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作驚嚇卻強自鎮定的模樣回過頭,對著身後明輝公主說道︰「我沒事!這些刺客膽大包天,可有驚擾公主?」
心中卻道︰該死的沒有專業水平的刺客,怎麼目標竟然是自己呢?若非被這刺客纏住,她早就是自由之身了!現在好了,公主這樣的武林高手眼皮底下,再走就有些困難了。
明輝公主說道︰「本宮剛才在船艙也遇上一個,幸好有蘇護衛來救。」
元殤微微笑了︰「公主沒事就好!」
這時,元殤瞥見那飛刀刺客突破護衛,瞧見了自己,已經向這邊沖來。她心中一喜,裝作大驚失色的模樣說道︰「公主小心!」
頓時撲到公主與刺客之間。不過她卻用力過猛,一直沖到了船邊的欄桿處,一把飛刀從她後頸上空擦過,她身子一翻,便在無數驚呼聲中落向了微明湖。
在空中之際,元殤依然不忘規避那些不依不饒追擊而來飛刀。然而就在這時,船尾的方向一道細小寒光,徑直射向她的胸口。
元殤急忙收縮收縮身子,弩箭偏了目標,沒有射中她的胸口,而是釘在她的肩上。
——混蛋!這第二個刺客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怎麼出手之時,她沒感受到殺氣?
忽然想到,莫非是船艙中能夠纏住蘇蔭的那個刺客?
撲通——
元殤側著身子砸進水中。在落入水中、水花濺起的那一霎那,元殤的袖口朝著弩箭射來的方向一指,瞬間帶動袖口彈簧,三根銀針同時射出。船舷上應聲掉下一人。模樣全然不清楚,只能從身形服飾看見是個宮女打扮的女子。
跟在這宮女身後沖上船艙的蘇蔭原本要跟著跳下來,卻被逼近的飛刀刺客再次纏住。
元殤心想,難怪今日還未出門之時,總覺得有一絲難以言明的危機感,原來是自己受傷的預兆!
在水下依舊還能听見船上慌亂的聲音,甚至還在沉下水的時候,隔著一層淺淺的水,還能見到公主在護欄邊向下探視的眼神。元殤第一次看見她臉上出現了淡定從容之外的神色,方才自己撲向刺客時她眼中的震驚,和現在出現在她眼中的猶豫和閃爍不定。
「駙馬——」湖中的風很大,掀起明輝公主的衣角。元殤望見她的手死死捏住護欄,臉色有些發白,眼神復雜的看著湖中的元殤,強忍著沒有跳下去。若是跳進湖水中與刺客交手,她賢淑溫和、不會武功的公主形象,豈不是立刻穿幫?
元殤見了,左胸附近忽然有一股類似訣別的心痛。元殤感受著那隱隱的刺痛,心想,就算是剛才射在左胸近肩處的弩箭造成的傷口沾了水,也不該是這樣痛才對,莫非是有毒?
水下亦有刺客在鑿船,與公主隨行的護衛在水中戰得正酣。竹語也有些為難的看著公主,等著公主的指示。
公主的眼神閃爍掙扎,僅僅是幾個呼吸之後,終于堅定的放開了捏住欄桿的手,看了竹語一眼。竹語立刻踉蹌幾步,裝作被船上的刺客嚇到,翻身摔進了湖中。湖水中的刺客竟也傷不到她,讓她在水中撲騰著徑直向元殤靠來。
蘇蔭眼看她掉下船去,水中混戰比船上更甚,滿眼焦急。但這時候他正被那位拿飛刀的刺客糾纏住,哪里月兌得開身?
元殤讓自己慢慢沉下水去,四周刺客朝著她撲過來,但武器卻險險擦過她的頭頂,怎麼也抓不住她,眼睜睜的看著她落向湖底,片刻間,刺客嘍、公主的護衛,乃至竹語,都不見了她的蹤影。
當蘇蔭重傷了飛刀刺客,跳進湖水的時候,元殤已經在數里之外了——
此時還是春季,水依舊有些冰涼,元殤按照早已瞅準的路線潛水游過。她在海島中受訓的時候,曾經在鯊魚群的追趕下游泳。那時候,稍慢一點,便是死亡。身後的慘叫,水中的咸咸海水混著刺鼻的血腥味兒,讓她在生死之間練出了超強的游泳技術,潛游這樣的小兒科完全不是問題。
在無驚無險之下,一炷香之後,元殤從湖邊一處蘆葦叢爬出上岸,從懷里拿出綁在腰間的布條,拆開了,倒出里面的銀兩,放了些在懷里,然後又再次綁在腰間。
元殤上岸的地方是一片山丘,再向里走,是一片樹林。她今日出門,故意穿了深色的外袍,里面是一件白色中衣。若是在環境比較陰暗的地方,自然這件外袍就有了功效,若是在周圍都是沙灘,或者顏色特別淺的地方,就月兌了外袍穿中衣,能起到保護色的作用。
這里剛好有一片樹林,于是衣服也不用月兌了,倚著地形便鑽進了林子。走到樹林中一處開闊地,查看了四周環境,還算隱秘,地形微凹,一面環水,兩面是灌木,還有一邊不遠處有個山丘,至少外面看不清里面的具體狀況,這片地區地形低矮沒有山洞,這里正適合修整休憩。
元殤坐在一塊大石頭邊,挽起褲腿,露出一個綁在大小腿上的裹布,扯開了,露出貼著腿綁著的油包。元殤將布條擰干,擦去了油包上的水,這才打開了油包,露出里面的東西。是幾包藥粉和幾張銀票。
現在快到正午,雖然還處在春季,但在臨近夏日的陽光下已經比較炎熱。元殤擰干了布條,放在大石頭上讓陽光曬著,又拉開了上衣左肩處的衣服,露出受傷的地方。
弩箭的箭位還露了半寸在外面,露出的地方是純鋼鐵所制,估計里面的箭頭也一樣是鋼鐵。傷口因為在水中泡得太久,周圍的肉已經有些潰爛。只是弩箭造成的傷口很小,沒有大量出血,否則元殤帶著箭頭游了這半響,不死也得去半條命,也沒閑情逸致在這里悠閑的曬太陽了。
待傷口的水干了,元殤拉開左邊小腿上的褲子,模出一把鋒利小刀,將小油包里的某種白色藥粉挑起,灑在傷口周圍,然後慢慢割開左肩的傷口,頓時血流如注。元殤前世對痛楚習以為常,小刀慢慢的切割她白女敕的肩肉,她卻面不改色,連眼楮也未眨一下。待到挑出箭頭,元殤左肩用力,控制肌肉收縮,配合右手撒上一些紅色的藥粉,拿起在大石頭上曬干的布條包扎起來。
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一點兒也沒有猶豫,很快便處理好了傷口。只是元殤看著那弩箭上隱隱泛著青色,很淡,但是卻很明顯,應該是涂抹上去的藥物的殘留。
這弩箭,果然有毒,難怪她的左胸心髒附近到現在還隱隱作痛……