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佳對于老板出現在辦公室感到很奇怪,這個時間點應該去飛機場才對——一定是和姚美蘭鬧別扭,臉色難看不說還臨時安排了不少事,一整天的時間就開兩個會,據他這些年的觀察老板就不是個開長時間會議的人。
顧曉峰離開餐廳前想起什麼轉過身對著他嚴肅地說︰「對了,以後在我幾個辦公室門邊都安上男保安,不能再讓牧怡珊隨意進出。」
蒙佳明白了七八分,原來是這事,點點頭。
電話響了,是母親打來的,顧曉峰沒有接。
听說母親還在派人跟著美蘭,顧曉峰忽然有了彼此分開也許是對的想法,他覺得現實對美蘭已經很殘酷,再加上母親從中阻攔,他現在已無法原諒母親,更別說理解母親的做法。這幾年外人都說他一路走來很幸運,但他知道這不是他想要的人生,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遠遠地看著姚美蘭,偶爾會去銅像下的石階上坐會兒,回憶著兩人在一起時的快樂時光。
金博宇搬到外面的公寓,想一個人靜靜理清思路,卻在金雅婧的到訪中得知顧曉峰和姚美蘭分手的消息,他呆不住了。
獨自喝酒的顧曉峰對金博宇的出現,並不感到驚訝,他現在很想知道自己要喝多少杯才能忘記不開心的事。他知道金博宇想問什麼,他有權不給予回應,自顧自地喝著悶酒。
最終他的無視惹毛了金博宇,若不是吳夢瑤及時出現,他臉上恐怕就不會落一拳。
不管怎麼打,顧曉峰那會就沒有還手之意。
金博宇帶著失望離去。
吳夢瑤在顧曉峰身邊坐下。
他沒有看她,抿了一口酒︰「找我有事?」
「听說你明天要走了,所以趕來和你見一面,請你幫我帶個東西回來。」
顧曉峰沒有回她的話,而是對著酒保又點了杯雞尾酒。
那一晚,他喝了很多酒,卻還是很紳士地將吳夢瑤送回家。
老板將一個大紙箱抱到工作間,說著有個男人拜托她不能讓她受累。
美蘭忽然想到那個人,尷尬地問︰「這是什麼?」
「你的包裹。」
沒想到那個人送來分開七年的生日禮物,一張銀行卡,一本相冊。
她忽然想起先前收到的短信。
「明天我就走了,也許這次出去就不會回來了,你想去哪兒放心去吧,不會再有人傷害你,希望我們來生不會再以今生的身份相遇越走越遠。」
沒過多久,美蘭出現在顧曉峰所住的公寓樓下。
短信聲響起。
顧曉峰看是美蘭發來的信息,回復過去︰「我在公寓。你呢?」
美蘭抬頭望了一眼還黑著燈的房間,輕聲嘆氣︰「我在家,祝你一路平安,以後別太拼了,保重。」
她並不知道那個人此刻就在她所租住的公寓樓下。
天空飄起了雨。
一個小時……二個小時……三個小時……
顧曉峰失望地發動汽車駛離出院子。
美蘭從快餐店里出來,抬頭望了一眼那個人所住的樓層,已經喝完咖啡,還是沒有勇氣上去。
她沒有帶傘,就在雨里走著,很快全身淋個濕透。
離公寓還有一個街口,顧曉峰在等紅燈時看到了美蘭,他臉上有了驚喜的變化。
就在他將車調頭追上時,一輛suv停在她身旁,金博宇打著傘下車。
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都竟踫上他,美蘭對自己有些無語了,或許是有點累了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原本已推開的車門被顧曉峰拉上,他臉色難看地發動汽車尾隨他們一小段後調頭離去。
「快擦擦,都濕透了,為什麼不找個地方躲雨?」
美蘭沒有接金博宇遞過來的毛巾。
「你別介意,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生病。」
保持沉默還好,一說又不對勁了,美蘭這會忽然看他很不順眼,覺得自己快要瘋掉了︰「你是不是也在監視我?」
金博宇愣了一下︰「監視?我可沒把你當寶貝,只不過順路經過。」
「我受到的傷害已經夠多了,也不再是以前的姚美蘭,你們有你們的生活,我也有了我的生活,我沒有你們我可以活的很好,我相信我能做到。」
「姚美蘭,我知道你很難過,今天就當你說的是氣話,如果你不是我朋友,我不會讓你上我的車。」
美蘭一時語噎,金博宇這會完全當了炮灰。
「別理我好不好,現在最好停車,讓我一個人靜靜,要不然又會沖你發火。」說完她解開安全帶。
金博宇臉色難看地將車停靠在路邊,看著美蘭下車走進雨中,有些無語起來。
深夜,客廳里靜到只能听到鐘擺聲。
金媽媽見兒子站在落地窗前,手踫一下牆壁上的開關,頂上的燈亮了,金博宇有些詫異地扭過頭來。
她從他眼里看到越來越深的憂傷︰「你還是無法原諒你父親?」
金博宇輕嘆一聲,又回過頭看向窗外︰「怎麼忘?恐怕這一輩子都忘不掉他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金媽媽深知他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強,也沒有顧曉峰做事有氣魄。不過該做的黑臉她都做了,只要能保住金家就行。
