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慢條斯理地從樓上走了下來,看起來十分從容優雅。
夏雨和冬雪亦是一身簡單裝扮,跟在身後下樓。
「東家。」還沒走下樓梯,鄧掌櫃便迎了上來,隨即他低聲地道︰「這兩日,大家听到太子府將派人觀戰支持柴尤智的消息,便引起了多種猜測,然後幾乎是一邊倒地將贏方押在了柴尤智的身上,就連西陵世家支持西陵正的人也是如此,對西陵正能不能贏得這場比武,一點信心都沒有。」
西陵淺含笑地點點頭,「很好,大家都是明白人,皇權的確該大過天。」
「掌櫃的,我下注。」有人在樓下喊。
「來了。」鄧掌櫃應著,便告退回去。
「掌櫃的,這太子支持柴尤智是不是真的?」
鄧掌櫃笑眯眯地道︰「客倌,這事我也听說了,不過,這太子的事,誰敢造謠不成?」當然他家大膽的小東家不算在內。
「那也是,那我買柴尤智十兩。」
「客倌,要不要加些?」鄧掌櫃看了一眼那十兩銀子,拿筆準備給他記數。
「別人都下多少?」
「別處不知道,在小店下的,都在一百兩以上。」鄧掌櫃笑眯眯的。
「看來大家都對柴尤智有信心。」客人想了一下,「那就也加到一百兩吧。」
「好 ,給您記上一百兩。」鄧掌櫃收了銀子,落筆快速的寫了單子,遞給客人。
西陵淺此時正走過櫃台,聞言嘴角向上勾得彎彎的,鄧掌櫃也越來越滑頭了。
人山人海,來到西陵世家擺擂的地點,擂台內外早被圍得水泄不通。
西陵淺打量了一下,除了擂台這地熱鬧,在離擂台不遠處,似乎也挺熱鬧,嘰喳聲不斷,原來又是設賭下注的點。
西陵淺沒有停留,領著夏雨冬雪直接前往西陵正的席位,大方落座。
這可是全場位置最佳的席位之一,也是全場倍受關注的席位。
因此西陵淺一落座,立即成為全場的焦點。
那一身的風華氣度,完全讓人移不開目光;
那一雙黑若石的瞳眸,似乎要將人吸入萬劫不復。
無數雙眼楮朝西陵淺身上瞟來,那坐在貴賓席上的九大世家、四大公子以及一位紫衣長袍,威武貴氣的中年人都忍不住朝西陵淺方向瞟了三四次。
而此時,今日打擂的主角之一柴尤智的到來,本該備受矚目,卻完全被人忽略了去。
令這個白淨面孔,五官平凡,神態倨傲的中年人眉微皺,眼色深沉地看向搶去他光芒的人。
只沒想這一瞧,便也有些怔忡,雖輕紗蒙面,卻依舊姿容絕世,風采逼人。
他淡眉微挑,這女子所坐之位,正是在西陵正的席位上,西陵正竟認識這樣的絕色,眸色深了深。
「這個女子是誰?」隨在他身邊的西陵妲看了柴尤智一眼,抿著薄唇,微慍道。
「不知道。」等他坐上家主之位就會知道了,柴尤智深深地又看了一眼。
而西陵淺一臉自若地坐在席位上,根本就不理會周圍看過來的視線,一副輕松悠然的樣子。
雖是不理會,不過,眼角的余光依舊掃到了一道*的目光。
西陵淺心頭冷哼,原來這柴尤智也不是好東西。
隨即又有一抹疑惑的目光掃來,西陵淺依目光的來處,知道是歐陽明月的。
歐陽明月大概是覺得熟悉吧。西陵淺嘴角微勾,不過,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他名義上的未婚妻會出現在這里。
還有一道飽含嫉妒的目光沒被她漏掉,西陵淺的嘴角勾得更彎了,她微掃了一眼目光的來處。
玉小雙,大概是受不了有人的風頭蓋過了她。
