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手拈花 英雄莫問出處

作者 ︰

且說薛翎羽坐下,方尋玉便道︰「薛姑娘難道真的不再理常兄了嗎?」。

薛翎羽便道︰「我才不理他,一副臭脾氣,又臭又硬,我們還是喝酒吧,理他作甚?」

方尋玉便給薛翎羽倒了一杯酒笑道︰「好,我們喝酒,今日便不醉不歸。」

薛翎羽舉杯喝了一口道︰「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原來酒是這種味道。」

方尋玉笑道︰「想不到薛姑娘還是文武雙全,薛姑娘也喜歡晏殊的詩詞嗎?我倒覺得晏殊的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意境甚是美好。」

薛翎羽便道︰「說到月,我最喜歡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灩灩隨波千萬里,何處春江無月明。江流宛轉繞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江天一色無縴塵,皎皎空中孤月輪。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幾,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水流。白雲一片去悠悠,青楓浦上不勝愁。」念到此處,薛翎羽舉起酒杯喝了一杯酒。

方尋玉微微一笑接道︰「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台。玉戶簾中卷不去,搗衣砧上拂還來。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鴻雁長飛光不度,魚龍潛躍水成文。昨夜閑潭夢花落,可憐春半不還家。江水流春去欲盡,江潭落月復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霧,碣石瀟湘無限路。不知乘月幾人歸,落月搖情滿江樹。這首詩意境空明,韻調優美,乃是千古絕唱,孤篇壓倒全唐。」

薛翎羽有自斟自飲道︰「是嗎,我爹娘從沒跟我說過,好像他們也不懂,只是不停地逼我背這背那。」

方尋玉又輕聲笑道︰「難道薛姑娘不喜歡這些詩詞嗎?」。聲音宛如和風細雨,笑容令人如沐春風。

薛翎羽心如鹿撞道︰「也不是不喜歡,只是一個人背這些東西心很無聊而已。」

童兒見他二人談的都是詩詞歌賦,頗感無聊,吃飽後便一個人上房間去了。

林依兒見常笑一副心不在焉頻頻回頭張望薛翎羽的樣子,便輕聲對常笑說道︰「方公子氣質儒雅,人品風流,彬彬有禮,看樣子家世也不錯,薛姐姐外冷內熱,俠骨柔腸,只是不知模樣怎樣,不過看薛姐姐體態風雅,想必定是個美人,那方公子與薛姐姐倒也算得上是天作之合了,你說是不是啊,師兄?」

常笑一副嗤之以鼻的樣子道︰「就算她是個美人又怎樣,就她那副臭脾氣有誰能受得了,方兄弟才不是那麼沒有眼光的人,怎麼會看上她?」

林依兒忙道︰「你看他們相談甚歡的樣子,就知道那方公子定是喜歡薛姐姐了。」

常笑便道︰「那薛姑娘也不一定喜歡方兄弟啊?」

林依兒便笑道︰「方公子溫潤如玉,談吐文雅,又平易近人,薛姐姐怎會不喜歡?」

常笑便道︰「你把方兄弟說的那麼好,看來是你喜歡方兄弟吧,不如哪天我與方兄弟說說,成全了你們,也省的方兄弟一不小心掉進薛姑娘那個火坑里爬不出來,怎麼樣?」

林依兒焦急道︰「我才不喜歡方公子呢,我還要照顧我爹一輩子呢!」

常笑便道︰「你早晚有一天要嫁人的,怎麼能照顧師父一輩子,再者說有我們在,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林依兒滿臉通紅小聲道︰「師兄,你怎麼又扯到我身上了,我就算嫁人也要照顧我爹一輩子。」