「如果早點告訴你,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這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金博宇再次回過頭來,見母親低聲懺悔,他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她,或許心底多少還有些在意,自顧自走到廚房間從冰櫃里取出灌裝啤酒喝起來。
突然想起有件事沒有處理,在去機場前顧曉峰回到公司,
牧怡珊沒有敲門直接闖入顧曉峰辦公室,打斷蒙佳匯報老鬼身邊有個女人被逮進精神病院去世的消息。
「你到底還想生出多少事?」
蒙佳看牧怡珊這陣勢,起身離去時提醒顧曉峰十分鐘後出發。
牧怡珊將ipad放到若無其事端起咖啡的人面前,她很想知道吳夢瑤跟他是什麼關系︰「你到底還想生出多少事來?」
「你多大了?不好好上班這麼閑?學你母親處理男人感情的事?所以搞出這麼多事來?
「那你到底想干什麼?你和姚美蘭已經分手,你還想和吳夢瑤怎麼樣啊?我們就要結婚了!」
「我是個男人,這個問題都要向你解釋,你會很傷心的,要做我顧曉峰背後的女人得有一顆寬廣的心。」
牧怡珊咬著嘴皮半響說不出話來。
從現在起他不會再阻止她什麼,放下咖啡杯起身走出辦公室,在他的眼里她做的事越多牧家也就離墳墓的距離越近。
美蘭送走客人,回想起先前無意間聊起的懷孕初期反應,手下意識地模著月復部,越想越覺得自己也有類似癥狀,決定去醫院做個檢查。
醫生讓她听胎兒的聲音,看著屏幕上跳動的白色部分,眼淚不由自主地順著臉頰流下。
她驚喜的同時又好害怕,心里念著那個人的名字,他跟她說過孩子的事,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他,思來想去還是撥通電話,可那邊傳來關機的聲音。
晚了,還是晚了。
蒙佳放下電話,將走到安檢處的老板拉回來。
「德國那邊的事還是交由我去處理,您現在最好去見姚美蘭,她剛從醫院里出來。」
顧曉峰愣了一下想起什麼急了,從他手中接過車鑰匙,朝機場大廳出口處跑去。
回到院子里,美蘭並不急著回公寓,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秋千上,她在想從現在哪也不去就待在這里等他來這里接她和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身影映入眼簾,美蘭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起身後定定地看著走到她面前的男人。
他眼楮里含著淚水︰「不要再任性了,跟我一起生活吧。」說完將她摟進懷中,緊緊地樓著︰「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美蘭的心早已動搖,這也是她想對他說的話︰「嗯。」
鏡子里印出兩張愁容滿面的臉,氣氛一時尷尬到彼此無語。
顧曉峰想了很多都不願再想,這段不被祝福的感情會有短暫的艱難,不管怎麼樣在以後的日子里他是不會讓此刻窩在她臂彎里的女人不快樂的。
「答應我別再放手,一起走下去。」
美蘭眨了一下眼楮,有些事不得不去面對,還不如堅強地去面對︰「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我能承受得起了。」她見他微笑著點頭,一只手模著衣服內口袋︰「我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算是我們重逢的禮物。」
顧曉峰看著b超照片有些吃驚,他剛才就想問她的,但又怕是其它什麼病半天說不出來,沒想到還真如所願,他揚起好看笑臉在她的額頭上留下深深一吻。
浴室里傳來嘩嘩流水聲,顧曉峰走到陽台處輕輕關上玻璃門,交代蒙佳和杜凌萱一些事情。
他決定休息幾天,暫時將工作交給杜凌萱打理。中間有電話插進來,見是母親打來的,他接了起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氣,如果你希望我早點死,以後就別再回這個家,美蘭我是不會認的……」
顧曉峰听不下去了︰「等事情處理好,我會回去見你的。」說完臉色難看地收線,抬頭望著沒有星空的夜晚,重重地嘆氣。
那一晚,各懷心事的兩人都沒有睡好。
顧曉峰在廚房里做著早餐,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他以為是蒙佳在開門的一剎那間身子變得僵硬起來。
