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之瑟瑟 第十一章 余溫未散

作者 ︰

睿親王書房內。

阮夕夢略施粉黛的臉上還有未干的淚痕,「王爺……王府上上下下都需要打點,還有你……也需要照顧……」簡志軒揚了揚手,「不必說了,讓你跟著去寺廟一來是盡你做母親的職責,二來,阮琴雅若有何不妥你也好即刻告訴我!」

「可是……」阮夕夢還想說點什麼,看見簡志軒堅決的表情,最終還是吞了吞口水,把話咽了回去。王爺,難道你對我一絲眷念和依賴都沒有麼。阮夕夢無比落寞地看著自己袖口邊上的鴛鴦,這件衣服還是初進王府時,自己以為得到了王爺的垂愛,一針一線繡上去的,每一針都有自己對王爺的無限愛意,這麼多年了,鴛鴦還是栩栩如生,可是王爺對自己的就如這日漸陳舊的衣服一般,多想他能好好地看自己一眼。

「咳……」簡志軒輕咳了幾聲,也許是意識到阮夕夢的反常,走到她手邊,牽起她的手,輕輕地撫模,「夫人,本王沒能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是我虧欠了你。只是大事成就之前,本王實在沒有其他的心思,還望你能體諒!」

阮夕夢何曾听過這等軟話,簡志軒的三言兩語就讓她熱淚盈眶,楚楚可憐地看著簡志軒,「我只是想好好照顧你。」

簡志軒安慰道,「本王會好好照顧自己,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阮琴雅若有什麼事,一定要及時通知本王,我不能再讓事情出岔子了,不然以前做的那麼多事都白費了。明白嗎?」。

阮夕夢乖巧地點了點頭。簡志軒繼續說道︰「阮琴顏那里就不用你來回奔波了,那邊交給我就好!」

簡志軒看著阮夕夢目不轉楮地盯著自己,輕聲說道︰「我扶你回房休息吧!」

也許阮夕夢自己也知道,王爺對自己不過是逢場作戲,他只是需要一個信賴的人而已。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她阮夕夢,可是愛上了又有什麼辦法逃的掉呢?也許逃得了宿命,最終也逃不開這結局。

三月的雨,淅淅瀝瀝,沒完沒了。整個山野都被籠罩在霧蒙蒙的氣氛之中。于桓已在此地跪了兩個多月了。從冰天雪地一直跪倒山花爛漫。墳前的一顆梨樹已經長出了花苞,如針似線的春雨灑在樹上,花蕾上,野草上,也灑在了他摘下面罩後破敗的臉上,更灑進了他的心里。

夫人,為夫要走了,你喜歡梨花,你說它潔白嬌女敕,就像我們的女兒,再過一個月,梨花便能開了。為夫不能在此陪你了,我還要去找我們的女兒……明年這個時候,我再來看你,好麼?

于桓疤痕累累的手顫抖地撫模著那塊寫著「愛妻蘇兒之墓」的木牌,眼淚滑過他不完整的肌膚,滴在了墳上。就算每年都跪于此地,仍換不回愛妻的性命。這麼多年了,愧疚和懊惱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自己,等我完成了該做的事,就來陪你……

于桓擦干了臉上的雨水抑或是淚水,擦淨了面具上的污泥,重新戴了起來,又恢復了他冷峻的侍衛模樣。若旁人離開皇宮如此之久,只怕已被全城緝拿問罪了,太子殿下待自己如朋友一般,尊重,信任,甚至……包庇!此恩此德,便只有等大仇得報之後,以命相報了!

于桓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離開了這座山野之中無邊孤寂的墳墓,朝皇宮的方向走去……

無論是晴天,雨天,冬天,夏天,皇宮的威嚴肅穆亙古不變。而皇上的權威更不容侵犯。簡文珩啊簡文珩,為何你總是這麼倔強,就算昱國的未來非你不可,但是你也不是為所欲為的,堂堂太子竟然說出陪昱合公主去寺廟修行之話。你是想提早登上帝位嗎?

