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歡禁愛 111 宮司律中槍!

作者 ︰ 樂姬

今夜無月,宮司律帶著磊子暗中潛入碼頭,碼頭上是緊密相連的倉庫和一排排的集裝箱,宮司律知道,這其中必然有聯合四組的貨,而念戚,她既然說過是來讓聯合四組吃癟就說明她一定能成功找到聯合四組的貨物,那麼,一定是有標記的,念戚一向聰明,身手利落,他倒是不擔心念戚會出什麼意外,只是磊子說找了很久沒找到,宮司律懷疑念戚說不定是踫上了什麼可疑的事。

宮司律看著周圍的倉庫,靈敏的躲過時不時「喝醉」的人過來盤查,倉庫大部分都上了鎖,只有每排最後一間倉庫是敞開的,那里,或許是碼頭工人休息的地方,也或許,是聯合四組的人盤踞的地方,他不能貿然行動。

宮司律躲著半夜巡邏的小弟,和磊子眼神示意,二人兵分兩路將注意力放在集裝箱上,一排排的集裝箱,佔據了整個碼頭,如果不是因為聯合四組哪里會有這麼大的動靜,念戚應該是也想到這,所以,她也會將目標對準集裝箱,依照念戚的性格,她根本不會一個一個盤查,只會找出有共同點的集裝箱然後一一盤查。

宮司律腳步輕的像是午夜的貓,他頭上戴著一頂帽子,遮住了精光四射的眼楮,潛在黑暗中,仿佛生來就是暗夜下的王者。風吹過,卻沒帶走絲毫的印記。他眼神警惕,瞟著四周,也同時瞟著集裝箱,腳步輕快的走著。宮司律的目力極好,一眼便掃到了一排集裝箱靠後位置上一個材質特殊的集裝箱,一般的人看不出來,可是他這種對武器或是對所有可能可疑事物特別敏感的人來說卻並不難,更何況,他本就是警惕性極高的人。

宮司律環看四周,確定沒有人才貼著集裝箱的邊走過去,剛到跟前,便听見輕微的腳步聲,宮司律暗道不好,迅速後退兩步躬身躲在了兩個集裝箱狹小的縫隙中,密切的注意著周圍的動靜。

果然,腳步聲在他前方的不遠處停止,若是那人細心的上前一步便能看到縫隙里的宮司律,也或許會丟命在此,然而他沒有,只是「咦」了一聲,便離開了。隨後,宮司律小心的從縫隙里出來,微微彎腰,在看到可疑的集裝箱右下方都有一個淡淡的劃痕後淺笑。原本這個所謂特殊的集裝箱其實並不是很特殊,只是宮司律生性警惕,又對這類東西敏感,他只是在遠處,看著整整一排的集裝箱只有這個泛出光澤,卻也黯淡,便疑惑的上前,他輕敲集裝箱,隨後又敲了敲其它的,聲音不像是一個厚度,看來,他的猜測沒錯,這里面應該就是聯合四組的貨。又用同樣的方式檢驗了其它排的集裝箱,每排都有一個這樣特殊的,均是右下角有劃痕,聲音厚重。而這些箱子的排列也是有規則的,從第一排到最後一排成單條對角線排列。

宮司律按著這個規律仔細的,一個一個的看,念戚一定也是發現了這個規律,可是為什麼會不見?正當他秘密的查找時,突然听見一陣慌亂的腳步聲,宮司律迅速止步躲進了集裝箱的縫隙中。透過縫隙,宮司律能隱約看到前方的人影,大約十來個人的模樣,手中持槍,均是顏色戒備。

手中持槍,神色戒備,那就說明念戚並沒有被抓到,但應該是被人發現了。宮司律剛想離開縫隙突然覺得有人接近,他回頭,天黑的情況下又是在這毫無光亮的縫隙中,很難看清人的臉,下意識的一掌劈過去,抬腿踢向無聲無息出現在他身邊的人,那人卻也是靈巧,竟然沒有中招,同時以最快的速度來掐宮司律的喉嚨,竟要生生將他掐死!宮司律低頭,後退,轉身,前踹,那人泥鰍一樣的避開。