那麼她身邊的那個紫衣長袍的中年人,就是西境之王——明王,東陽明成了。
他的到來,讓不明真象的人們以為皇家真的是支持柴尤智擔任家主,這下注嘛,就一邊倒了。
西陵淺眼楮閃過一絲笑意。
這時,西陵正也進場了,不過,卻比柴尤智好些,因為他的位置在西陵淺身邊。
兩人坐在一起,一個姿容絕世,一個浩然正氣,一柔一剛,卻極其的協調。
底下頓生許多猜測。
比武正式開始,雖然大家都知道家主就在西陵正與柴尤智二人間產生無疑。
不過,因這擺擂之事,已是引得各方關注,因此西陵浩不得不安排族里的其他人上場比試,稱作考核之試,否則還真沒人上去當猴子表演給別人看。
這比試一涉及考核,那就是很嚴肅的一件事了,族里勇士的排名可都是通過考核得出來的,誰也不想落于人後了。
因此,這上了擂台的人,個個都是全力以赴地認真應對。
沒一會兒,就見擂台之上人影翻飛,刀來劍往。
九大世家四大公子以及江湖客都是沖著西陵世家的武功而來,因此比賽一開始,便全神貫注地看了起來。
現場大概就只有西陵淺一人百無聊賴地看著,她朝九大世家的席位看了一眼,沒瞧見郎奇,心中有些奇怪,以這個武學天才對學武的痴迷程度,怎麼會錯過這場西陵世家的精彩比武。
在擂台左側不遠處,一雙清朗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眼底閃過濃濃的笑意。
五年了,她的性子還是沒有變,對她感興趣的,晶眸是閃閃發亮,對她興趣缺缺的,她便望都不愛多望一眼。
五年來,他要消除他原先的身份,要在人們的視線中徹底轉換成另一個人。
更主要的,是他還有事要做,而她也四處游歷,好幾次眼看他可以抽身去見她,卻未想,總有許多事絆住,最終他們一面也踫上。
這一次,他知道,她一定會來,以她的性子,根本就不會認命西陵世家對她家做出的不公平的一切,她會回來報仇,暫時報不了仇,她也會把西陵世家搞得烏煙瘴氣。
所以這一次,他來了,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來一次。
這會兒她坐在席位上,要不是那雙圓圓亮亮的晶眸,他幾乎都認不出她來了。
她,長大了,比從前更加耀眼奪目。
他眼眸微沉了下來,看向那輕紗蒙住的臉龐,來這,就為看她,沒想,卻是蒙了臉。
西陵淺正自無聊地坐在席位上,驀地,眼皮一跳,她迅速地抬眸,朝四周搜尋過去。
隨即她微皺眉,不可能,剛才她明明感受到一股溫暖的目光,怎麼就沒有了?
是誰?是他嗎?他也來了嗎?
西陵淺心跳有些加速。
她選擇坐在西陵正的席位,反為萬眾矚目的焦點,有一個原因,就是想讓某人很快能看到她。
她明眸四望,最後定格在一個皮膚黝黑,五官平凡的黑臉男子身上。
那雙眼楮,在與她對上那一刻,她心便漏跳了一下。
淡如風,果然是他,那身容貌再怎麼變化,那雙眼楮,卻無論如何也變不了。
而且,那雙眼楮,在兩人視線交匯間,有一道笑意一閃而過。
西陵淺輕笑起來,朝西陵正丟下「如廁」二字,便起身匆匆走了,夏雨留下,冬雪跟隨。
對于她的離開,倒沒有多少人注意,此刻大家都被場上精彩的打斗吸住了注意。
西陵世家在武林界被稱為泰山北斗並非徒有虛名,一招一式確實是令人震撼其實至名歸。
只有歐陽明月疑惑的目光不時地瞟了過來,看見西陵淺離開,微微沉吟了一下,便也悄然起身。
