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歡禁愛 095 婚禮

作者 ︰ 樂姬

二人並沒有直接回家,宮司律帶奚瑤去了南山。

「我想總該對你母親有個交代。」男人淡淡的說,卻讓奚瑤感動不已。這個世界在乎你的人很多,但是能將你心中的溝溝壑壑全部放在心上小心翼翼對待的人卻不多。

很多深愛的少男少女,他們可能共同談論一個富有哲思的話題,談論過後又欷歔一番,也可能會共同看一場電影,或抱頭痛哭,感謝上帝賜給他們的緣分,然而卻不會有人真的深入你的內心體驗你心中的溝溝壑壑曲折離奇。

宮司律簡單的帶了束花,鄭重其事的鞠了個躬。

「我帶瑤瑤來看您,從今往後我會照顧她!」然後他眉眼上揚,張揚的臉上分明是笑意,緩緩從兜里掏出一個盒子。

按照小說或是偶像劇,這里應該是一個戒指,很耀眼的鑽戒。

奚瑤這樣想著,當著母親的面打開了盒子,卻在看到的瞬間連呼吸似乎都忘記了。

「這是我母親唯一留給我的,瑤瑤,現在我將它送給你,雖然遲了但是我還是想補過。」說完,男人單膝跪地,他的西裝染上了塵埃可在此刻看上去竟有些縴塵不染的出塵氣質,目光虔誠,在這蕭瑟安靜的墓地,在奚瑤母親的墓前許下誓言「你願意嫁給我嗎?」

「原諒我曾經所做的一切,瑤瑤,我從沒覺得自己有資格能夠擁有一個家,然而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我感覺到溫暖,讓我想要給你一個溫暖的家,以後,我想守護著你,將欠你的都補償給你,給我們的孩子,你,願意嗎?」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些醉人的午後,那些掙扎的夜晚……她痛過,哭過,甚至放棄過,然而不管他究竟做了什麼卻始終沒有放棄過自己。他總是說那些令她心碎的話,她卻不知他也是在自己的心口劃傷一刀,如今,他的心也千瘡百孔,他們卻終于走到了一起,命運的糾葛,總是帶著心血粼粼的痛楚。

絕食的時候他到福利院為她找回曾經的回憶,發燒的時候也是他寸步不離的守在身邊,崩潰的時候還是他給她鼓勵,給她安慰!他傷過她,又何嘗不是在傷自己?愛上她是他的劫數,是他的孽債,可他卻從未真正的害過她,害過奚家,他的命,如今,奚家到現在也沒能還上。

奚瑤想哭,哭命運,哭宮司律,哭自己,哭母親墓前的這場求婚。

眼淚像是掉了線的珠子, 里啪啦的往下掉,沒有任何的預兆,不是淅淅瀝瀝的小雨,而是夏天的陣雨,夾雜著狂風暴雨之勢,席卷而來。

她沒有想過宮司律會做到這一步,在她的母親面前起誓,在靈魂面前的起誓。

多少年,她求一個解月兌,多少個日夜,她求一個心安。如今,她的解月兌竟是他的一句話,她的心安竟是他的懷里。

奚瑤破涕為笑,眼中晶瑩閃爍︰「幫我戴上吧!」

宮司律並沒有起身,只是拿出那枚戒指為奚瑤戴在無名指上,而自己也戴上同款的男戒。

他對父母幾乎沒什麼印象,這對戒指卻是父母唯一留給自己的。古歐洲中世紀流傳下來的紅寶石打造的戒指,有鴿子蛋般大小,高貴典雅,簡潔大方,陽光下泛著暗紅色的光芒,像是古老的傳說,神秘又令人向往,這種寶石在世界上已經絕種甚至連翻版都沒有,幾乎和古董差不多了。

