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間里因此刻的僵硬氣氛更顯得壓抑,秦淮冷眼看著侍女一次次的嘗試卻一次次的失敗,那個昏迷在床上的死小子就是死活喂不進一滴湯水,大夫剛才已經說過他沒事,只是兩天兩夜的滴水未進才導致現在的昏迷,然而卻是連昏迷了都灌不下一滴雞湯。
守在榻前的秦夫人握著兒子的手一遍遍的呼喚,更是淚眼漣漣的惹得秦淮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可憐天下父母心,眼前的這個母親當真讓她都心疼,可恨的是秦漢這個不懂事的混小子,竟折騰出些讓夫人傷心的事。
實在看不下去的秦淮一把奪過丫鬟手里的雞湯,皺巴的臉上帶著明顯的怒意,坐到床邊就二話不說的一把抓起秦漢的衣襟,堂堂七尺男兒在她的手中也不過就是有點分量而已。
緊接著也不顧秦夫人擔憂的眼神,秦淮直接丟掉勺子,粗暴的捏開了秦漢的嘴,管他願意不願意就是一海碗給他灌下去。
「咳咳!咳!」
猛烈的咳嗽震蕩著秦夫人的心,倒是秦淮滿意的拍了拍手,掃了眼他滿身的雞湯,是浪費了點,但怎麼著也喝進去了一半吧?
「漢兒……」心疼的為兒子順氣,擦拭他領口溢出來的雞湯殘污,秦夫人雖然心疼兒子,但還是投給秦淮一個感激的眼神,禁不住滿臉愧疚的開口,「秦姑娘大仁大義,漢兒一時糊涂險些侵犯姑娘,我這個做娘親的就先代他給姑娘賠罪!」
說著起身就是要一個大禮鞠躬,秦夫人滿懷歉意的握住她的手淚光閃爍,「姑娘,實在是對不住你了!」
「夫人!」趕忙的扶住夫人,秦淮哪兒敢受下這一拜,連忙擺手說道,「沒那回事的,這黎蕭不是及時趕到了麼,這件事不怪秦漢,說到底他還只是個孩子,只不過是被人……」
及時咬住了最後的「利用」二字,秦淮的拳頭收緊,眼底的怒火有些不受控制,當下避開夫人疑惑的目光,轉身道出一聲,「夫人,秦漢就麻煩你多費心照顧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還有事,她今天來這里本來就是有兩件事,第一件是看看秦漢,第二件,則是,找她算賬!
走出了祠堂就是一路直奔前院,繞過一個個院落的秦淮閃身串進了那個從來不曾進去過的小院,果然,一抹淡粉色的身影映入泛紅的眼底。
相比秦淮的冷著臉,秦楚楚在見到來人之時卻只是微微一驚,便立刻換上了平日的笑顏如花,趕忙了招呼,「呀!是秦姑娘大駕光臨,怎麼也沒來個丫鬟通知我一聲,姑娘來請坐。」
說著已經挪動了身子讓出座位,秦楚楚眼含笑意的看著她眼底的怒紅視而不見。
「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看你作態的,跟我來。」懶得跟她客套,秦淮走近直接抓起她的手就往屋子里拽,那粗暴的腳步又豈是身後驚慌的丫鬟能夠攔得住的。
看著幾乎都快被嚇哭的丫鬟跟進來,秦淮冷眉一橫,有些不耐煩的揮手吼道,「自個去外面哭,這是我跟她的事!」
丫鬟哪見過這陣仗啊,當場就直接給嚇得哭不出來了,但那眼眶里的淚水卻是轉了幾百個圈,平時見她來將軍府的時候沒這麼凶的,今天這是給誰招惹了啊,她要對小姐做什麼啊。
秦楚楚顯然也是被那一吼給震住了,不過很快便收拾好情緒,輕輕的拍了拍丫鬟的手眼神鎮定的安慰,「杏兒你先下去吧,秦姑娘只是來找我「談談心」的。」
杏兒剛抬起頭想要說什麼,卻又一不小心對上了那個滿眼通紅的人,趕忙了低下頭退出去,在帶上房門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擔憂的抬眼看向自己的小姐,卻又被秦淮冷眼一橫恐嚇了出去。
「不知姑娘找楚楚有何事,請坐吧。」柳腰一擺,秦楚楚已然落座,順手提了茶壺親自倒上兩杯茶,一杯推出,示意秦淮坐下。
秦淮泛紅的眼緩緩的眯成一條線,斜睨那個泰然自若的女子,到此刻都還是那般大方端莊,似乎還當真不知道她是來干嘛的。
四目相對,一個氣定神閑,一個氣息浮躁,最終還是秦淮冷冷的開口,「我不是來找你喝茶的,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里比我清楚,我早該記得你身上的這個胭脂味兒,現在想想,還真讓我覺得惡心!我今天只是想告訴你,以後,若再拿秦漢當槍使……」
「怎麼,你還能吃了我?」不待秦淮說完,秦楚楚掩面輕笑,禁不住接下她的話反問,不但不生氣,反而從容的起身走近。
含笑的目光落在她攥緊的拳頭上,秦楚楚絲毫沒有懼色的提醒道,「別忘了這里現在是我的家,別忘了我才是真正的大將軍之女,別忘了我才要嫁給三皇子享盡一世榮華,你,能拿我怎樣?」
每多說一個字,那高高揚起的尖瘦下巴就多揚起一分,到之後秦楚楚幾乎是完全的不屑一顧,也懶得跟她多周旋,「你大可以去告訴爹爹啊,反正滿門抄斬也有秦家一家陪著我,我也不算多虧。」
瞪大了眼,秦淮有些不可思議,這個女人,她竟然,知道她的身份!
