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兒，是誰來傳訊的？」若兒坐在步攆上，听著步攆上流蘇與鈴鐺撞擊的聲音，不禁有些心煩。
「是瑯公公，只是，瑯公公不肯說是什麼事情，只說，請娘娘快點過去。」雁兒也是很著急的樣子。
若兒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胸前，緊緊地按著胸口。心髒跳動的異常難受，那速率有些過于慌張、過于危險。若兒臉色有些蒼白，不安的蒼白。
到達了宣德宮，若兒覺得氣氛有一絲詭異，似乎每個宣德宮的人都在用一種可憐與憤恨的眼神看著若兒，似乎，若兒每邁出的一步都可能有很大的危險。
龍澤帝用一種憤怒而且無奈的眼神看著若兒，周身散發出來的令人恐懼的氣勢。若兒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得罪他了，但是，他的氣勢，讓若兒不禁有些畏怕。
「臣妾給皇上請安。」若兒跪下，低下頭說話，盡量掩飾自己茫然無助害怕的心情。
「蔣太醫，你來告訴她，朕什麼都不想說。」龍澤帝揮了揮手，一付厭煩的樣子。
「喳。若妃娘娘，宣妃今兒小產了。」
「小產？」若兒一臉茫然，「怎麼可能？」
「宣妃娘娘今兒的確小產了。」蔣太醫一臉微笑，這微笑在若兒眼里卻感覺很諷刺。
「宣妃娘娘身體不是還挺好的嗎？而且，前些天檢查的時候也說很好啊？怎麼會？」若兒驚異地看著一臉偽善的蔣太醫。
「前些天，娘娘的身體的確很好，胎象也很穩定。但是，自從……」蔣太醫抬頭畏懼地看了龍澤帝一眼。
「繼續說下去。」龍澤帝閉上眼楮。
「喳。宣妃娘娘收到若妃娘娘送的香囊之後，很是喜歡，一直佩戴在身上。奴才曾經勸過娘娘，應該小心，但是娘娘只說相信若妃娘娘。而且，從那時起，奴才就沒有給娘娘檢查過身體。但是，今兒娘娘就落胎了。」
「你的意思是，你懷疑是我在香囊里下了東西？」若兒冷冷地看著他。原來，他只是想把罪狀歸結到若兒頭上，前面鋪張了那麼多，就是為了這個而已。
「奴才不敢無緣無故懷疑若妃娘娘。奴才只是將香囊拆開，看了看。結果，奴才真的發現了紅花的花汁與蜂蜜的混合物。」
蔣太醫又畏畏縮縮地看了龍澤帝一眼。
龍澤帝瞪了他一眼，蔣太醫立刻低頭，繼續說︰「這種混合物可以提高花的香味，並且，有助于將紅花的效力發揮到氣味中。奴才猜測，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娘娘才落胎。奴才于是檢驗了一遍，發現，在娘娘落胎的物質中，存在紅花的汁液。」
若兒冷笑。如果這樣都可以讓紅花汁液進入人體的話，那豈不是太可怕了？
「于是……」
「于是你就覺得是我干的？」若兒冷冷地看著他。
「奴才只是覺得是做這個香囊的人干的。」
「香囊是我做的。」若兒抬起頭看著龍澤帝。
「那你是承認了。」龍澤帝危險地眯起了眼楮。
「如果皇上要這麼覺得的話，我也無話可說。只是，我覺得，皇上應該可以分清楚，什麼是依據，什麼是謊言。我只說一次，我沒有做。如果皇上不相信，我任由皇上處置。」若兒直視龍澤帝的眼楮，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勇氣這樣看著他的眼楮，那冰灰色的眸子似乎總有煙霧繚繞，讓人看不清它真正的樣子。若兒在賭，賭龍澤帝的英明，賭他對自己最後一點的可能存在的感情。
龍澤帝看著若兒明亮的眼眸，卻不知該說什麼。心里明白，若兒應該與此無關，但是，如果不嚴懲，後宮這種風氣會更重，而且，宣妃那里也無法交待。
「朕……」龍澤帝緩緩開口。
「稟皇上，臣在雪妃娘娘的香囊內找到了及絕散！」一名穿著官服的太醫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龍澤帝面色大變。
及絕散，無色無味，可以在空氣中發散，使人無法受孕。
「若妃，你可知罪？」龍澤帝臉色疲倦，緩緩地說。
「臣妾什麼都沒有做。」若兒倔強地抬起頭，直直地看著龍澤帝。
「那麼，你告訴我，香囊到底是誰做的？」這個，也許是最後可以為若兒洗清罪名的方法。
「我自己做的。」若兒下意識地咬了咬下唇。不能說是蘭慧，蘭惠不會這麼做的。那個體貼自己的蘭慧，是不會這麼做的。已經害了蘭慧一次，絕對不能再害她一次，絕對不能。
「真的？」龍澤帝的聲音中不知為什麼包含了很多很多的無奈。
若兒決絕的點了點頭。
龍澤帝疲憊地閉上了眼楮。
良久。
只能听見內室傳來的微微的哭聲。
「傳朕的旨意，從明天起，若妃禁足。直到，查清此事！期間，任何人沒有朕的旨意不得進入凝影宮。違者，斬立決。」龍澤帝用他特有的具有威懾力的聲音說。
「謝皇上恩典。」若兒抬起頭看著龍澤帝，不知是應該悲哀還是應該喜悅。
「帶回去。」龍澤帝抬了抬手。
兩名侍從上前準備架起若兒，若兒掙開他們的手︰「我不是犯人！我自己會走！」
龍澤帝微微揮了揮手。
兩名侍從放開了若兒。
若兒大步走出了宣德宮。
龍澤帝看著她的背影，微微嘆氣。
內室。
宣妃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抽泣著。看見龍澤帝進來之後，便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皇上……」宣妃欲言又止。
「這件事，朕會處理。」龍澤帝冷冷地看著病床上面色蒼白的宣妃。
「雪妃妹妹她……」
「你消息還很靈通嗎？朕已經遣太醫去了。」龍澤帝眼楮危險地眯了起來。
「臣妾只是……」宣妃用手揉著蠶絲被。
「你好好養身體吧。如果讓朕知道你有什麼小動作，這個後果，你自己清楚。」龍澤帝微笑，只是這個微笑，讓人害怕，讓人心驚。
「臣妾……」宣妃抿住了嘴唇。
龍澤帝用手指抵在宣妃的唇上︰「等朕自己來找結果。」
說完，龍澤帝轉身離去。
宣妃怨恨地看著龍澤帝的漸漸遠離的身影。當已經看不見他時，宣妃扭曲的臉，無比憤恨地表情︰「你想救她，我就要你恨她，要你親手毀了她！讓她永遠恨你！皇後的位子，我是不會讓的！」
一個人影閃出︰「娘娘，奴婢先回去了。不然，被發現了，就很慘了。」
「嗯。這次你做得很好，回去繼續監視她。一有情況，立刻向本宮匯報。」宣妃的臉上早已沒有剛剛虛弱的樣子。
「紫潔，把地上的這盆惡心的東西給本宮扔了！」宣妃看著地上那盆血肉模糊的東西就覺得惡心。
「等待是吧？龍吟澤，我們就看看誰更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