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門 第四章 不是輸給了愛情,而是輸給了自己

作者 ︰

巨大的電視屏幕牆播放著刺激緊張的賽車畫面。

蒙佳接到電話趕來時,顧曉峰正坐在吧台後獨自飲酒。

「要不要來一杯?」

「老板,您這可都是外面買不到的好酒,不過喝之前我想問您一個問題。」蒙佳輕聲嘆氣︰「你真的要這麼做?」

顧曉峰看了一眼身邊多年的得力助手︰「是。」

「放心吧,我不會讓您失望的,祝您和姚美蘭小姐幸福。」蒙佳抿了一口紅酒,唇齒間有一股辛辣感回味。

顧曉峰走了之後,美蘭還不想回去,坐在涼亭下發呆,心里有種說不出的難受,多半是為他擔憂。

不知不覺間,一輛寶馬車停了下來,刺耳的喇叭聲擾亂此刻煩亂的心緒。

轉臉看著從車上下來的貴婦,美蘭有些疑惑,金雅婧怎麼來了,同時帶來了讓她震驚的消息。

「金伯父希望我跟博宇在一起?」

「美蘭,你應該知道博宇對你的心思,明天是我父親的生日,和他一起來吧。」

美蘭為難地低下頭,她現在的生活已經夠亂的了,不能再添亂了。

「對不起,我不能和他在一起。」

「美蘭,對一個即將過世的老人未實現的心願,你難道還要讓我向你下跪嗎?就算演戲也好,在博宇身邊呆一陣子,算是我求你了。」

美蘭還想說什麼,嘴唇動動心有不忍將話吞了回去。

即使請了最好的大夫,也無法延續就要枯萎的生命,再見金伯父人清瘦不少,容顏也蒼老了許多。

不想見他呆在冷清的病房走到生命盡頭,金博宇將父親接到遠離市郊的森林別墅社區療養。那里有著先天的自然優勢,上百種珍稀植物,上萬棵黃棕竹,金家別墅入口處栽種了四棵超過二百年的香樟樹,鳥兒已在上面築巢。

金博宇不出差的話每天都會過來,天氣好的時候他就陪著父親在花園里曬太陽,

美蘭忽然想通了些發生在金博宇身上的事,處在他的世界換做是誰都有可能一夜長大,她面對他比之前坦然多了。

金博宇在花園里找到望著鳥巢發呆的美蘭。

「謝謝你。」

美蘭轉過臉搖搖頭︰「博宇哥,如果能讓金伯伯開心起來,撒謊未必是件壞事。」

金博宇沉默片刻,眼前的女孩心地善良,喜歡上她沒有錯。

「傻瓜,他知道的,你能來他很高興。」金博宇微微一笑,說到那個人︰「峰哥是個自信的人,也是個很寂寞的人,別輕易放棄他,一定要讓他幸福,要不然我會為你們擔心的。」

美蘭對上他的眼,閃過一絲驚慌。

「不要再猶豫了,他不會虧待你的。」金博宇還想說什麼被身後金媽媽的聲音打斷,讓他去家樂福超市買些東西。

美蘭心里感動的同時又伴著發慌,說不出來的奇怪感覺。去超市的路上鼓起勇氣打開手機,陌生來電號碼短信提示音響起。在看到里面的內容時,她睜大了眼楮,有著難以置信的神情。

金博宇察覺到她臉色的變化︰「怎麼了?」

美蘭轉過臉看著正在開車的他,嘴唇有些哆嗦,半響後喊出聲︰「停車,停車。」

金博宇意識到有事,方向盤右打靠邊停車。他搶過她手機,很快同她一樣臉色驟變。

「不是的!絕對不是的!」他看著美蘭眼里有著掩飾不廖的慌亂︰「這一定是惡意誹謗,我父親絕對不會做那種事的,不能相信。」

一條短信或許她不會介意,可發來了三條短信,不得不在意了。

美蘭頭痛地閉上眼楮,這幾天發生太多的事,已經心亂如麻。如果是真的,那她太對不起自己的父母親了,竟然把傷害他們的人當成親人一樣對待,還為了那個人開心給他祝生……

越想越不對勁,她穩了穩情緒:「回去,馬上回去,我要見你父親。」

兩人還沒有上樓,就被從廚房里出來神色有些不對勁的金媽媽攔住。

從金媽媽那得知真相與所收短信無異,驚呆的人不止美蘭,還有金博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因利益關系做出傷害多年朋友的骯髒事。

金博宇找到美蘭時,她已跑到馬路邊的公交車站,臉上有著未干的淚痕。

「上車。」

「別煩我。」

美蘭將視線轉移到別處,不想上他的車,從現在起一分鐘都不想見到他,她恨不起他來,不想見到他就會想起那個朝她下跪道歉的大明星母親,和一臉偽善的父親。

現在這樣,她已無法再面對他。

這時一輛的士停在金博宇的車後,美蘭見有人下車,朝後小跑幾步上車。

回到住所時,顧曉峰已在門邊等著,他臉上有著疲憊擔憂的神情。

美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他隨她進屋。

她並不知道,尾隨而來的金博宇在看到樓下停著的黑色奔馳車後調轉車頭。

「知道我有多擔心嗎?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美蘭想金博宇一定是給他打電話了,將背包隨意放在沙發邊,背對著他說︰「我不會走的,在知道真相後更不想走,對一切都沒信心了。」

顧曉峰來到她身後,將頭埋在她頸項處,用一種從沒用過的深情語氣︰「美蘭,你還有我,還有我。」

「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不想再看到他們的臉色,我討厭你的家人。」

顧曉峰怔了一下,將美蘭轉個身面向他︰「你騙我的對不對?你不是真心的對不對?」見她還低著頭,生氣地說︰「抬起頭好好說話。」

不得不說他沒轍了,他害怕了。

美蘭緩緩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擔憂的眼眸︰「顧曉峰,我說的是真心話,我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我所愛的人應該不會讓我感到痛苦,到此為止吧。」說完她推開他朝陽台走去。

顧曉峰臉色變了,這是她第一次直接喊他的名字,她將他狠狠推開了。他以為哄哄就沒事了,可現在看來她的心思好像沒那麼簡單無法掌控,心痛得快要窒息。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美蘭再也忍不住,身子下滑蹲在地上抽泣起來,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被撕裂成碎片,實在是太痛了,因為愛所以對不起,因為愛所以要放手,不是輸給了愛情而是輸給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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