾舒見氣氛有些冷硬，就開始找話題，他猛然想起了什麼，一攏扇子，將扇柄在桌邊上一敲，說道︰「吳兄弟可還記得你那次到我藥店抓藥，要了不少茴香屬的藥物，還有西域的胡椒、安息？「
「記得啊。」我也有些想問那事，當時他的反應確實有些奇怪。
「既然現在我們大家都算熟人，我就不瞞吳公子，其實我發現那些藥物可以作為食物香料使用，我們敘雅閣的許多紅燴菜比別家店都要出名，是因為我們的調味料確實是這里最豐富的，這也是我們敘雅閣致勝的秘密武器之一。不過，我上次看吳公子買那些東西的架勢，隱約猜到吳公子也是知道這一點的，所以……想麻煩吳公子不要將此秘密泄露出去。」曾舒抬眼看了看我的神色。
我第一反應是失望，想不到這里的人已經會使用五香這類東西了，那我大概是賣不出那些調料了，即使賣出去，也等于間接得罪了曾舒和敘雅閣，得不償失。
我轉念想想，有了主意︰「曾公子不必擔心，我肯定不會說出去的。但是，希望曾公子也可以體會我的處境，我以後很可能也會在此城，或者別處開酒樓，如若我使用這些香料應該沒有問題吧？曾公子是否也該替我保密？」
「原來如此，那我們就心照不宣了，不過那安息可是西域難得之物，恐怕不那麼好得，吳公子有需要，我倒是可以引薦一些西域的商人。」曾舒微微一笑，想必也是明白了我的用意。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曾公子當真豪爽人物，以後有需要我必定開口。」說著我舉起酒杯敬了曾舒一杯酒，大家都是一飲而盡。
我們這邊在談判，胖子卻埋頭苦干，吭哧開吃。悶油瓶顯得有些沒有胃口，連宮保雞丁也沒怎麼動筷。我很想問問他怎麼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但是有外人在場又不方便問，萬一他不說話，那不就很尷尬。
我拿起勺子，舀了許多宮保雞丁放在悶油瓶碗里，說道︰「小哥，多吃點，下午還有其他事要做。」悶油瓶看看堆在自己碗里的宮保雞丁，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回了一句「你也多吃點」，就開始以他獨特的方式吃宮保雞丁。
「吳公子對助手也這麼好？真是平易近人。」曾舒夸道，估計是沒料到這時代還會有老板給助手夾菜還噓寒問暖的。
「曾公子對你的小二也很好啊。真是體恤手下。」我想起他拿扇子敲那小二額頭的事，很工整地給他回了一句。
他忽然神色微微一變，不過立刻又恢復了狐狸的招牌微笑︰「彼此彼此。」
這頓飯我們吃得肚子都鼓了起來，不要自己付錢，這麼好的便宜不佔白不佔啊，我們邊吃邊聊。我發現曾舒這家伙不僅精明，更是見識廣博，熟悉起來之後，說話也越來越幽默隨性，不再一嘴客套話了。跟這家伙交個朋友，似乎還是個不錯的主意。
那機靈的店小二看我們微微喝了些酒，就自覺地上了些濃茶，服務態度堪比「海底撈」啊！我心說曾舒招到這麼個機靈的小二也真是好運氣。
酒足飯飽，我和曾舒商定了明天把番茄運過來，到時候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一筆生意就愉快地達成了。
從敘雅閣出來，外面陽光正盛。我長舒一口氣，看著身旁的悶油瓶和胖子，心里一定，笑道︰「走，現在咱爺仨有了銀子，荷包太重，我們去血拼一下怎麼樣？」
「好主意，上輩子胖爺我的卡都給了女人去血拼，這輩子老子也要狠狠花錢給自己買東西！」胖子哈哈笑起來。
悶油瓶沒有說話，淡淡的表情看不出想法。我看了看他，而他只是微微側過身，幫我稍微擋住下午灼熱的陽光，我不知為什麼腦子里忽然蹦出了一個想法︰從前他說過，會站在我這邊的（此梗見盜筆）……所以，現在，我去哪里，他都會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