男人起身,輕輕擁住奚瑤,手上的戒指還在熠熠發光,將兩人相連在一起。

他總是知道用什麼方式讓她安心,讓她感動。

英國,古堡莊園內每隔一段路就有兩個保鏢面對站立,他們表情嚴肅,身形挺拔,確切的說是異常的健壯,通過站立的姿勢可以看出,這些人都是意志堅強且不為所動的人。

這是一棟古老的建築,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青磚已經泛紅甚至長出了厚厚的青苔,滕曼順著古堡的邊緣一路爬至頂端,古堡被翻修了很多次卻都沒有改變原有的整體面貌。恢弘的古堡彰顯著主人的神秘和高貴的地位,青藤匍匐在古堡的角落,年代感驟然顯現,看見的人定然覺得住在這里的人非富即貴莊嚴不可侵犯!

三樓最右邊的窗戶,周圍有一層淺淺的青苔若隱若現,窗簾的影子里里隱隱約約能透出一個高挑的人影,半晌,人影轉動,朦朧的倩影也消失不見。修長白皙的手指撫模著花瓶里的玫瑰花瓣,稍稍一用力便將花瓣揪下來。皮膚白皙,下巴尖翹,尤其是那雙眼楮,透著狡黠與玩味,看上去竟有幾分放蕩不羈和滿不在乎,手上的動作很輕卻很有力度,順著掌心能看到微微的薄繭,很輕很淡,是長年摩拳擦掌造成的。若是不仔細看絲毫看不出來,可見,女人保養的也很好,。

手用力,最後一片花瓣掉落在冰涼的瓷磚上。

「玫瑰麼?總是脆弱的,花朵經不起摧殘,阿律,真不知道你是愛她還是害她。」

女人甜甜的說,嘴角勾起一抹滿不在乎的微笑,語氣帶著幾分野性卻也像是浸了蜜一般,。

隨即,女人起身,瀟灑漂亮的短發被風吹的飄起,她模了模心口,那里,似乎還在隱隱作痛。

「告訴老爺子,我去去就回!」然後利落的離開。

「是!」開玩笑,哪次都是去去就不回來了!

「哎呀呀,天氣真好啊!哎呀呀,老爺子真應該出來曬太陽啊!哎呀呀,本小姐我出去啦!」念戚高調的離開了。

二樓的書房內。

「你們盯緊她,讓她鬧一鬧可以,不過,律也不是好對付的,必要的時候幫大小姐一把!」

「是」

男人的聲音雄厚有力卻也帶著歲月的滄桑感,他起身順著窗戶望下去,眼中放出精光,又略顯擔心,那兩個孩子……他只能從大局考慮。

一轉眼又過去了半個月,奚瑤和宮司律的婚禮迫在眉睫。越是接近幸福奚瑤就越是不安,總覺得不會那麼順順利利的就得到幸福,宮司律取笑她疑神疑鬼。而宮司律表面鎮靜其實內心也在隱隱不安,念戚怎麼到現在還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她真的不會做什麼事?不可能!依照念戚的脾氣,只會一次驚天,而這一次,就是最關鍵,能夠力挽狂瀾的一局,這是念戚的習慣,要麼不做,要做便只會成功。

奚瑤對著鏡子淺淺一笑,笑容明媚像朵含苞欲放的花蕾,她記得今天是試禮服的日子。

推開門,宮司律已經在那里等著她。

男人身著淺灰色的西裝,剪裁得體的襯衫勾勒出他修長的身材,鳳眼上挑,此刻看上去竟覺得風情萬種。

「我是不是遲到了?」奚瑤有些抱歉的說,伸手挽住宮司律的胳膊。

「不算晚。」男人體貼的為奚瑤擦了擦額頭的汗。

「奚小姐,請到這邊來試禮服!」店員熱情的上前。

「去吧!」宮司律溫柔的說。

奚瑤吐吐舌頭,跟著店員進了試衣間。

「奚小姐真是好福氣,禮服是今天早上才到的,听說是艾瑪大師親自操刀設計的呢!」

宮司律單手撐著沙發,側面的輪廓精致分明,尤其是他的薄唇,更顯性感。

試衣間的門豁然打開,周圍寂靜無聲,只能听見一聲聲的抽氣,仿佛連呼吸也變得輕盈。

高挑的身材,玲瓏有致的曲線,明媚的臉上洋溢著幸福與羞澀,臉頰帶著淡淡的瑰麗色彩,長發盤起,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更添了幾分清新的氣質,魚尾的設計襯托出幾分嫵媚和婀娜,長長的拖尾上瓖滿了鑽石,映了滿室的星光璀璨。抹胸的邊緣多了幾片蕾絲,更添性感。曲線畢露,風華懾人。