二人動作不停卻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宮司律隱隱覺得不對勁,若是聯合四組的人早就嚷嚷起來了,他試探的開口,盡量壓低聲音︰「念戚!」

那人的動作果然一停,迅速湊近宮司律,同樣壓著聲音︰「阿律?怎麼是你!」雖然聲音低卻也能听出話中的驚喜。

宮司律這才看清了念戚的臉,他小心的听著周圍的動靜︰「被發現了?」

念戚背對著宮司律,眼楮盯著另一個方向,二人此刻竟然如此默契,不得不說,念戚同宮司律在特訓時所培養出來的默契再也沒有人能超越。

「他媽的沒想到老孫頭也在!」念戚狠狠的罵了一句。

宮司律眉頭一皺,老孫頭也來了?這是一個鮮少露面的人,甚至站在你身邊你都不認識他,聯合四組到現在有不少人沒見過他,可是宮司律和念戚這樣位高權重的人卻見過,老孫頭身手不錯,算是聯合四組的頂梁柱,而他身後的四個強大組織也都對他非常信賴,他不屬于聯合四組里的任意一個組織,卻在聯合四組的結盟隊中佔據重要的位置,連他都來了?這批貨,到底是什麼呢?

念戚似是感覺到他的疑惑︰「這些箱子里,全是聯合四組研究出來的新武器,槍支流火一樣都不少,若說是賣給恐怖組織大可不用老孫頭親自護航,我看,這事不簡單!」

「你怎麼知道?」

「我偷偷撬開一個集裝箱進去看的!相信我,你看到了也會震驚!」

她雖然賭氣離開了金魂,可是一旦發現對金魂有威脅的事物存在,永遠都是以金魂的利益放在第一。

能從念戚口中說出的震驚,一定是不容小覷的。

「回去再說,磊子也在。」

「就你們倆?」念戚皺皺眉。

「人多反而容易被發現。」

「好!」

念戚和宮司律順著集裝箱的邊緣一前一後背對著背行走,一旦發現有人在附近馬上躲進縫隙中,當然,可疑的人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縫隙的,所以宮司律和念戚幾乎是腳步不停的在一個挨一個的縫隙中亂竄。對面的縫隙中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宮司律定楮一看,不是磊子還能是誰?他抓起地上微笑的水泥碎片,投到對面磊子的身上,磊子感覺到有東西打在身上,警惕的回頭,卻看見對面的宮司律和念戚,微微點頭。

三人從三個方向離開,黑暗中,只看見他們像是巡邏的小弟一樣在悠閑漫步的走著,然後趁著周圍沒有人加快腳步,又重新匯聚在一起,眼看著馬上就能離開碼頭,身後突然有了動靜,人群一陣躁動,一群人瞬間就圍向三人所在的方向,連是怎麼被發現的都不知道。此時宮司律三人根本無需交流,一個眼神示意拔腿就跑,身後人群跑的很快,宮司律眼神一凜,拖著念戚就趴下。

「啪!」響亮的槍聲和炮火的光亮在這個靜謐的夜晚格外的刺耳,成百上千的人從倉庫中涌出來,人人手拿槍向著他們跑來,這樣下去,他們三個還不成了馬蜂窩!也就在這電光石火間,宮司律示意磊子趁亂快走,磊子二話不說,由開始的匍匐到後來的狂奔,這種時刻是不能有一秒猶豫的,老大和大小姐的希望都在他身上,磊子的開車技術在金魂里無人能出其右,所以,逃命的時候磊子從來都是開車的那位。