簡文珩一回宮,便被罰跪在御書房外。皇帝在御書房內大發雷霆,看來是被簡文珩氣到極致了,徐子監也不敢在里頭多待,忙出來陪簡文珩跪著。

簡文珩面無表情地看著徐子監,說︰「公公,還是你最好,每次都陪我跪著!」徐子監一听忙擺擺手,說︰「太子折煞奴才了!」說完長嘆了一口氣,做奴才的,每日活在主子的喜怒之下已是心驚膽戰,主子跪著的時候,自己豈能站著,只盼著自己做事不出岔子,能及時看懂主子的表情。

「公公何以嘆氣?」簡文珩漫不經心地問道,也許他關心的不是這個問題,而只是在無聊的時候找些話題。

徐子監掙扎半天,猶豫再三,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恕奴才多嘴,太子殿下剛才的一席話當真是傷陛下的心吶!」

簡文珩默不作聲,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說出那些話,只是滿腦子浮現的都是小雅的笑臉,好怕那個記憶會慢慢淡去。父皇對自己的期望越高,自己就越不想繼承這個皇位,只怕做了皇上,也不是一個能使昱國風調雨順,民富國安的好皇上。我只想如天上的飛鳥一般自由自在。

「皇後駕到~~」一個聲音將簡文珩拉回了現實,母後的轎輦慢慢靠近。

「兒臣給母後請安。」已經跪在地上的簡文珩少了一個動作,直接磕頭便是了。想必皇後已經听聞自己這個兒子口出狂言,她微微蹙眉,嘴唇緊閉,通常母後這個表情,就是很生氣了,簡文珩還是醒目的,乖乖地低著頭。

「都怨本宮太過嬌慣你們,慣得你們兩姐弟一個驕橫跋扈,目中無人;一個倔強頑劣,不懂孝道!」皇後難得這樣疾聲厲色訓斥人,就算對犯了錯的宮人也不曾這樣。可見簡文珩今日之舉遠比當初任性說氣話不當太子更為嚴重,也許未滿十一歲的他還不能理解,可是在皇上皇後看來,堂堂一國太子,竟為一個小女孩想要出宮修行,這是他們萬萬不能理解,更不能接受的!若皇上百年以後,怎能放心將江山交于他手?

「你且跪著罷!若這清風吹不醒你,就讓這昱國被人瓜分了去!若你想當這亡國之主,你父皇母後百年之後,也奈何不了你!」皇後也被氣糊涂了,說話也沒了分寸。

簡文珩被母後的幾句話刺得心疼,看見母後失望的表情,心里內疚萬分,「母後,兒臣錯了,兒臣這就去向父皇請罪!」簡文珩心疼母後,就如母後心疼自己一樣,他可以不要命地頂撞父皇,卻見不得母後有一絲難受。說完便沖進了御書房。

皇帝坐在龍椅上,手撐著頭,微閉著雙眼,幸好正值壯年,還能經得起折騰。簡文珩見父皇似乎陷入睡眠之中,一聲不吭地悄悄跪在他面前。皇上听見細微的動靜,睜開眼看見不孝子跪在自己面前,簡文珩見狀忙率先開口,「父皇,您醒了?兒臣知錯了!求您賜罪!」

皇上冷哼一聲,「你以為鄭還睡得著?出去!回你的宮殿好好思過!」

簡文珩躊躇片刻,見父皇又閉上眼楮,也許真的不想見到自己,「那兒臣告退,明日再來給父皇請安!」

簡文珩悄聲地退了出去,也許今日真的有些過了!小雅,你一定不要忘了我。簡文珩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又看到了阮琴雅莞爾一笑的樣子。

*《琴之瑟瑟》第一卷完,第二卷將進入朝堂之上的風起雲涌,簡志軒的野心慢慢披露,到底他能否順利進行自己的陰謀?皇上又會有怎樣的舉措?阮琴雅在寺廟里又會是怎樣的成長過程?冷漠狠辣的阮琴顏又會有怎樣的經歷?還有苗族兒女的愛恨情仇盡在第二卷你的收藏和推薦,就是我更文的動力!謝謝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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