能將性感,嫵媚,純潔,高雅集一身而融洽的,宮司律想除了奚瑤恐怕不會再有別人了!

而奚瑤本人在看到婚紗是也愣了愣,似乎有些太過華麗,宮司律連禮服都這樣精心準備,實在是令她感動。

滿室的燈光籠罩在奚瑤的臉上,浮起淡淡的光滑,皮膚透著瓷白,泛出瑩玉一般的光澤,嘴唇透出淡淡的粉紅色,誘人前去品嘗,鎖骨處更是性感撩人。

宮司律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又有些後悔,讓那麼多雙眼楮看著他的瑤瑤真是有些舍不得。

奚瑤看著宮司律和眾人的反應有些不好意思,她臉頰緋紅︰「是不是太過華麗了?」

宮司律上前,低頭輕輕吻住奚瑤的花瓣︰「剛好合適你!」

一旁的小店員羨慕的眼楮直冒紅心,真是好命的女人啊!總有一日她也要找到這麼好的男人!

婚禮的前一天,宮司律心中的那股不安再一次強烈的席卷,念戚一直沒有動靜,老爺子也沒有動靜,可是歐洲那邊的人卻告訴他念戚已經離開英國半個月多了,念戚是不怕惹事的那種人,鬼點子又多,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依宮司律看來,念戚很有可能在明天的婚禮上出現,宮司律已經吩咐了磊子,如果發現念戚無論如何也要攔住,可萬一磊子攔不住呢?不管怎樣,都不能破壞他和瑤瑤的婚禮!

第二天,奚瑤早早的起床開始化妝,穿禮服。奚存元一直陪在身側,看著女兒如今終于找到了幸福,奚存元覺得欣慰。

一屋子的人圍著奚瑤轉來轉去,奚瑤頭都大了!終于明白為什麼婚禮一定要熱鬧,那是因為這是一個宣告儀式,宣告世人從此以後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宣告世人從此以後他們將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教堂里的人不多,宮司律為保障奚瑤的安全甚至沒有大撒請帖,只請了平時經常在一起的幾位朋友,眾人心里不免感嘆,就連律少都結婚了,這世界還有什麼是發生不了的?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又對奚瑤佩服了幾分,都忘不了在‘囚愛’的那一幕堂堂律少是怎麼狗啃屎的。

教堂的門緩緩打開,門口出現了一條倩影,奚瑤挽著奚存元的胳膊邁入教堂。

眾人都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律少結婚似乎也不是那麼不可思議。衛池面露驚訝,竟有些嫉妒起宮司律。

眼前的女人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身潔白似乎就是為了她而存在,化了眉如遠山,點了唇如紅纓,鼻梁高挺,下巴尖翹,五官似是被精心雕刻出來一般,以往只覺得宮司律美得妖孽一般,今日見到奚瑤卻覺得那兩人長的真是令人有種錯覺,這世上怎麼會有長得這樣精致的人?