而宮司律和念戚,剛才躲過了一顆子彈後便閃到了碼頭邊緣微微凸起的石柱後,此刻身後的人越來越多,也越來越近,他眉頭緊鎖,只要稍微一動,不遠處的人就能將他打成馬蜂窩!宮司律一動不動,旁邊的念戚也一動不敢動,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刻,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身後的人群突然止住,宮司律余光瞟向不遠處的人,他看著念戚點了點頭,念戚拿出攜帶的定時器,瞄準好位置,對著遠處的集裝箱就扔過去。

「當!」的一聲,定時器發出警報的聲音,那是一個模仿炸彈倒計時的東西,念戚想著也許會用到便隨身帶了出來,她一向覺得,炸彈比槍要好使多了,雖然不是真的,但是唬唬人還是可以的!人群頓時向著定時器的方向沖過去,而宮司律和念戚在這一瞬間起身狂奔,向著磊子所在的方向奔過去。磊子此刻已經原地待命,時刻緊張的等待宮司律,他看到兩人奔過來的人身影和身後剛剛反應過來的眾人,一腳油門踩出去,將車燈全開,熟悉了黑暗的人對光明總要適應一會,而宮司律和念戚早就已經用衣袖蒙住了眼楮。在眾人適應的這幾秒鐘之間,足夠了!

身後是一群人的追擊和槍聲,因為車燈的照射,他們射不準卻也差的不太多,千萬只槍對著你,總有能射中的!眼看磊子的車已經駛到面前,念戚縱身一躍跳進車里,而此刻身後的眾人也適應了磊子的車燈,宮司律一只腳剛踏入車中,身後的子彈便像是密雨一般席卷而來,驚天動地的槍聲和亂撞一通的車。幸而他們的車都是防彈的,不然三人早就沒命了。磊子一個急轉彎加漂移甩了後面的追擊,成蛇形前行,只要還在碼頭周圍就有危險,他不敢放松絲毫。後座,念戚和宮司律都坐低身體。等到聯合四組的人上車準備追擊的時候,磊子早已不見蹤影,行了大約半個小時磊子才徹底放松,確定安全了。

而念戚卻突然大叫一聲︰「阿律!」

磊子驚慌回頭,宮司律臉色慘白,胸口下方中槍,衣服都成了血衣!人已經快要暈厥!

「老大!你忍著點!」磊子心急道,一腳油門踩到底!胸口下方,會不會有危險?!

念戚此刻倒是格外冷靜,迅速月兌下宮司律的上衣,露出*的上身,她也月兌掉自己的外衣,只剩下一個貼身的背心,將衣服團成團按壓在宮司律傷口的附近。那麼多子彈,他怎麼可能全部都躲過去,現在已是萬幸,只要救治及時,不會有事的!她跟他從小打到大,宮司律的命硬的她都嫉妒,他不會有事的!

猶記得特訓那幾年,宮司律身上經常是滿身的血,有他自己的,也有別人的,甚至還有動物的血,他是經歷了多少血汗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無人能及的地步?世人只羨慕他是天才,可是念戚知道,天才的背後付出的是血粼粼的代價!然而今天,他為了她,用自己的身軀換來了她的平安,念戚緊緊抱住宮司律,不管你是為了還我的情還是為了你自己,都足夠了!沒有愛,沒有念,對我來講也足夠了!

她抱著宮司律,突然就回到了少年時代,那個時候的他也是滿身的血,一身的泥濘淋淋,然而轉眼間,少年少女都已經長大,滄海桑田,那段不停傷痛,不停打殺的血腥歲月竟然也讓她如此懷念!念戚死死的按住宮司律傷口的周圍,眼楮已是血一樣赤紅。

宮司律是被磊子抬進了藍湖景灣的,奚瑤看著滿身是血的宮司律頓時覺得心口被人重重一擊!像是被人從高空狠狠的拋下,那種失重的感覺,讓她呼吸不順!胸口下方中了一槍,鮮紅的血布滿了他*的上身,而念戚一直用手壓住他的傷口周圍,奚瑤沖上前,握住宮司律滿是血的手大聲的叫著宮司律的名字︰「司律!司律!」

宮司律像是听見了奚瑤的話,輕輕哼了一聲。

念戚大喜︰「跟他說話!不要讓他睡,鐘寒馬上就來了!」

奚瑤根本無暇顧及其他,腦袋只有一個聲音︰跟他說話!跟他說話!