尾隨的歐陽明月看遠處那已除去面紗的女人,臉上立即閃過一抹妒恨,好你個水性楊花的賤人,不久之前還催辦他們的親事,這會兒居然就跟男人私會。
他滿眼陰霾,咬牙切齒,他絕對會讓她好看。
而遠處的西陵淺若有若無的目光淡淡地望歐陽明月的方向看了一眼,臉上的笑靨更加燦爛。
化裝成黑臉男子的淡如風輕敲了一下西陵淺的腦袋,「你又打什麼壞主意?」
西陵淺撫著頭,似笑非笑似嗔非嗔地道︰「如風,我已經長大了,你不能再把我當小孩子,這多久沒見了,卻還老愛敲人家的頭。」
淡如風看著眼前這個嬌俏女子,俊眼含笑,「長得再大,也還是個丫頭。」
「哼。」西陵淺輕哼,「大忙人,怎麼這會兒有時間出現了?」
「可不是,再不出現你大概就把我給忘了。」淡如風笑道。
「這你倒猜對了,你再不出現,我就把你當失蹤人口里的路人甲,忘得個一干二淨。」西陵淺斜了他一眼,「說吧,這次出現在這里的目的是什麼?」
這時,遠處傳來一聲胡哨。
淡如風眼神微閃了一下,然後笑道︰「有任務,晚一點你就知道。」頓了一下,又道,「還有一個就是看看你。」
確切地說,是為了看她,而親自出這個任務,淡如風心道。
西陵淺心頭一跳,俏眼直直地望過去。
而他朝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功夫不錯。」剛才一見面他就試過她的武功,他放心了,這西陵世家隨她如何折騰,她的安全都沒問題。
淡如風張嘴欲再說,遠處的胡哨又響。
淡如風望了一眼遠處,「我得走了,你多保重。」他表情嚴肅地叮囑道︰「記住,歐陽明月不簡單,你別玩火。」
西陵淺心中一動,他說歐陽明月不簡單?他知道?
這麼說京城的一舉一動也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如何知道的?
是東陽如旭告訴他的?不對,東陽如旭一直想著要重用歐陽明月。
疑問在腦子中一閃而過,很快,她已抬眸望著他︰「放心,我不玩火。」
遠處的胡哨又急急地傳來。
淡如風嘆了一口氣,「真的要走了。」說完,深深地看了西陵淺一眼,人已飄移原地。
西陵淺跟上幾步,「你什麼時候回京城?」她大聲地問。
「一年後。」遠遠的聲音傳了過來。
一年,果然是一年。
西陵淺嘴角露出笑意,眼楮里有著期待。
她眉眼含笑地回到打擂現場,在西陵正身邊坐下的時候,西陵正暗自稱奇,不知何事竟令這個他以為冷情的女子眼里會溢滿溫暖的笑意。
雖好奇,不過,他也知不當問,因為,台上的主持人已喊他的名字,該他上台了。
西陵淺一坐下,立即就被一道目光緊緊鎖住,抬眸一瞧,原來是歐陽明月,西陵淺立即不加掩飾地別別嘴,反正有面紗遮住。
歐陽明月是一臉惱恨地看著西陵淺,原本听說她一直往京城外跑,他還不在意,沒有這個未婚妻在京城,他反而自在得多,因為爹娘老是警告他要顧及西陵淺的面子。
可沒想,西陵淺可根本就沒顧及他的面子,在外勾引男人,他算明白了,她因何愛往外跑,方便她找男人。
歐陽明月這會眼中雙眸似火,熊熊燃燒。
不過,他也不會當場揭穿西陵淺,這可事關他的顏面,如今眾目睽睽之下,西陵淺又與西陵正坐在一起,而他卻坐另一旁,揭了更讓他面子下不去。
他只好忍了,不過那牙齒可是咬得 作響,心里在想著有什麼事能報復西陵淺對他沒放在眼里,明知他在這,她還如此大膽。