拖尾搖曳,花瓣飛灑,淡淡的花香充斥著整個禮堂,每走一步便能靠近的更多一點,腳下的花瓣似乎還是剛剛盛開的,紅色的玫瑰到處都充斥著浪漫,七彩的玻璃窗映射出夢幻的色彩,像是婚姻的影子,神秘而又模糊。

衛池也咋舌,整個禮堂的地面被玫瑰花瓣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宮司律這廝是不是把整個苗圃的花都揪下來了?他有些心疼的看著奚瑤腳下的花瓣,卻在看見皓腕一般的腳踝時又覺得物盡其用。宮司律請的人不多,場面卻絲毫沒有懈怠,就連禮堂的布置也恢弘氣勢。

奚瑤身上的鑽石透過水晶燈發出耀眼的光芒,整個人被光環所籠罩著,而她身上此刻聖潔的氣質卻更加耀眼,臉頰泛著瑰麗的色彩,嫵媚生動卻又端麗高雅。

宮司律走上前,似是迫不及待婚禮的進行,從奚存元的手中接過奚瑤的手,手指接觸的瞬間宮司律只覺得握到了此生至寶,滿意一笑。

隨即,男人彎腰,將奚瑤抱起,走過剩下的路,這條路不長,奚瑤卻覺得似是要走上一生才能到盡頭,跟宮司律在一起的種種都不自覺的想起,最後落在他含笑的眼楮上,花瓣飛灑,落在他潔白的肩頭,奚瑤沒有拂去,這一刻宮司律像極了童話中的人,因為太過美好而顯得不夠真實,因為太過幸福而害怕所有的都是夢。

男人的薄唇輕輕伏在奚瑤的耳邊︰「你真美,宮太太!」

奚瑤含笑的看著他,用只能兩個人听到聲音回答︰「你也不差,宮先生!」

這一對天作之合羨煞了旁人,眾人只覺得眼前的一切太過美好,不忍破壞,就連呼吸也放輕了聲音,偌大的禮堂只听見宮司律的腳步聲。宮司律輕放奚瑤,二人面對著已經快要100歲的牧師,白發蒼蒼,他們的見證。

「宮司律先生,你願意娶奚瑤女士為妻,無論貧窮富貴,疾病健康,或是歲月變遷,滄海桑田,世事浮沉,都願意守護在她的身邊照顧她,安慰她,愛護她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而靈魂卻依舊赤誠嗎?」

男人的嘴角勾起妖孽般的笑容︰「死亡也無法將我們分開,我願意守護她生生世世!」

牧師投了一個贊賞的目光,他主持過的婚禮已經上千場了,卻還是第一次見到目光這麼堅定的人,若不是深入骨髓恐怕不會如此。

「奚瑤女士,你願意嫁給宮司律先生,無論貧窮富貴,疾病健康,或是歲月變遷,滄海桑田,世事浮沉,都願意守護在他的身邊照顧他,安慰他,愛護他,直到死亡將你們分開而靈魂卻依舊赤誠嗎?」

奚瑤看了眼男人,聲音清脆,響徹整個禮堂︰「生生世世,不離不棄,生死相隨!」

牧師又投去一個贊賞的目光,這二人的感情恐怕是經歷過什麼生死大愛才會如此透徹,愛人容易,愛到如此地步卻難。他已經100歲了,能在死之前為這對摯愛情侶主持一場婚禮也算是了了自己的平生心願了!

「是否有人反對這場婚禮?」牧師蒼老的聲音。

禮堂內鴉雀無聲,宮司律緊握住奚瑤的手,他的心咚咚咚的跳個不停,所有的不安都在這一刻迸發。

「既然無人反對,我宣布,你……」

「砰!」

「我反對!」

宮司律的心「哄」的一聲炸響,念戚!

禮堂的門被打開,瀟灑的紫紅色短發,明媚的臉龐,周身散發著一股野性和放蕩不羈,門外的陽光順著女人的身體投下長長的陰影,女人的嘴角甚至帶了絲笑容,她目光坦然的看了眼在座的人和牧師前面正在宣誓的兩人。眾人心里都盤旋出一個疑惑,是誰?這個女人是誰?為什麼反對?

宮司律驟然回頭,磊子是干什麼吃的?!他的目光像是刀劍一般射向門口的女人。

奚瑤則是不明所以,看著宮司律的表情心中隱隱不安。

只見那短發女人態度從容甚至還帶著笑容的走上前,面對眾人詫異的眼光連看都不看,似是不屑一顧,好大的氣度!可她的眼楮卻緊緊盯著牧師,目光虔誠。

牧師最先反應過來,難道這又是一個復雜的三角戀?