「司律!你睜開眼,不要睡!鐘寒馬上就來了!我是奚瑤!你不要睡!」奚瑤的聲音此刻竟有幾分尖銳,她慌亂的不知道說什麼,只知道告訴他不要睡,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然而此刻發生什麼對她來講都不重要,她只要他好好的!

血,順著宮司律的身體流在了干淨的床單上,觸目驚心,奚瑤鼻子一酸,眼淚便不爭氣的留下來。

宮司律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像是在笑,他是想要告訴奚瑤不要擔心,更不要哭,不要那麼大聲說話,跟她的氣質不符,可是只能腦袋說,嘴上卻說不出。

「老大!你再忍忍!奚小姐就在你旁邊呢!」磊子也放聲說道。

此刻,鐘寒終于在眾人的期盼中姍姍來遲。

鐘寒在藍湖景灣為他做手術,簡單的做了細菌的隔離後,是念戚幫他打下手,而念戚竟也冷靜的出奇,只有她自己知道,早就慌得六神無主了,宮司律的傷口,血粼粼的呈現在面前,讓她好好看看,然後一輩子記住,他胸口下方的疤痕是因為她念戚!

鐘寒手中的動作不停,用刀挖開了宮司律周圍的血肉,子彈的打得很深,取出來的時候宮司律徹底暈了過去。

奚瑤一直在旁邊看著宮司律所遭受的一切,只希望自己也能為他承擔一份!她痛苦的時候是他陪在身邊,可是現在,她竟連感同身受都不能!奚瑤雙手攥拳,渾身的神經緊繃,生怕突然斷掉。她親眼看著他身上的血肉被生生的用刀切下,親眼看著他因為疼痛昏厥過去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甚至連給他鼓勵的聲音都說不出!

奚瑤看著宮司律悶哼一聲便暈過去,只覺得腦中緊繃的一根玄也斷了,心跟著就沉入了谷底。然而掉落谷底卻不是毀滅,那些久遠的記憶像是山澗的瀑布突然傾瀉而出。她突然渾身顫抖,不禁後退一步,手死死的撐住身後的桌子,指甲嵌進肉里卻絲毫未覺!

這一幕似乎早就發生過,也是這樣的無月的夜晚,也是這樣滿是鮮血的情境,鐘寒在為他取子彈,可是卻不是胸口,而是手臂!

奚瑤的腦中嗡嗡作響,模模糊糊的出現了很多的畫面,熟悉陌生的面孔,嬌俏蒼老的聲音,痛苦哀婉的神情,堅毅冰冷的話語……

「放過你?瑤瑤,你可真是天真,你是我用錢高價買來的玩具,我還沒玩夠怎麼扔?嗯?」賓館內,她被他壓在身下。「藍湖景灣是你的家,你不願意看見誰我就不讓誰來。」同樣的房間,也是這張床,他無力的拉著她的手。

「奚瑤,若是有下一次,我就掘了他的墓!」南山上,他絕情的話語像是一把尖刀。

「閉上眼,瑤瑤,感覺飛一起來一樣!」秋千架上,他帶著她蕩的很高。

「我要宮司律萬劫不復,不得好死!」落地窗前,她和赫連翊共同算計他。

「告訴你,我這條命,是奚家欠我的!」大太陽下,他的話像是寒冰。

「怎麼?難不成是舍不得我決定拋下你的景墨?」景墨出現,他放她離開。

「瑤瑤,我帶你回家!」破舊的倉庫內,他像天神一樣出現。

「怎麼不能?!我都能放下過去想要跟你重新開始為什麼你不能?!奚家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嗎?!我差點慘死在奚存元的陰謀下卻還想著跟你好好在一起,為什麼你就不能為我想一想?!」她背著他想要離開,卻換來得知真相的機會。

「我,縱然是利用你卻也並非你想的那樣!無論你信不信!我愛你,自然要保護你的安全,卻沒想到烏鴉的行動的快了一步,將你綁架,這是我沒算到的!」恨透了背叛與算計,她不再相信他。

「瑤瑤,一生一世,不離不棄,生死相隨!」她的身上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

「我,宮司律發誓,這一生絕對不會背叛奚瑤,欺騙奚瑤!」禮堂內,他的誓言還在耳邊。

醫院里,父親被白單罩住了身體!