常笑笑道︰「小師妹,你放心好了,這次武林大會不知有多少少年豪杰,到時大師兄給你挑一個,師父那兒,有我和師弟你大可放心。」

林依兒見他越扯越遠,又羞又惱道︰「師兄,我不理你了。」說著便轉身回房了。

那邊吳展長俞飛二人從吃飯便一直嘰嘰咕咕不知在說些什麼,此時見小師妹回房間去了,便也嬉笑道︰「大師兄,我們也吃飽了,你慢慢吃,我們先上去了睡了。」說完兩人還假心假意打了個哈氣。

常笑心不在焉,眼楮一直盯著薛翎羽,听他們這麼說,便擺手道︰「去吧,去吧,我再待會兒。」

此時吃飯的人已漸漸少了,常笑方才听見方尋玉與薛翎羽說些什麼,便又與小二要了一壺茶,自斟自酌,豎著耳朵在一旁偷听。

只听方尋玉瀟灑搖扇道︰「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我從未見過雪,此次到北方不知能不能等到下雪?」

薛翎羽喝著酒道︰「既然你這麼喜歡雪,為什麼不在北方多待些時日,新雪滿前山,初晴好天氣,日初騎馬出,忽有京都意,到時我們也騎馬看滿山的新雪可好?」

方尋玉見常笑頻頻看來,便笑道︰「薛姑娘好興致,只是我們現在是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

薛翎羽便道︰「雪擁藍關馬不前,這是何意?」

方尋玉便道︰「此時薛姑娘與常兄之間就像隔著一座冰山一樣,如今已是四月初九,我們依然寸步未行,也不知何時才能趕到山東,豈非就是雪擁藍關馬不前。」

薛翎羽微有些醉意,心情已變得很好,便冷冷看了常笑一眼,見常笑一人在那邊喝茶,便道︰「酒就在這里,我又沒攔著他,是他自己不願過來,我能有什麼辦法?」

方尋玉便向常笑拱手道︰「常兄一人喝茶豈非無趣,我們這里有些酒,不如同飲如何?」

常笑早就想過來,只是找不到理由,如今便厚著臉皮走過來坐下道︰「我是看著方兄弟的面子才過來喝酒的。」

薛翎羽便道︰「我也是看著方公子的面子上才讓你坐下的。」

常笑又故意問道︰「你們在說些什麼,這麼熱鬧?」

薛翎羽又喝了一杯,笑道︰「我們再談風花雪月,你懂嗎?」。

常笑拿著杯子正色道︰「不懂,不過既然你們在談雪,我也有個雪的故事講給你們听听。從前有個小男孩,父母雙亡,一個人在街上流浪,有時候沒飯吃,三天三夜餓著肚子追一只兔子,直到把兔子追的跑不動為止,他才有飯吃,那年冬天天氣特別冷,又下了一場大雪,家家戶戶屋檐上結滿了冰稜子,這時候什麼都沒有,那小男孩便掰人家屋檐上的冰稜子吃,就在差點凍死的時候,有一個道人看他可憐,將他收留,他才活了下來。」

薛翎羽又喝了幾杯,醉呼呼的笑道︰「我知道,那小男孩就是你,那道人就是你師父那老頭對不對?」

常笑便道︰「不錯,我師父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不許你說他是老頭。」

薛翎羽又喝了杯酒道︰「我說了又怎樣,老頭,老頭,老頭……」

常笑方欲發怒,方尋玉便道︰「薛姑娘喝醉了,常兄不要在意,沒想到常兄身世如此淒涼。」

常笑有些醋意的道︰「是啊,我沒你家世好,又會這麼多詩詞歌賦。」

方尋玉忽而淒涼一笑道︰「其實我三歲那年,父母皆被人所殺,至今連是誰人所殺也不知道,我也是被我師父撿去的,此次出來,師父說,男子漢大丈夫,要自己闖出個名堂,不能借他老人家之命在外招搖,是以常兄見諒,師父他老人家的名諱,我不能說出。」