「請說出反對理由。」牧師干巴巴的說。

念戚笑語盈盈的走上前,對著十字虔誠的行禮,牧師微微驚訝。

「敢問牧師,真主面前什麼是最丑陋的?」念戚淡淡的開口,聲音是清涼的,像是盛夏中的一片綠蔭,令人舒爽。

宮司律緊皺著眉,不知道她要干什麼,唯一能確定的就是肯定是來破壞的!禮堂內的眾人也有點找不著北,原本以為是宮司律以前的女人,被甩了不甘心,可是听到她一說話都有些模不清楚狀況,感情這女人是來跟牧師談論真主阿拉的?

「念戚!」宮司律低聲警告。

念戚臉看都不看宮司律,只是含笑的望著牧師。

奚瑤狐疑的看了看宮司律,又看了看念戚,他們認識?

牧師誠實的回答︰「欺騙,背叛!」

「再問牧師,若是有人在真主面前撒了謊,誓言還能否作數?」念戚接道。

「真主只保佑虔誠的人!」

「牧師剛才問我為何反對,現在我就告訴牧師和在座的人,這場婚禮根本就是假的,因為,宮司律是在欺騙大家!」念戚的聲音洪亮,禮堂甚至還有回音。

禮堂鴉雀無聲,眾人心里卻炸開了鍋,敢破壞律少的婚禮,這女人似乎也很有種嗎?!

牧師也呆了,什麼意思?

只見念戚從包里拿出一張紙,然後她聲音清朗︰「宮司律和我已經結婚四年了,這,就是結婚證明!」

哄!這回事真的炸開了鍋,眾人議論紛紛。

「沒听說律少結過婚啊?」

「律少做事什麼時候我們能猜到了,不過這事還真是玄乎啊!」我看未必,律少結婚才玄乎!」

「這女人什麼來頭,不怕律少發怒啊?」

「又是一個不怕死的啊?」

「沒看律少一直忍著嗎?要是從前早就拖出去了,看來,這女人不簡單!」

「難道她說的是真的?律少真的結婚了?」

「要是這樣,我不介意代替他做一回現成的新郎!」

「就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

「有本事你拉坨屎讓我照啊?」

「你們別吵!趕緊看好戲!律少怒了!」

「……」

「念戚!你胡鬧什麼?!」宮司律低吼,他猜到念戚會在今天出現,可是沒想到念戚會來這麼一出戲,目標不是對著自己,也不是對著奚瑤,而是……宮司律有些不安的看了眼牧師。

念戚兩手一攤︰「四年前在英國結婚的時候你也跟我說過同樣的話,結果你一走就是四年,我可以跟你簽解婚證明,可你卻遲遲不肯出現,如果不是知道你在這里又要結婚,我根本就找不到你人!」

奚瑤的臉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她轉過頭看向宮司律,男人的目光透露出一種不安。

「瑤瑤,你相信我嗎?」

奚瑤機械的點點頭,他是她的丈夫,她應該相信他不是嗎?可奚瑤又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看宮司律的表情二人似乎有著不尋常的關系!隨即一想,宮司律是不會騙她的,又放下心來。

宮司律心里一松。

「念戚,四年前我什麼時候跟你結婚了?」宮司律怒極反笑,他沒想到念戚會來這麼一招,只好見招拆招。

「結婚證明上寫的清清楚楚!」念戚將手中的證明遞給宮司律,然後又看了看他身邊的奚瑤。

女子的臉明媚端麗,風華絕代,難怪宮司律想要結婚了。

就因為那副長相?念戚在心里不屑的撇撇嘴,這是男人的通病,不過,她也實在是意外宮司律會真的結婚,他是生活在危險地帶的人,他曾經說過,一生不婚,轉眼間,他卻和別的女人步入禮堂,叫她情何以堪?那麼多年,一直陪在他身邊的人是她,為他擋過子彈的也是她,給他自由的還是她!可是現在,他卻牽起了另一個女人的手!那枚戒指原本應該戴在自己的手上!