南山上,她將父親葬在了母親的身邊!

藍湖景灣,她等來的是宮司律和念戚結婚的照片!那樣的夜晚,她選擇了自殺!她竟然選擇了自殺?!

奚瑤呼吸緊促,全身顫抖不停,她想起來了!所有的一切都想起來了!

念戚帶著那張離婚協議書離開,父親離世,她收到了他婚禮的照片和那張離婚協議書!接二連三的打擊令她再也承受不住,她吃了藥,很多的藥,然後便那麼睡著了,再也沒有醒過來!等她清醒的時候卻不記得了!他卻一直守在她的身邊,告訴她他是她的唯一,她是他的未婚妻!

奚瑤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男人,鐘寒已經做完了手術,男人已經熟睡,奚瑤步伐些踉蹌的走到宮司律的身邊,然後一下癱坐在地上,她的手指微微顫抖,甚至有些害怕的觸模宮司律的臉。

他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他守在自己身邊多久了?當初的那些照片是怎麼回事?然而不管她看到了什麼,他卻是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邊,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他說過,生生世世,不離不棄。奚瑤淚流滿面,眼淚像是掉線的珠子落在男人的臉上。

你說你是我的司律,你為何要自己背負這一切?天知道他回來後看見自己冰涼的身體將是如何的自責和痛苦?天知道他是怎麼一步步支撐下來?

「他沒事了!」鐘寒長舒一口氣,若是子彈再偏一點,恐怕就不會這麼簡單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奚瑤哽咽的問。

鐘寒一怔,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是什麼時候回到湘江的?當年……我自殺的時候。」奚瑤聲音顫抖。

鐘寒不可置信的看著奚瑤,念戚也是一愣,自殺?

「你……」

「我都想起來了,以前的事,都想起來了。」奚瑤伏在宮司律的胸口,男人的呼吸微弱卻規律。奚瑤閉上眼,兩行清淚緩緩流下,隨即,她起身,為宮司律蓋好被子。

「能和我說說這兩年的事嗎?」

鐘寒猶豫著,卻還是開口。

「其實,你服藥的當晚他就已經回來了!你神經刺激太大又被藥物影響,醒來後瘋瘋癲癲,神志不清,誰也不認識,我建議他送你到專業的地方治療,可是他卻不同意,把你帶回了藍湖景灣。你害怕周圍的一切,有幾次將他的頭打破,他卻只是一笑置之,只不過下一次會更加小心,他說如果他有什麼事就沒人再照顧你。」

有的時候世間的事總是這樣失之交臂,如果奚瑤願意多一個晚上的等待或許就不會有兩年來的蹉跎,而宮司律如果能提前回來一個小時,奚瑤也不會自殺,盤根糾錯,不得不說,命運的嘲弄竟是如此荒唐。

「他……受了很多傷嗎?」宮司律只告訴她那個時候她精神恍惚,卻沒想到原來是得了精神病。

「還好!他的身體都能承受的住,你漸漸的開始好轉,不再排斥他,他就好過多了,一個人喂你吃飯,陪著你睡覺,寸步不離的守在身邊,連公司也不去了。第二年春天的時候你就醒了,卻沒有了記憶,他當時找到我,說你能正常的生活已是萬幸,他不敢奢求再多,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鐘寒說的簡單,可是奚瑤卻知道,宮司律一個大男人要無微不至的照顧自己有多難,況且那個時候她還神志不清,瘋瘋癲癲,他一定沒少受傷。他該有多傷心,多自責?他一定以為是因為他的原因才逼得自己走上那條路,然而當時到底是怎樣奚瑤也記不清,只是腦袋已經轉不動,只想著解月兌。