「很驚訝是吧,從你第一天來到秦府,我就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本來秦漢那傻小子只是猶豫不決的不知所措,後來經我一點化,呵呵,那傻小子就跑去找你了,讓我沒想都的是你跟你那個弟弟一樣傻,你可知道你給的那句會保護他一輩子的承諾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說著嘴角的笑意毫不掩飾,秦楚楚滿意的欣賞她眼底的怒火燃燒。
「原來從那時候就已經開始了……」低低的自言自語,秦淮才知道,正因為自己當時的沖動不問是非便輕易承諾,才使得秦漢誤會她「要護著他一輩子」的意思,才會到之後發展的變本加厲誤入歧途,突然的渾身一個激靈,秦淮記得,劉子塵當時還提醒過她的!
始終冷冷的站著,一時間腦子里很多東西很亂,很多無法接受,「秦漢還那麼小,你竟然千方百計的害他!」
有些發顫的雙肩努力克制滿腔怒火,秦淮真恨不得把那個女人瞪出個窟窿來!
「呵呵……」禁不住輕笑,秦楚楚甚至覺得這倆姐弟有時候還真像,怎麼都那麼活寶呢,對上她死不瞑目的眼楮,秦楚楚忍不住大發慈悲的告訴她,「害他的不是我,是你。」
「你想想,爹爹當時怎麼會那麼湊巧的趕到?」漫不經心的提醒,秦楚楚緩步繞到她的身後,果然,在她頸後隱沒的衣襟之間,一點妖冶的紅色刺眼。
「你就不怕爹他知道了全部繞不了你!」甚至連腿上都禁不住顫抖,秦淮當真想一口氣沖出去找他,找那個糊涂到家的爸爸,讓他看看他領回來的「女兒」到底是什麼心腸!
「呵呵,他只會饒不了你!」尖細的輕笑提高了幾個音調,秦楚楚甚至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在對牛彈琴,既然那麼固執,那就死個明白吧。
「秦漢年紀尚小,雖然頑劣,但是要說他色膽包天的敢對你做出些什麼,你覺得爹爹更願意相信是他的兒子喪盡天良呢,還是……」話未出口,秦楚楚嘴角的笑意頗為得意,緩緩的揚起臉,卻只見一張暴怒的臉龐瞬間放大在眼前,根本來不及閃避的失聲尖叫,「啊!」
秦淮一把提起她奔向門口,「跟我走!就算真如你所說,他認為是我引誘的秦漢,但至少秦漢可以證明是你慫恿這一切的!」
「放開我!我的手!」疼得眼淚直流,秦楚楚扭曲的身子想要掙月兌,可是扣緊手臂的手卻跟鐵鉗一般牢固。
猛然的反手鉗制,秦淮手腕用力迫使她走在前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瞪了眼門口吼道,「開門!要不是看你是女人勞資今天直接廢了你的這只爪子!」
「啊!」秦楚楚的痛呼聲完全淹沒在她的那一重力扭曲之上,瞬間臉色煞白的說不出話來,眼淚也啪嗒啪嗒的滾落下來,卻只能顫抖的伸出手按照她的話去開門,卻不料還未觸及到那扇進緊閉的房門,猛然的就是一陣勁風襲來,房門應聲而開!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秦姑娘好大的口氣!」
秦天人未到聲先至,一道暗勁已經打開了房門,秦淮瞪大的眼楮里映出那一抹遠遠走來的身影,那蒼勁的身軀挺拔,只可惜那熟悉的人此刻的眼底卻只有冰冷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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