「你放心,我並不是想要來破壞你的婚禮,只是不想你也上當受騙!」念戚看著奚瑤微笑的說。

宮司律拿到那張結婚證明也愣了,他沒想到,念戚居然真的弄了一張結婚證明!金魂里能人多,勢力龐大,做個結婚證明有什麼難的?!與其在這辯白這張結婚證明的真假還不如換一種方式,只是……恐怕要委屈瑤瑤了!

宮司律抱歉的看了奚瑤一眼。

「念戚,你似乎忘了,我們還有一張解婚證明!」男人慢悠悠的說,胸有成竹。

念戚絲毫沒有差異,似是早就料到宮司律會這麼說。

「阿律,你說有解婚證明可你卻拿不出來,我也拿不出來,你又說一定有,我爭辯不過你,今天來這里,我也是想跟你做個了結,當著真主的面我們在這里了斷,從此以後我們再不想干!而你。」念戚看向奚瑤︰「但願你不要被他所騙!」

念戚大義凜然的說了一通,然後看向牧師,對著十字又是虔誠一理。

「牧師,念戚無心破壞婚禮,只是不想有人和我一樣受騙,真主是保佑虔誠善良的人,他是我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念戚受騙卻一生無悔,只盼再無她人重蹈我的覆轍,」說完,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宮司律恨得牙癢癢,雙手攥緊了拳頭,早就知道這女人不會那麼安靜,卻沒想到整出這麼一場戲來!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就掀起軒然大波!

她甚至不是明晃晃的破壞,表面上是來跟自己斷絕關系,奉勸奚瑤不要上當受騙,可是實際上念戚的目標是牧師!

一來念戚並沒有攻擊奚瑤,反而是「好意相勸」,這就造成了奚瑤什麼都不知道,就是一個無辜受害者的形象,不會被傷害,也不會受牽連。而罪魁禍首卻是自己,明明已經結婚了卻還要再結一次婚!念戚的這招釜底抽薪真是好的!連他都忍不住稱贊!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多數都能明白其中的玄機,可是牧師卻不能!念戚先入為主在牧師的頭腦里形成了宮司律欺騙,背叛的罪名,加之念戚並沒有對奚瑤進行人身攻擊更加增加了可信度,而宮司律說的話又前後不一,這才是念戚真正的目的!她連宮司律怎麼對付都算好了!這個女人,怎麼總是這麼狡詐?!宮司律想起從前和念戚在一起比試的時候,她總是喜歡在最後留一招殺手 ,而這招殺手 才是最厲害的。

果然,牧師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若是普通的牧師也就罷了,偏生這個老家伙是宮司律托人請的!軟硬不吃的主!

禮堂的人目送念戚大搖大擺「略帶傷感和大義」的離開,甚至還帶了一絲笑意,律,你會怎麼做?是停止還是繼續?恐怕都不能如你所願了!想要結婚?沒那麼容易!想要拋下我?也要看我同不同意!禮堂重新恢復了安靜,都怔怔的看著宮司律,都想知道接下來會如何?是一怒之下取消婚禮還是繼續?

宮司律看了看奚瑤,她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他心里突然害怕了,害怕奚瑤會選擇相信念戚︰「牧師,繼續吧!」

那牧師皺皺眉︰「宮先生,你前後說話不一,這場婚禮我已經不能繼續見證,真主面前無法容納任何的欺騙!」老牧師一甩袖,走了!