擂台上,西陵正很輕松就將對手一招擊敗,他不能浪費太多的體力對付這些人。
西陵浩如此安排,明顯是想消耗他的體力,當與柴尤智對陣時,他就會明顯的吃了大虧,因此,他采取速戰速決的打法,盡量少耗掉自身的體力。
不過,如此戰法,倒是贏得了滿場的喝彩,一招制敵,這該是多強的功力以及制敵的自信。
西陵浩靠在躺椅上,一臉的陰沉。
在他旁邊的柴尤智眼里亦閃過一絲謹慎。
西陵浩扭頭朝柴尤智低聲說著什麼。
離得遠,人聲嘈,听不見。
不過,卻可用眼楮來讀。
西陵淺淡淡地望去,哼,果然是在分析西陵正武功上的弱點。
西陵浩對這個女婿真是好,不僅將西陵世家的功夫傳授給他,還要把位子傳給他。
殊不知,前世這柴尤智當上家主之位後,即冷落了西陵妲,那後院的女人是一個接一個不斷。
場上,西陵正守擂已有一段時間,無人能敵。再戰幾人,就該到今日擂台最精彩的環節。
西陵正與柴尤智之戰。
眾人都在期待著,更有人對之前的下注有了絲絲後悔之心。
因為到目前為止,西陵正的表現太強大了。
西陵淺並沒有在看,她心中還一直猜測著淡如風出的任務,說是晚一點就會知道。
腦子里仔細地搜索著前世的記憶,西陵世家內亂的時候,有什麼大事。
之所以搜尋的是大事,因為她知道,淡如風所為,絕不會是小事情。
腦子快速地轉著,眼楮也隨著四下張望了一圈,看看有什麼可以引發她的記憶。
視線從九大世家身上掠過,從四公子身上掠過,從東陽明成、玉小雙身上掠過……
驀地,她把視線又快速地調了回頭,東陽明成……東陽明成……遇襲!
西陵淺瞬間吃驚地將眼楮睜得大大的,不會吧,這人可是他的堂叔。
不過,未等西陵淺再作多想,現場已起變化。
那在台上對擂的一西陵弟子被西陵正一招擊敗,在倒向貴賓席的同時,手中的握的短刀月兌手,瞬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與力道直奔東陽明成的命門而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令在場的人吃驚而又緊張地瞪大的眼楮,屏住了呼吸,全場出現一陣短暫的靜寂。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只見東陽明成頭微偏,快速地舉起右手。
「叮——」的一聲,飛刀擊在東陽明成的右腕上,勢頭頓時被削,失去了原有的殺傷力,跌落地上。
現場立即一片嘩然起來,視線已盯看向東陽明成的右腕,只見上面扣著一個烏金鐵鐲,這是東陽明成號令軍隊的信物,有一股冷凜鐵血之氣。
而短刀正是擊于其上,才頓時失了勢頭落地。
可是,未等眾人的嘩然停落,立即又听得東陽明成悶哼了一聲,臉上出現了痛苦之色。
意料不到的事情又發生了,那烏金鐵鐲緊跟著那短刀之後,「 當——」一聲,從東陽明成的手腕上月兌落,掉到了地上。
眾人齊齊目瞪口呆,瞠口結舌,喊聲停在一半,卻再也叫不出來。
而東陽明成一臉痛苦怔忡地看著已明顯流下鮮紅血跡的手腕。
這手腕上他運了多少力道,別人不知,他知,幾乎是提到了十成!
而那烏金手鐲的堅硬,別人不知道,他知道,幾乎可以開山闢石!
可如今,手鐲斷掉,手腕也受了傷!
他眼楮里出現一抹震憾的駭然,這短刀上的力道實在太可怕了!