奚瑤閉上眼,往事一一浮現,她唯一不記得的就是自己精神失常的那段時間,想到宮司律總是用一種矛盾又欣喜的目光看著自己,奚瑤覺得心疼,不是為自己,是為宮司律。

這世上,她沒有家人,如今想到父親的死竟也沒有那麼難以接受,可是看到宮司律鮮血淋淋,她便有種穿腸刺骨的疼痛!像是海上的一葉扁舟,轉瞬間就被風浪吞噬,留下片片殘害。

她不再多問,轉身守在宮司律的身邊,像是他一直守候著自己一樣。宮司律臉色蒼白,他是為了她連生意都放棄了,不管不顧的在她的身邊守候,如今,他受了傷,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

奚瑤貪婪的看著宮司律,男人的俊顏透出一股死亡的氣息,奚瑤害怕的抱緊了他,他的鼻子英挺,他的唇慘白,他的眼楮緊閉卻狹長,她每天都面對著他,然而此刻卻覺得她似乎很久沒見他了,她很想念他!是的,他們已經兩年沒見了!

鐘寒和念戚默默的退出房間,念戚心里一酸,又覺得坦然。

「我要回去了,聯合四組的事情必須要讓我爸知道。」念戚看著鐘寒說。

鐘寒點點頭︰「我會轉達!」

奚瑤守在床邊,無月的夜,他的臉時蒼白的,沒有絲毫的血色,眉頭也是微皺的,像是在承受痛苦一般,奚瑤輕輕伸出手,撫平他皺起的眉角,指尖下滑,到他狹長的眼楮,高挺的鼻尖,薄薄的純,此刻看上去唇色也是蒼白了,少了平日里的幾分妖嬈,奚瑤就這樣一動不動的守著他,天快亮了時,漸漸睡去。

清晨,宮司律緩緩睜開眼楮,陽光終將驅散烏雲,光明終將吞噬黑暗。

他動了動手,卻發現被奚瑤握在手里,男人的嘴角扯出一抹笑容,這一笑又牽著胸口疼。

奚瑤感覺到床上的人動了動,她睜開眼楮,就看到宮司律正凝視自己。

「瑤瑤,你……」男人還沒說完,唇就被奚瑤堵上。

不同于以往的溫柔纏綿,奚瑤是第一次用這樣霸道的方式吻住宮司律,像是上古世紀的銅鐘,帶著不可抗拒的魅力,令人心神一蕩。她小巧的粉舌突然闖進了他干涸的土地,澆灌培養,令他重新滋潤起來,她的吻是熱烈的,是迫不及待的,宮司律甚至在唇邊嘗到了一絲苦澀,明明是苦的卻覺得那一點點的水分竟像是久旱過後的春雨一般,帶著香甜的氣息。

良久,奚瑤放開他,卻淚濕滿面。

「宮司律,是我!」我是奚瑤,是你熟悉的奚瑤,是你所愛的奚瑤。

宮司律用疑惑的眼楮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可是隨即,男人的臉漸漸收了笑容,他的目光泛著淡淡的光澤,用一種更加深邃厚重的感情看著奚瑤,那目光像是磁石一般卷起了漩渦,將奚瑤的心神都吸引。

奚瑤的嘴角掛著一抹笑容,那是他所熟悉的,優雅,豁達的笑容。宮司律深吸一口氣似乎承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驚喜,他一把攬過奚瑤,將她擁進自己的懷里,傷口被撞得裂開,痛感排山倒海而來,正是這種痛感卻更讓宮司律明白,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瑤瑤,記起了所有,那些他們一起經歷過的酸澀崎嶇,再也不是他一個人坐在靜靜的午後安靜回憶,以後,還會有她!