宮司律怒氣,卻還是耐著性子,抓住了牧師的袖袍︰「牧師,一旦你走出這個門就會後悔!」聲音冰冷,令人心生寒意。

那牧師哆嗦了一下,卻還是挺直了腰板,饒有骨氣的說︰「我一生見證過無數的婚禮,今天確實最荒唐的一天!你放手!我絕對不會為滿口謊話的人主持婚禮!這位女士,我也勸你不要執迷不悟,否則便會跟剛才的女人一個下場!」

宮司律臉色鐵青,已是怒氣,他的腳剛踏出一步,卻被奚瑤攔住了。

「放他走吧!有些事,你我心里無愧就好!」奚瑤波瀾不驚的聲音像是一個魔咒,淨化了宮司律的憤怒,也淨化了禮堂里混亂的氣氛。

她已經想明白了,這個女人一定和宮司律關系匪淺,但卻不是她說的那樣,想來宮司律四年前也絕對不可能結婚,她來破壞,目標卻不是自己,奚瑤覺得這個叫念戚的女人一定不簡單。

不就是一場婚禮麼?她本來就不在乎這些噱頭,他們已經是夫妻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沒有今天的婚禮,他們的關系還在,那不是任何人可以改變的,而她對宮司律的信任,也不會因為任何人的有心破壞而改變,他是她的夫,是伴她一生的良人,她怎麼會不相信他?

那個叫念戚的女人跟宮司律過去的女人不一樣,否則也不會有這個膽量來破壞宮司律的婚禮,可是他們到底是什麼關系呢?奚瑤的心里埋下了疑惑的種子。

宮司律平復了情緒,他放開牧師看了看奚瑤,又回頭對牧師說︰「你說的對,牧師,我心虔誠,天可明鑒!」

牧師微微詫異,卻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一場婚禮連牧師都離開了還怎麼繼續?

說到底婚禮只是給別人看的,奚瑤卻不是很在意,現在有了這麼一出事,別人更是會知道他們已經結婚的事實。

禮堂的人三三兩兩的離開,宮司律的一些好友很有眼力的發現律少心情不是很好,都沒敢上前挖地雷,自個兒遁地走了。

而奚瑤則是走到奚存元的面前,彎︰「爸,讓你操心了!」

奚存元嘆了口氣,他也不相信宮司律之前曾經結過婚,可是今天出現一個女人,難保以後不會出現其他的女人。

「爸爸沒事,只是瑤瑤,委屈你了!」

「不委屈的爸!我們問心無愧,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到是您,千萬不要多想。」

「您放心,我會好好對瑤瑤的!我先讓人送您回去。」

奚存元點點頭。

奚瑤的身上還穿著華麗的婚紗,而宮司律也是一身潔白的禮服,原本應該是浪漫莊重的婚禮卻被念戚給破壞了,奚瑤有些遺憾,想一想,又覺得無所謂。

兩人相視而笑。

宮司律是欣慰奚瑤沒有懷疑自己,選擇相信自己,而奚瑤則是笑明明是他們的婚禮,現在卻只剩下兩人。

宮司律上前,牽住奚瑤的手,帶著她重新走到宣誓的地方,男人的唇角帶著笑,目光溫存,似乎念戚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我,宮司律發誓,這一生絕對不會背叛奚瑤,欺騙奚瑤!」

奚瑤笑了,笑的溫柔,笑的幸福。

「我,奚瑤發誓,這一生都選擇相信宮司律!」

男人擁住奚瑤︰「你不知道你的一句話對我有多重要!」

這廂,念戚出了禮堂就開始抖身體,真主阿拉,原諒我其實從來不知道您的存在,今天利用了你!

牧師啊,您老人家也太好騙了,若是中途離開,不知道宮司律會不會扒了你的皮呢?

小律啊,姐姐從來就不會做那些血腥的事,只會用腦袋!

至于新娘子……你想乖乖嫁給宮司律從此幸福的生活怕是沒那麼容易,一張結婚證在我念戚眼中,什麼都不是!

念戚戴上墨鏡,開著車直奔藍湖景灣,小子,讓我看看你金屋藏嬌的地方吧!