「顧少,杜老要見您,請跟我們走吧。」說話的不是別人,是杜父身邊的得力助手霍明海,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站著兩個。
或許是太突然,顧曉峰一時沒回過神來,卻依然有著不讓他們進屋的意思。
「你們不能這樣。」
美蘭再也忍不住沖了過來,昨晚上他輾轉難眠她不是感覺不到,她想關上門卻被顧曉峰一只手摟進懷中,她知道這樣鬧無濟于事,以乞求的語氣︰「請等一下好不好,請給我們吃完早飯的時間。」
霍明海再見到顧曉峰也有乞求的意思時,朝他微微鞠身後轉身下樓。
關上門,美蘭緊緊抓住顧曉峰的手,他不能就這樣走,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要是這麼走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昨晚上的夢她不想變成現實,畢竟他們現在已經有了孩子,他也給孩子取好名字,她不想孩子沒有他這個爸爸。
顧曉峰將雙手固定住她的臉頰,充滿著深情與歉意吻上她的唇,他忽然覺得自己很沒用,心里很不是滋味。
「美蘭,想想我昨晚對你說的話,我們不能在一起不是我們倆的問題,我們不是倆個人,我不在的這段日子里,該堅強的時候一定要堅強,不能堅強的時候也要裝出堅強,定要好好吃飯,就算再辛苦也要撐下去。」
這頓飯美蘭吃的很難受,不光是因身體上的原因,還有她必須當著他的面笑著吃完他為她做的煎餅。
蒙佳來的時候,見霍明海帶老板下樓來明白七八分,他此刻不能下車,杜老爺竟然派身邊最厲害的助手來抓老板,可想而知問題有多麼嚴重。
或許是太難受了,美蘭月復部開始隱隱作痛,若不是蒙佳及時將她送進醫院,孩子就沒了。
「寶寶,對不起,是媽媽沒有本事挽留住爸爸,媽媽不會再哭了,媽媽要听爸爸的話把你健健康康地生下來。」
醫生說她的身子弱,美蘭怕了,殘酷的現實已經讓她失去最愛自己的父母親,現在不能再失去她和他的孩子。
若婷帶來了烏雞湯,口味不錯,上面飄著厚厚的一層浮油,以前對此不感冒的美蘭此刻吃的一干二淨。
「我一直以為你很懂事,現在看來是我想錯了,你要是在這麼不懂事下去,後果會不堪設想。」
冰冷的聲音飄入耳邊,顧曉峰抬起頭以冷漠的眼神對上那個面無表情的臉︰「這些年在外人的眼里我很風光,其實不過就是個為你們杜家做事的高級打工仔而已……」話還沒有說完,迎面飛來茶杯,他身子微微偏了一下,身後價值幾十萬的古董瓷器當即碎裂。
「臭小子!」
杜老爺子氣得手直哆嗦,這個房間里擺的可都是貨真價實的心愛之物。
從醫院里出來,美蘭被蒙佳接到顧曉峰的別墅,她還是第一次來,原來他早都準備好了,就連兒童房也都布置了。
美蘭模著精致可愛的小木床,心想寶寶能在這里生活一定會很開心。
「你要去哪里?」若婷從廚房間里端出一盤新鮮水果。
「已經在家里悶了幾天,我就去對面的公園里走走,一小時後就回來。」美蘭知道她是蒙佳派過來照顧她的,可是她也想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沒想到顧媽媽已經在那了。
「阿姨,我來了。」
美蘭已不再是從前的美蘭,至少她這次沒有鞠身,沒有因私下跟她兒子舉行婚禮儀式激動到喊她,媽。
顧媽媽緩緩轉過身,摘掉墨鏡︰「你們的愛沒有希望,也沒有出路,這孩子不能要,把孩子打掉吧,你要是把孩子生下來,只會一個人將他們帶大,說不定還會恨曉峰,對你和他日後都不會幸福的。」
美蘭有些詫異,不明白她說這話是何意︰「為什麼要恨,作為母親不應該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快樂嗎?」。
顧媽媽輕嘆一聲,像是在說一件平常事說出顧曉峰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
美蘭震驚的同時難以置信,顧曉峰怎會聯手金博宇父親害她父親,忽然想到之前在公寓里生病的他在她懷里哭泣時未說完的話,望著遠去的身影後脊一陣發冷。
不會的,他不會這樣的……
月復部的不適感再次襲來,她強撐著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的士。
網絡上最近曝光二條有關牧家人的消息,第一條牧氏集團在國內的幾處工程項目出現嚴重問題;第二條因某二線女明星手機丟失,露骨照片短信牽扯出某個位高權重的領導。