「對不起,扔下你一個人!」良久,奚瑤開口。

宮司律所有的言語都變成了無言,他不止千萬次的想過,若是有一天他的瑤瑤醒來他要跟她說些什麼,然而現在,她如自己所願的站在自己的身邊,他卻失了言語,再多的話語也表現不了他的心情,再多的話語也訴不盡衷腸。

將近七百個日日夜夜,他靠著那些回憶支撐下來。他也愛失去記憶後的她,卻終究在心里存了原來的影子,愛的便不再純粹,如今,她還是她,還是他愛的那個她!

「瑤瑤……」千言萬語到嘴邊只化成了她的名字。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道盡了心酸,道盡了兩年來的思念和無奈。

奚瑤再不說話,只是緊緊的握住宮司律的手。

這雙手,曾為她戴上他的全部。

這雙手,曾解救她與危難之中。

這雙手,曾不離不棄的照顧她。

這是能夠陪伴她一生的人,無論世界怎麼變遷,他都會陪在她的身邊,滄海桑田過後,他卻會依舊執她的手,帶她笑看風聲。

溫暖的臥室內,年輕的男女的男女相依相偎,女子明媚,男人深邃,卻久久的凝視對方不散。

當你已經決定離開的時候,我卻正在趕來的路上。

當你錯過世間萬千的時候,我卻已經裝飾了浮華。

當你回頭尋求我的身影時,一轉頭,我已跟在你的身後,多時。宮司律的傷養了整整三個月才好。從前他的體貼入微,寸步不離現在都換成了奚瑤。

她只恨時間有限,不能把這兩年虧欠他的全部補上。

兜兜轉轉,已經五年了,從二十歲到二十五歲,奚瑤整整陪在了宮司律的身邊五年,確切的說是宮司律陪在奚瑤的身邊五年。

「你到底給我吃了多少啊會胖成那樣?」

「是你自己,每天都要吃四頓飯。」

「啊?那你怎麼就給我吃啊?我現在胖了好多!」

「剛剛好,你胖一點我們好趕緊生個孩子。」

「你真的不回金魂了嗎?」

「不回了!」

「他們會同意?」

「能拖到什麼時候便是什麼時候吧!我再也不會留下你一個人!」男人定定的看著奚瑤,他再也冒不起任何可能失去她的險。

奚瑤反握住他的手︰「是我不會扔下你才對。」

宮司律欣慰一笑,握著奚瑤的手再不松開。

而宮司律傷好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暗中控制舒氏的股票,截獲舒氏的訂單,將舒氏整個架空。舒子涵來找他,他一律不見。

兩個月後,舒氏再也支撐不住沒有進只有出的狀態,馬上瀕臨破產的狀態。

舒子涵見不到宮司律,可卻能見到奚瑤,她找到了藍湖景灣。

「你走吧!這是司律決定的事情,我不會干涉。」奚瑤淡淡的說。

舒子涵拉住奚瑤的胳膊哀求︰「奚瑤,我知道只有你才能勸得動律,過去的事,是我不對,你若想懲罰就對著我一個人,不要毀了舒氏,求你!」舒子涵目光含淚,如今她竟然要對著奚瑤做到搖尾乞憐的地步,真是諷刺。

「我不會勸他,也不會讓他對付你,這些,都是他想給你的懲罰,舒子涵,說到底,你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我被徐總監下藥是你暗中示意,我宴會被人用冷水迎頭澆下也是你的杰作吧?一年多沒見,你知道我失去記憶卻故意說那些話讓我和司律反目成仇,現在,你只是還你應該還的!」奚瑤定定的看著舒子涵,眼神堅定,她不會推波助瀾,卻也不會幫她,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的結果,也該她嘗嘗這種滋味了。