「您是?」吳媽開門,是位從沒見過的女人。

「我是奚瑤的好朋友,在這等著她!」念戚說完徑自進屋,也沒管吳媽還跟個柱子一樣立在門口。

沒听太太說今天要來客人啊!吳媽月復誹。

念戚環視,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是宮司律住的地方,她絕對猜不到,因為,這里的一切都跟宮司律不相符。

他是金魂矜貴的繼承人,他承載了父親的衣缽,擁有傲人的資本和絕對靈活的頭腦,父親說過,金魂若是交給律,定會創造出空前盛世的龐大!可是現在,這個承載了金魂所有希望的男人竟要在湘江安家落戶了嗎?他難道不知道他的身後是千萬雙金魂人的眼楮嗎?

他生來就是與黑暗相依的人,太過明亮的地方會投下重重陰影,不適合他。

念戚順著樓梯上樓,走到了盡頭的房間,推開門。

她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如果說當初听到宮司律為了一個女人差一點死在烏鴉的手中她難以相信,眼前的這一切更加讓她難以相信。

這個房間,到處充斥著他的味道,還有淡淡的香氣,不是香水,是奚瑤的味道。

念戚記得,他的母親似乎也很喜歡玫瑰。

念戚關上了門,那里不是屬于她的地方,她只是來找回屬于自己的人。

念戚無所謂的聳聳肩,下樓,安坐在沙發上。

「麻煩來杯綠茶謝謝!」

「再上一盤水果!」

「茶涼了,換杯女乃昔!」

「我餓了!面條就行!」

「……」

奚瑤開門就看見這麼一個場景,念戚坐在她家的沙發上,折騰的吳媽腳不離地,而她正悠閑的像是久未回歸的老朋友對著奚瑤和宮司律笑,沒有一絲挑釁,沒有一絲張揚。

宮司律也有些錯愕,夫妻二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念戚這又唱的哪出戲?

奚瑤已經換下了禮服,宮司律也月兌掉了外面了的西裝,只剩下里面的白襯衫。

念戚听見開門聲望去,一咧嘴,露出潔白的門牙。

「呦,你們回來了,快進來坐,想吃什麼?」儼然一副主人的架勢。

宮司律走近,聲音低沉︰「念戚,你到底想做什麼?」

宮司律很少有沉不住氣的時候,可是對方是念戚他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那些沒有用的廢話都可以免了,跟大小姐就必須單刀直入!

「別介啊!我就是來看看你,順便,看看你的新娘子!」念戚用余光瞥了眼奚瑤。

「念戚!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還有,我已經結婚了!」宮司律低沉有力的聲音。

「結婚?哈,跟誰結婚?她麼?你以為我會承認?金魂會承認她?律,你只不過是安慰她罷了!」念戚覺得好笑,宮司律什麼時候起變得這麼天真了?

奚瑤听得有些悶悶的,回來的時候宮司律已經告訴了她念戚的身份,那是連宮司律都得忌諱幾分的人。

金魂,獨立于世界的一個組織,不屬于任何國家,也不與任何國家為伍,獨立擁有這世界最令人忌憚的軍事力量,三分之二的軍火生意都是依靠金魂,用黑幫來形容金魂似乎並不貼切,因為金魂的力量和勢力不是黑幫可以比擬的,各國都想拉攏,卻又找不到金魂的據點,這個神秘的組織似乎從歐洲中世紀開始就流傳下來,憑借著內部的強大永遠站在橋頭,立于不敗之地。

而念戚,是金魂里的大小姐,是身份尊貴的主人,是金魂當家人的獨生女兒,原本也是宮司律的未婚妻,雖然沒有公布,卻是金魂默認的事實,這是金魂門主,也就是念戚父親的想法。

依照宮司律的說法,老爺子是老來得女,對念戚寵愛有加,就是天塌下來也不會阻止,不過,老爺子又是講理的人,雖說偏愛念戚卻也對她要求頗高,念戚刁鑽古怪,金魂里沒有幾個人是她的對手,連帶著頭腦聰明,在研究武器上天分極高,所以在金魂的威望也很高。

而宮司律,他是金魂里另一個主人,是念戚的青梅竹馬,是老爺子得意的徒弟,是金魂的繼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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