現場的突變,令眾人一時都傻怔原地,東陽明成也忘了反應要去抓行凶之人。
「啊——」
還是一旁的玉小雙,最先反應過來,發出驚恐的尖叫。
跟在東陽明成身後的侍衛也才反應過來,縱身飛速上前,一把揪住摔倒在地的西陵弟子。
而這西陵弟子一絲反抗也沒有,表情呆傻,滿臉的茫然,呆呆地任侍衛揪著,顯然早已被嚇懵了。
東陽明成薄唇緊抿,緊緊盯著眼前這個西陵弟子,左看右看,都不象出力那般凌厲之人,功夫也夠不上那水平。
東陽明成若有所思地低頭看向落地的短刀,機靈的侍衛立即將刀拾起,遞與東陽明成。
東陽明成仔細地看,卻絲毫未見上面有何不同。
光滑的刀柄,光亮的刀身,普普通通的一把刀,絲毫沒有起眼之處。
這時,西陵浩作為東道,面色嚴肅地來到跟前。
這明王遇襲,若非明王反應快速,那麼如今躺在地上的,將是明王的一具尸體。
他驚出一身冷汗。
明王若身死在此,他西陵一族無論如何也逃不開干系。
那麼,一直與東陽皇族並稱的西陵世家,將可能在東朝除名,被除得名正言順。
幸好啊——明王只是受了傷。
西陵浩緊張地擦掉額上的冷汗。
還好這是大熱天,否則這一頭的冷汗,實在令人矚目。
西陵淺冷眼微瞟。
這功夫高之人,有功力調節,可沒有這麼大汗淋淋的機會,功夫越高,越能做到無風自涼。
所以西陵浩背後被汗濕的衣衫卻是無論如何也隱藏不了他的狼狽與窘況。
台上的西陵正與西陵淺的視線對踫了一下。
西陵淺立即明白他眼里的擔憂,不由得啞然失笑,這西陵正居然以為這是她所為。
這事確實是可以給西陵浩引麻煩上身,但卻也很危險,因為會樹東陽明成這個大敵,她才沒這麼傻。
她微微搖頭,西陵正立即松了一口氣,不是她就好,就擔心她一時沖動。
現場圍著東陽明成,眾人是各種猜測,而很明顯,這突然的變故,在場的幾乎沒人看清這瞬間的變故是如何發生的。
但這幾乎沒人並不包括西陵。西陵淺看到了,那短刀突然的速度與力道,全系有一暗器擊于其上,這暗器,擊中即無影,她不明白這是什麼暗器,但是她見過,就在她差點被桃花花團力量擊傷的時候,淡如風曾向花團射了一物,將花團擊飛,力量分散。
西陵淺暗自思量,他果然向東陽明成出手啊,是給東陽明成一個警告嗎?那後續還有什麼呢?
這淡如風,到底是知道了多少情況呀?
自己是從前世已發生的記憶里才知道每個人心里埋藏的秘密,而淡如風是如何得知?
難不成,淡如風也是從前世穿來的不成?
西陵淺為自己的假設失笑,這是不可能的,因為淡如風在見到自己的時候,明顯是不認識。這一點,就足以說明。
擂台比武現場已被封鎖,西陵淺很淡定地坐在座位上,她並不擔心淡如風。
因為,她知道,他並不是想真的要東陽明成的性命,所以早在暗器發出之時,淡如風已離開。
她心頭有著淡淡的不舍,一年啊,好長!