常笑忙道︰「原來方兄弟身世也如此悲慘,怪我一時失言。」

方尋玉微微笑道︰「常兄客氣了。」

酒喝多了之後,是越喝越想喝,薛翎羽又喝了幾杯笑道︰「,少年不必言愁,干杯干杯。」

常笑哈哈笑道︰「對,,少年不必言愁,我們今日不醉不歸,要喝我們拿大碗來喝!」

薛翎羽已然醉了,豪情萬丈道︰「對,拿大碗喝才過癮,小二,給我們拿大碗來!」

那小二拿了三個大碗來。方尋玉便勸道︰「薛姑娘,你還是別喝了,你都醉了。」

薛翎羽醉態可掬得道︰「我哪里醉了,我還沒醉,我們再喝。」說著便到了三大碗,拿起一碗就喝。

常笑也拿起一碗說道︰「他不陪你喝,我陪你喝,我們干杯。」說著也喝下去。

誰知薛翎羽喝下那碗酒,愣了一下,便醉倒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方尋玉見薛翎羽醉倒,便搖著薛翎羽道︰「薛姑娘,你怎麼樣了?」

常笑又喝了一碗道︰「這麼快就醉了,別搖了,她听不到的。」

方尋玉便扶起薛翎羽道︰「常兄稍等,我先把薛姑娘送回房間。」

常笑也起身道︰「我們一起去。」

忽然听到砰砰兩聲,接著便是兩聲慘叫,貌似吳展長俞飛二人所發,方尋玉一驚便道︰「常兄還是出去看看為好。」

常笑忙出去一看,果然是自己兩個師弟。

原來吳展長俞飛和童兒的過節還未解開,只是礙于師兄與方尋玉稱兄道弟,一路之上三人都堵著氣,又見他們喝酒喝得痛快,便提前遁了,商議起如何復仇之事。

且說童兒回到房間忽見一是紙條貼在門上。上書︰「今日月圓之夜,決戰于客棧之巔。」

童兒便拿著方尋玉的劍爬上客棧屋脊之上,只見吳展長俞飛二人懷抱長劍背對而立,衣袖迎風飛舞,若不是二人長得太難看,倒是頗有一番大俠的風姿。

童兒也站在屋脊之上,手持長劍望著天上的半月,也裝模作樣道︰「今日初九,怎會有月圓?」

吳展長便道︰「是哥算錯日子了,不管月圓不圓,今日我們也要算算以前的帳。」

童兒便道︰「好,我早就看你們不順眼了,連日子都不會算,還在這兒耍酷,看在你們大師兄的面子上,才不跟你們一般計較,今日也該報仇雪恨了。」

俞飛便道︰「我們本來就很酷,酷的就像西門吹雪,用不著耍,今日算你小子有種,沒叫你們家公子來。」

童兒便道︰「那我就像葉孤城了,廢話少說,來吧。」說著便拔劍向前攻去。

只見刀光劍影,三人飛舞起來如龍騰虎躍,劍勢飛快凌厲,劍氣沖天,光芒萬丈,根本看不清是誰出的劍,又是怎樣還得招,不錯這只是三人的幻想而已。

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吳展長俞飛也拔劍向前攻去,只是太心急,屋脊又窄,兩人又爭前恐後,一不小心腳下一滑,便從屋頂上掉了下來。

常笑出去只之時,吳展長俞飛正趴在地上捂著慘叫不止,那童兒還在屋脊之上哈哈大笑,誰知樂極生悲,將屋頂不小心踩漏了,半個身子卡在屋頂聲大叫救命。

且說方尋玉剛把薛翎羽抱到房間放在床上,忽听嘩啦一聲,屋頂落下許多瓦片,方尋玉忙護住薛翎羽。

听著薛翎羽均勻的呼吸聲,方尋玉怦然心動,痴痴看著薛翎羽帶著面具的臉,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也想摘下那神秘的面具,看一看是否真如心中所想的那般美貌。

忽又听見童兒大叫救命,抬頭一看,童兒像掛臘腸一般掛在房頂上,上不去下不來。方尋玉便飛身上去,將童兒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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