顧曉峰上飛機前便收到消息,拉一個人下馬說容易也不容易,不過得多花些心思,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消息從國外的網站爆出,在這個節骨眼上亂上添亂,牧家暫時是管不了他了。即使以後真的查到他頭上,那也是以後的事,不過他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畢竟他是背後的主謀,不後悔所做的一切。
回來的時候想給美蘭一個驚喜並沒有聯系。他在飛機上見到和他們年齡差不多的夫婦抱著可愛乖巧的幼兒,不由自主地揚起笑臉,心想從現在起他們也是三個人了。他還買了兩雙可愛的小鞋子,不知道寶寶的性別覺得好看就一樣買了一雙。
若婷見顧曉峰出現在門邊有些不知所措,這天都黑了美蘭還沒有回來,蒙佳這會已派人四處搜尋了。
好不容易變好的心情再度煩躁起來,可這會顧曉峰只能呆在家里接著一個又一個的電話,當得知母親來過這里後,他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不由得對母親的恨又深了些。
電話那邊終于接通,不過卻不是美蘭的聲音,當他听到里面傳來電話主人正在做手術時,心徹底慌了。
不是真的,絕不是真的。
面色蒼白的美蘭從護工那接過手機,剛才躺在病床上輸液時想了很多,顧媽媽並沒有撒謊,過去發生的一切拼湊成完整的情節,簡直就是一場惡夢,她做了一件無法原諒自己的傻事,竟然愛上那個人,還想著和他一起生活為他生孩子。終于想通了些事,對那個人有了恨意,再也不想見到他,可是又不忍心去傷害肚子里的孩子,更何況孩子是無辜的,以後生出來隨她姓就是了。
顧曉峰在醫院附近找到美蘭,那會她有些出神地站在嬰幼兒店前並沒有進去的意思。
他想拉她上車卻被她推開。他意識到不對︰「做了?」
美蘭冷冷地回應︰「做了。」
「為什麼?」
顧曉峰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街對她咆哮起來。
美蘭多少還是驚了一下,她故作鎮定地對上他那雙憤怒的眼,艱難地吐出︰「我不想給害死我父親的人生孩子。」
顧曉峰愣了,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中,他的心好痛,有著撕裂般的疼痛。她給出的理由太殘酷,曾經想到很多場合,卻沒想到會在這樣的情形下說出,讓他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反駁。
「美蘭,這段時間我真的很累,但只要一想到你在等我,我就有了力量,我們回家吧,你可以打我,也可以咬我。」
「我不會原諒你的,就算死也不會原諒你的。」
美蘭已經做好被顧曉峰打的準備,見他緩緩轉身上車的那一剎那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來。
看來他母親對她所說的是事實,她最後的一絲僥幸徹底幻滅。不管怎麼樣正如他母親所說秘密公開後他們就再也回不去了,即使她把孩子生下來和他在一起生活,他母親無法面對,她這邊在天上的父母親估計也無法面對,可她卻做了對不起自己父母親的事,一定要生下那個人的孩子。
這個時間段車流量有點大,想在馬路上跑起來並不容易。
顧曉峰不相信美蘭說的話,她在他心底就不是做事干脆的人,先前站在嬰幼兒店外臉上流露出的復雜表情怎麼看他都覺得她在撒謊。雖然之前他做足功課有一大堆的理由,可是當事情公開後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只能獨自先行離開。
酒吧老板見顧曉峰喝酒不太對勁,撥通了金博宇電話。
「事情結束了,為什麼會這麼悲傷?難道這就是懲罰?為了這種生活失去了太多……」顧曉峰喃喃自語時給自己又倒了杯酒,卻被突然而至的人搶走,待他看清在對面坐下的人時,現出苦笑。
金博宇頭一仰將杯里的酒罐盡,然後重重地放在桌上︰「哥,你終于發現自己做了太多的壞事,是想讓我猜嗎?」。
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顧曉峰撐著笑臉︰「如果我說出來,你以後在美蘭面前會更難堪,願意听嗎?」。
金博宇愣了一下,明白七八分,沒有說話。忽然覺得面前的人活的很可憐,一直活在過去的痛苦中。
臥室里一片狼籍,地上散落不少東西,大部分是兩人照片。
美蘭坐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嚇人,若婷本來想罵幾句的,可是在得知事情的經過後,突然不知該怎麼安慰她了。
「你真的打算搬離這里?」
美蘭接過她遞來的溫熱牛女乃喝了一口,然後點點頭,心里雖有著太多委屈,可現在還能怎麼辦?金澤游極力撮合她和金博宇在一起為了贖罪,顧曉峰和她在一起也是為了贖罪,所以顧媽媽極力拆散開他們是有原因的。