西陵浩已在台上宣布比武暫停,全場全力追查刺殺明王的凶手。
此舉正好對西陵正有好處,他可以乘機作些調息。
雖說一招制敵,但那接二連三而來的人,加起來也是要耗大量體力與功力。
此番剛剛好。
西陵淺微笑地看著西陵正回到席位上。
而現場已開始一個一個的排查嫌疑。
這凶手的手法實在是太高明了,居然是一絲痕跡不留。
沒有痕跡,那麼個個都有嫌疑。
原本為能看到西陵一族的武技而欣喜的眾人,如今可是後悔及了,沒事湊什麼熱鬧,惹來麻煩上身了。
這追查的可是行凶皇家王爺的人,西陵世家不可能不給一個交代。
就怕自己萬一沒留神,莫名其妙地就真的成了嫌犯。
眾人如今是驚惶加緊張,現場是鬧哄哄地亂成一片。
被刺主角東陽明成自是帶著玉小雙去了家主府歇息壓驚,等著西陵世家給他的交代。
「王爺,這行凶之人,一點線索都沒有,西陵浩能查得出來?」坐在屋子里,玉小雙便睜著那雙嫵媚的雙眼,疑惑地問道。
東陽明成望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別有意味的笑,「查不查得出來,那是他的事,若是所給的交代,本王不滿意,西陵世家就等著滅族好了。」
玉小雙認真地看著東陽明成,思量了一會,隨即便笑道︰「王爺,您可真聰明,這次西陵世家可是被您拿住了短處,日後他們可是欠了您一個很大的人情,隨時任你差譴了。」
東陽明成哈哈一笑,「小玉真是冰雪聰明。」這禍兮福兮,福禍可是相依,他之禍,何嘗不是他之福。
窗外花圃下,一道暗影悄然離去,而屋內,依舊回響著東陽明成得意的笑聲。
擂台現場,去如廁的冬雪回轉,立在西陵淺身後,西陵淺微回頭,而冬雪嘴唇微動了幾下。
西陵淺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眼里閃過一抹冷笑,然後依舊淡然地坐在位子上。
她也想等著看西陵浩是如何處理這場西陵家族的危機的。
西陵浩派人排查嫌疑,第一是先查來歷不明之人,因此在場的人的身份背影知曉的,也就不用再問,但未知的,卻是要一一登記作筆錄。
比如,象西陵淺,蒙著面紗,沒人知道她是誰,當然,除了西陵正,還有歐陽明月。
西陵浩站在西陵淺面前,一臉嚴肅。
與西陵正坐在一起,想必是西陵正這方的人,因此,他對眼前這個有著絕世風姿與氣度的女子,沒有一絲好感與客氣。
更是腦筋一動,隨即想著,若是能這次清查將西陵正一起拉下,那麼家主之位就無人可爭。
他眼里閃過一絲陰狠。
西陵淺淡淡地看著眼前這個眼泛陰狠的老頭,都已是風中殘燭的遲暮老頭,卻依舊不積陰德,心毒如初。
「姑娘姓甚名誰,可否告知?」柴尤智在一旁,已是殷勤地問道。
冬雪一旁冷冷地回道︰「姑娘家的芳名,豈能是被在大庭廣眾之下詢問的?」
「今日特殊,為免嫌疑,還請姑娘告之方好。」柴尤智有禮地拱拱手,對冬雪冰冷的口氣似乎沒注意到般。
西陵正正色道︰「她是我的朋友,我保證她絕對沒有嫌疑。」
「你保證?你拿什麼保證?」西陵浩不屑地道。
西陵正微慍,這西陵浩的態度實在欠湊,他張口欲說,西陵淺已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衫,示意他別爭。
西陵正眉微皺,「你是我請來的客人,我絕對不允許你受到傷害和委屈。」他認真地道。
「我相信,不過——」西陵淺點點頭,「有一個人似乎更有護花的資格,不然,他可是會生氣。」說完,眼楮看向歐陽明月,「明月,你說是麼?」
「歐陽公子?」
西陵浩驚訝地看向歐陽明月,怎麼又和這四大公子有了關系?