「徐總監已經死了還不夠嗎?!奚瑤,你若是恨我大可以對付我,對付舒氏算什麼?!」

「讓你痛苦的最好方式就是毀了你的身份地位,毀了你所擁有的一切,還有不是我對付你,是司律。」奚瑤淡淡的說,並沒有太多的情感。

舒子涵後退一步,突然就笑起來︰「哈哈,我以為你是多善良的人呢!奚瑤,你的善良都是裝出來的?你在律面前裝的怯懦,可實際上你才是心機最深的一個!」

「是又怎樣?!我的善良只對待那些善良的人!而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初除了我被徐總監下藥,溫馨也曾經被他下藥!慶幸的是,他都沒有得逞!至于你,你從來就不是善輩,所有你嫉妒的,你都想盡辦法毀掉!現在,你也該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贖罪了。」

舒子涵一個踉蹌跌坐在地上。

舒氏正是宣告破產是在一個月後,巨大的債務壓在舒家每一個人的身上,而舒子涵的地獄,此刻才剛剛來臨。

「‘囚愛’缺人,就把她送過去吧!」宮司律低沉的聲音便決定了舒子涵的命運,從高貴的名媛到低賤的陪睡女,卻不知又埋下了另一個危險隱患。

她躺在床上,身下是撕心裂肺的痛,眼中是徹骨的恨意!她發誓,所有的這一切,她要奚瑤還!要宮司律還!

「舒氏的千金,沒想到現在也成了咱們身下的禁臠,我看也沒高貴到哪去啊!」

「你好了沒,我還等著呢!」

「難得她還是個處,你們慢點吃,我最喜歡這種被命運玩弄的富家小姐了!這身段,嘖嘖,真是讓老子發狂!」

一個男人拍拍舒子涵的臉︰「以後,爺會常來光顧你的!」

舒子涵緊閉著眼楮,那個惡心的男人!曾經她連看都不看!

「啪!」

「敢不看老子!你之前不是挺高貴的嗎?我追了你那麼久你都不理,現在怎樣?嗯?被我們三個一起上的滋味恐怕很好吧?哈哈!」

舒子涵狠狠咬碎牙齒,然後睜開眼楮,目光媚態,眼波流轉,說不出的風情萬種,她微微挪動身體,腿若隱若現的劈開,突然輕輕一哼,看著讓人憐惜,然後口中盈盈發出聲音︰「好疼。」那聲音像是蜜一般,頓時酥了骨頭。

三個男人只覺得此刻舒子涵是如此的迷人,再也控制不住,齊齊涌上。

舒子涵配合著他們發出令自己惡心的聲音,嘴角輕揚著,奚瑤,你送給我的,我會原封不動的還給你。

南山。

這是奚瑤兩年以來第一次踏上南山。

她看著父母的相片,他們挨的很近,似乎就在一起。

「爸,媽!我來看你們了!這麼久都沒有看你們,不要怪我。你看見妹妹了嗎?她很美是不是?我們奚家的女兒都很美的,媽,原諒爸爸,就當是我在那邊照顧你們好了。我要走了,跟我的丈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回來,希望下次來的時候能帶著孫子孫女,讓你們看看。」奚瑤放上一束白玫瑰,身後,宮司律攬住她的腰。

「我很久沒去看她了。」奚瑤的聲音輕柔,像是一陣風吹過般,這麼多年,這麼多事,如今想起來竟還像是昨天一般。

「我們去看看她。」

她順著那些岔路,最後找到了小唯的墓地,照片里的人依舊是從前的那張笑臉。

「我曾經說過要來看你,卻沒想到遲了整整兩年。」

「小唯,你看見爸爸了吧?他看見你應該很高興,他說過,你是他的女兒。」

……

兩人從墓地回來後已經是下午,原本準備趁著走之前重新辦理結婚手續,畢竟當初簽署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是有效的,卻沒想到民政局臨時培訓,二人只好作罷。誰能想到這是命運的另一個玩笑,奚瑤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跟另一個男人有一天走進這里,彼時已是物是人非。

剛進家門,宮司律的手機便響了。

「喂!」男人的聲音低沉。

「律!你快回來!爸爸他快要不行了!你快回來啊!」念戚悲傷無助的聲音在電話的另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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