「若婷,撇開私人感情他在工作中是個不錯的老板,你別為了我的事辭掉酒莊那邊的工作,那樣對你來說很不值的。」
若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美蘭自己都那樣了還能想到她,是個心地善良的人,所以她願意做她的朋友。回來的路上多少有些掙扎,擔心美蘭會因她繼續呆在顧曉峰的酒莊不高興,又一想這份工作比她做導游時開出的待遇好的多。話雖然說開了,可若婷卻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美蘭,找個借口回房間收拾東西。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就連爺爺和外公那邊也回不去了,美蘭覺得要是讓他們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那個人的,指不定又會生出鬧心的事來。不能再折騰了,她將網上訂機票的目的地改為境外,經後的一切就讓她一個人來承擔,要怪只能怪自己沒有听母親的話,一再二三地和那個人做不該做的事。忽然模到手上的戒指,她做出一個決定,起身走到陽台處,將其摘下丟入後花園內。
事到如今,不管那個人曾經對她有多好,她再也找不到理由原諒他,恨不得殺了他。
電話響了。
顧曉峰見是美蘭打來的有些遲疑,他不想听她說那些不想听的事,等鈴聲響地三遍時忍不住接了起來。
「把我的護照還給我,把它交出來。」
顧曉峰抬眸看了她一眼,幸好那天回到別墅有所準備,微皺眉頭︰「這樣逃避不是辦法,你去哪里我都能把你找回來。」
「看不出來你真的很卑鄙,你還是人嗎?」。美蘭忍不住朝他臉上揮去,她對他感到非常失望,他並沒有躲開,硬生生地承受下來這肌膚之痛。
「自從我父親去世,自從我知道了所有真相,就已經放棄做人,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走不了的。」
美蘭急了,雖然心中有恨,但為了能平安地生下孩子必須離開眼前這個男人。她拽住他的手腕後雙膝踫地,哀求道︰「求求你放我走吧,我知道你不是個壞人,我知道你很愛我所以才對金家做出報復,只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你,無法做到跟你一起生活,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就給我點時間吧。」
美蘭在顧曉峰的眼里一直很溫柔很听話的,但是現在卻變了,變得很愛撒謊,變得讓他越來越心痛,不得不承認這一切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讓自己的心撕裂成碎片。
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
「沒錯,因為我愛你,愛得太痴狂,所以做出些讓自己萬分疲憊的事。」顧曉峰將美蘭從地上扶起︰「我輸了,對不起。美蘭,不要討厭我,也不要恨我,帶著憎恨生活會很辛苦。」
該說對不起的是她,縱使面前的男人做再多的壞事,她也依然深深愛著他,她才知道他比她過的日子苦多了。美蘭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將他們拆散就如長輩們的願吧,她不再反抗任由他摟著,慢慢地記住這熟悉的溫度。
寶寶,原諒媽媽,我們必須離開爸爸。
金博宇對面前換了新發型的女人感到納悶,牧家出事的消息已經在圈子里傳開,牧怡珊像個沒事人似的跑到他這來喝咖啡。
「告訴我事情是不是他做的?」
金博宇挑了一下眉︰「誰?做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不說可以,如果真是他做的,請幫我轉告,他會付出代價的。」
牧怡珊不像在開玩笑,金博宇臉色難看起來,問︰「你想做什麼?」
「我要殺了他。」
「那你找錯人了。」金博宇起身先一步走出自己的辦公室,不想再跟這個頭腦簡單的瘋女人多說什麼。
孤單落寞的背影從安檢處消失。
蒙佳將視線轉移到身邊有些憔悴的老板,忍不住問︰「你真舍得她走?」
「如果不放她走,孩子就會有危險,等這邊與新家坡的項目一簽約,我就會過去陪他們。」顧曉峰不得不壓抑著自己的情感離開美蘭,他希望分開的這段時間能淡忘一切不愉快。
蒙佳點點頭,美蘭並不知道他來機場的秘密,他答應老板一定會保守秘密的。
兩人朝停車場走去,頭痛中的顧曉峰並不知道危險已慢慢靠近。
二十分鐘後,機場高速公路發生車禍,一輛價值千萬的蘭博基尼當場報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