他眼神微閃。這歐陽明月可是與太子走得很近,當今紅人。
歐陽明月表情明顯不爽,不過,轉眼他便表情一變,笑道︰「我就告訴過你,讓你好好待在家里,偏偏你倒好,偷偷跟了出來,惹麻煩了不是。」說罷,他朝西陵浩拱手道,「西陵家主,失禮了,她,你當也認識——西陵淺。」
隨著他的話落,西陵淺將臉上的面紗取了下來。
西陵浩不由一愣,雙眉一皺,定定地盯著西陵淺,「我記得,你們一家已被逐出西陵世家,你回來干什麼?」
西陵淺淡淡地看著臉色微變的西陵浩,對西陵浩話中的內容依舊一臉平靜,連眉梢眼角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西陵浩見西陵淺並不怒,對被逐出門戶的事一點也沒反應,本以為可以借機說她是想要報復,要給西陵世家栽贓,如今卻是行不通。
「我來干什麼啊?明月,你幫我告訴他好不好?」西陵淺輕笑。
歐陽明月心中是氣惱不已,為了不在人前失面子,讓人知道自己的未婚妻勾搭了別的男人,他得裝得一切知情的樣子。
「還能干什麼?」歐陽明月沒好氣地道︰「來監視我唄。」
嘩——這個絕世姿容的女子對歐陽將軍好痴情哦!眾人心道。
西陵淺微微一笑,眼底卻是一片冷意,果如前世那樣,傳言說自己是對歐陽明月用情很深啊。
「哦,原來如此。」西陵浩心中好大的遺憾,沒想這西陵淺居然利用不上,不過,這個老狐狸臉上卻揚起了哈哈笑意,「歐陽公子好幸福。」
歐陽明月狠狠地瞪了西陵淺一眼,這個未婚妻,當初知道定的是她時,他是高興得想飛上了天,可是在外歷練了幾年,已不是那毛頭小伙,他的人生里不再只有感情,他是做大事的,因此,另有重心的他對這個未婚妻是冷淡了許多,可卻未冷淡到任她勾搭別的男人。
西陵淺臉上依舊是笑魘如花,對歐陽明月的瞪眼當作沒瞧見。
旁人見此情形,便作會心一笑,這小夫妻倆在鬧別扭呢。
在一旁一直沒再說話的西陵正望了西陵淺一眼,那笑意盈盈的只是臉上,而那眸里,笑意並未達及,不由得好奇地回望了歐陽明月兩眼。
她真當歐陽明月是未婚夫?
想當然耳,西陵浩不可能會抓到凶手。
不過,他自是也找了人來做替罪羊,關起門來,與東陽明成聊了半晌,再開門時,二人都是樂呵呵,看來是雙方滿意。
一場行凶王爺的事件就此拉下帷幕,下晌時分,擂台比武照常進行。
不過,這會兒現場的人幾乎少了一大半,避禍啊!
但在場外,依舊熱鬧無比,下注的事本來在早上就已停止再買,但由于暫停休場,莊家頂不住下注之人的熱情,又重新開莊,允許再下注,下注幾乎是朝柴尤智身上一邊倒,不為別的,只為明王對西陵浩說的一句話,「小柴長期跟在你身邊,將你的本事倒是學了個十成十,本王看好他。」
西陵淺坐在西陵正的席位上,看著熱情如火的賭徒們瘋狂下注,如今已是幾千幾千的下了。
西陵正一張黑臉坐在席位上,「你不把我貶到地底下就是不甘心。」
西陵淺呵呵一笑,「為了我的銀子,你就委屈一下,等結果出來了,你就站在天上了。」
藍天白雲,金光閃耀。
擂台周圍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擂台上的兩人身上。
一個白衣飄飄,方正凜然。
一個五官平凡,氣勢驚人。
西陵正與柴尤智正式對決。
這一次西陵正背著劍上場,因為,柴尤智早已一劍抱于胸前。
兩人面對面漫步接近,直到還有一丈左右分別停了下來。
「柴叔」西陵正聲音洪亮,雙目熠熠有神地道︰「你我比武,點到為止。」
柴尤智抱拳回禮︰「正是!今日之戰,勝負分出即可,賢佷,請!」
「請!」西陵正大笑著,右手反扣劍柄,將身後的劍拔出,平舉于胸。
而柴尤智則將懷中的劍放下,右掌緊扣劍柄,左掌五指接握末端,成雙手舉劍式。
西陵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柴尤智的劍,莫非這劍很沉,非得以兩手同掌方能使用?
這劍奇,劍法必與眾不同,柴尤智能在前世贏了西陵正也不是沒有道,只可惜,這一世,西陵正有了她教授的涅槃經。
正自思量間,西陵正與柴尤智已雙雙彈身而起。
他們的出劍一個很快一個很猛。
西陵正劍激蕩的劍氣,宛似龍騰九天,盤繞復盤繞的卷向對手。
而柴尤智的劍,完全不同于西陵正輕靈的變化。
劍才出手,便隱隱已有風雷響動、天地變色之。
二人是劍隨身動,劍隨意動。
意念方起,劍已隨至。
果然是高手過招,才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圍觀的人已是看得如痴如醉,驚嘆叫好之聲不絕于耳。
西陵淺亦看得專注,她雖是學成了秘笈上的絕世武功,但始終沒有機會施展出來,臨場的經驗相對較少。
這會兒看這兩個使劍高手的較量,還真是讓她領悟出其中的妙處。
鋒利的劍仿若鯊魚的背鰭劃過水面似的,有勁,有力。
西陵淺還是在看,看到兩柄劍鋒交匯在一處時,她微微一笑,成了。
「當——」
只見一聲清脆地劍擊聲,柴尤智手中的沉劍已然斷成兩截,而那未被握在手的半截,仿似有了意識般,自斷裂的同時,倏地向斷劍的主人快速射去。
柴尤智頓時大吃一驚,急急一個身退,堪堪躲過了斷劍的飛襲,他待要松一口氣,卻未料,西陵正手中的長劍已靜靜地擊向了他的心髒。
柴尤智愣住了。
西陵浩愣住了。
東陽明成愣住了。
九大世家、四大公子愣住了。
圍觀的多數人都愣住了。
全場瞬間一片寂靜。
只有西陵淺站起身來,朝西陵正鼓掌叫好。
接著,就有人清醒過來,不過,叫好的人寥寥無幾。
西陵淺嘴角勾起一抹笑,那是因為,將銀子壓在柴尤智身上的人太多了,他們輸掉了銀子。
才輸掉銀子的他們,如何能夠「叫好」呢。
他們不好,非常不好,他們的銀子全賠了。
西陵正站在擂台上,望著台下那一張張苦瓜似的臉,嘴角不由得抽動幾下,他的贏,原本完全是西陵世家希望的,可如今,他的贏卻完全不歡迎,只因帶給了眾人極大的損失。
他不受待見了。若眾人此時手上有臭雞蛋,絕對會朝他身上砸。
他哭笑不得地望向始作俑者,而如今,這個始作俑著一臉收不住的笑意,朝他打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主持人結結巴巴地宣布西陵正獲勝,卻也象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般,不敢置信地瞪著西陵正。
西陵正微嘆著搖頭,又一個下了注的人。
驀地,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西陵浩,倏地站起身來,「你用的不是本族的功夫。」他指著西陵正道,「說,你是自哪學會的邪門功夫?」口氣咄咄,大聲質問,仿佛學了這門功夫就罪大惡極般。
西陵正對西陵浩這個人,早是沒了一絲好感,如今又看見他這一副嘴臉,心中便有了厭惡,他朝西陵浩一臉冷然地說道︰「家主是否也將佛經稱為邪經?」
「怎麼可能。」稱佛經為邪經,那麼他西陵浩就是異類了。
「既然不可能,那家主怎會說我的功夫是邪門功夫?」
西陵浩冷笑,「竟然把自己的功夫比作佛經,不自量力!」
「不用比,因為我的功夫正是源自佛經。」西陵正擲地有聲地道。
西陵浩傻眼了,不過卻依然嘴硬地道︰「胡說八道,憑你的修為,怎麼可能參透佛經學成功夫!」
「嗤——」席位上有人發出一聲冷笑。
西陵浩扭頭一看,居然是跟在西陵淺身後的侍女發出的,不禁一樂,「你看,人家一個小丫頭都嗤笑你不自量力了。」
發出嗤笑的是夏雨,只見她眉毛一挑,「西陵家主,我可不是嗤笑正少爺。我是覺得您這會故意刁難正少爺,實際上是想打探他的功夫,沒想您都一大把年紀了,對武學依然如此痴迷,不放過任何偷學的機會,這股學習的韌性,真是值得大家好好學學。」
一番明贊暗貶的話說下來,眾人瞧著西陵浩的目光就有點兒異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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